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初恋很苦吧 ...
-
庆幸地是医院附近路口车辆比较多，服部平次得以跟上那辆被堵在中间的蓝色丰田世纪，远远望过去就更看不清车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绿灯亮起，服部平次晚了一步踩下摩托车的油门，过路口时一路直行没有掉头。
服部平次看着对方往完全与新大谷酒店背道而驰的方向驶去，只能希望皋月夫人的丈夫不要冲动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惜年轻侦探的紧张完全没能够散播给车上的乘客，阿知波研介不时与坐在副驾驶的大冈红叶聊两句关于歌牌的事，顺便安慰这位刚刚因为老师受伤受惊的女孩。
贝尔摩德双手环抱，仍然不太清楚阿斯提可为什么会掺和进来，这样他们还需要考虑怎么让名顷鹿雄“去世”。
阿斯提可突然开口：“您的妻子还好吗？”
前面的阿知波研介并没有立刻回答：“您说什么？”
仿佛只是没有听清对方的问话一样。
阿斯提可看着路边的行道树，并没有去观察阿知波研介的表情：“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啊。”
“您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阿知波研介脸上的神色丝毫没有变化。
阿斯提可继续暗示着：“我们刚来日本，第一站就是慕名前来大阪，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阿知波研介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刚刚获知了噩耗：“真是遗憾。两位是来日本旅游吗？”
“也不算是旅游吧。我的妻子身体不太好，需要在气候更温和的城市养病，我们的家庭又都不赞成我们结婚，索性就想换一个国家生活，现在还正在寻找合适的城市。”
听到八卦，哪怕还在悲伤中的大冈红叶都没忍住偷偷向后看去。
听到“妻子”说话，贝尔摩德仅仅顿住一秒钟，就迅速拿出影后的敬业调整为一副病弱美人的样子。
这种话题让车里的伤感气氛更浓郁了，阿知波研介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您和妻子在日本有朋友吗，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很乐意……”
还没说完，阿斯提可便打断了他，表现地更伤感了：“我们的家人朋友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所以我们才想换一个全新的国家生活。”
这辆车开得不慢，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大冈红叶并不认识后座的两位情侣，只当这是阿知波会长要先去送她们回去。
只有阿斯提可对现在的处境十分满意，听着阿知波研介在热心地为她们介绍日本的情况，甚至很乐意提供些帮助，不由得发笑。
“只是刚来日本就遇到这种事，真是令人不安啊。”阿斯提可似是无心地感慨了一句。
车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怪到大冈红叶都注意到了开车的阿知波研介有些僵硬。
贝尔摩德装作柔弱地抚上阿斯提可的手，整个人就差一句“不安です”，阿斯提可给“妻子”投去了一个温柔的安抚笑容：“放心，亲爱的，虽然在日本我们还没有认识的人，但阿知波先生不是说会给我们提供帮助吗？”
大冈红叶听到后座情侣的互动有些羡慕，直到车终于停下来，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周围的景色，他们怎么停在了这种地方？这里算是森林了，甚至隐约可以听到水声。
近年一直顺路在日本打工的海神感知到了更远的声音，唇角勾起，十分满意。
“请你们下车吧。”阿知波研介从车上的储物格拿出一把手枪，上膛的声音在车内十分清晰，他指向身旁的大冈红叶。
如果只是一个中年男人对上单身女性，没有武器倒也算有胜算，但现在阿知波研介面对的是两个成年人和一个青少年，没办法迅速解决的话，一旦被她们跑掉就不妙了。
“请把手机关机丢到地上。”
还准备偷偷联系管家的大冈红叶没有办法，在武器的威慑下咬牙把手机丢了下去。
贝尔摩德仍然是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颤抖地把手机丢下，挽着阿斯提可的手臂，显然十分害怕。
