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ABO】》人间芳菲

51、第 51 章

　　崭新西装，小牛皮鞋，慎独提着新买的公文包，仔细烫了棕色发型，整个人焕然一新，与半年前还在地质局那个大学毕业生判若两人。

　　陈蕊和黄珊珊这俩小姑娘还愣了一下。

　　半晌，黄珊珊才哈哈大笑，大兄弟似的拍拍慎独肩膀：“好啊，你这家伙，一声不响就走了，现在终于知道回来看我们了！”

　　“半年不见，变帅不少啊！”

　　慎独人缘不错，很快周围围了一圈前同事，七嘴八舌地分享这半年的故事。

　　那个陷害慎独的秘书被开除了，估计这辈子都别想进体制内工作，秦家宣布破产，一家人带着剩余资产跑了，听说最近打算重新开始，目前还在准备阶段，那个段牧和他手下那帮人，也吃了处分，现在单位明令禁止私下里顶替出勤……

　　半年里发生的事情不少，大家都笑嘻嘻的讲起事来。

　　“哎，这半年你过得怎么样，怎么都不知道早点回来看我们啊？”

　　“我啊，来申请环境许可证的，公司新开张总是有点乱的，不过以后就好了。”慎独从包里拿出文件来，“我跟着顾总，公司新产品还在推广期，现在打算大规模生产。”

　　黄珊珊笑着接过文件，草草看了一眼：“你是懂这个的，还用得着我们现场检查？”

　　“啧，你不记得教训了啊，想要奖金就要老老实实按规矩办事，至少不会出事！”慎独打量了一圈，没看到想见的人。

　　等到众人散去，他才跟着陈蕊进了办公室：“小蝶呢？”

　　陈蕊推推眼镜，程蝶翘班几天，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可是电话打不通，邮件也发不过去，就好像程蝶这个人忽然蒸发了似的。

　　“我也不知道，他停工了，他以前也从来不和我们说家里的事情，现在我们也不清楚他发生了什么。”

　　慎独今天特意打扮得精致，就是来闪瞎程蝶的眼，结果人不在，那么穿得好看有什么意义？

　　“不过我听说，领导的女儿，好像跟他那个亲爹跑了。”陈蕊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人，才凑近了说。

　　“你和领导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但是对于一个Omega来说，老公永远比不上孩子，我觉得他可能……”

　　陈蕊后面暗示性的话语没明说，但傻子都能听懂。

　　程蝶很可能跟着小樱一起走了。

　　“他不会的！”慎独匆匆丢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开。

　　小蝶把程樱看得比命重要，同时也把尊严和底线当成天，他绝对不会和温瑾瑜重修旧好，但是他绝对会伤心难过。

　　所有人都是陌生人，人们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揣测他人，却不懂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不同的。

　　小蝶很可能放手，但是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底线。

　　很快就到了程蝶的家，这里的房子曾被人嘲讽为：老破小，即年份久，房子破，面积小，后来教育部下发文件，以区域划分学籍，区域内的住户拥有该学校的学籍，老破小就变成了学区房，身价大涨。

　　程蝶在教育部还未下发文件时，嗅到了学区房的气息，带着小樱住进了这栋二手房。

　　他一点一点为小樱谋划着未来，可以现在都不需要了，多年心血最终不过自作多情，然后一无所有。

　　“小蝶，小蝶！”慎独还未站稳，就在楼道里大喊，气喘吁吁地捶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程蝶根本没有锁上房门。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昏暗又晦涩，阴沉沉的像极了勘探队在峡谷深渊里看到的景色。

　　不需要阳光，不需要声音，那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这个房间也被遗忘了，用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正如程蝶这个人，画地为牢，把自己活成一个孤岛。

　　“小蝶……”慎独压低声音，像是怕惊扰到摇摇欲坠的人。

　　只见程蝶依靠在床头，一双眼睛只略略瞧了年轻人一眼，便转过头去：“你来啦……”

　　没有惊讶，没有情绪。

　　什么都让他提不起兴趣。

　　他扔掉了烟蒂，从烟盒里拿出新的来点上，看向窗台。

　　那里什么都没有，被窗帘结结实实的掩盖住，连一丝光线也透不过来。

　　这是深渊，是海底最幽暗的裂缝，这里的生物不需要空气，不需要阳光，在无尽的黑暗里，连眼睛，连思想，连最基本的情绪都不再重要。

　　程蝶恍惚觉得一切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黄昏，在海边，他以同样的心情看着潮涨潮落，看着鸥鸦嘲哳，听它们起起落落。

　　如果可以，那么变成一只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开心的时候就落在枝头唱歌，不开心的话就飞走，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你……”慎独一时无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失去孩子的Omega。

　　世界上有无数条路通往前方，有些人可能觉得孩子是累赘，丢掉了更好，可是对小蝶来说，孩子是他的救赎，是他唯一还活着的理由。

　　“这是她的选择，她是个独立的人，我不怪她……”程蝶目光游移，不知在看什么，他忽然开口说话，似乎是对慎独诉说，似乎又不是。

　　“我只是再想，我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想留的人留不住，我曾放出话，我和父亲不一样……”

　　“他是个失败者，我不会像他一样，可是回过头来，我走的每一步都和他的印记重合，我甚至还不如他，至少他现在还有我这个儿子能记得他，而我……”

