《[红楼]黛玉要修仙》意琬

4、黛玉不去荣国府

　　一直等到离贾敏下葬的日子过了半个月以后，贾家来吊唁贾敏的人才姗姗来迟，并且来的人也不是林如海以为的贾家主子比如贾琏，相反只是几个三等仆妇。

　　如果是之前那个不通内务的巡盐御史林如海，可能还不觉得贾家这么做有什么问题，甚至会在贾家仆妇的花言巧语下，放心地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给贾家。

　　但是在林如海看过石砯给他的《石头记》一书，知道贾家的所作所为后，他再看贾家的所作所为只觉得贾家这是把敷衍的态度明晃晃地摆在明面上了。

　　林如海坐在上首听着贾家仆妇的满口奉承，低头喝茶时眼中带了冷意，再抬头时却仍是风度翩翩的探花郎模样。

　　“岳母想让我将玉儿送去外家？这不好吧，我林家女儿自有我林家教养，就不劳岳母费心了。”

　　贾家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在来前得了贾母的吩咐，一定要把黛玉带回荣国府去，此刻她们听到林如海的拒绝后极力劝说。

　　“林姑爷，来之前我们家老太太千叮万嘱了，一定要我们带林姑娘去荣国府。”

　　贾家的下人从来都是眼大心空趾高气扬的，哪里知道林如海这个巡盐御史代表着什么，只怕在他们看来还不如他们家二老爷养的清客有地位呢，因此她们接下来的话就带上了隐隐的威胁。

　　“姑太太不在了，林姑娘总要代姑太太向我们老太太尽孝道的，不然说出去也有碍林姑娘的名声不是？我们老太太也是思女心切，您看在姑太太的份上，就让林姑娘随我们一起去荣国府吧。”

　　面对仆妇的说辞，林如海只在心里冷笑，既然贾母思女心切，就算她年事已高不能亲自来，又为什么不派贾家的主子来走一趟，哪怕是为贾敏这个女儿上柱香也好啊。

　　偏偏没有一个主子来吊唁不说，还要等到贾敏下葬了半个多月以后才来，就连他官场上的同僚都要比贾敏的娘家人来得早。

　　只怕思女心切是假，惦记他们林家家产才是真吧。

　　再说，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是拿着黛玉的名声在威胁他呢。

　　什么替母亲孝道，身为荣国府老封君的贾母儿孙绕膝，还缺一个远在千里之外从没见过面的外孙女孝顺么。

　　但当着贾家仆妇的面林如海当然不能这么说，只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她母亲不在了，玉儿是该代母向岳母尽孝。只无奈我膝下只这么一个女儿，着实不忍分离，想来岳母也能体谅我的心情吧？”

　　贾母不是要用孝道压人么，那自己就用父女天性骨肉亲情来反驳，要孝顺外祖母就不用孝顺父亲了吗？怎么看都是父亲比外祖母更亲吧。

　　“这？”贾家仆妇傻眼了，她们也知道林如海说的有道理，但到底是不甘心，搬出贾母的话试图做最后一搏。

　　“我们荣国府有三位姑娘和林姑娘年纪相仿，再说我们宝玉对女孩子再是亲近不过，林姑娘来了保管能玩到一块去，姑老爷您不妨问问林姑娘的意思？”

　　贾家仆妇不提起贾宝玉还好，一提起就让林如海想起了书中黛玉的经历，顿时心中怒火是蹭蹭往上窜，偏偏在别人面前还不能暴露他知道未来的事。

　　借着喝茶的动作林如海勉强压住了怒火，让林家下人带贾家仆妇下去休息，“行，那我就去问问玉儿的意思吧。”

　　看来不彻底绝了她们的心思，这些贾家仆妇是不会死心的了，林如海在心里冷笑，起身往黛玉院子中走去。

　　等到了黛玉的院子，林如海毫不意外地看见黛玉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全都守在黛玉的闺房外，自从黛玉开始修炼后，她就很少让丫鬟在身边服侍。

　　摆手制止丫鬟们的行礼，林如海走进房内一看，只见黛玉正于床上结跏趺坐，手呈子午诀，双目紧闭气息平和，周身隐隐有白雾环绕。

　　而石砯坐在一旁看似懒散地喝茶，实则时时刻刻注意着小弟子的修炼进度，生怕如今身为凡人的黛玉在修炼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

　　看到林如海进来，石砯向他举了举手中的和阗白玉茶盏，语气中透露出一股炫耀的味道，“看到没，小绛珠给我泡的。”

　　对此林如海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玉儿之前又不是没给自己泡过茶，肯定比给他泡的次数多得多。

　　黛玉在林如海进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但她在修炼中不能中断，直到控制着灵力在体内运行完这一个小周天后才睁开眼睛，“爹爹。”

