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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远空之上,阴云翻卷,云脚变换莫测,其间剑光闪动。

      遍知初听秋水自知死路却向死而行,心下一惊,便忙驾云而去,神女夭悠哉悠哉地跟在身后。

      川谷之上,白虎提剑,剑气凛冽,万物肃杀。一只只硕大如山的蛟龙,从空中坠下,气绝而亡。蛟龙垂死前的挣扎激起滔天巨浪,浪潮拍打在法阵上,不曾传出此地。上百修士御剑护阵,秋水悬浮半空,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她以身结阵,护天地生灵不受波浪侵扰。然体力不支,在混浊巨浪拍打法阵时,她胸间涌上一口血气,向下坠落。

      巨浪向两侧奔涌而去,白虎回头,抬手,银色流光从袖间飞出,稳稳托住了秋水。修士们举剑护阵,外层的阵法挡住了汹涌水流,剑阵摇摇欲坠。

      仅剩的三头蛟龙趁机攻向白虎,他反手出剑,神剑有灵,携万钧之势,气贯长虹,一剑连穿三蛟,蛟龙攻势尽散,只留下惊恐的双眼,落进了水中。

      白虎冷声:“吾执利刃,主杀伐,逆道者当诛。”

      白虎与秋水这般山川神不同,他为五行金气化身,杀伐乃其形。天道之下,诛邪祛祟,为他本能。

      蛟龙落水的巨大动静,激起千层巨浪,巨浪冲破剑阵,西方星光大盛,从天而落的白光屏障挡住下泻的洪流。白虎单手捏诀,额间银白色神徽光芒大放,与西方星光交相辉映,光辉衬得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凛然不可侵犯。

      冲破剑阵的巨浪裹挟着数百修士在水流中沉浮,浑黄的水面上摆动着呼救的手臂,白虎翻手结印,修士们那些四散的宝剑自发腾空,剑身散发出铮铮声响,在空中颤动,白虎掌心一合,宝剑一齐入水,托起挣扎的修士们腾空,飞至安全山头。

      此时,当空一道青影,飞射向秋水身边,扶着她驾云而起,避开湍急水流。她唇畔流下一丝血线,青丝垂落脸侧,眸中仍含着融融水光。

      来人是遍知,他忙问秋水何处不适,递了一方丝帕,她接过擦了擦唇畔的血迹,只道无碍。

      白虎悬立半空,脚下是洪流浊浪,他望向跟在遍知身后的玄衣神女。神女目光淡漠,环视四周,片刻后才看向他。二人隔着滔滔江水对视,白虎垂下眼睫,半低了头,声线清朗却携着千山之重:“夭,荒川洪流,堵不如疏,烦你出手。”

      几个呼吸之后,夭轻眨了眼,手腕上有夜紫色的光环转动,满是复杂符文,光环法阵越转越快,她以掌抵腕,翻手成印,光环飞离,在半空中变得巨大无匹,环阵半陷入水中,随着环阵向前推进,汹涌混浊的水流逐渐平息,变得清澈起来。

      夭挥袖落于遍知身侧,开口:“吾尚有疑问未解。”

      遍知担忧秋水伤势,正在翻找身上是否还有多余丹药,不欲多言,只淡淡道:“神女何问?”

      夭:“死生一瞬,终归黄泉,吾不解你为何执着瞬息之生,亦不解超脱天地,永生不死的神灵,自知死路,却向死而行是为何。”

      遍知平白翻找了一会儿,并未回答。早在救人之际他的丹药便分发完毕,身上实在是无一丹剩下,他不得不起阵询问附近道友可还有多余神丹。

      夭:“你要救她?她不必救,自归北海,休养生息便好。若白虎未至,当是死路。然绝路生机,西方之象。”

      秋水望着神女夭,一身玄衣,乌发未束,云裳飘渺,满缀星光。夭身后漫天阴云散开,天光落下,脚下的水流闪着凌凌波光。夭独立世间,却如立于世外。

      不远处白虎一身白光,威仪赫赫,他一剑斩开大地,劈出一条宽广通天河道。清澈水流顺着河道,向黄河汇去。

      白虎神君现世,玄衣神女降临,秋水已知身旁神女的身份。秋水垂头施礼:“神尊,死生一条①,倏忽之间。生灵行于大地与亡灵泣于黄泉,并无区别。只是我愿意,我愿听大地之欢笑,不愿闻黄泉之悲哭。秋水生于百川,百川为我发肤之象,无我也(没有自我)。生也不足善,死也不足惜,故为我所欲,行我所思,有我也(有了自我)。”

      夭静默独立,白虎飘然临近:“秋水,你的伤势未及根本,但仍需去往北海本源休养,否则日后留损,常遗身痛。”

