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下岗再就业》持羽

4、魔女与诱拐事件（1）

　　关于乐师海勒先生今天请假的事汉娜是知道的，姬莎也只是出于礼貌地和她打声招呼而已。

　　这时按摩馆里的另一位按摩师尤莉亚却突然说：“汉娜女士，我今天下午四点半之后有事想请假，可以吗？”

　　请假本身是没有问题的，谁都会遇上有私事的时候，但是——

　　汉娜女士微微皱眉：“尤莉亚，你最近请假的频率是不是高了一些？”

　　尤莉亚抿了抿唇，说：“对不起，最近事情比较多。”

　　汉娜女士又习惯性地唠叨起来：“我说你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姑娘，怎么就不能认真一点勤快一点呢？上次也是，明明哈瑞都提醒过你要注意那个部位的力道了……”

　　尤莉亚微微别过头，露出了一点不开心的表情，因为按摩馆里的另外几位按摩师都是视障人士，她并不担心别人发现这一点。

　　但哪怕是没有发现，按摩师莫莉也为她说了话：“没关系的，汉娜女士，尤莉亚只是最近比较忙而已，今天晚上我会连着她的份努力工作的。”

　　姬莎也说：“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和乔治先生说一下。”

　　汉娜摆摆手：“好啦好啦，也不至于忙不过来，都去好好工作吧，姑娘们先生们。”

　　*

　　戈乔城并不是只有乔治酒馆这一家酒馆，但和其他邋遢的小酒馆相比，乔治酒馆在酒水食物物美价廉的同时，还显得更有格调。

　　除了装潢、餐具、服务方式等等因素之外，这份格调的很大一部分还在于乐师和舞师的设置。

　　海勒先生和贝罗尼卡小姐是一对夫妻档。

　　海勒先生擅长莱雅琴、排箫和手鼓，酒馆里有专门划出一小块地方供他奏乐，客人们只要消费足够的金额，还可以指定曲目。

　　而贝罗尼卡小姐身姿轻盈舞姿曼妙，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担任招待，但会在固定的时间段伴着丈夫的演奏表演舞蹈，甚至可以在不算宽敞的走道上，在客人们的欢呼声中如一阵优美的风旋转而过。

　　今天海勒先生去跟难得来访的老朋友们游玩叙旧了，但贝罗尼卡小姐还是有来上班的。

　　酒馆清晨开门的时候惯常会来一段舞蹈作为开门红。

　　“那么，贝罗尼卡小姐，今天想来段什么呢？”姬莎问。

　　贝罗尼卡：“嗯……来段《曼拉平原的晨曦》怎么样？我觉得你弹得比海勒有味道多了！”

　　姬莎笑道：“当然可以。”

　　充满异域风情的美妙旋律从姬莎指尖倾泻而出，贝罗尼卡一边拍着手鼓应和琴声，在酒馆门前起舞，吸引了不少过路人驻足。

　　《曼拉平原的晨曦》中的“曼拉平原”正是占了魔界近半面积的平原，也是魔界中最肥沃丰饶的地域，所以这首曲子也是魔界的曲子，出身魔界的姬莎弹得更有味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弹琴的就是前些天来的那个蜂族乐师吗？”有路人问。

　　“又是蜂族？不是说按摩馆也来了个蜂族按摩师吗？”

　　“哈哈！是同一个人啦，人家多才多艺！”

　　……

　　有不少人被琴声和舞蹈吸引进店里来，乔治酒馆虽然名字是叫酒馆，但餐饮也做得相当不错，这个时候光顾的客人喝酒的比较少，买早餐的更多，很快，店里的食物香气越来越浓。

　　姬莎接连弹了十几首曲子之后，目前在店里做招待的乔治之子维吉尔给她送了一杯蜂蜜酒。

　　“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大男孩关心道。

　　姬莎：“谢谢，不累哦。”

　　倒不如说她还挺开心的，能在这样平和的烟火气中演奏。

　　她衷心希望，这样的平静生活能够持续得久一点。

　　然而很遗憾，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了勇者和贤者的气息。

　　姬莎本来还有些紧张，怕贤者从自己身上发现什么，但佩瑟拉见到她后气息由始至终都没有过分的起伏，她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当那两人踏入酒馆之后周围突然安静了一下，姬莎有点疑惑，听声音那两人都没有穿战甲或者法袍，应该是乔装打扮过的才对呀。

　　她问身边的贝罗尼卡怎么回事。

　　贝罗尼卡：“emmm……按照我的眼光和经验，那两人应该是相貌堂堂的贵人，至少是有钱人。”

　　姬莎：“所以？”

　　“所以，”贝罗尼卡的语气有点痛苦：“我想恳请他们，不要化妆，或者花钱请个化妆师！”

　　姬莎：“……”