“你要做什么？”阿斯提可的脸上是不可思议的惊恐。
在手枪的威胁下，三人被迫远离那辆车，向森林深处走去。
很显然阿知波研介准备简单地解决问题，不想让尸体的血溅到自己的车上。
阿斯提可的双手举起，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打算做，声线还在颤抖：“日本应该不允许普通民众持有手枪吧？”
“要怪就怪你们看到之后还不快点逃走吧。”阿知波研介双手握枪，慢慢举起，动作有些生疏。
贝尔摩德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在思索自己掏枪反制对方的可行性，她用余光打量了一下阿斯提可，对方仍然一副害怕又想试图交涉的样子。
“我和妻子不会把皋月夫人输掉比赛后就杀人的事情说出去的！”阿斯提可表情真诚，但是阿知波研介完全不相信她。
阿知波研介：“你还想利用这件事敲诈，我怎么会相信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大冈红叶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深蓝色头发的女人，什么？杀人？皋月夫人杀人？
“可是，我的妻子是无辜的，她本来就身体不好，我，我……”被枪口指着的女人声音有些哽咽，“你放过我的妻子吧，她不会说出去的，只杀掉我就够了。”
跟旁边的爱情片场不同，大冈红叶神情恍惚：“皋月夫人杀掉了名顷老师？”
被刺激到的阿知波研介怒视着眼前的三个人，只要让她们消失，就没有人能证明这一点。
大冈红叶还难以置信：“名顷老师生前跟我说……”
回应她的是从身旁擦过的子弹，阿知波研介的枪法并不好，大冈红叶喃喃：“老师说他是太开心结果不小心摔下去了。”
阿知波研介反而笑了：“那就好，你们消失的话，就彻底没人知道了。”
刚刚的子弹打偏，他将枪口重新对准了大冈红叶：“本来没有想杀掉你，你竟然自己撞了上来。”
本来没有想到会多出一个知情人，谁知道名顷鹿雄死前单独对她说了什么？
在枪口的威慑下，大冈红叶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心里不住后悔自己轻信对方的身份就跟他上了车。
“不管她的事！”阿斯提可大义凛然，挡在了其他两人的身前，她回头对大冈红叶喊道，“快走！”
还穿着和服的少女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方可是拿着枪啊。
然而那位一直看着柔弱的金发女人也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快跑，会这样都是我们的错。”
其实这位柔弱的女人内心正在咬牙切齿：目击证人赶紧离开，我倒要看看阿斯提可准备怎么作。
大冈红叶起身便想跑，然而阿斯提可瘦弱的身形显然不足以给两个人当肉盾，阿知波研介看着站成三角形的三个人，忍不住发笑。
绝对占上风的优势和即将发生的血腥事件让阿知波研介有一种自己是猎人的错觉，他反而将枪口对准那个柔弱的金发女人。
反正她们谁先死都一样。
砰！枪声在森林里回响，惊起了几只乌鸦。
贝尔摩德被阿斯提可推了一把，两人跌在地上，阿斯提可的手垫在她的脑后，深蓝色的头发垂在贝尔摩德的脸侧。
大冈红叶不敢回头，怕一回头见看到那对恩爱的恋人相拥倒在血泊里。
然而下一刻阿斯提可已经翻身起来，脸上的笑容莫名瘆人。
海神微笑看着举枪的男人，摩托车的轰鸣响起，腾起的车子狠狠地撞在阿知波研介的身上。
服部平次的车轮从对方的手臂上压过去，便听到一声惨叫，手里的枪也失力掉到一边。
戴着头盔的少年一个转弯急刹，摩托车停在不远处，划开了一些草叶。
大冈红叶逃跑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那个身影觉得有些眼熟，但既然没有危险，她转身想扶起那位身体不太好的金发夫人。
“喂，和叶，你在大泷警官旁边是吧？”少年摘下头盔，仰天看了一下，确实不太清楚他们的具体位置，“被带走的人没有受伤。对，犯人是阿知波研介，他还有枪。”
在服部平次观察是否有人受伤之际，地上的阿知波研介却挣扎着重新用另一只手拿起了枪。
子弹穿过少年的手臂，服部平次的手机掉在地上，下一刻阿知波研介开始举枪乱射，只要杀死这些人，哪怕他被警察抓到，也可以让皋月撇清关系。
大冈红叶感觉到枪口对准了她，或者她们，这都不重要，她判断不出那颗子弹究竟是想对准谁，只是本能感觉死神在向她逼近。
