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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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平野走不了。
他走了，是欺君，是抗旨，季家所有人都得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从此和他亡命天涯，连他爹挂在龙源阁里头的忠臣画像都得被人扔出来撕碎烧成灰。
但他不走，他就是未来的皇后，而他的弟弟，会成为国舅爷，荣华富贵，扶摇直上。
怎么选，季平野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犹豫过。
当然，季平璋也是——他从没有真的体会过什么季家忠烈，也从来不珍惜什么锦绣前程，他不是没想过封侯拜相扬眉吐气，但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如季平野重要。
季平璋还想说些什么，季平野没让，他只是走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抱了抱他，对他说：“阿璋，没事的，哥心里有数。”
季平璋看着他，刚要长嘴说话，书房外却忽然响起了青竹的声音。
少年和他的主子一样早慧，平日里说话惯常是慢条斯理的，也不会有什么情绪起伏，但这会儿他敲门的东西似乎都有几分急切，声音里竟也带上了一些古怪。
“大少爷，小少爷，门外有个男人，来找大少爷您。”他说。
季平野觉得稀奇：“一个男人，把你吓成这样，青竹，不会是宫里来的人吧？你也忒没见识，不至于……”
“不是宫里的人。”青竹冷冷打断他：“他说他叫阿瑾，来寻大少爷……”
最后一句话青竹说得又快又轻，季平野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掏掏耳朵问：“什么？”
青竹看了一眼季平璋迅速沉下去的脸色，又重复了一次：“他说来寻大少爷接他进门。”
季平野彻底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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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平璋刚刚缓和些的脸色又一次变得很难以言喻。
季平野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口，偷偷看身边小弟的脸色，被当场抓包，季平璋却没有发火，甚至微微朝他一笑：“大哥，这事儿是你私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一笑给季平野笑得浑身一哆嗦。
他这弟弟，若冷着脸，顶多算是生气，且他平日里一向也没什么表情，但不算大事儿。可一旦不怒反笑，那才是真愤怒至极了。
其实季平璋一直也知道他大哥外头那些个浪子名声，可知道和看到，还是有很大不一样的。
作为第一个堵到将军府门口要说法的男人，阿瑾却好像完全没感觉到这种暗潮汹涌的氛围，他今日换了身得体些的衣裳了，让那张过分漂亮的脸显得不那么阴柔。
他好像没看见季平璋那冷冰冰的目光，径直走上台阶，一步步走到了季平野的身边。
“季郎，你既然买了我，怎么不等我就先回府了？若非江公子提醒，阿瑾就找不到季郎了。”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动听，季平野却听得好像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一边暗暗骂江二不靠谱，一边脸上又带上了温和甜蜜的笑，说出的话却无情：“阿瑾，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与你，原也就是露水情缘罢了，都是你情我愿，你如今又是什么意思呢？”
阿瑾也真的厉害，听到这种堪称冷酷的话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笑容也不变，他只是摇摇头说：“阿瑾待季郎是真心，所以才不愿与季郎分开的。”
他微微倾身，伏在季平野的耳边，在旁人看来，这大概是个非常暧昧亲昵的姿势，只有季平野本人知道，阿瑾在他耳边说的是什么。
“季郎，我不想这样，可是你马上要和太子成婚了，若是被东宫知晓此事，就是欺君，我听说那位殿下心狠手辣，真到了那时，阿瑾可不怕死，可季郎就算自己不怕，难道忍心一直苦心经营的季家和小少爷都被你我牵连吗？”
他说完就退开了两步，微笑着等待季平野最后的答复。
当然，这个答复自然也在他意料之中。
季平野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一下又缓缓松开，他的目光在阿瑾漂亮的脸上扫视，随即他露出一种被胁迫而不得不屈从的愤懑，却勉强堆起笑容，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和颜悦色的模样：“这是当然，我当然也是舍不得阿瑾难过的。”
然后他侧过头吩咐道：“青竹，带阿瑾公子去安置，就在离我最近的和风院吧。”
然后他甚至体贴地问阿瑾：“怎么样，这样安排，你满意吗？不满意的话，你也可以自己选个喜欢的院子。”
阿瑾摇摇头，驯服道：“没有，这样就很好，谢谢你，季郎。”
青竹看起来也颇为惊讶，他甚至愣着没动，季平野沉下脸冷声道：“还不快去？青竹，你如今不拿我当主子了是吗？”
他平日里是几乎从没有说过这种话的，青竹立刻拱手道：“大公子，青竹不敢。”
随后他打量了一下一边站着的阿瑾，恢复了他一贯冷静的语调：“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有劳青竹先生。”阿瑾温和地点点头，又说：“叫我阿瑾就可以。”
青竹当然不会，他冷淡地搪塞：“公子，礼不可废。”
阿瑾笑着打量了他一眼，倒也没再坚持，跟着他进府安排住处去了。
季平璋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两人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沉声问季平野：“怎么回事？你怎么想？”
倒是没有什么责怪发怒的意思，他还是了解季平野，知道他平日里放肆些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真这么色令至昏的事儿他还是做不出的。
季平野的笑容淡下去，他看着青竹和阿瑾远去的背影，没有过多解释，只轻声道：“看着他。”
他的眸光闪烁——江二再怎么拎不清也不至于在这种事上给他找麻烦，而一个青楼出身的小倌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将军府上下的来龙去脉的。
他不是害怕一个小倌似是而非的恐吓，而是明白无论今天他答不答应，这个阿瑾都会想尽办法接近他，与其再次节外生枝，不如顺势答应下来，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歹能放心些。
恐怕连阿瑾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阿瑾，到底和东宫有什么样的联系了。
若真是那位太子殿下授意……
他的目光转向皇城的方向，渐渐沉静下去。
那里宫墙巍峨，名义上的掌权者已经老迈昏聩，而真正能只手遮天的太子其人狠辣果决，貌似并不像是会如此小心试探的性子。
若真是不乐意这件婚事，季平野不信他真毫无办法。
所以这莫名其妙的赐婚到底是皇上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太子有意为之？
季平野有些疲倦地轻轻叹了口气，有些自嘲，不过是一个开头他就已经如此厌烦，以后的日子庭院深深，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