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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勿恋红尘兮,逍遥天地。”伴随着清渺空幻的歌声,苏行云将手指上的最后一息灵光注入琴音海的体内。

      恍恍惚惚,琴音海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回想起以前,真觉得自己像一个未通人性的妖物。

      苏行云借梧桐木引凤凰神力,补全了她缺失的一魂一魄,如今她神识已全,向苏行云问寻她为什么会丢了一魂一魄。

      苏行云摸着灰白短促的胡子,肃容思索了半天却摇了摇头道他当年遇见她的时候,她就是那副样子了,至于为何,他也不知道。

      又道,也许原因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琴音海没有做声,却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找到她丢失一魂一魄的原因。

      琴音海跟在苏行云身后,满怀心事的往一片茂密的竹林里走去。

      这片竹林是太乙金仙帝俊年轻的时候闲来无事,和几个道行高深的道友开垦荒山所种的竹林。

      沧海桑田几千年,如今帝俊隐形遁世不知所踪,这处仙境便无人居住,无人管辖,于是引来众多妖精争抢这块宝地。

      为了争夺一席安身之地,很长一段时间竹林也是杀伐重地。死伤无数的同时,千年的时间里这片竹林换了五个妖王。

      多年的群战让大家都心生恐惧且疲惫不堪,于是几家法力高深的妖王都写下休战文书,选出白鹤一族统领群妖,大家都一起住在竹林里修行,做个相安无事和睦相处的邻里。

      就这样持续千年的妖王之战终于结束,现在这片竹林中,除了白鹤一族,还有两家法力较为高深的灵妖,分别是花魔和鬼王。

      白鹤一族的苏乾元正是现今的群妖之首,被群妖敬称为白鹤明王。

      白鹤一族是自竹林生成之初,就在竹林里居住,灵力自祖辈始就已在家族之中沉淀。即便是刚出生的孩童,虽不曾修练,但自生下来时,已是灵性人像。

      若是哪个孩童生的漂亮,大都是修炼造诣极高的。千年的妖王之战,白鹤一族从未参与过,现如今竟是白鹤一族统领群妖做了大妖王。

      按照群妖的说辞,白鹤一族是主人,而他们其实是客人,主人说什么客人应当听从。

      白鹤一族与其它妖精相比灵力也是最高,虽然如此白鹤一族却并不欺压其他妖精,也不强取豪夺。

      白鹤明王有一个独子,名为苏堂。

      虽然生的清秀儒雅,但却是个顽劣古灵精怪的人。结交花魔司习书,武陵桃花源鬼王吴铭,整日游手好闲的惹事生非。

      苏堂的父亲苏乾元每次都要谦卑恭顺的主动登门去各路妖王家赔礼道歉,并送上厚礼。

      也好在苏堂惹出的祸事无非就是把谁家门前的石兽打跑了,把谁家的蛋偷去研究查看,而后被苏乾元拧着耳朵还回来。劝说无用,群妖也着实无可奈何,后来就随着苏堂怎么去折腾,因为苏父总会抓住苏堂来登门道歉的。

      今日苏堂又闲来无事,叫来司习书、吴铭两人,一起去附禺山上的仙湖观赏游玩。

      司习书道:“你还是少惹事吧,大王b”

      三人正走到山脚下,一条手指粗细的金色小龙却忽地游出来,挡住去路稚声稚气的喊道:“站住!你们这三个妖怪,把灵丹交出来孝敬本大爷,否则本大爷可要给你们颜色看看。”

      三人起初还警惕的四处寻看,哪里来的声音,半天找不到人。苏堂不经意一低头,看到一条头上长角通身金黄的小龙,这条小龙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正盘踞在路中央,努力鼓起嘴巴,瞪起眼睛正看着苏堂。

      司习书笑盈盈的伸出手来,替他把梅花花枝拨去一边。

      吴铭道:“不要管他,每次都是这样走路,冲在前面也不看路。你也不能时刻看着他,让他长些记性。”

      苏堂站直身子,望着眼前泛着灵力的梅花枝,一手叉腰,一手摸着下巴端详:“这梅花枝很是奇怪。”

      司习书道:“梅花树枝挡路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快些走吧。”

