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ABO】》人间芳菲

30、第 30 章

　　时光匆匆而过，不知不觉已经三大了，情侣们分分合合，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感情泛滥得像催熟的苹果，满大街都是。

　　温瑾瑜第一次把一段关系维持得这么久，程蝶是特困生，偏偏又长得十分乖巧可爱，他背后没有依靠，和温瑾瑜曾经交往的富家Omega很不一样，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依靠的人是最好掌握的，温瑾瑜很享受这种感觉。

　　不知不觉中，已经交往两年了，几个兄弟朋友曾在私下里打赌，这一次温瑾瑜能谈多久朋友，结果赌了一圈，没人猜对。

　　情侣之间的影响潜移默化，温瑾瑜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正在发生悄然变化。

　　原本富家少爷的习惯渐渐被取代，他不再三天两头往酒吧舞厅跑，而是选择了和程蝶进图书馆，一个看结构设计，一个读西方经济学。

　　温瑾瑜逐渐接收了程蝶送来的各种小礼物，手工制作粗糙的围巾虽然比不上家里买的小羊绒围脖，但是一针一线胜在合适舒服。

　　最让人惊掉下巴的就是温瑾瑜居然开始吃食堂了，H大身为知名高校，能上学生除了成绩特别好的，就是非富即贵的上等人，学校食堂每年有国家补贴价格便宜，但是味道一般，除了普通家庭和特困生外，像温瑾瑜这样的人基本上食堂长啥样都不知道。

　　周末没有工作时，程蝶会在图书馆看书，中午就直接在旁边的食堂解决吃饭问题，温瑾瑜也曾想带着他到外面的餐厅吃饭，但是只去了几次，程蝶就找各种理由不愿意去了，温瑾瑜拿他没办法，就陪他一起吃食堂。

　　不过今天程蝶不在，温瑾瑜便约了几个朋友跑到校外的地下酒吧里玩。

　　原来温瑾瑜是这里的常客，后来变成了这里的稀客，再次来到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还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炫目的灯光迷离着双眼，他轻吐一口浊气，点了点手边的杯子，示意酒保倒酒。

　　“温少，好久不见，是在做什么大事呢？”酒保嬉皮笑脸地倒满了一杯蓝色液体，白皙手指若有似无拂过温瑾瑜的肩膀。

　　温瑾瑜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躲，随后又觉得这般回避很没道理，便任由妩媚的Omega在自己身上游走。

　　“没什么大事。”他抿了一口酒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环视周围一圈，却没看见想看到的人，“你们的安岳少爷呢？”

　　“安少爷啊，他说有事来不了。”

　　虽然之前和安岳因为程蝶生出了一些嫌隙，但是安家和温家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明面上不能闹得难看，而且现在温瑾瑜才是胜利者，他懒得计较之前安岳挖墙脚的行为。

　　现在邀请他来，也不过是为了炫耀一下他的胜利而已。

　　现在人不在这里，温瑾瑜瞬间就觉得无聊了，以前因为猎奇经常去酒吧，觉得热闹又刺激，现在只觉得这个地方吵闹空虚，还不如图书馆里清净。

　　但是真要去图书馆，恐怕又觉一个人没意思。

　　如果程蝶在这里就好了。

　　想到这里，温瑾瑜心中愤愤：为了几百块钱至于嘛？

　　程蝶这个人有时候古板得过分，前几天在手机上聊天时，温瑾瑜讲起了大一时为了追求他时做出的小动作——一个星期里多出来的一千多块钱。

　　谁知第二天程蝶就在走廊里把那一千多块钱还给他了。

　　大一时候的钱，一直塞进书包夹缝里，塞了两年都没动，这是何等的意志力才能做到啊。

　　温瑾瑜有时候都想把小男朋友的脑袋掰开来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你在做什么？”温瑾瑜不由自主打开聊天界面，点开了原始头像，那是程蝶的头像，这个Omega连头像都这么无趣，温瑾瑜撇撇嘴，发送了信息，在嘈杂的酒吧里等待着回复。

　　程蝶此刻正在自习室里摸鱼。

　　“律己自习室”是离学校非常近的一家商用型自习室，每个月交三百块钱就可以在这间自习室里学习，相当于给学生们提供一个舒服的学习空间。

　　在自习室看场子算是程蝶最满意的工作，事情不多，可以蹭网蹭空调，还专门有一间单独的房间看书。

　　接到温瑾瑜信息时，他正在和辅导员讨论保研的事情。

　　如今已经大三下半年了，程蝶的成绩在专业里一骑绝尘，保研是板上钉钉的事，辅导员说几个学校里的老教授有意愿带程蝶，可是程蝶却希望能去更好的学校里进行深造。

　　给几个学校投出申请，很幸运的都得到了回应。

　　Omega学理工科本身并不占优势，走上工作岗位之后，用人单位都会偏向于招收Alpha获体能好的Beta，唯一不受性别干扰的恐怕就是学校了，只要成绩好就能上，这也是程蝶暂时不想找工作的原因之一。

　　当初程蝶高考报专业时什么都不懂，想的不多，得到信息的来源也很窄，听说H大土木系好，找工作容易，于是就报了土木系，结果一脚踩进了性别这个大坑里。

　　这还是某次应一位学长邀请，参观了校招得出的结论。

　　那些理工科的Omega各个使出浑身解数，证书一堆一堆的摆上来，嘴上讲得天花乱坠，然后用人单位来了一句：你很优秀但是不适合我们单位。

　　宁愿要一个绩点比Omega低了整整一分的Alpha，都不愿意收个简历不错的Omega。

　　一句话就给否了，简直人间惨剧。

　　程蝶看着那些优秀的Omega，心里一阵发慌，轮到他来找工作不会也遇到这种情况吧。

　　Omega想要有和Alpha一样的待遇，想要有竞争力，就必须要付出比Alpha多得多的努力，如果学历高，就可以直接升领导层，对体能要求也就没那么高了，相对于本科生来说，Omega的处境会好很多。

