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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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干净，吹在人身上，精神都爽快。石延枫记得温懿浓常把自己比作秋天，从心脏到耳朵，连成片的红彤彤，热烈又清爽。
小路上，她站直身子，咳嗽了两下，摆出一副酷酷的冷脸，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得意：“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肯等上一千零一天，我们就能在一起嘛。”
掰掰手指头，一千天还不到三年。七年一转眼都过了，三年似乎也不远。
石延枫仔细在心里盘算了下，甚至觉得这样很赚：“嘿嘿，温懿浓，你看1000多天而已，很短的，我可以慢慢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时间就会不知不觉过得特别快。”
因为喜欢，所以懒得计较得失，甚至心底里暗戳戳高兴，为温懿浓坚定牵住自己时的掌心温度而倍感幸运。
倒是温懿浓哭笑不得，她原本也是玩笑逗她一下，没想过石延枫会当真。
一千天，好久的，她不想等那么久。挑明心意的时刻，她都已经跳跃着快进想到拥抱，想咬着石延枫泛红耳尖问她在害羞什么，或者更放肆一点，把一些羞赧梦境变成现实。
可眼前这对着月亮摇头晃脑的笨蛋，竟然慢吞吞按下慢放键。
0.1倍速，慢放的故事，温吞的喜欢，令人焦急。
可由于石延枫把故事的每一帧都裁剪得细腻，温懿浓便舍不得错过任何一秒的美好，于是向“慢”妥协，陪石延枫往更慢的时空里行走。
爱是会让时间错乱的东西。判断爱情是否发生的一个重要指标，是观察自己的时间观念有没有遭遇冲击。快与慢，过去与未来，凝固的瞬息，流动的时光……时间越是扭曲得变形，爱得越是冲动梦幻。
温懿浓站在秋天里，一时分不清此刻是哪年秋日。看石延枫一步一步把树叶踩出声响，也忘掉了时间的流向。
“可是，石延枫，你不需要总这样惯着我的。”温懿浓小心捏了捏石延枫掌心：“万一有天，你发现我没那么好，不再喜欢我，突然走掉——”
她的悲观像是一种本能，在每一个盛极的美好时刻突降，温懿浓在最该享受浪漫的时刻不受控地讲出扫兴的话。
“在乱想什么呀，除非你先不喜欢我，撵我离开。”石延枫抬手，手背抵在温懿浓嘴巴：“我现在想说，我喜欢你，永远永远最喜欢你，可你一定不相信，对吧？”
“真的会有人永永远远只喜欢一个人吗。”温懿浓知道这是现实而非小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哈哈，我也觉得不会。你我都清楚，人性嘛，就是会偶尔出格，没有谁能从一而终喜欢一个人。说不定哪天，我们两个也会厌倦，会冷战，甚至会对别的人萌生别样的情愫，和那些滑向bad ending的故事一样，也在轰轰烈烈之后遇见生活里的许多琐碎。”
石延枫说到这，侧目看了眼温懿浓：“喂，可你别难过呀。”她晃晃温懿浓胳膊，挺着胸，自信拍拍自己：“我很有本领的，我和那些容易厌倦的人不一样。”
“就算有一个更温柔，更坚韧，一个比较级的你出现，我也不会心动的。因为我不会把对所谓美好品质的钟爱投射到你身上，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她还想说，就连这样的假设都是不存在的，因为特别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已经是最高级，是唯一。不过这句太肉麻了，所以石延枫只在脑子想了一下，就把话咽了回去。
她向来是爱说短句的，方才噼里啪啦讲了一堆，自己反而率先不好意思起来。遂憨笑一下，给自己开脱：“我不小心又话多了，可能是有点激动，你不要嫌。”
“我喜欢听你说话的。”温懿浓迈着小小的步子，柔声自白：“初中刚入学时候，我还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话多，成天嘻嘻哈哈唠唠叨叨，好像从词典里批发了一堆口字旁的零件儿挂在身上，闹腾得不成样子。”
“所以那时候你嫌我烦！”石延枫后知后觉：“你记不记得？计算机课要按照学号坐，我坐你旁边，你才上课就给我一把糖，叫我上课不准讲小话。”
“我还做过这种事？”温懿浓诧异：“真像那种爱管人的班干部。”
“是的，所以当时我有点受伤，决定讨厌你，不和你这样的老古板玩。”她踢了踢地上石子儿：“可是后来我就很盼着计算机课，美术课，音乐课，只有去专用教室的课我才能挨着你，偶尔和你说一两句话。”
“我当时那么讨厌，听起来甚至有点刻薄，你怎么还想挨着我？”温懿浓戳戳她，朝石延枫眨眨眼：“喜欢被管着啊？”?
“才不是啊！”石延枫：“是因为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认真，专注，与世隔绝的安静。每次坐在你旁边，我都觉得很……很奇妙，会感觉有点紧张，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有坐在钟老师旁边听年级大会的感觉。”
“我有这么可怕？”温懿浓笑起来：“那我们后来怎么熟起来的？”
“是我忘记写语文作业，你替我瞒报上去。还有美术课做软陶，你故意捏一个丑八怪说像我——我那时候还没意识到喜欢你呢，可是回班里看到那个丑萌丑萌的小怪物就觉得好可爱。”
所以后来视线总忍不住往温懿浓的座位上瞟，托着下巴听着课，隐隐发觉“喜欢是从后脑勺开始的”：
发绳，马尾辫，校服衣领外翻折出来的浅粉色帽子，发觉冷冰冰不爱说话的小学霸也会偶尔“淘气”，心软起来很好说话，于是忍不住偷偷翻弄铅笔盒，抽出一张便利贴写纸条问她“中午吃啥”。
“呜呜，温温，你陪我穿越回去吧，我想早恋。”石延枫仰天嚎啕。
“早恋还要躲老师，躲多话的同学，躲家长。”温懿浓提醒她：“现在就只剩下躲家长了。”
“为什么要躲？”石延枫抓抓脑袋：“我妈妈很开明的，你也早早独立出来了，爸爸妈妈又不会管你。”
温懿浓听着她的发言，压下心底里对张小麦态度的猜疑，也压下因家庭的自卑：“好啦，那就不躲，我们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她的成语使用习惯早已被石延枫带偏。
好像自然而然地来到了这一天，告白，牵手，顺理成章。只是挑明心意后，相处反而不自然起来。牵手走着走着，不知想起什么，两人又忽然扭捏，掌心微汗。心照不宣地松开手，各自蹭蹭衣角，相视着尴尬一笑。
“好像，有点不适应。”温懿浓罕见的紧张：“得先捋一捋，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在一起吗、我愿意——最有仪式感的那些话还没说呢。
“我们在谈恋爱，但是还没在一起。”石延枫回答：“谈恋爱，谈，是用嘴巴的阶段，可以这样理解吗？”
“理解。”温懿浓局促点头：“那是不是不能牵手，牵手不属于「谈」的范畴。”
“有道理。那亲亲呢？”石延枫大言不惭：“亲亲是只用嘴巴的，是没有声音的交谈。”
温懿浓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没道理。
但是在有月亮的夜晚和喜欢的人聊天，是不需要讲道理的。所以，她点点头：
“唔，那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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