      夭抬手,浩瀚神力涌入秋水额间,她额上原本暗淡的神徽之光开始流转,面色逐渐恢复如常,伤痛消退,精血复还。秋水点头致谢。

      众人皆听见浩瀚神识中有钟鼎般的女声传来,夭并未开口,只看着秋水,以神识说道。

      “神灵本为浑沌之象,无喜无恶,无物无我,超乎宇宙之外,眼中万物不过倏忽闪光。你执着倏忽,生了窍心。”

      而后她看向遍知:“她归北海,三百年后,神体自愈。过去与未来本就同一,当下的伤痛皆为一时表象。执于表象,无缘破道。而今我更改表象,令她伤愈,你自可放心。现在能否解答我的疑惑?”

      遍知回视,身姿傲然铮铮:“神女不死,见万物须臾间。然须臾生万物,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我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②”

      夭:“渺渺人仙,初窥大道,知不可知,名不可名。”

      遍知:“世间事瞬息而万变,于您千万如一,于物一即千万。大道三千,您与我因道而生,皆在道中,您有何贵?我有何贱?”

      夭:“无有,道中同一,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③”

      夭回头望向身后的白虎神君:“虎头神君,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白虎平静淡然:“天生万物时,有物名浑沌。浑沌无面目,无以视听食息。南海帝倏,北海帝忽,倏忽相遇,谋报浑沌之德,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④。秋水,世间万物,倏忽也已。孰为倏忽,日凿一窍?”

      夭:“世上诸神皆浑沌,忽生窍心当已死。”

      遍知眉头微皱,不解二人之意,只觉不喜。秋水却撑起身子,伏腰而拜:“秋水受教。”

      遍知在往后的岁月中,常忆起今日相遇,却只恨此时他悟性不够,未能参破二人所言。

      所谓浑沌,又名曰神。世间诸神,生来便为浑沌,浑无面目,无需视听食息,亦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神之外,万物皆为倏忽,所谓倏忽,自始至终不过片刻须臾,不得恒常。

      有无相生,死生相随,此虽相对,倏忽即变。神明执着倏忽,便生窍心,七日而死。

      秋水告别几人,自去北海休养,走前对遍知说:“小仙官,今日再见,你仍心念不稳。”她随手赐以珠玉额带,助他定神守中,常稳心性。

      遍知手持额带,微微灵力浸润心神,他遥望秋水远去的身影,神女骨秀如峰,面如静水。

      夭在一旁对白虎说:“蛟龙已诛,接下来去哪儿?”

      白虎:“蛟龙虽诛,人间水患却不只在蛟龙。河川山谷,自然之形,不以人心转移。所谓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⑤。则欲穷治水患,要看人为,开山掘石,还需多年。不远处,有一人名禹,跋山涉水,合众力,疏河道。治水之事,千难万险,可令洛神赠予一书,示山川之势、天地变化,助其治水。你可要去看一看?”

      夭:“随意。”

      白虎:“禹有一妻,涂山氏之女,有孕半载。禹外出繁忙,日久未见。若平水患,二人自当聚首。”

      夭:“你是要我为她赐福么?婚姻嫁娶,应问昆仑;子嗣新生,应问烈阳;我主杀伐夭亡,凡人见之则惧恐不已。”

      白虎:“非也,因在前路,顺道视之,无有深意。涂山氏,青丘之狐。绥绥白狐,九尾庞庞⑥。”

      夭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天地间东风乍起。

      夭:“我于虞渊六万年,看了六万年的星辰,听了六万年的亡灵悲哭。我常顺着虞渊水经行苍穹,身边只有幽玄与星光。无触无感,无知无识。当我化生而出、拥有形体时,我可以开口说出言语,可以看见五色斑斓,可以触摸柔软与坚硬。当我触碰那些生灵时,它们的绒毛软软地擦过掌心,厚实又舒适。所以,我喜欢有庞大九尾的狐。”

      白虎:“那便去吧,你主死亡,却并非带去死亡,凡人闻夭则惧,见新生便避谈终了,执着于形象,不明白天道,但涂山氏见你不会惧恐。”

      夭:“若说执着形象,你真身白虎我却没见过,也有毛绒绒的尾巴吗?”

