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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迦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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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佛前的尊者,大家可以称呼我迦叶,这本是我的俗名,可是一朝登上极位,那便是我的尊讳了。
大家放轻松,我其实很平易的。
我都不记得到底在佛前待了多少年了,大抵是释尊还未出道那会儿我就跟着他混了。
呵呵,毕竟是上年纪了,比不上阿难、舍利弗这些后生小辈了。
那日有个旧识来找我,说起来他曾经也只不过是般若殿里的小佛供,论级别是不可能和我这样的高级尊者直接对话的。
但是我记得他。
看着总是一幅低眉顺眼,说是说在佛前睡了五百年,可如来说的话,该听得不该听的,他是一句没有落下。
这就是所谓后生可畏,想不记住都难。
本以为把他顺手送给了王母,标准的借花献仙,在东天有怨都没处诉。不曾想今天还能回来串门了,可见混得应该不错。
听他说了一番,就想起了许多我自己都以为忘记的旧事。
花神和柳仙的来龙去脉我还是清楚一些的,柳仙最近还被贬到了凡尘,这个我也是知道的。
至于那个花神公子我就是更清楚不过了。舍利弗和目犍连有事没事就偷了我的高丽纸去给那个桃花眼糊扇面。我有时都怀疑,他们对西天的财政,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今天界一体化,东西方都是一样的穷,人间的供奉也不像往年那么勤了。他们真当高丽王进奉的那些白纸是白送么,大家不用起早摸黑地去给他念经祈福的说。
想到这儿我就气。
气归气,在心里就好,不用浮到脸上来。
而且对面坐的那是谁,曾经也是如来跟前的灵物。他睁着那么明亮的一双眼睛看着,没有表露出来的事都被他看了去,表露出来的还得了。
他对我了然颔首,我也就回他一个微笑。
如来常言,不可说。
凭良心讲,这天界自从提婆达多造反那件事之后,已经很难再有这么大的震动了。上次虽然以提婆达多生坠地狱告捷,到底给西天丢了脸面。这次东天这么闹一闹,大家也算扯平了。更何况,我们那档子事儿还可以归咎为意识形态不一样这种层次上去,东天这码子事儿根本就是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的一桩大丑闻,粉色的那种。
而且上次提婆达多的事,让舍利弗和目犍连在如来心目中的印象分一下子提高得太快 ,这次在东天出了这种事儿,如来手中的那碗水才又重新端平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像我们当年那么安分守己了。
据我后来在大道小道上收集的消息,这个小佛供的本事不可谓不小,居然使唤得动东天那个没事儿就病怏怏的嫦娥,这还不算他挑拨的那些。
不是我八卦,大神防得了前门的色狼,还得想着点后门的猛虎。
以前听殿前使者传水仙有自恋的倾向,我还没怎么觉得。如今沧海桑田回过头去看,才发现也许不只是倾向那么简单。
难怪它在佛前五百年也出不了道。佛爱的是众生,成不了佛,不是我排挤新人,只能说明它爱的是自己。
当年把它送给王母是正确的。
祸害这种事,就是宁可祸害别处,不要祸害自家。
说起来,我这般若殿里哪个是弱的了?
般若者,智慧也,最低层次的智慧都是要机巧心思的。
哦,我还记得前次他来见我,走的时候送我一朵花,本是平淡无奇的小白花,水仙却说以后笑的时候放在嘴角,可以平添深意,比舍利弗那种空有皮相的美妙要高太多层次和品位。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好像也不错。
那日灵山法会,婆娑界的界主大梵天王为如来奉上了一朵千叶金光莲华的婆罗花,如来拿起放在嘴边,我不禁会心一笑,如来大赞。看来如来似乎很吃这一套。
那水仙在佛前五百年,毕竟没有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