　　能读个研究生当然令人开心啦，只是程蝶上网查询研究生的费用，一年下来光是入学费用就三万朝上，和本科学费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这可怎么办呢？

　　现在虽然有助学贷款一说，但是申请助学贷款有限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申请下来。

　　“我在自习室值班。”程蝶回复了温瑾瑜信息，然后趴在桌子上继续看书。

　　安岳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值班室里没有窗子，唯一的光源便是桌上的小桔灯，暖融融的将一屋子的温馨笼罩其中，程蝶低着头，能看见的面孔不完整却依旧很好看，像是白瓷浸在冷水里，无暇透明。

　　安岳敲敲门板：“程同学。”

　　学校图书馆虽然大，但是整个学校有几万名学生，根本装不下，夏天天气热图书馆里也没空调，就几架电风扇在天花板上吱吱呀呀吹着，安岳出现在校外自习室很正常。

　　程蝶不意外他会在这个地方出现：“安同学。”

　　他放下笔站起身来，想给同学倒杯水，安岳见状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看见你在这里，才想进来看看的。”

　　“今天轮到我值班。”程蝶依旧从桌子上收出一块空地，拖出椅子让安岳坐下。

　　和温瑾瑜交往这么长时间，程蝶把温瑾瑜的朋友圈摸得七七八八，知道之前安岳和温瑾瑜之间有些间隙，身为其中一人的对象，程蝶自觉与安岳拉开一段距离。

　　安岳却像毫无知觉似的，自顾自与程蝶说起话来：“这次听说你的保研名额下来了，真厉害啊，整个学院也就不到十个人呢。”

　　“没什么，运气好罢了。”

　　一只脚踏进社会的大学生，虽然不如中学生那么单纯，但是依旧保留着对优秀学生的向往，这几天不少人用惊羡的眼神对程蝶行注目礼，让他着实体会了一把校园学霸的快感。

　　别人觉得很厉害，可是对于程蝶来说，开心程度大打折扣。

　　一方面是自己的优秀无人欣赏，另一方面是学费问题还没解决。

　　程韶从来不关心儿子的成绩问题，这样的好成绩放在普通家庭那是要摆宴席庆祝的啊，可是程韶就从来没有这个意识，程蝶的优秀没有了炫耀的对象，乐趣少了一半，加上上万块的学费，去哪弄这些钱呢？

　　他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窘迫，哪怕是温瑾瑜也不行。

　　“温瑾瑜和你现在还在一起吗？”在一阵沉默之后，安岳忽然开口，直视着程蝶的眼睛，“你们最近关系还好吗？”

　　程蝶被他这话问得摸不到头脑：“还行啊，怎么了？”

　　安岳看着毫无知觉的程蝶，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人情世故，门第观念：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

　　温瑾瑜和程蝶，一个深谙各种道理，在风流之后还能脱身，一个却什么都不知道，被卷进漩涡之中。

　　温家已经给温瑾瑜定亲了，而程蝶现在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周言予吗？”

　　程蝶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庞：“嗯，怎么了？”

　　温家与周家那个阶级，是程蝶触摸不到的地方，他甚至无法想象高位者秩序的严谨与森严。

　　“他是个A级Omega呢，你觉得你和他比怎么样？”

　　这是安岳对程蝶的敲打，周言予是温家定亲的对像，一个A级Omega，而程蝶只是B级。

　　然而程蝶却没有想象中的反应，他反而笑了一笑：“这怎么比啊，我是学土木的，他是学艺术的，都不在一个赛道上。”

　　“人家可是A级呢。”

　　“哦。”程蝶歪头想了想，“所以A级怎么了？”

　　他来自于平民阶级，那里Omega基本上都是最普通的B级，大家都一样也没什么好说的，A级Omega他也不是没见过，高中时的同桌就是A级。

　　人们总说高等级的Alpha，Omega怎么怎么样，一开始他抱着观察的心态，结果也没发现高等级的人有什么不同，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甚至那个A级Omega学文科，月考地理还不如自己考得高。

　　政治上说：实践出真知，程蝶实践了，然后觉得等级什么的都是浮云。

　　少年时期的程蝶生活枯燥，除了学校就是家，孤岛一样的生活使他很少接触到社会的言论，无法理解所谓的等级至上。

　　如果说社会是一个有门槛的圈子，那么程蝶就像是徘徊在门槛外的人，与世俗保持着谨慎而微妙的距离。

　　他懵懂又清醒的活着，知道人情世故，却又坚持着自己的生存法则。

　　固执的人啊。

　　安岳一时无话可说，等级这事在人们看来比天大，可是细说起来也就是一个符号的事情。

　　因为等级，他被家族放弃，他厌恶用等级区分人，却又不得不服从这个制度。

　　程蝶的话无意中戳中了他的心弦：

　　“算了，你能这么想挺好的。”

　　一个想法在安岳脑海中应运而生，他忽然不想这么快把温瑾瑜订婚的消息告诉程蝶了。

　　倘若程蝶自己得知，他会怎么办，而温瑾瑜又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