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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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在做梦。
梦里有一个长着洁白翅膀的人，她说她叫迪娜，是他的守护天使。她说，戚少商说的都是真的，艾伦，顾惜朝，你的父亲很想你，你的母亲马上就要来和你团聚。回去吧。艾伦的生活才是属于你的。回去吧……
他大声叫，我不回那个鬼地方。你说你是我的守护天使，那在我竭力做到最好却还是被严厉的父亲责骂不够努力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母亲抛弃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继母算计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难道在你看来，我只能拥有那样的生活吗？在我遇到戚少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生活可以这样充满欢乐温暖……我才不要离开他！
是的，他想起来了，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去，还有被那辆车撞上的一瞬间，他心里的解脱感。
那个时候，他脑海里是三个字：结束了。而现在，他的脑海里依然是三个字。
戚少商，戚少商！
迪娜在一旁黯然神伤，对于顾惜朝的指责，她无言以对。她没有办法告诉他，虽然她是守护天使，却无法改变他的命运。但是经过这一次，他命中的磨难即将过去，他还有大好的人生。
难道要止步于此吗？
她呼扇了一下翅膀，看着顾惜朝。惜朝，你满脑子戚少商，可是你想过吗？如果艾伦死了，你消失了，他会有多难过？他是一个好人，不忍心让你受一丝伤害，难道你就忍心让他难过吗？你为什么不问问他的想法呢？
顾惜朝愣住了。
戚少商的想法？
戚少商，你真的希望我回去吗？
“戚少商……我是不是一定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耳边就响起了那个人的声音，“惜朝，惜朝……醒醒！”
顾惜朝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看见戚少商开了灯，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戚少商……我刚才做噩梦了。”
“我知道。”他帮他擦去脸上的汗。
“我梦到过去了……”
“……哦，是吗。”他想起来了吗？
然后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戚少商看顾惜朝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在下很重大的决定。他刚想开口说“睡吧”，顾惜朝先说了话。
“戚少商，如果我回去了，你会不会难过？”
戚少商心里一紧，面色却如常。他为他拉好被子，温柔地看着他，“惜朝，如果你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我会很难过；但是想到你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就难受到不能呼吸。”
“你希望我回去吗……”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如果我回去了，你会不会想我？”
“会的。”
“如果你很想我很想我，你会不会来找我？”
“……会的。”我会去找你，然后远远地看着你，就算那时你不记得我是谁。
顾惜朝又想了一会儿，觉得暂时没有别的问题了，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睡吧。”
戚少商关了灯，躺在黑暗里，听着顾惜朝恢复了平静的呼吸。
枕头上的小家伙又不安分，他悉悉索索地爬得离戚少商更近一些，他对他说，“戚少商，你说，我明天会不会就回去了？”
“也许吧。”迪娜说过，她不能强逼顾惜朝回到艾伦的身体，所以一定要顾惜朝自愿。现在他已经有了回去的意愿，也许……明天醒来，他就不在了吧。
“戚少商，你一定要来找我。”
“嗯。”戚少商感觉有一只小手在摸他的脸，像在寻求承诺。
“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杀过来找你。”
“嗯。”
然后，戚少商感觉，自己的脸，被一个小人儿用唇轻轻地碰了一下。
像是一个为承诺而盖上的戳。
戚少商没有睡觉的打算。他希望能知道，顾惜朝是什么时候离开。
但是他不能自抑地睡了过去。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抚摸着戚少商的脸时，他惊醒过来。
当他转头看向顾惜朝睡觉的地方时，发现，空空如也。
终于……结束了吗？
他颓然地闭上了眼睛。就像当初，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如今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
心脏的那个位置，很痛。
戚少商又兀自心痛了一会儿，觉得再这样躺下去也不是办法，日子总还是要过的。他起身，然后……
发现顾惜朝仍一脸恬静地睡着。在床尾。
啊？怎么回事？
他尝试着轻轻去动他的小胳膊，戳他的小脸，担心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可指尖的触感却告诉他，那是实实在在的——顾惜朝。而且还是因为睡相太差，从床头滚到了床尾的顾惜朝。
顾惜朝被他骚扰地睡不安稳，他顺势抱住戚少商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
“啊！”不是做梦。
戚少商呆呆地，问出了声，“怎么还没有消失？”
事实上，顾惜朝不止是那天没消失，接下去的一个多星期，他也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
戚少商这边由于期末来临，忙于出卷、监考、改卷等工作，那头又担心顾惜朝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于是只能天天把顾惜朝带在身边。
两个人在戚少商空闲下来的时间上网看看艾伦.希金斯的近况，他的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戚少商有点着急，担心顾惜朝不能在艾伦的病情再恶化之前赶回去。
“你说你，怎么还不能回去呢？”
顾惜朝也一头雾水，“我哪儿知道啊……”
戚少商百思不得其解，到小树林找迪娜，那天使却再未现身。心里恨恨地埋怨迪娜的不负责任，却又一筹莫展。
很快，学校放寒假了。
戚少商收拾着行李，他要回老家过年。可现在的情况，让他丝毫没有过大年的欢喜心情。
乱虎已经被他托付给了本地的朋友——不用说，就是赫连春水——顾惜朝没了玩伴，加上回想起了过去，多少不像前些日子那么没心没肺了。
把自己的小衣服收拾好了之后，他就坐在窗前发呆。
突然，他回头对戚少商说，“戚少商，你听。”
戚少商抬起头来，凝神听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寒假中的学校那么安静，好像一座空空的城。“听什么？”
顾惜朝轻轻哼了起来，“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却依然苞也无一个。眼见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能忘，但愿花开早能将宿愿偿，满庭花簇簇开得许多香……”
不知道是谁，在播放着这首老歌，音乐从某个窗户里流淌出来，流到两个人的家里来，让他们想起了初见的那一天。
“你叫什么名字？”
“早就说了我不知道。”
“想不想取一个？”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叫‘顾惜朝’。”
“为什么呢？”
“那首歌唱的，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很好听，不是吗？”
“你好，顾惜朝。”
你好，顾惜朝……
“戚少商，我想起来了……”顾惜朝眉眼弯弯地看着戚少商，“我妈妈以前唱过这首歌给我听。”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用很温柔的声音，唱的歌。
戚少商心里一亮。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