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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叶韶凡不记得那天是怎么走回家的。只记得雪下的不大,街道上落了层薄雪。四周白茫茫一片,路边的人手里打着伞。

      叶韶凡回到家,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手机关机,没有联系任何人。

      等到再开机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叶韶凡打开手机,看见许多未接电话,未读信息。有朋友的,有父母的,也有宫泽煜的。

      父母不知道他的事,所以发的是如往日的关心。

      有些不知道的朋友约他出去玩,有的是说工作事件。

      像顾诺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察觉他最近的异常,便发来了几句慰问。

      而宫泽煜在打了几十个电话,发了许多条短信后,最底下给他发了句“等我”。

      叶韶凡微怔,忽然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赶忙回拨电话,却得到了里面传来机械的女声告诉他“手机关机”。

      叶韶凡懵了。他一刻不停地继续打,边打边慌张地跑出门。

      身上只穿了件白色毛衣,没有披外套,脚上也只穿着双拖鞋。

      天气冷,他却像是没有感觉的在雪地里狂奔。

      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宫泽煜租的公寓,手抖着翻找宫泽煜曾给他的钥匙,咬牙哆嗦地开了门。

      打开门看去,里面光线灰暗。窗户拉着,呈现一种暗蓝的冷色调。

      冷冷清清,家里没有人。

      叶韶凡呆了几秒,随后抬脚走进。

      他慢慢挪步走到宫泽煜房间,里面没人。
      原本摆放着许多书的桌子也是干干净净的。

      叶韶凡心中有猜测,且这种猜测愈来愈强烈。他不敢相信,抖着手打开衣柜看去,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

      叶韶凡愣住了。
      他仔仔细细翻遍了公寓里所有房间,里面都是空空荡荡,没有人生活过的气息,一些生活用品通通消失。

      变回了这房子原有的模样,像是从来就没有人住过,叶韶凡的世界里也从来没有叫“宫泽煜”的人。

      叶韶凡呆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两个字——等我。

      一开始叶韶凡不太明白,见了安静的公寓心中猜疑,现在他的猜疑得到了证实。

      宫泽煜走了,带走了他所有东西,清理的干干净净,走的一尘不染。

      叶韶凡紧绷着身子坐在沙发上良久,随后他背靠沙发,手臂遮住了眼。

      他不喜欢被自身情绪左右,开始调整呼吸,调整状态,却反而越来越难受。

      他有点想抽烟。

      手不自觉伸向口袋,然而没有掏出香烟,倒是触到了口袋里的糖。

      叶韶凡从兜里掏出糖。
      是颗水果糖,葡萄味的,是宫泽煜常备着的那种牌子。
      熟悉的,透明的糖纸。

      这是宫泽煜先前给他的,说他要是想吃糖,也只能克制着少吃。

      但现在宫泽煜走了。
      至此身边少了个总是为他兜里藏着一大把糖的人,叶韶凡渐渐开始习惯自己备糖。

      身边熟悉的人不敢在他面前提宫泽煜,开始闭口不谈。

      但他却从那天颓丧之后,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的和人聊天,接手任务。

      陌生的人察觉不出异样,唯有关系好的深谙他的变化。

      叶韶凡白天干活比谁都勤快,跟陆郝说相声的时间渐少。
      他开始不在参与公司组织的各种活动,也不和朋友去玩。

      他的时间开始变得单一,不是上班就是回家。
      每天都是两点一线。

      他开始按时吃三餐,开始不熬夜不修仙,过的跟和尚似的,步入老年人养生状态。

      叶韶凡不抽烟,只吃糖。
      他买了许多糖存在家里,口袋里总会备着一大兜。

      但都是水果糖和不二家棒棒糖。

      跟他熟的人都清楚他这样习惯的缘由。

      顾诺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有些生宫泽煜的气。
      但后来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宫泽煜父母更可气。

      与宫泽煜那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深知宫泽煜不是这样一走了之的人。
      而且他看过叶韶凡手机里的那句“等我”,也猜不透宫泽煜现在走的理由。

      不可能没有感情,感情肯定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走。
      可能是因为宫泽煜的父母,也可能是因为宫泽煜自身。

      总之宫泽煜这一走便是八年。中途没有任何联系,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期间叶韶凡玩命似的连续做了许多任务。
      他看见了很多人的爱恨情仇、生老病死。

      起初叶韶凡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沉浸在溯洄中。
      毕竟那终究都是假的。
      但后来他渐渐明白了其中的意义。

      假的又怎么样?
      假的美好,不如现实的残酷。
      可以一走了之,可以什么都不管。
      反正沉醉在里面,自欺欺人着,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

      叶韶凡有时会怎么想。但总在回过神后,抬头看着身边还有很多爱自己的人时,会反省自己这样的想法是有多么自私,多么混蛋。

      你让那些依然爱你的人怎么办?