      白虎:“不过虚幻之象,非我真身,大象无形,不必执着。”

      夭上下看了眼白虎,白虎头冠白玉,乌发在风中飘飞。

      夭:“何谓执象?何谓破象?你倒爱说教。六万年来未有人与我说话,也未有物与我相触。既象形皆虚,你当是无所谓罢。”

      说罢,夭便抬手握住他一缕乌发,发丝缠绕指间,柔顺清凉。她正将那缕乌发一圈圈绕于指上,白虎向后退了一步,拂开她的手,束发的发带便因此被扯落。

      雪白的发带在风中轻扬,夭伸手一探将它握进手心。白虎乌发散落,垂在脸侧,一时四野寂静无声。

      白虎长发微乱,眸中却并无被冒犯的情绪浮现,仍平静淡漠,抬手握住风中飘扬的发带尾端,声线清冷:“束发正心。”

      两人一拉一扯间,发带被绷直,夭看着他四散的乌发,开口道:“正心?我却不会束发,我想试试。”

      夭扯了扯手中的发带,白虎不曾放手,发带上有裂帛之声。

      白虎:“你当绾发。”

      夭松开手:“我见秋水,云髻峨峨,珠璎光耀,煞是好看,我却没有,也无人教我。”

      白虎敛眸,从袖间取出一银簪:“我替你绾吧,我只会挽髻。待见了涂山氏,由她教你。”

      白虎走至她身后,将她长发理顺,细细绾起。她感觉到他如玉般凉润的手指从发间轻轻穿过,原本自由的长发松松地从颈间扫过,盘卷成一束,忽然头皮一紧,玉簪插进发髻中,稳稳将长发绾成一团。

      夭抬手向颈后摸了摸,颈后一片虚空,不再有垂落的长发,有风从颈间穿过,带来清凉之感。随后,她指尖擦过一片凉润。

      她顺手抓住了这片凉润,握上了白虎的手腕。白虎抬高手腕,欲抽回手,她转过身看着他的双眼,心间冒出之前的疑问,故而开口:“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白虎眼中有寒霜凝结,手腕上流转着银白与夜紫色的光芒,两人暗暗较劲了半天,直到白虎看见远处山头闪耀的金光,他才冷声开口:“不可,因我不喜。那边的金光是什么?”

      夭松手,顺他所言看过去:“他们困于生死别离,悲哭不止,我便度他们超越生死,成了仙。”

      白虎:“何者谓神?何者谓仙?”

      夭摇了摇头,白虎开口:“星宿山川,灵气化形,生来浑沌,天道具象,是谓之神。万物有感,悟道飞升,超脱物外,逍遥不息,是谓之仙。仙者,分列地仙、飞仙、天仙之名。地仙者,初窥大道,长生住世。飞仙者,超凡入圣,飞乎云间。天仙者,天人合一,化入虚境。此三仙,皆修心性,体悟大道。那群人不观外物,不修行止,虽越过生死,却并非仙者。”

      夭:“那是什么?”

      白虎:“巫。有无相生,前后相随,今日他们虽越过生死,天道之劫却无法越过。你点其脱凡,看似捷径,却害其身。福祸有数,天道恒常,他们未经的心性修行,日后皆会反噬自身。所谓超脱,应问己心,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助旁人。善非善,恶非恶,应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听任万物自然兴起而不为其创始。⑧”

      说罢,白虎便落于山头之上,带着那群超脱生死之人,离开此地,向西去寻找尚无人烟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国家。

      他们为巫,上闻天听,异于凡人,却又不修心境,迥于仙人。待到日后,凡人代代亡故,困于生死苦痛之间,便无法再与巫人相处。然仙人修心,巫人却又执着凡人意趣,与仙人也无道可讲。他们便会成为遗世之子,不知何来何往,困于恒久的哀愁之中。

      夭悬浮在他身后,足不沾尘,跟着那群人离乡远去,心有疑惑,白虎知她有惑,便说:“天地茫茫,人生长勤,长生于人,实为樊笼。”

      夭不置多言,跟着白虎走了千里,那群人在白虎的带领下淌过明澈浅溪,路过山野草莽,来到一片崇山峻岭中,一条清水从山岭中流出。

      清水里,躺着一名身着天水碧色长裙的神女,正午的日光落满她一身,她闭眼沉睡。

      白虎立在水边,身姿挺拔,将那位神女唤醒,那神女睁开眼,直视着山谷间的一线天光,咕噜咕噜地吐起了泡泡,身侧满布雪白的浮沫。

      在山谷间飞舞的水泡遍布幻彩,触及树叶后又炸开,场景虚幻又奇诡。

      那神女不曾多看周围一眼,只专心吐着泡泡,清水流过她的衣裙,乌发与白沫在水中摇曳。

      见神女不理他,白虎也不恼,只自顾开口:“盐水神女,这些人不修道心却脱离凡胎,不再适合与凡人共居,我见此处山势险峻,不曾有凡人定居,便想令他们以后在此生活,还望得你护佑。”

      那神女仍旧不动,自顾自地吐着泡泡,白虎站了多时,日光逐渐西斜,被高山遮掩,林间变得昏暗起来。那神女才开了口:“随意。”

