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口如瓶》执笔画妳眉

38、第三十八章

　　孟阳冷静的分析一段每一个环节，哪里出了问题，哪里有了漏洞，或者哪一步没有到位。

　　孟阳不是天生的精神控制者，不能像孟丛帆一样，得不到的会很快转移目标。

　　孟阳认为他的控制，是在制造更多爱的可能。

　　所以每一步必须心思缜密，必须步步为营，必须环环相扣。

　　这是后天学习的结果。

　　孟阳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别墅对面的夜灯闪烁，书桌上只有一片浅浅的投影。

　　身后床上的手机亮了几次，每次亮起都会把房间照亮，

　　孟阳安静的把手机关机，现在的他不能被打扰，还没有理出头绪。

　　因为不敢想起白与，白与欲和自己分开的疏离感太强，孟阳受不了。

　　靠近猎物制造可能，抓住可能以示好来制造更深一步的机会，再以制造的好处回旋成猎手身上的伤，猎物会愧疚。

　　抓住愧疚，情感压迫，以情感做精神控制。

　　但是还有精神摧残和情感虐待，孟阳有点后悔，心疼白与还是没有下狠手。

　　这是出问题的环节，但是弥补环节只有一个——以死相逼，才能像代码中的while循环一样，返回到while所掌控的循环语句中的开始，抓住愧疚，压迫，控制。

　　想好解决办法，孟阳把闫明手机号从黑名单拉出来。

　　屏幕很快闪烁起来，支奕电话打了过来。

　　“你家附近新开了一个专门交流主机芯片的，有兴趣不。”支奕和闫明已经在路上，车子在高架桥上行驶的飞快。

　　孟阳那边迟迟没有声音，支奕和闫明牵在一起的手开始有汗水渗出。

　　“孟阳？”支奕试探的问。

　　“我知道，在星辰大厦十二楼是吧，看完来天台找我吧，大厦的三十一层。”孟阳说完就挂了。希望支奕和闫明能尽快帮他把白与联系到。

　　“真去了，孟阳同学你有没有认识的，赶紧联系他们找一下白与。”

　　闫明一手开车，神情严肃：“孟阳如果见不到白与反而不会做危险的事，你让他见白与，除了吓白与，还有让孟阳冒险，事情不更难收拾吗。”

　　支奕叹口气，孟阳从小爸爸妈妈不和，十岁那年他的父母离了婚，离婚前，孟阳也是，特意找来了他父亲孟丛帆和他母亲杨莹。

　　孟阳原本安安静静站在高处的边缘，看到父母就位，在两人紧张靠近过来时，步步后退。

　　他在用自己的死逼迫父母和好，逼迫他们营造一个温馨的家。

　　那时候孟阳还小，只会用孟丛帆的套路，但是不知道孟丛帆是天生会玩这一套的人，第一眼看到孟阳就知道他在玩什么小把戏。

　　孟阳被父亲的发誓自残和痛苦的道歉骗了下来。

　　杨莹对孟丛帆的一套见怪不怪，她只要儿子平安。

　　事后，杨莹尽快和孟丛帆签了离婚协议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孟阳这些都是跟谁学的不言而喻，杨莹不能让儿子长成孟丛帆的翻版。

　　孟阳被孟丛帆哄下来之后在家里过了几天父母相敬如宾的幸福日子，杨莹是在某一个早上离开的，一起床，孟阳就被孟丛带去了特制的“审讯室”。

　　孟阳从那个时候起，在孟丛的压迫下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情绪面具。

　　孟丛帆骗孟阳，杨莹会走，完全是因为孟阳自己。

　　闫明，支奕和孟阳之前住在一起，闫明和支奕来找孟阳玩的时候才发现孟阳瘦得眼睛凸起，面颊凹陷。

　　是这两个发小的爸妈给孟阳做的心理疏导。

　　也因此，孟丛帆带着孟阳和还未领证的女人搬进了新别墅。

　　在女人一天天的变化里，孟阳不仅学会了孟丛帆的常用手法，还渐渐摸索到了孟丛帆的精神状态，甚至学会了像孟丛帆一样从中获得满足。

　　闫明和支奕对这些事略有耳闻，而且观察到孟阳偶尔会为了某些事走极端，也发现孟阳如果不能得到也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但是，这一次不是物品，孟阳父母为了孟阳还能做出牺牲，但是让他们相见，牺牲孟阳还是白与？支奕和闫明互相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

　　白与，找还是不找？

　　孟阳一个人靠坐在天台的最高处，藐视着整座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身后的门推开时声音不大，孟阳很敏感捕捉到。

　　但是上来的只有两个人。

　　孟阳面色不悦，看来有些事现在做也没用。

　　支奕和闫明松出一口气，只要没看到白与，他们两个人合力拖也能把孟阳拖走。

　　“十二层去了，还没装修好呢，店门贴了变迁，要过两天才开门。”