　　好吧，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比起用魔法改变面貌，乔装化妆更不容易引人注意，现在的勇者和贤者就是如此，虽然……明明在这个酒馆里有本事发现他们魔法痕迹的也就只有姬莎而已。

　　很多人喜欢吐槽魔族的审美（注：人族口中的“魔族”是个统称，“魔族”里的蜂族在这方面纯属躺枪），但姬莎觉得贤者的审美和魔族旗鼓相当。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

　　魔族并不是完全分辨不出美丑，他们只是懒得在战斗以外的事情上花费脑子，于是大环境日益跑偏；

　　贤者并不是完全分辨不出美丑，她只是缺少一双实现美的手，于是自我要求日益敷衍。

　　过去在联合行动中，贤者也曾展露过她那“神来之手”，她在军中地位卓然，大多数同僚不会跟她说不好听的大实话。

　　而有底气有交情的那两个人中，勇者是个铁憨憨直男姐吹，传奇弓箭手阿奇礼貌温和，不怎么会对人说不好听的话。

　　所以，尽管最终是阿奇给几人重新化了伪装用的妆，但因为那两人的态度，贤者非但没有对自己的阴间手艺产生自觉，反而更加自信了。

　　那时姬莎还委婉地提醒过她化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化了，但她好像并没有GET到呢。

　　不过嘛——反正姬莎看不到，这祸害的都是别人的眼睛。

　　姬莎保持神色如常，继续演奏。

　　勇者和贤者是来干什么的呢？

　　他们是来花钱的。

　　也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经历了怎么样的离谱脑补和互相洗脑，总之现在两人都坚信着“渊火魔女被负心人抛弃一无所有”的悲情故事，决定要尽力支持姬莎如今的事业。

　　他们点了店里最贵的酒、最贵的派、最贵的肉、最贵的汤，最贵的蔬菜，还点了超多。

　　顾客就是上帝，出手豪爽的顾客更是上帝中的上帝，哪怕他们脸上的妆再怎么令人窒息，在金钱光辉的治愈下贝罗尼卡还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上前询问他们是否需要点上一首曲子。

　　勇者佩尔丹的脸扭曲了一下，让渊火将军给他们奏乐？光是想想就让他害怕。

　　佩尔丹：“不了不了……”

　　佩瑟拉怕人误会连忙补充道：“我们的意思是，乐师小姐的演奏很棒，我们很喜欢，让她自由发挥就可以了。”

　　不过虽然他们不点，姬莎还是决定送他们一首。

　　他们点的餐明显超出了他们能吃完的范围，浪费食物可不好。

　　姬莎指尖音调一转，弹了一首《麦香》。

　　佩尔丹的个性和那副高大强壮的体魄有着强烈反差，他的脸皮其实非常薄，非常容易尴尬，意识到姬莎的提醒后他脸都涨红了。

　　他想说要不我们请外面的路人吃饭吧，但佩瑟拉制止了这种过于张扬的做法。

　　“要低调，要低调，不能给人添麻烦。”佩瑟拉低声说。

　　那么要怎么办呢？

　　佩尔丹：“这个烤肉实在是太好吃了，让我们的老朋友阿奇也尝尝吧。”

　　佩瑟拉点头：“是个好主意。”

　　说完她对着桌上那一大盘烤肉使出了六阶魔法·千里传送。

　　烤肉在魔法的光芒中消失，周围的人们也在魔法的光芒中惊呼。

　　传送功能的魔法有很多，但越是高阶越能在极速传送的同时保证物品不受损坏、性质不被改变，而这位小姐使出的居然是六阶魔法！哦哦哦那两人果然是大人物！

　　在穆提大陆有两大力量体系，一者武技一者魔法，各分为十阶，一到三阶为初阶，四到六阶为中阶，七到九阶为高阶，第十阶则被称为超越境界。

　　但事实上，这十阶境界的人数分布是个扁金字塔，即使不算数量众多的无魔力者，多数人也是穷尽一生都只能在一到三的初阶徘徊，能到达中阶的已经能被称为高级人才，轻易就能在军中混个不错的位置。

　　而现在虽然佩瑟拉已经尽量减少魔法使用的动静了，但还是有眼尖的人看了出来：居然能够如此轻易地使用中阶魔法，这人的实力很有可能比中阶还要更高！

　　姬莎简直要捂脸了，你这还叫低调吗姐姐？

　　虽然这样食物是不会浪费了，但那个六阶魔法以前是用在军事情报传递上的啊！

　　如果她是阿奇指不定要怀疑这烤肉有毒！

　　好在乔治先生也是个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几句话打了圆场让客人们相互尊重各吃各的，场面才没有变得过于热闹。

　　但佩尔丹和佩瑟拉依然没有放弃那颗要给姬莎送钱的热忱之心。

　　当姬莎场间休息时，他们轻声把姬莎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