      于是叶韶凡总会打消这样的念头。
      想想,也只是想想。
      但又有些禁不住诱惑……

      有一次顾诺实在看不下去叶韶凡现在这副德性,便拽着他去休息,去玩。

      顾诺带叶韶凡逛街,逛商场,去电玩城,去甜品店。

      那天下午他们玩了很久。后来累了,顾诺带他到一家咖啡店休息。

      当时依然是冬天,但没有下雪,倒是下了场细雨。

      叶韶凡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的景色。

      雨势濛瀎,路人匆匆,他们打着伞。
      叶韶凡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话,把顾诺吓得面色苍白。

      “我想进自己的溯洄。”叶韶凡说。
      “什么?”顾诺瞪着他,牙关紧咬,有些紧张。

      “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顾诺蹙眉,“你……你怎么……”

      “没事。”叶韶凡勾唇笑了笑轻声说,“我就是太想他了。”

      “想看看他,一眼就好,不会沦陷。”

      顾诺怔愣着,消化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谁。

      相离八年也依然放不下,依然很想念。

      顾诺拧着眉。他不支持叶韶凡的想法,觉得很危险。

      溯洄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如果想要凭借自身意志出来,那真的很难做到。

      毕竟溯洄很美好,哪怕都是虚假的也很美好,因为那是由着人的思想所创造的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叶韶凡低垂着眼笑了笑,笑得灿烂跟个没事人一样道:“看你那样,被吓到了吧?”
      “我就随口说说,开个玩笑而已。”

      顾诺瞪着他:“有你这样开玩笑的?”

      叶韶凡笑而不语。

      他这一说法顾诺当然不信。
      好歹是亲表哥,对他还是有所了解。

      只是后来叶韶凡没再提起那天的事,也没再说那种想法,跟往常一样笑呵呵的过着日子。

      出事的那天是在叶韶凡处理某个任务的末尾。
      那次的任务是在一座偏僻的村落。

      起因是村里有两个女孩相恋,但因为身处的环境是偏僻的、思想落后的半封闭式村庄。

      人们知道她们的关系,便怀疑是一种诅咒,只要将其中一个女孩烧死,诅咒就能解除。

      于是其中一个女孩被人活活烧死,另一个女孩进入了溯洄。

      叶韶凡进去在处理最后工作时,受溯洄影响的女生在烈火之中看见了被烧死而化成灵的女孩。

      两人相隔一片火海。

      女孩眼睁睁看着化成灵的女生正在一点一点消失。她受不了,想要扑进去和她在一起。

      化成灵的女孩说:“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一直身处阴影之中。”

      “我希望你去寻找光,去过更好的日子。”

      “哪怕没有我,你也能活得精彩。”

      那是灵的执念。

      但那女孩依然拼命地想要冲进去,紧紧抱住将要消失的女生。
      叶韶凡见状立马冲过去救人。

      当时是在村落中的一座高塔里,高塔失火。他要护着女生从窗户那里跳下去,从里面逃出来。

      在跳下去的一瞬,身后的高塔轰然坍塌炸裂。
      叶韶凡护着女生在半空被风拥裹的一刻,他忽然恍了神想念起宫泽煜。

      于是他想: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好,不会沦陷的。

      至此他在那一瞬潜意识进入溯洄,开始不闻外界的声音,如植物人一般。

      .
      宫泽煜被父母收走了手机,换成了父母给的手机,手机里安装了监听器。

      他被迫被父母带去国外,身边还安插了父母派的无时无刻紧盯他的人。

      他没法与叶韶凡联系,只能在手机收走前匆忙发一句“等我”。
      他试图逃走,但身边有人盯着,只好在国外按部就班的生活。

      他上了大学,学做经贸,平常有空会跑去兼职,赚了的钱不定时打到父母卡里。
      他又开始了以前同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

