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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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腊月廿九那日，女队的非正式小测验如期举行。因为是不打分不计分的小测验，软垫护具一类都可以用上。不过，虽说比赛赛制“非正式”，前来观赛的阵容倒是相当正式，萧关来了不说，连体操中心那两位许久不曾露面的正副领导孙令德和赵如燕也都莅临。
简秋宁仰头看看观众席上裹成两颗大号肉丸子的老头子和老太太，再看看身后穿着鲜绿色滚金边体操服的吴笙，嘴角露出一点无可奈何的哂笑。
不知怎的，她开始在脑海中想象，如果奈姐还在队里，看到这一幕会怎样嘲讽。
说实话，当队长转眼就是三个月，简秋宁觉得在队里她最无可奈何的人就是这位天才少女了。二组那对“奇葩姐妹花”，莫青如最近为她的高低杠废寝忘食，暂时没工夫闹幺蛾子；宋宛宜虽然聒噪，但也就是“打听”各种消息的欲望易于常人，且批评警告一番也就消停一阵。徐若澄娇气，爱出风头，对她的敌意莫名其妙，但反倒是最容易被绝对的实力差距压服的一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毕竟也是一个优点。
至少，她们都是简秋宁非常了解的人。只有神秘的天才少女，整个人都是神秘的。以这样的姿态重新回到队里以后，吴笙简直很少和别组选手有什么接触。和当初方月涵练后直1260下时一样，她每天中午比别人晚下训半个小时。一起跳舞的时候，指点她动作她也礼貌地应一句，谢一声，笑一笑。可投过来的眼光，还是淡淡的。或许是人天生对危险的直觉，简秋宁觉得，那目光冷得彻骨。
冷得让她想起她申请转组的时候常常听到背后议论的一句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惜啊，有的人正好相反。”
虽然在去年的世锦赛上曾经拥有720的方月涵和杜明暖暂时都做不了这个动作，第一项跳马亮点还是颇多。有简秋宁尝试尤尔琴科后团两周之后高远度稳中有升的900和新发展的毽子小翻180-180；有许灼华越来越稳定优质的720，还有秦望儿花了三个月从全动作表里难度最低的前手翻发展而来的超优质360。宋宛宜一直以来的两跳也都发挥得不错，侧手翻630和前直180稳稳落地。
然而，引起了最大轰动的还是吴笙落在海绵坑里的垫子上的毽子小翻尤尔琴科720。
不得不承认，吴笙在转体类动作上的确是有天赋的，身体绷直、并腿至脚尖，翻转迅速落地轻飘，这个720——或许应该叫半个720，看起来真是优质又轻松。
“嗨，不错不错，冬训后就可以稳定登陆了吧？咱们女队四个训练组也开始全面开花了。”孙令德特别乐呵，“萧指导指导得不错，哈哈！把咱们男队的良性竞争给移植到女队了。”
“这个姑娘也是在练1260吧？所以我说长蹦床对提高自由操技巧难度还是很有帮助的嘛。”赵如燕则是三句话不离她的老本行。
吴笙笑了笑，朝裁判席亮完相，径直走回吴敬和梁淑身边，聆听两人长篇大论的分析总结，也不和场边的队友们击掌拥抱，仿佛她真的是个与世隔绝的。
“秋宁姐，我看她这一跳高度是还不错哎……”许灼华一蹦一跳地过来拉扯简秋宁的手肘。
“哪有？只是肉眼感觉还成，其实第二腾空还差一截，靠转得快混过去罢了。你用两线法比划一下就知道了——这方面我的眼睛就是尺。”简秋宁回身，“这种在赛垫上落不了的，你可千万别学她，撑马撑马，一定要找对角度撑起来。”
高低杠上展示出来的新动作就要少些。胡旭平一直觉得测试就是测试，哪怕不正式也不该搬出什么软垫海绵坑之类的。所以简秋宁还没完全升级出来的F组正掏特卡180，谢听兰还在塑造中的新下法统统没有展示。不过，谢听兰把pak之前的分腿叶格尔升级为了直体叶格尔，成套难度分一下子提升到了6.7。