服部平次咬牙向阿知波研介扑去，却只扑了个空。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深蓝色头发的女人向子弹的方向冲了过去，内心是止不住的后悔，如果他更有经验一些将那把枪踢远一点，如果他是跟大泷警官一起过来，如果他能更早发现不对劲当场报警……那就不会有人死亡啊。
阿斯提可的力气真大，反应速度也很快。贝尔摩德实在没忍住走神了。
刚刚这个女人用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将她和那个好心的女孩推开，而子弹只是……
贝尔摩德歪头看了一下，那颗子弹只划过了对方的袖口。
按照手枪子弹的速度来算，刚刚留给人类的反应时间连零点一秒都不到。这个速度简直不是人类吧？
金发女人倒没有发现自己下意识相信了阿斯提可的判断，将安全都寄托在了对方身上。
海神已经一拳打在了刚刚摩托车压过的地方，阿知波研介虽然是个疑似涉黑的坏人，但毕竟不是琴酒那种穷凶极恶之徒，肾上腺素撑起来的那点意志瞬间被剧烈的疼痛击垮了。
而这次，服部平次强忍着疼痛将枪从对方身旁拿走了。
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唯一一个中弹的人吗？
死里逃生的大冈红叶扶起金发夫人，然后手足无措地看着服部平次流血的手臂：“平次，平次你还好吗？”
服部平次还没顾得上回应大冈红叶，便被掉落手机里发出的巨大声音惊起，赶紧把手机捡起来，放在受伤那侧的肩膀上，头歪过去压住手机：“和叶，你的声音太大了。”
那边的和叶在听到枪声和手机掉落后已经十分害怕了，而服部平次掩饰不住的深呼吸和倒抽声更是令她不安，带着哭腔问服部平次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受伤了，不严重。”服部平次耐着性子安抚着对方，一只手拽住自己的衣服，竟然撕下来一条，“笨蛋，别哭了，我没事。”
他将手机拿远了些，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大冈红叶问：“你可以帮我包扎一下吗，绑紧就可以。”
少女颤颤巍巍地接过还带着少年体温的布料，朝着对方手臂涌出鲜血的地方摁去，然后一层层绑上。
服部平次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冈红叶熟稔的关切，只是仍然跟电话那头的女孩说着话：“白痴啦，就是不小心被碰到了，不会死的，你哭什么啊？”
电话那头的远山和叶带着哭腔大声反驳他，紧张的情绪从听筒传来，却让服部平次忍不住发笑。
大冈红叶沉默地为服部平次包扎好，看着少年将手臂举起，然后匆匆给她道了谢，便继续应对那位不知名女孩的关切。
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多说什么，但是眼睛却相当酸涩，尤其是看到那位金发的夫人已经被爱人拥入怀里，轻声拍着后背安抚着。
刚从死里逃生，大冈红叶本来还十分惊喜能看到自己儿时订下婚约的人，但是他好像已经有十分喜欢的人了。
明明受了伤却不想被对方担心，但是成功制止了犯罪现场却忍不住向对方炫耀，想得到那人的夸奖。
大冈红叶有些失落，直到大泷警官带着其他警察把他们接走的时候，她也只是失落地落在人群后面。
“你喜欢那个男孩？”
大冈红叶被吓了一跳，抬头发现那个深蓝色头发的女人正在她的身边，她咬紧牙没有说话。
现在说什么都是一种打扰。
接着，那人又问道：“初恋很苦吧？”
大冈红叶眼睛都红红的，被说到是初恋的时候一滴泪水落下，因为低着头的缘故，正好落到草地上。
“初恋总是这样，明明很深刻的感情在对方眼里看来只是一厢情愿。”
大冈红叶不愿意让旁人看到自己满脸的泪水，固执地不去看身旁的女人。
“如果很难受的话，不如忘掉初恋吧，你也会有守护自己的骑士。”
大冈红叶酸涩地回应：“我也想忘记啊。”可是初恋真的会这么容易遗忘吗？
“将这份美好却酸涩的感情和回忆交给我，我会将你的骑士送到你身边。”
大冈红叶停住脚步，愣愣地看着对方，耳旁那个声音让她想起深沉大海涌起的潮声，然后她又看向已经走到救护车面前，被医生检查手臂的黑皮少年。
还不忘跟电话那头的女孩报平安，少年的声音十分爽朗：“好了好了，和叶，我看到医生了，我就说没有关系吧，你还在医院对吧，那正好等会我就能去找你了！”
大冈红叶酸涩地回应着：“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初恋很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