      父母依然忙,没空管他。只是这一次陪他的不是家仆,而是紧盯着他一举一动,有异样便马上告知他父母的人。

      宫泽煜和叶韶凡一别便相隔八年,期间没有任何联系。
      他不知道叶韶凡现在怎么样,但他很想念。

      他不知道叶韶凡有没有按时吃饭,还抽不抽烟,有没有早睡,生活过得开不开心。

      宫泽煜想念叶韶凡。

      事件转折的那天是在冬季的某个下雪日,宫泽煜去父母公司找他们。
      他们工作忙,没空待见他,保安见他面生,也不让他进。
      宫泽煜便去公司对面的咖啡店里等。

      .
      “我打算回国就业。”宫泽煜对父母说,“说的直白点,我想回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宫泽煜父母怔愣着,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感激你们给予我生命,但你们除了给予我生命外,没有给我过任何东西。”宫泽煜说,“也许你们会觉得我说的话直白,所做的举动是不忠不孝,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认真听一次。”

      “我不知道‘家人’是什么样的。非得给个定义的话,以我的视角来说你们这样的‘家人’,那大概便是‘只会拿钱打发你的人’。”宫泽煜平静道,“你们对我来说很陌生。”

      “我觉得与陌生人之间不能总是贪图对方的便宜。”宫泽煜道,“我读初三以前一直用你们的东西,花你们的钱。”

      “初三开始我四处兼职,就是为了还上你们给我的东西。”

      “我算过了。即便有些地方记不清了,也估过,没往小的方面估,往大的方向算,还给你们凑了个整。”宫泽煜说,“除了血脉相连无法割舍,现在在财务上我们两清了。”

      宫泽煜的父母瞪着宫泽煜,平常一派不失风度、沉着冷静的形象现在有些崩裂。

      他们听着自己亲儿子说的话,看着他做的行为,哑然着说不出话来。

      半晌宫先生眯眼缓缓开口道:“你就那么想回去?”

      一双冰冷锋利的眼眸望向宫泽煜,他面不改色平静道:“是。”

      “那个姓叶的是你什么?你就那么想回去?”宫女士有些气急败坏,再没能保持先前的优雅。

      宫泽煜平静地回答,浅色的眸兮里藏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他是我爱人。”
      “也是我的家人。”

      宫泽煜的父母没想到他会那么直白,被这一句怔的说不出话来,彻底噎住。

      时隔八年不相见,没有联系也依然保留着爱对方的心。

      专心且专一,偏执,不放手。

      宫泽煜父母良久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泽煜在对面安静地坐着。

      “你要滚就滚。”宫先生压着心底的怒火道,“滚吧!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宫泽煜闻言勾唇轻笑,笑意略带着嘲讽的意味。

      回国那天,雪停了,街道上银装素裹,积了厚厚一层雪。

      宫泽煜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叶韶凡的住所找他。
      但没有找到人,他便循着旧址到处理部去。

      处理部一团乱,有新人,也有老熟人。

      陆郝抱着一团被子从里面冲出来,看见他立马刹住脚步,满脸写着震惊。

      “泽……泽煜?”
      陆郝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有些恍神。

      宫泽煜变化很大,与十七岁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额前碎发耙梳到了脑后,运动服变成了体面的西装。
      个子比以前也高了不少,以往可以与他平视的陆郝,现在得抬头仰望。

      陆郝差点没认出来。

      “叶韶凡呢?”宫泽煜问,蹙眉望着一团乱的处理部。

      “哦,在医院。”陆郝想起正事,立马抱着被子往外跑。

      “医院?”宫泽煜愣住。

      陆郝说:“叶韶凡刚从一个任务里出来不久。因为救人出了点意外。他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在医院里躺着。”

      “两天了。”陆郝道,眼底一片灰暗,“最近是顾诺一直陪床,不肯离开,担心的要死。”

      “天气凉了,我给他拿套被子去。”

      “你……要一起吗?”陆郝看着他,有些迟疑。

      “哪家医院?”宫泽煜问。

      .
      赶到医院时,叶韶凡的病房里挤着许多人。

      他住的是单人病房,房里是公司里的老同事。

      夏灼栗色的头发变长,红着眼站在一边。
      周晓雪个子变高,短发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个揪,眼睛有些肿,像是刚哭过。

      顾诺眼底布满血丝,精神不足,一看就是最近几晚都没睡好。

      宫泽煜刚进病房,一群人都愣住了,没认出来他是谁。

      好半会儿顾诺认出他,便抬起手露出似是要打他的架势。
      但最后也只是在他手臂上轻轻敲了一下。

      “泽煜,好久不见。”顾诺说,嘴角没有笑意。
      他提不起精神笑,声音万分嘶哑。

      叶韶凡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没用的,没用的!”周晓雪忍不住崩溃哭了起来,“不管试多少次都进不去!他在排斥我们!”

