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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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认为让顾惜朝回到艾伦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但真的到了实施的时候，戚少商还是有些踌躇了。
从平时的迹象来看，顾惜朝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如果现在直接说出真相，他会愿意回去吗？肯定是吵着闹着不愿意的。不是戚少商太自恋，而是他有一种直觉，在完全陌生的家人和他之间，顾惜朝会选择后者。
若从那晚惜朝和迪娜的对话来看，就算想起了过去，认为前尘往事毫无欢乐可言的他肯定也不愿意回到那样的生活。
好，问题来了，戚少商该怎么劝服顾惜朝回去呢？
戚少商在办公室里上网搜寻着关于艾伦.希金斯最近的消息。报道还是非常少，偶尔有几条消息，只说这个少年躺在重症监护室，日复一日地虚弱下去了。肯.希金斯往中国江南某地去寻艾伦的生母的消息，也被记者挖了出来，目前看来，似乎还没有什么进展。
想起家中无忧无虑又长大了一些的顾惜朝，戚少商微微有些头痛。暂时不再去想那些事，他把网页切换到淘宝，找到上次那个卖家，点开了旺旺对话。“你好，我想再定几套衣服。”
至于对面卖家表达出的“你家的娃娃还会长大啊”之类的讶异，他只能选择性无视。
做完了这些事情，戚少商又把期末考试的试卷出了。看看时间，也该回去喂那两个小的了，才心事重重地回家。
回到家，只有乱虎像往常一样扑了上来，可着劲儿地撒娇，好像无聊了一整天的样子。戚少商感到有些纳闷，家里安静地过分。
他把乱虎抱起来安抚了一通，顺手开了灯。往卧室看去，顾惜朝正在大床上呼呼大睡。自从他又长了几公分之后，那张小床就不够睡了。他现在都和戚少商睡在一起。
顾惜朝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时间睡觉。
戚少商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他把乱虎放到一旁，自己走到床边凑近顾惜朝。“惜朝。”他轻轻地叫他。
“唔……”顾惜朝嘟囔了一声，动作豪迈地在床上来了一个大翻身，一脚踹到了戚少商正满是担忧的脸上。
戚少商“咝”的一声，这家伙长了一点点，力气倒是大了许多，这一招无影脚下来，搞不好让他脸上再多一个酒窝。
这一脚，让顾惜朝醒了过来，他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大脸，睡眼惺忪，“戚少商……你回来了？我刚才好像踹到了什么东西？”
那个被踹的“什么东西”只能苦笑着，边揉自己的脸，边回答，“没踢到什么，你睡相一向很好。”戚少商一点都不怕说违心话会被雷劈，“不过，惜朝，你是什么时候睡到现在的？”
顾惜朝迷迷糊糊地转头看墙上的钟，看到时针已经走到5点，倒吓了一跳，“我只是觉得有一些困，怎么一睡就睡到了现在？”
戚少商才知道，顾惜朝竟然睡了一个下午。
顾惜朝却笑起来，“最近老是犯困……不过，戚少商你看，我好像又高了一点。”他伸出小手来给他看。显摆了一下，他又开始呵欠连连。
戚少商心跳停了一拍，担心顾惜朝突然的嗜睡和长高，是在预示着什么。他看着顾惜朝打着小呵欠，和跳上床来的乱虎闹成一团，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戚少商没想到，顾惜朝的嗜睡症状在接下去的日子里越发严重了。
在和乱虎打闹的时候，顾惜朝被日益长大的猫儿压在身下，前一秒还在挣扎后一秒就睡了过去。要不是戚少商及时发现，这小家伙估计就被压得奄奄一息了。
在大碗里洗澡的时候——自从顾惜朝长大了些后，原先洗澡的碗已经不够大了，戚少商很及时地更换了一只超大海碗——洗着洗着，就睡着了，头一路往水里钻去。戚少商一回头，顾惜朝已经在水底吐泡泡了。
两个人坐在桌前看电脑，正看得入神，戚少商就发现坐在桌上的顾惜朝抱着小抱枕躺倒了，睡相良好地滚到桌边，吓得他魂飞魄散，赶紧伸手接住了险险落下的“特困生”。
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这天午饭，戚少商熬了一锅汤，给顾惜朝盛了一碗。顾惜朝喝完意犹未尽，趁着戚少商不注意，就往大碗上凑。弯腰喝上两口，感慨着凉到刚刚好，突然……睡着了。
于是一头栽进了汤碗里，“咕嘟咕嘟咕嘟……”
戚少商一边帮顾惜朝扒拉头上沾着的海带，一边觉得，不能再纠结用什么方式让顾惜朝想起过去了。他现在的种种反常状况一再表明，再不回到艾伦的身体，他随着艾伦的死去消失在这人世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在监视着顾惜朝洗澡的时间里，戚少商决定，采取直截了当的办法，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顾惜朝。
他拿着大毛巾把顾惜朝包起来，一边擦拭着他的头发，一边酝酿着开头，“惜朝，你最近……时不时就会睡着。”
“是啊，不过睡觉会长高，搞不好哪天醒过来，我就和你一样高了，哈哈。”顾惜朝一如既往地没有多想，“如果能长得和你一样高，以后就可以一起做很多事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乱鹤它们，可以一起去听课，可以去给乱虎买吃的，我都不用呆在你的口袋里。对了，我们还可以去游乐场，做云霄飞车的时候，你不用担心我从口袋里掉出去！”他说得高兴，简直有些手舞足蹈。前些天戚少商带他去游乐场，结果因为担心他的安全问题，所有刺激的项目都没有玩成，两个人坐了N圈安全的摩天轮了事。
戚少商的所有决心都在这一刻动摇，他费了老大的劲才艰难地开口，“惜朝，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突然之间长大了……”
顾惜朝感觉他的声音不对劲，他从毛巾里探出头来，有些疑惑，“奇怪吗？戚少商，你怎么了？”他在戚少商手里踮起脚来，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脸，“你好像很难过？你不希望我长大吗？”
“不，”戚少商说，“我曾经很希望你能长大，但是我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平平安安地长大。可是现在……”
戚少商抱着难得听话的顾惜朝，把迪娜告诉他的所有事，告诉他。
除了，一旦顾惜朝回到艾伦的身体，他会忘记在中国的一切，包括戚少商。
顾惜朝听完，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慢慢皱起了好看的眉。他有些不明白，“既然做艾伦那么难过，为什么我不能做一个快乐的顾惜朝呢？”他站在戚少商腿上，抬头看他，眼神带着笑，“戚少商，我们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好吗？”
戚少商心里一紧，说不出话来。他早知道顾惜朝是没那么容易说服的，“惜朝，你不回去，艾伦会死，你也会消失。”他刚才明明说得非常清楚了。
“如果艾伦感觉得到我现在的快乐，他也会和我一样，觉得死在你身边，比他那样活着，更好。”
“惜朝……唉……”戚少商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说服顾惜朝，还需要再想想法子。
晚上，顾惜朝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躺在戚少商的枕头上睡得天昏地暗。
戚少商睁着眼睛，一直无法入睡。
就在一片静谧中，他的耳边传来了顾惜朝模糊的低喃。
“不要回去……戚少商，我不要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