      苏堂不听,用法术捻了决,要把梅花树枝劈断。

      司习书把他手臂一拉,苏堂手指上的灵光就灭了,苏堂满脸愠怒的望着司习书道:“你干嘛拦着我,又是环莦捉弄我对不对?我要替你好好管教一下妹妹,我的眼睛差点瞎了。”

      司习书看着苏堂微微笑了笑:“走吧,就到了。”

      苏堂挣脱了司习书,还要劈那枝怪异的梅花花枝。

      司习书仍旧微微露笑,拉住苏堂。

      吴铭见他两人为了梅花枝争执拉扯,十分焦躁。一抬手将枝子折了,扔去远处草中,摊了摊手:“一枝梅花,现今折了,不就没事了?”又催促两人:“快走吧……”

      苏堂皱了皱眉头,也不好再和司习书拉扯。

      全当无事发生,大跨着步子径直的继续往前走,“你们可知道本大爷我今天有什么好玩的?”

      正说着话,忽然一道神光从苏堂头顶直冲下来,三个人都没有看见,等看见的时候却为时已晚了。

      “哎呦”,苏堂被神光震的躺倒在地上,后脑磕在地上,痛的苏堂龇牙咧嘴的摸着后脑勺。刚坐起身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听见头顶一阵尖叫,从眼前落下一团粉色。双腿一重,一名女子竟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压到了苏堂的腿上。

      苏堂一时目瞪口呆,竟也忘记了疼痛。

      呆愣愣的看着坐在他腿上的女子,这个女子像是受惊不小,闭着眼睛尖叫了一声后,胡乱的伸手乱抓。

      抓到了苏堂的前襟才平静下来,睁开眼睛看时,正好和苏堂四目相对。这个女子双眼一瞪,抬起手来将苏堂的脸推去一边,“你是谁啊,看什么看。”

      挣扎着从苏堂身上站起来,四处搜寻一遍,忽然眼睛一亮,弯腰从路旁的草丛里捡起一朵绚丽多彩的花朵。一只手拿着花,一只手拍打着衣服上沾染的泥土。

      司习书和吴铭也都呆住,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吴铭上前将还在呆愣着的苏堂扶起来,苏堂正要问这名女子是谁,为什么从天上掉了下来。

      这名女子却兴奋的冲着天上的一片五彩祥云喊道:“景儿,你看,我就说了一定没事。”纵身一跃人就消失不见了。

      苏堂又好气又好笑,“她就这么走了?”双手叉腰望着空空如也的天空,“哪家的姑娘这么泼辣,小心嫁不出去。”

      经历一场乌龙,吴铭说能从天上掉下来,且灵力不弱的女子,一定是个仙女。苏堂不屑地说仙女没有那么泼辣无礼的,这个女子一定是个邪神。司习书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听着两人的对话好笑。

      苏堂道:“我刚才说到哪里了,我说我有好玩的东西。”

      司习书就敛了笑,看了一眼苏堂,十分无奈,转脸看向远处。

      吴铭略顿了一下,忙拉住苏堂的胳臂,“我跟你说,你千万别闹,你每次惹事,姑母总怪我们。说你本性纯良,都是我们害了你。”扔下苏堂的胳膊,看向司习书求救。

      司习书收回目光,转过脸来冲吴铭笑了笑,摆摆手,表示不用理他。

      苏堂拉住两人,“真的是好玩的,绝不能有什么祸事,等会儿我给你们看。”

      吴铭咧嘴一笑,把苏堂推开,“你每次都这样说,做出来都是些无脑子的愚蠢事,你还是别惹祸了,我们并不想看。”

      听着苏堂跟吴铭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话打趣,司习书若有所思问苏堂,“我听你家家仆鹿儿鬼说,要给你娶个媳妇,这事是真的?”

      苏堂收了笑容,面露难色,“是真的。”

      吴铭好奇问道:“是哪家的姑娘啊?”

      苏堂叹口气,皱着眉头,含含糊糊道:“是我叔父救的一个姑娘,名字叫琴音海。之前一直跟着叔父云游,这几日也才回来,所以你们并未见过。”

      吴铭见苏堂不甚喜悦,笑道:“怎么,不合你心意啊?你娶媳妇可是大事,难不成那女子是一个极丑的?”