　　他仰起头，想把眼泪憋回去。

　　“温瑾瑜以后会和别人结婚，小樱照样能摆脱私生子的名声，我现在只剩下一点点自尊，不愿意和那个男人妥协！”

　　说罢，他轻笑一声，平静的把烟摁灭在木质床头，平常被擦得光可鉴人的表面，已经烫出好几个焦黑痕迹，眼看程蝶又要去抽下一根烟。

　　他不能再抽烟了！

　　慎独几步上前捏住Omega滚烫的胳膊，忽然瞥见程蝶后颈肿胀的腺体：“你在发/情/期！”

　　程蝶任由他捏住自己，只是淡淡的把眼睛转向他：“是啊。”

　　理所当然的，顺势凑近男人的面庞：“我是Omega，有生理期不是很正常嘛？”

　　他一双眼睛，形状微微上挑，水雾迷蒙中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量：“你帮帮我，帮帮我……”

　　最后的尾音呼吸一样轻柔，吹在慎独耳畔，勾引着男人的神经。

　　薄荷味的信息素骤然爆裂在狭小的屋子里，混合着尼古丁的气息，仿佛味道厚重的酒精让人沉醉，又像是不可明说的成瘾剂。

　　这是一个Omega的力量，让人沉醉，失去思考和判别能力。

　　慎独是个Beta，本应该不会被信息素勾引，可是此刻的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Alpha会拜倒在Omega的魅力下，明明Alpha才是主导者，却臣服于绝世的Omega脚下，因为这是对人最本能欲/望的挑战，没有几个人能不一头扎进这个深渊。

　　Beta没有信息素，但是他们有偏向，慎独偏向于Alpha，在程蝶信息素的催动下，他近乎要突破阈值。

　　程蝶脸色泛着沱红，比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样子更漂亮。

　　他是冷静自持的领导，他是绝对优秀的精英，他是漠然自视的天骄……

　　可他也是一个Omega，臣服是他的本能。

　　得到一个优秀的Omega，是梦想。

　　此刻这样的Omega像一棵绿萝，紧紧缠绕在慎独身上，轻轻对着男人吹气：“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帮帮我，我不用你负责，我自愿的……”

　　程蝶的眼睛在昏暗里闪烁着，活生生的妖精。

　　慎独被蛊惑了，他捧起那张脸，看着脸上两片薄唇，片刻后与自己的叠上。

　　暧/昧在这屋里蒸腾，犹如实质的欲/望蓬勃而出。

　　程蝶在这片欲/望之海里起起伏伏，他在享受这份堕落，唇齿之间泄出自嘲笑意。

　　这声笑意，响雷一般，忽然把慎独打醒了，他猛地推开意乱神迷的Omega，觉得不妥，又扳过程蝶的肩膀：“我们不能这样，你的抑制剂放在哪里？”

　　程蝶嘲讽的笑容还没落下，便僵在脸上：“你不来，不来就滚出去，喊别人来！”

　　“你冷静一点！”慎独勉力咬住后槽牙，疼痛能暂时让他清醒一点，不被蛊惑。

　　信息素还在持续发酵，一股诱惑汹涌而来，慎独的理智已经接近崩溃：

　　他几次试图说服自己，Omega的本性就是臣服，他喜欢程蝶，也会为此负责，是程蝶同意的，他现在睡了，不会有任何责难，占有一个Omega，是所有男人的共识……

　　一个激灵，慎独狠狠捏了自己的胳膊，一边怒斥自己是个禽兽：

　　他是你的领导，你尊敬他，爱慕他，你应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而不是在他最脆弱，毫无理智的发/情/期趁虚而入，你龌龊，你无耻，你如果不能控制自己，那么以后会后悔的！

　　“小蝶，你现在脑子不清楚，以后会后悔的，我们都冷静一下！”

　　可是程蝶怎么肯听劝，挣扎着起来，伸手就去扒男人的衣服。

　　慎独只好腾出一只手去扯自己的衣服，他声音颤抖：

　　“小蝶，你先忍忍，我去找抑制剂！”慎独急忙抽开身，去卫生间翻找东西。

　　外面是程蝶的尖叫：“你个没用的东西，你是不是不行，你个懦夫，懦夫！”

　　在极度的悲痛下，赶上发/情/期的Omega毫无理智，并且极其暴怒。

　　慎独心脏砰砰直跳，惑人的薄荷味似乎粘粘在鼻腔，催动着年轻人的欲/望。

　　这可真是个折磨。

　　一番翻箱倒柜之后，用于在洗手台的柜子里找到了！

　　慎独抖着手，尽可能快的把药水装进针管里，不由分说捏住Omega纤细的胳膊。

　　程蝶极不配合，他像案板上扑腾的鱼，不停翻来翻去，慎独默念一声“得罪”，干脆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压着他不要乱动。

　　透明的药物，一点一点注入血管，滚烫的体温慢慢降下去。

　　信息素的味道盘旋在屋里，而程蝶像是泄了气的球，捂住胸口细细喘气。

　　慎独也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

　　发/情/期被强行打断，带来的是精神上的疲倦，程蝶只能神色复杂地看着慎独。

　　热潮残余还眷恋不退。

　　Omega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需要安抚，程蝶理智已经回笼，他自觉丢人，说不出刚才的话来。

　　慎独合衣，翻身上床，用宽阔的胸膛罩住了Omega：“我陪你，你睡吧。”

　　程蝶神智昏沉，他分不出精力去想问题了，很快陷入沉沉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