　　“玉儿，爹爹有事和你说，是关于你外家的。”说完林如海不着痕迹地看了石砯一眼，看见没，玉儿最先喊的人还是我，那得意的眼神看得石砯简直心塞。

　　如果是在石砯没出现之前，林如海还是把黛玉当小孩子对待，有什么事都是自己替黛玉决定的话。

　　那么在石砯出现引黛玉踏上了修仙路后，林如海就把黛玉当成了可以自主做决定的人，有什么事都会事先询问黛玉的意见。

　　或许在一般人眼里，修仙者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吧，就算是亲生父亲也不例外。

　　林如海把去或不去荣国府的好处和弊端都跟黛玉清清楚楚地说明白，最后让黛玉自己做决定。

　　“玉儿，如果你去荣国府的话，有你外祖母超品诰命抚养的名头在，以后你的婚事会容易一些，但你很可能就不能光明正大地修仙了。”

　　“如果你不去的话就没有女性长辈教导，以后你的婚事会很困难，但爹爹一定会倾我林家所有供你修仙。你自己决定去还是不去。”

　　黛玉沉思片刻，依照自己本心做出了选择，“爹爹，女儿既已决意修仙，便没打算成婚，外祖家还是不去了吧。”

　　“小绛珠说得对，飞升成仙岂不比情情爱爱来得更逍遥自在。”在一旁的石砯对黛玉的选择颇为赞同。

　　对于黛玉说她以后不打算成婚的事，林如海起初有点吃惊，但很快就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件事。

　　毕竟不管是在口口相传的神仙传说还是文人墨客撰写的志怪小说中，那些修仙者想要真正得道成仙，就一定要斩断因果才能最终证道飞升。

　　既然如此，那不如一开始就尽量不与他人产生因果，婚更是能不成就不成为好。

　　想通了这一点，林如海也不觉得黛玉的选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就是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

　　“那玉儿就不去吧，回头爹爹替你回绝掉。可万一你外祖母以孝道相胁，只怕你的声誉会受到极大损害。”

　　对此石砯嗤笑不已，“迂腐，小绛珠早晚是要成仙的，还能被你们凡间的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不成。”

　　越是有地位的人越想要长生不老，那些达官贵人要是知道小绛珠是仙子，那肯定是要供着小绛珠的，谁还敢拿人间的三纲五常来挑小绛珠的不是，不怕被仙子厌弃没有好下场嘛。

　　对于达官贵人来说，声誉算什么，比得上可能让他们延长寿命的实际好处来得重要？再说到时候小绛珠都飞升成仙了，凡间的流言蜚语根本就不能对她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既然小绛珠已经走上了修仙这条路，那她自己包括她身边的人就不能再用凡夫俗子的眼光来看待问题了。

　　看来小绛珠的爹爹也不是特别靠谱啊，还得是自己出马才行。唔，出去露个面随便当众施几个小仙术当个国师好了，肯定能帮小绛珠挡下流言蜚语。

　　石砯心中默默思索着，为自己以后能成为黛玉的靠山暗暗得意，有种把她的父亲比下去了的满足感。

　　林如海对石砯的嘲讽接受良好，反正他一直想在黛玉面前树立神秘威严的师父形象，当着黛玉的面最多也就暗搓搓说上一两句，自己当没听出来就行。

　　“荣国府的事自有爹爹解决，玉儿好好修仙，需要什么就和爹爹说，爹爹会帮你找来的。”林如海知道黛玉的决定后鼓励了她几句，又承诺会包揽黛玉修仙过程中所需的所有资源。

　　之后为了不打扰黛玉，林如海匆匆离开去打发贾家来的仆妇，只留黛玉石砯师徒俩在这探讨改进修仙方式。

　　等林如海告知了那几个贾家仆妇他和黛玉的决定，她们虽然不甘心不能把黛玉一起带去荣国府，但对上不给她们留情面的林如海不禁心里发怵，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毕竟林如海做了多年的官员，不经意间泄露的官威就不是她们这种国公府的下人能抵抗的。

　　贾家仆妇面上答应了，却在心里暗暗决定回去后一定在贾母面前添油加醋一番，最好把责任全都甩到林家头上，这样她们才不会被斥责办事不力。

　　林如海哪里会看不出来她们在想什么，但他也懒得和几个三等仆妇计较，只吩咐管家林忠在往常贾敏还在的时候准备的节礼上再加厚三成，免得贾府盘算落空恼羞成怒借机对外宣扬黛玉不孝。

　　黛玉刚开始修仙不久还要在人间生活，若是被人坏了名声未免麻烦。不是凡人的石砯可以不在乎流言蜚语，但只是个普通人的林如海不能不考虑到这点。

　　看着如此丰厚的节礼，贾家几个仆妇顿时眉开眼笑，连不能把黛玉带回去的不甘都没了，迫不及待地回了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