      病房里凝固着低气压,谁也没开口反驳她的话。
      因为是事实。

      宫泽煜望着躺在床上的叶韶凡,蹙眉有些心疼。

      他不问,但他知道叶韶凡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先前刚入行时,叶韶凡有教过他什么是“溯洄”。
      叶韶凡这副样子就是进入了溯洄的状态。

      “他为什么排斥我们?不让我们进去?”周晓雪哭道。

      “什么?”宫泽煜一愣,有些听不懂。

      顾诺看了他一眼,淡声解释:“叶韶凡进入了溯洄,我们想进入他的潜意识里救他,但不管试了多少办法都没法进去。”

      “因为叶韶凡的潜意识把我们拒之门外,我们进不去。”

      “换句话说就是,他可能想活在溯洄中,不想要任何人来救,所以他的潜意识那么做了。”

      宫泽煜呆了半秒,低头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的人消瘦许多,脸色苍白,眼尾下的胎记也比印象中要暗淡。

      没什么人气,但面色安详宁静。

      宫泽煜心脏一抽。

      他不敢问为什么叶韶凡想要活在溯洄中,也不敢问顾诺叶韶凡这几年来过得好吗。

      他心中隐约有答案,但不敢细想,不敢证实。

      良久,病房里一片死寂。
      宫泽煜抿着唇动了动曲在身侧的手指,对顾诺说:“我来吧。”

      顾诺愣的回头看他。

      “你?你一个人?”
      “嗯。”

      “那不行,那太危险了。”顾诺皱眉,“别人先不谈危险与否的情况,你好几年没干这种事,万一……”

      “不会。”宫泽煜打断道,“我会带他出来。”

      “危不危险没关系。我会护好他。”
      “我欠他的,也答应好他的。”宫泽煜说,语气冰冷但坚定。

      他答应过叶韶凡,会一直默默跟着他,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带他回家。

      不会让他失去,也答应好的让对方“等他”。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细雪,没人说话。

      解除溯洄的唯一方式是需要有人愿意潜入那个虚幻的境地,并且找出那个使人崩溃的支点,在世界分崩离析又紧接重组时,带对方找到契机出去。

      因为在那个时间段,崩溃的人精神脆弱,契机易在那时出现。

      但若是找不到,潜入者便会跟着受害人一起忘记先前所发生过的一切,继而又重新开始。

      若潜入者与受害人是有一定关系的,那么在溯洄中互相创造对方的虚影便会消失,继而正主替代。

      在潜入者进入幻境的一刻,记忆也会受损,且若也有某种痴念,将也会无意识的被溯洄干扰,从而融入溯洄中。

      渐渐的,不论是潜入者还是受害者都会困在幻境里。

      .
      事情发生在冬季的某一天,雪花从世界崩离的裂缝中溜进来,纷纷扰扰,重重击打拥抱的两个人。

      宫泽煜紧紧护着叶韶凡,垂眸落下的目光里带着万般思绪。
      思绪翻涌,他压着心头的酸涩,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宫泽煜对叶韶凡说,“久等了。”
      “别怕,我来接你回家。”

      他护着他,替他筑起一道无形的高墙。
      护他不受寒风刺骨的侵略,不尝世界坍塌扬起的风暴与星粒。

      叶韶凡看着宫泽煜,恍然想起先前做过的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身处黑暗,也有人替他撕出一道口子朝他伸手,对他说:“别怕,我来接你回家。”

      相隔八年未见的人。分别时还是个孩子,再见时早已长大成人。

      二十五岁了。

      宫泽煜长高许多,肩背也不在单薄。
      在不是从前那个时常被叶韶凡挑逗的小朋友,也不再需要他保护。

      身形一下挺拔不少,他会将叶韶凡护在怀里。时隔多年,曾经的少年在叶韶凡耳边低呢:“哥,我现在有能力可以保护你了。”

      叶韶凡有些发愣。
      以往他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留在虚幻的世界中,明知一切都是假的,也要如飞蛾扑火般投奔进去。

      但现在他尝到了,明白了,却再也不想拥有。

      假的永远都是假的,现实还有更美好的事物。

      有人害怕面对困难而逃避现实,如蜗牛蜷缩在自己的壳中。

      至此世外野草漫过千里,他们忘了在自己混沌的人生中,数不清的年华岁月里,还有人在等自己回来。
      回来,一起走过岁月悠长的暗夜。

      不论经年,不忘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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