      白虎:“多谢。”

      之后,那群人便在此处开凿石穴,营建房屋,长久地居住下来。

      同白虎回去的路上,星河看见绿树浓荫之下,有位道人盘腿端坐,面前置一棋盘。因洪水刚退,草叶尚浸没在溶溶水中,水面淹至他膝上,棋盘半浸在水中,湿漉漉的落叶沾在棋盘上,他似是坐在此处多年,未曾挪过身位。

      林间风起,吹皱水面,涟漪荡涤着棋子,满盘黑白棋子上闪着水润光泽。道人垂头盯着棋盘,静默不语。

      夭便停下看他,想知晓他何时落子,何时起身,白虎走到她身边,告诉她此人身份:“天奕真君。”

      日轮驶过天际,月亮高高挂起,叶隙间月光辉映,那人却如白日一般,未有半分动作,寂静如死。

      夭问白虎:“他在看什么?”

      白虎:“看棋,他与天地执棋相对,欲胜半子。”

      夭:“能做到吗?”

      白虎:“不重要。他于棋盘之上观天地万物,天地万物如一棋局,棋局一如天地万物。”

      夭走近,看着那人面前的棋盘,其上黑白棋子如有生命,含着阴阳之气,局势变化莫测,夭一时目眩,想执子与他对弈。白虎握住她伸出的手:“天数无尽,须留一作变。周天之内,为象者无穷,不可擅奕。”

      道人未曾抬头,只喃喃道:“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⑦。您不与我对弈么?”

      夭:“你说什么?”

      道人:“谷神不死,用之不尽矣,我在此等了您千又两百年,您不与我终结此局么?”

      白虎:“用之不尽,所以局势无穷。”说罢,白虎拉着夭离开此地。

      夭问白虎:“一千两百年来,他便坐在那里,不吃不睡,不动不言?”

      白虎:“是,静坐如石,神魂游于棋局之间,亦游于大道之门。”

      夭:“为何等我?”

      白虎:“法象变化无穷,他看不见世界的终途。你是太阴之气化形,是玄牝之形,是众妙之门,他想看一看,你能不能给他一个终局。”

      夭笑起来:“若如此,自是不可以。他既知晓谷神不死,用之不尽,便当知晓此奕没有终局,会是双方无穷无尽地对弈。”

      白虎:“但他愿意,他可以端坐对弈到永恒,这便是仙,执一趣,弃躯壳。”

      夭:“可我要去见一见涂山氏,再送她丈夫一本天书,可不能一直陪他。”

      一路上夭见到许多人挽起袖子,卷起裤腿,有序地扛着工具疏通河道,他们腿上的汗毛已被磨光,皮肤被太阳晒成红黑的颜色,一身肌肉线条紧绷,虽然劳苦,腰背弯曲,却高歌不止。

      这群人正在治理水患,因势利导,改善家园。

      她穿过泥泞,走过山谷,终于见到在屋中养胎的涂山氏。涂山氏面目柔美,对着她浅浅一笑,只言姑娘云衣飘飘,当是得道之人。

      夭守着她度过胎动,见劳作的人呼号着号子一齐向远处山谷拥去,涂山氏扶着腰身,眺望远方。

      夭不免问她,独一人在此,辛苦却不见夫君,心中无怨么?

      涂山氏只是笑笑,家有大家小家,人人皆辛苦。我守我之本,他守天下人,虽同心离居,也不会常常忧伤。

      夭闻言笑了起来,双眸弯弯,映着璀璨星光:“我于虞渊听黄泉,亡魂常泣生前憾,心中满溢怨憎愤,怨人不久长,怨同心分别,怨不曾衣锦,我以为人皆如此,你却不同。”

      涂山氏:“不生怨憎之人,当终结之日来临,心满意足而去,自然不会悲泣,神女自然也听不到。”

      而后涂山氏临盆,诞下一子。夭看着嚎哭的柔软婴孩,不免轻皱了眉:“娇嫩。”

      但她看见涂山氏柔柔美目中满是喜悦,夭便笑了一下:“这般娇嫩,我当为他赐福。我执杀伐,掌兵戈,便赐他不朽的身躯,不灭的魂魄,战无不胜的力量,兵伐之主的地位。这孩子,以后要叫什么名字?”

      涂山氏欲起身向她致谢,又被安抚躺下,只得向她点头:“谢神女赐福,日后他既会披坚执锐,那便名之曰:启。”

      千里之外,盈盈洛水向两侧分开,有神龟出水,背负星图,洛神立于远处,体态娴静,对着禹浅浅一拜,而后入水,消失不见。

      禹得此星图,名之洛书。而后以图分九州,定大法,往后十年,水患得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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