      司习书道:“大王定不会同意苏堂娶姿色平平的女子。”

      苏堂点点头,得意的向吴铭炫耀道:“不是极丑的,倒是极美的一个女子。”

      转而表情流露出些许失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羸弱,修炼也不见长进,有些痴痴傻傻。但我母亲说她心善心纯,还说待修练的聪慧了,怕是看不上我,非要我娶了她。”

      吴铭看苏堂表情阴晴一再变化,似是会变脸的小丑。如今又娶一个痴傻的女子,不由得好笑,嗤嗤的笑起来。

      司习书望着远处正色道:“姑母说的不错,你千万不能有所嫌弃。”

      苏堂扭过脸来,尬了尬嘴,望见吴铭笑的都不能停了,弯腰拾起脚下一枚石子往吴铭丢去。吴铭抬手将石子接了,在手中把玩。

      苏堂愈加气愤,伸手拉扯吴铭的衣服,便要扭打,吴铭把苏堂的手推开,“打住,我跟你说,大司说的很对,你千万不能因姑娘未脱浊气嫌弃了她。”拍拍苏堂前胸,笑道:“男子娶媳妇,美貌听话就好,管她什么痴傻。”

      苏堂懊恼,“我并没有嫌她痴傻,只是我对她实在没有感觉。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然而母亲觉得她貌美,甚是喜欢……”

      司习书问道:“何时娶亲?”

      苏堂低头望向脚下,随即飞起一脚,把一颗铬脚石子踢进草丛,叹了口气,“母亲说三月中旬十四日是良辰吉日。”

      吴铭嚷道:“那到时候,我定要备好大礼去吃喜酒。”

      苏堂无奈应道:“成不成的还需再说,若是真的到了那天,自然是少不了兄弟来。”

      三人说说笑笑来到湖边,将衣裳鞋子脱尽,放在湖畔的大石头上,跳入湖中玩水。

      苏堂右手结印,往水里一指,“呼啦”一声,从水里蹦出一条赤红色的小龙,苏堂指着小龙,“你们看,这便是我叔父送给我的小蛇。”

      这条小龙身长七米,人面蛇身。苏堂将小龙抓在手里,向他们二人炫耀。

      司习书摸了摸龙头道:“这不是蛇,是烛龙。”小龙便望着司习书眨了眨眼睛。

      苏堂看着手中的小龙,满脸惊异,“烛龙?叔父只说把它送给我做伴,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来历,原来是烛龙之属。”

      吴铭猛然被湖水呛住,咳了几声,清清嗓子啧啧不平,“叔父果真本事,捉一条小神给你这个妖玩。”

      苏堂翻了下眼睛,对吴铭咬牙切齿,“谁是妖?本大爷是地仙!”

      吴铭冷哼一声,表示不屑。苏堂也撇了撇嘴,不再理他,只跟着小龙游圈子玩。

      吴铭把脸转向司习书,压低声音,“宫主那边怎么样了……你……”话未说完,就听“呼啦”一声,小龙竟然把苏堂卷进水里去了。

      苏堂没捻避水决,在水里呛了好几口水,挣扎一下,翻上水来。刚喊了一句“救命”,又被小龙卷下水去。

      司习书眉头一皱,一个转身躲到石头后面,伸手抓住衣服。待出水面时,衣服却也已经穿戴整齐。立在湖边,定定的望着树稍上的一片绯红不语。

      吴铭潜在水中,四处查看一番,也看见了远处的一片绯红,便道:“出了什么事?……真的是环莦?”又转脸看向水下的苏堂,自言自语笑道:“可不会淹死吧?”

      司习书由着那片绯红慢慢近身,叹了口气,呵斥道:“还不现身。”眼前的那一片绯红,只是微微晃动。

      小龙两眼发出妖异的红光,将苏堂卷进水底不肯松懈。吴铭实在害怕苏堂有闪失,右手往水里一结印,将苏堂提出水面,神力束住烛龙。

      苏堂被提出水面来,紧忙将脸的水抹了几抹,喘着粗气道:“差点淹着我了。”觉得吴铭实在义气。

      司习书道:“小心了。”话头刚落,“嗖”的一声,从袖里打出几十片薄如蝉翼,色泽艳红的花瓣。花瓣软绵绵的飞向那片绯红去,一片绯红霎时隐去。

      苏堂在水中大喊,“打架竟然这么无力,软绵绵的像个女人。”

      司习书充耳不闻,再准备找那片绯红时,身前七八米的巨石上,有一女子显了身形,清脆的叫道:“哥哥!”

