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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red tape ...

  •   艾科在医疗翼里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庞弗雷女士给她喝了高剂量的缓和剂还有生死水才让她停止身体的痉挛。即使在睡梦中,她依旧死死的握着魔杖处于一直高度的自我防备意识中。
      麦格教授站在床边,怜悯击碎了她一贯的严肃姿态“可怜的孩子,这件事绝不能姑息。”

      由于事情尚未查清,只有玛丽麦克唐纳的一面之言教授们只能将其定性为极恶性的校园攻击事件。
      埃文罗齐尔和艾弗里却一口否认,称其只是一场过火的巫师决斗。

      莉莉哭着央求麦格教授和弗雷女士批准自己留下,又在艾科床头守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和红肿的眼眶离开医疗翼。
      每一个下课的间隙,她都会溜进来沉默的坐在床边,又沉默的在午夜离开。

      布莱克边吃早餐边习惯性的看拉文克劳长桌,上面没有他熟悉的身影,他不以为然的继续搅拌着蛋液只当艾科或许又起晚了。
      然而黑魔法防御课上,艾科的座位依旧是空空荡荡的。布莱克翘着椅子回想,她似乎并不是喜欢翘课的人,即使大半时间都趴在桌上睡觉。
      他走过庭院,绕过西塔楼的台阶,眺望过图书馆的窗户皆无一所获。

      直到他的好兄弟波特满脸担忧的念叨着伊万斯今天格外憔悴,像是哭了一整夜的模样。
      他们一拍即合的尾随伊万斯来到医疗翼门口,又被庞弗雷女士以妨碍病人休息为名赶了出去,只撇见被白布掩盖的病床。

      这太奇怪了,像是刻意的避免学生触及不为人知的事实。
      布莱克皱起眉毛,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艾科一整日的缺席。

      月光跳跃在鸽灰色的大理石板上,只有风声在身边同他一起潜入无人的深夜。医疗翼的门没有关紧,布莱克便顺着门缝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大多床位都空着,只有最里面的一张床被拉上床帘密不通风。

      他有一种预感,里面躺着的是艾科莱希特。

      艾科躺在床上,头靠向一边露出一截苍白且细长的脖颈。她睡的不深,眉头紧锁睫毛颤抖像是陷入一场恼人的梦魇。

      “莱希特…”布莱克从隐形斗篷里探出头来,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没有回应。

      布莱克把下巴搁在枕头的一角,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她耳边吹气。看她额前的碎发被吹的东倒西歪像一颗被摧残过头的蒲公英。

      他又拿手指点上艾科的额头,强行舒展她紧锁着的眉头。没有什么外伤,或许并没有出什么事,悬着的心被放下了些。

      却恍然对上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没有聚焦点让人觉得被其凝视都是一种错觉。

      布莱克猛然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记忆汹涌,他不可遏制的回到了他记忆中深埋的冬季。

      九岁那年一只白鸟撞上了他卧室的窗户。他救下了那只白鸟,解开系在爪子上的黑色的网纱又细心的清理翅膀上的伤口。指腹抚摸过腹部白色的羽毛到漂亮的蓝色尾羽,感受着白鸟细微的呼吸。
      从此西里斯布莱克的卧室里住进了一个小小的生灵,他宝贝的谁也不给碰。雷古勒斯进来过一会,央求了好久才获得准许在旁边远远的看。

      秋天的英格兰已经很冷了,他拿昂贵的呢绒做窝祈祷小鸟能活到更久些,最好活奔跳的恢复健康。
      白鸟站在他的肩头陪他一起站在窗边,看阴沉沉的天空发出期期艾艾的叫声。他已经想好了,要是有一天他离家出走也要带着这只小鸟一起。

      但是他的白鸟死在了冬季末,小小的身躯躺在掌心,一双眼睛空洞洞的毫无神采只有虚无。冬季的寒风裹挟着奇异的仓皇与愧疚,是他自以为是的剥夺了白鸟的生的希望。

      西里斯布莱克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他见证过沃尔布加斩下年老的家养精灵的头颅和随之跌落的丑陋躯体。于是他有了一种概念叫做死亡。

      一道魔咒擦着布莱克的头发而过,把发尾烧出浓烈的焦糊味。艾科紧握着魔杖,肩膀却在控制不住的痉挛。
      布莱克被她吓了一跳,咒骂着开始缓慢的退后。尝试用轻和的语调安抚她的情绪,“莱希特,是我。拜托已经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艾科才放下魔杖但看起来神志仍旧有点恍惚。他又笨拙的一步步的挪回去,悄悄的坐上床沿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等的都快睡着了,才听见一声“布莱克,你为什么在这里。”

      真心被辜负,还差点烧了他的头发。布莱克抱着手臂,有点气恼又有点可怜像动物的幼崽,如果忽略他接下的话确实让人心软。

      “我好心来看你,你还烧了我的头发!”他怪叫一声,向艾科展示那半截只有发尾焦黑的卷毛。

      “我为什么在医疗翼?”艾科问。

      布莱克的嘴角因窘迫微微下垂,嘀咕道“不能啊”,他一边用考量着艾科是不是脑子被巨怪吃了一边摸索着下巴。

      “…思考,会让我很痛苦。”艾科停顿了一会,不自觉揉着眉心。

      “那就不要想了。”布莱克一拍脑袋爽快的应答,“吃点东西吧”
      他开始从校袍的口袋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蓝莓芝士派,一块鸡肉三明治还有几颗草莓。艾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你的校袍口袋怎么能装那么多东西。”
      “一个简单魔咒而已。”他摆摆手,但脸上的表情却很神气。