第一组那边，柳曦徐若澄拿的都是旧成套，也没有什么新发展的难度。好在两个人的质量都有明显提升。徐若澄慢悠悠的E转终于变有力了一些，林转和凌转都完成得还不错，就是那个540还是有点儿吓人。
柳曦的京格尔改善得真的挺明显的，这个动作本来是她的一大扣分点，除了很难规避的高度缺陷目前还没解决，越杠时分腿的毛病却已经彻底根除了。做空翻的时候，她膝盖上被勒腿的绑带压出来的红印子清晰可见，一看就知道最近是在动作质量上下了功夫。
秦望儿的表现也叫人眼前一亮。从前几乎没碰过杠子、成套还没凑满8个动作的她，居然已经能完成特卡切夫接pak、蹬杠shapo接京格尔的连接。尽管质量还很粗糙，但也无可辩驳地证明了她堪称一匹名副其实的“黑马”，以及章龄作为女队训练组长的眼光和能力。
吴笙成套的思路应该和徐若澄是一模一样的，就是pak后面接不上shapo，540前头也要加两个大回环带起来。就这样相似度极高的编排却在萧关的讲解夸赞之下，得到了“两大巨头”的称许。
最“惊天动地”的亮点自然就是莫青如了。继冠军赛的腾身shapo、林转凌转反吊360之后，她亮出了又一个崭新的训练成果：并掏回环。当然，和其它几个高难度的动作一样，莫青如的并掏也做得很粗糙，脚就塞进手臂中间一点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掏”；整个成套的编排更是散碎得匪夷所思。
“要不我也试试并掏算了？没想到啊，真的说练出来就能练出来。”虽然都知道二组有并掏技术，也知道莫青如向来能有惊人之举，真正看到并掏出现的时候，简秋宁还是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偷偷跟杜明暖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你又不缺难度。青如姐开始练这个的时候，手上一层一层皮地揭下来，血肉模糊的样子小雅看一眼就晕倒了。”杜明暖难得地露出了一脸凝重，“平安就好。”
简秋宁看向杜明暖腰上的护带和她忽然就明显起来的曲线，再看看被两个教练“前呼后拥”着的吴笙，突然有一种“过了年，又大了一岁”的真情实感涌上来。
全体队员展示得最为精彩的还是平衡木。柳曦的难度保持得相当好，F组的下法转体度数也变得更加充足，一串串充分利用本周期“长串加分规则”的连接如履平地，完美诠释了高效刷分的“实用主义”；谢听兰连上了前挺接劈叉跳再接奥诺蒂软翻再接鹿结环跳四个动作的大长串，也走的是刷混连的路线，不同的是她的几串混连都颇有个人特色，极力标榜优雅艺术和出奇制胜。
徐若澄的前手翻前团接上了狼跳分腿跳，向前的动力性技巧串可能引领新的时代；柯润雨的小小直还原了恢复前的高规格，几个结环跳也越来越顺溜；许灼华的后团360力量感出众，成套很有欧美力量猛女的味道。新进队的吴笙和白菱也都学会了现在的女队最普及的技巧串——毽子后直。
在这般百花齐放中，简秋宁的成套即使加上了新学的团身旋下也丝毫显不出出挑来，更何况她还出现了几处中晃、小晃。像她这样觉得不够正式的测验不能使自己兴奋起来的在华国体操女队里可是绝对的异类；队里更多的是在熟悉的场地和较低的压力之下状态神勇的小心脏选手，像今天这种非正式队测，居然没有一个人掉木，成功率高得可怕。
“没事，小测试，稳下来就好。旋下重心很不错。”胡旭平看到简秋宁皱起来的眉毛，拍了拍她的肩膀。
简秋宁点了点头，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向看台。
“一个合格的全能选手，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全能’对吧？任何一项瘸腿都不行的。小吴就是四项非常均衡。”
萧关正在上边满面笑容地介绍着他的“新欢”。舒展的声音有点刺耳。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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