　　孟阳接过他们手里递来的可乐：“三楼便利店买的？你们没去十二楼吧，这么担心不如把他叫过来。”

　　二人都知道“他”是谁，没有回答孟阳。

　　“看一会走吧，吃宵夜去。”两人一边架一个胳膊。

　　孟阳一点反抗的架势都没有：“你们俩现在就像是代码旁边的注释，不影响运行，只能做程序解释。解释了你们害怕我这么做，但是你们又没有写出能运行的代码。”

　　只要不把白与带过来，今天没逼成，还有明天；这里没逼成，还有学校。

　　孟阳拿起已经打通但是一直没有声音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

　　白与，真好，你还没有挂。

　　刚听到两个人上来就打了白与的电话。

　　二人着急的去抢，孟阳这是何苦。

　　“白与，星辰大厦三十一楼，你能来见我一面好好谈谈吗？”

　　手机被支奕抢走，闫明对着那头喊：“你先挂掉！”

　　白与刚到家，爸爸妈妈还在外面看电视，手上正拿着蘸好墨水的钢笔，孟阳的电话划破了平静。

　　电话里传来孟阳的最后的声音：“白与，我等你到十一点，下辈子见！”

　　“嘟……嘟……”

　　吓人的念头在脑海中炸裂开来，白与着急的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回忆电话中的地址。

　　这个时间点没有公交车，距离隔着半个H市，白与纠结的求助父亲。

　　闫明和支奕在天台制服孟阳，三个男生的缠斗，场面惨烈。

　　衣服被撕坏是小事，孟阳因为扒着能抓到的东西，以及和地面的剧烈摩擦，手掌和胳膊以及其他外露的皮肤均有不同程度的摩擦伤，最明显的是头顶的伤口，是两人拖抱孟阳经过一个有墙的地方，孟阳自己狠狠撞上去的。

　　闫明和支奕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孟阳手劲不小，反抗他们时，两人身上也被攥出不少青紫的痕迹。

　　“他都已经是哑巴了，还在以前的学校受了那么多罪，你偏要折磨他干嘛呢？”

　　支奕和闫明想法一致，而且极为不理解孟阳这种以伤害来表达爱意的做法。

　　“他没有觉得我折磨他，他没有，他爱我才会接受我的折磨！他爱我！”孟阳嘶吼着反对支奕和闫明，还是被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支奕拿出手机给白与再打电话让他别来。

　　白与和父亲走到半路，白与不能回应支奕，支奕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来。

　　“你同学应该是没事了，那我调个头返回去吧，”

　　前面就是一个路口，白与爸爸打起转向灯。

　　白与握着手机，看远处的高楼的大厦，想象着孟阳去过。

　　不行，他有些不放心，还是去亲眼看看。

　　星辰大厦就在孟阳家附近，去他们家也方便。

　　星辰大厦的入口有很多，白与让父亲挑了一个离孟阳家最近的一个入口附近停车，他安慰父亲只是一个同学，最近心情不好，让父亲在车上等他。

　　白与走到楼外的电梯前，这里有观景电梯，但是他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电话拨过去，面前的电梯也到了。

　　孟阳看到电梯外的白与立刻冲上前去。

　　支奕个闫明拉的紧。

　　闫明吼他：“不是说让你别来了！这没你什么事，你赶紧走。”

　　白与后退一步，看清孟阳的动作吓得张嘴想要大喊。

　　孟阳手里握着一把刀，趁闫明和支奕不注意，又快又狠扎在了自己胳膊上。

　　支奕抬腿把刀踢掉，几人乱了阵仗。

　　远处看不清场面但是被刀光闪到眼睛的白伟民下了车。

　　“白与，今天是胳膊，明天是哪看你表现。你不理我，比这刀扎我可难受多了，如果你敢离开，那就是跟要我命差不多。我想要你，你想让我活着吗？”

　　孟阳的眼睛里尽是癫狂。

　　支奕和闫明快速把孟阳塞进车里，回头看白与有没有跟上来，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个成年人，白与在对他打手语。

　　“他是我同学。”

　　地上还有孟阳扎自己时留下的血滴，白伟民也听到了最后一句“我想要你，你想让我活着吗？”

　　过于龌龊的事实，白伟民不敢想，只希望儿子能讲明白这个同学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来？”白伟民失望的低吼，期待儿子能说出推翻自己心中可怕猜想的话，

　　白与手垂在身侧，低着头不回话。

　　“上车，回家。”

　　父亲应当是猜到了自己和孟阳的关系，可是他又不能否认。

　　车上，白与纠结，要不要告诉父亲，他会跟他分手，可这依旧坐实了，白与身为一个男生并且和另一个男生交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