      为了不让庞弗雷发现,他们挨的很近一起分食了那些点心,看起来有点像小学生春游会做的事。但又暗藏着心照不宣的亲密,浓稠的聚拢在一方小小的空间,可你稍一眨眼又悄然不见。

      两个青春期的孩子食量都不小,他们吃的很快不一会就解决完了。布莱克抖掉手上的碎渣,跳下床又确认了一遍她没有其余的伤口才挥手道别。

      “我明天再来看你。”他披上斗篷又蹑手蹑脚的从门缝里溜了出去,像一只过分警觉的小狗。

      第二天一早,艾科就收到了罗齐尔和艾弗里的父亲通过校董会施压建议邓布利多校长开除她的学籍的消息,他们声称艾科莱希特蓄意谋划了一场攻击事件其行为恶劣程度不亚于一场谋杀。
      她站在校长室內,麦格教授挡在她身前这位女巫师脸上显现出难得的强硬与愤怒。弗立维教授站在她左侧的椅子上边,大约已经听过当晚的来龙去脉,他甚至气有一些哽咽。
      艾科轻轻拉了一下她们院长的袖口宽慰道“院长,需要手帕吗?”

      穿着黑色巫师长袍的男人看了她一眼,他有着与埃文罗齐尔相似的高鼻梁,精明的黑色眼睛以及代表着年老的稀疏头发。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邓布利多校长,我无法理解你们为什么可以容忍一个野蛮的暴力分子安然的在这个学校呆下去。”

      “这是你作为校长的失职。”

      老巫师锐利的蓝色眼睛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在艾科身上停下给予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当然当然,我会履行我作为校长的责任。可我们也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学生。”

      “我的一位学生在昨晚透露,她在走廊里受到了罗齐尔与艾弗里的攻击,而莱希特小姐出于善心保护了她。”麦格教授说。
      “我怎么可能碰一个泥巴…麻种。”
      “艾弗里先生….我们并没透露那位学生遭遇了什么。”邓布利多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虽然艾科并不完全记得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着挨不着她此刻发出一声□□的嘲笑。
      最可恨的永远不是仇敌,而是你身边的蠢蛋队友。

      老罗齐尔沉下脸,阴毒的眯起双眼从上到下的打量她,狠戾的光从瞳孔里一闪而过。
      “莱希特小姐,你是否介意向我们展示你一部分的记忆。我们保证不会窥探你的隐私。”邓布利多转向她,询问意见。

      艾科对上邓布利多探究的目光,大脑飞速运转而这个过程几乎让她头痛欲裂。

      “喔,一个不那么精巧的遗忘症。”他微微笑,将魔杖抵上艾科的额角。

      混沌的记忆如同被打开的泉眼,那些尖利的哭叫,痛苦的撕裂感,狰狞的面目统统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她不自觉的大口呼吸着,像一条在海岸线上濒死的鱼。“让她休息会吧。”这句话就像一个指令,让身体柔软最后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当艾科再次清醒时,弗立维教授正拿着罗齐尔的魔杖进行检测,上面却显示他从未使用过任何违禁咒语。

      “well……看起来你们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老罗齐尔看起来有些胜利在握的得意,每根褶子里都透着精明的傲慢。“我有理由怀疑这位小姐使用了什么方法,修改记忆来进行污蔑。”

      “修改记忆是相当精细的魔法,不可能由一个三年级生熟练掌握。”弗立维教授愤愤不平的开口。

      “她的记忆没有说慌,罗齐尔。”邓布利多十指交叉,用平静的口吻陈述道“我们拥有两份相同的供词,恶性攻击是非常严重的事件足以将你送出学校。”
      “除非你想失去一半的支持率。”
      “相当有利的威胁,只可惜我的使命是保护每一位在霍格沃兹的学生。”老巫师微笑起来,目光却不带有一丝退让和犹疑。

      老罗齐尔盯着他,想要从中找到一点可乘之机却终究是化为了面上愤恨而狰狞的笑。

      “我们喝了很多酒,所有攻击都是出于无意的。如果莱希特愿意接受我的道歉,我可以给予赔偿与诚意。”罗齐尔挂着一副虚伪的愧疚。

      艾科看向他,又将目光投注在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身上。他们出身于更高的阶级,习惯于将他人的权益与价值视作粪土,从不会为犯下的罪恶而愧疚。

      黑色的眼睛里是高位赋予他们的漠然与残忍,坐在用骨肉制成的高脚椅上,急切又贪婪的赴往下一场宴会。

      当艾科站在他们面前时,就深刻的意识到她无法取得自己想要的公平,哪怕邓布利多站在她这边。

      强大如阿不思邓布利多或平凡如她,都被这坚不可摧的红色胶带阻碍了真实的公平及选择。(红色胶带:指代官僚主义)

      壁橱里的火光跳动着,将大理石的墙壁都染上了点温度。邓布利多最后将她单独留下,火光照在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像失了色的黄昏。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着疲惫,表情却很严肃“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学生使用那个咒语。”
      “你很熟悉这个咒语。”艾科肯定的开口。

      “过去,是的。”他摸摸索索的从书本里掏出两块粉色的吹宝泡泡糖,顶着学生诧异的目光解释道“米勒格要求我控制对糖分的摄入量。”

      尝到舌尖上的甜,白胡子老头满意的眯起了眼睛把无意透露出的垂软时光重新塞回他装满秘密的脑袋里。

      你得原谅,人一旦年老,那些汹涌的记忆就会逐渐侵蚀你坚固的心墙,带你回到无数个熟悉的瞬间。

      或者是一个命中注定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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