      司习书早知道是自家妹妹。

      吴铭见着司环莦,脸登时红了起来,右手一沉,结印便无。

      苏堂不着意,冷不丁的又被小龙拖进湖水中去,呛了口水。

      脚蹬几下,如同狗刨,浮出半个头来,气的大叫,“司环莦,你有病吧。”挣扎着伸出手,指着司环莦骂道:“还不快些让龙松开,你真不知害臊,我们三个大男人洗澡,你居然……你居然……咳咳……咳……”苏堂说的太激动,又咳了几下。

      司环莦十八岁模样,生的甚是俊俏,一袭缃蓝的鎏金霞披,脚踏着珍珠飞宝鞋。如雪一般洁白无瑕的肌肤,弯弯的柳叶眉,樱桃嘴一笑漏出一排碎玉。看向苏堂的眼睛里波光粼粼的。发上戴着一顶镶金琉璃珠玉英冠,与缃蓝的霞披一对比,越发显得珠光宝气。

      司环莦冲着苏堂做鬼脸,“就不放你。”苏堂咬牙切齿无可奈何。

      司习书皱着眉头呵斥道:“胡闹,把龙解了,赶紧离开。”

      吴铭满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不敢正眼瞧看司环莦,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是……是啊环莦,我还……还在水里泡着……”

      苏堂知道他的心思,见他这般模样,翻了一个白眼。

      司环莦只望着苏堂,见苏堂气的脸都红了,狠狠瞪着自己,一时又怕苏堂生气。

      方才听见三人闲话时,说起苏堂成亲一事,心中难过,不想苏堂成亲。着急之间,想出此法,只想让苏堂知道,她不开心。

      此时心中生出一阵悔意,忙伸手结了个花印,往苏堂和小龙身上一照。烛龙懵了懵,眼睛里红光潜息,便放了苏堂,又在水里游圈子。

      苏堂一把将小龙擒住,抓着小龙愤愤道:“简直是反了你了。”结印把烛龙收起。又抬头伸手一指司环莦,“你还不走?”

      司环莦嘟起嘴巴,哼了一声,变了一朵花瓣随风飘去。

      苏堂边穿衣服,边和司习书抱怨,“你这个妹妹,你可要好好管管才是。玩的好时,被她这样一搅和,真是……哎,我也只看在她是你妹妹,越来越不像话……”说话间,吴铭也都将衣服鞋冠穿戴整齐。

      吴铭的脸依旧像一个熟透的大红桃,他直直的站在石头上,眼睛直望着司环莦离开的方向愣神。

      苏堂翻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大石头,明明知道其中的缘由,故意奚落吴铭,“你的脸为什么变成这样红,可是中毒了?”

      吴铭还痴痴的看着司环莦,没有听见苏堂的奚落。苏堂梗了梗头,不屑的笑道:“这样泼辣的女子,你居然也喜欢?”

      司习书冷眼看着苏堂,“你说什么?”

      苏堂翻了一眼司习书,“我夸你妹,实在是温婉贤淑。”

      吴铭已经失了魂,苏堂站起身来,拉了拉吴铭,“别再发痴了。”吴铭还是看着司环莦离开的方向,不为所动。

      苏堂跟司习书笑说:“这人怕是傻了……”

      伸出手掌在吴铭眼前晃了晃,吴铭将苏堂的手掌打去,轻轻的说了声,“去你的。”眼睛又往司环莦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

      司习书道:“既然大家玩的如此开心,不如我做东,请你们去冥畔儿宫好好的吃上一顿,如何?”

      苏堂听司习书前半句,说道大家玩的如此开心,刚欲发作。又听到后半句去冥畔儿宫,高兴的瞪大眼睛,拍了一下吴铭的肩膀,“不要傻了,走,有人请我们去冥畔儿宫喝酒。”

      不知道吴铭有没有听的清楚,他含含糊糊的应和,“都行……都行……”

      司习书招手拜了远处一朵花瓣儿,附身在花瓣上,花儿莹莹的闪着金光,往北方飘去。

      吴铭的脸不似方才那般红了,可还是一脸春色,微醉迷糊之貌。

      苏堂伸手在吴铭脸上轻轻拍几下,好让他清醒些,也并没有什么用处。叹了一声,抬手一道银光,幻出寒冰竹剑,提起吴铭,御剑追了司习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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