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行医指南》奥兰多在平静水面

5、第 5 章

　　五

　　“我怎么没看到你？”
　　按照艾利克斯的指示，娜奥米走到港口，那里停了大大小小的船只还有飞行器。
　　“你看到那艘游轮了吗？超级大，上面写着diamond。”艾利克斯在电话里说道。
　　当然，怎么可能看不到，粉色的豪华游艇，来自露西集团，露西集团得名于露西星球，大老板就是在那里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钻石，由此发家致富。
　　diamond游艇有三层，据说vip包厢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由钻石打造，十分奢华。
　　娜奥米喜欢钻石，完美的结构和色泽，都是大自然的精雕细琢。

　　“你在那里？”不得了，搭上露西集团，再也不用住地下室了。
　　“怎么可能？你绕到游艇后面。”
　　娜奥米绕过去，一个白色的圆形飞行器躲在游艇的阴影里。
　　飞行器缓缓飘过来。
　　舱门打开，露出艾利克斯的脸。
　　“怎么不是红色的？”娜奥米不解。
　　“为什么是红色的？“
　　”不是苹果吗？“
　　艾利克斯笑：”不是吃的苹果啦！“
　　”上来吧！“
　　娜奥米抬腿，就听到一个声音：“抱歉啦姐妹，你得坐后面了，副驾驶有人了。”
　　她定睛一看，是一只穿着花裙子的小老鼠。
　　“你是......”
　　“我差点忘了这货了，你起来！”
　　艾利克斯粗暴地揪着老鼠的头花，对娜奥米说：“上来上来。”
　　“呀！痛！要死啊！”老鼠尖叫着说。
　　待娜奥米坐定，艾利克斯把老鼠丢到娜奥米腿上：“你抱着她吧。”
　　老鼠很不满意：“老娘是孕妇！应该有专属座位！”
　　“想得美！”艾利克斯说，“你看我这里哪有多余的专属座位。”
　　娜奥米拿出一张餐巾纸，叠了个小沙发，放在她和艾利克斯中间的扶手上。
　　“哇！”
　　“大发！”老鼠感叹道，坐了进去。
　　“满意了？”艾利克斯撇撇嘴，“事情那么多，让人家博士给你忙前忙后的。”
　　“还好啦！”娜奥米碰碰艾利克斯，让她态度好一点。

　　艾利克斯一直暴躁的情绪突然舒缓下来，她看了看娜奥米：“你......”
　　“嗯？”
　　“今天不忙吗？”
　　“不是你和我说把时间空下来的吗？”
　　已经两个月了，越来越多的小动物都去心理诊所了（虽然有的小动物并没有搞清楚有些疾病是要去医院），为了感谢娜奥米帮忙，艾利克斯说带她“逛一逛”。
　　“噗！”老鼠笑道，“艾利克斯真的笨，遇到美女连话都不会讲。”
　　“你至少要夸夸人家的妆容啊，或者头发啊什么的，真不知道之前都怎么泡妞的！”
　　老鼠赞许地看娜奥米：“亲爱的我好喜欢你的发型，我一直想要卷发来的......”
　　艾利克斯又暴躁起来：“金敏善你闭嘴好不好？”
　　“坐好了没有，”她在控制板上按了两下，“我们要出发了！”

　　起飞过于xun猛，相当于原地起跳。
　　娜奥米的头盖骨都要掀开了：“你为什么不走起飞跑道？”
　　“她是违禁停的！”金敏善尖叫着抓紧餐巾纸沙发，“为了不交停泊费！”
　　娜奥米：......
　　艾利克斯是不是从来没有付过钱？
　　金敏善说：“她欠了很多钱！亲爱的我劝你要离这种欠债不还的人远一点......”
　　“天！你话真的好多！”艾利克斯大叫，“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你找回来......”

　　让人爆青筋的起飞阶段过去，进入平缓的驾驶阶段，望着窗外的星体和飞船，三个人的情绪都平和下来。
　　娜奥米看到金敏善凸起的腹部。
　　“几个月了？”
　　“不知道。”敏善已经躺平，伸展着小小的四肢。
　　“不过不是去生孩子，是去做手术的，”她说。
　　“要不是看在老爹的面子上，我才懒得带你。”艾利克斯说，“我拜托你这次老实点好不好，不要又跑了......大着肚子回来，老爹要被气死了。”
　　老爹？
　　娜奥米问：“你是金先生的女儿？”
　　“金先生？你还挺客气的，这个老头子！”
　　艾利克斯瞪她：“尊敬一点。”
　　“说实话我也不想打掉啊！”金敏善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烟开始抽。
　　“我们全家都是天主教徒，你懂的，老古董。”
　　“嘿！”艾利克斯把烟夺走，在控制板上按熄灭。
　　“你别听她的，”律师说道，“她连孩子爸爸都不知道是哪个。”
　　“你管我呢！”金敏善很不愿意，“我有做母亲的梦想。”

　　艾利克斯干笑三声。
　　“年度最大笑话！”
　　“你先把自己弄明白再说下一代的事吧！”艾利克斯很不屑。
　　金敏善终于被她的态度激怒，跳到艾利克斯身上打她。
　　“你这个王八蛋！”
　　“要不是你，我早都结婚了！”
　　“哎哟！”金敏善很用力，艾利克斯挡住脸。
　　没有了双手的操控，飞行器摇摇晃晃，周围的飞船都在躲避，交通一度变得混乱。
　　娜奥米不得不伸手把金敏善拉下来。
　　艾利克斯连忙抓住操控杆。
　　“你以为你是朱丽叶吗！和一只猫私奔！”她像小孩子一样回嘴道。
　　“艾利克斯！”娜奥米头都痛了。

　　金敏善哭哭啼啼：“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得了吧！”艾利克斯抖抖衣服，“我最讨厌真爱故事，无聊。”
　　娜奥米掐了她一下。
　　“嘶！”
　　“你能不能闭嘴！”终于轮到娜奥米说这句话了，她小心摸着敏善头上的毛。

　　敏善冷静下来了，好像刚才歇斯底里的不是她一样，问：“去哪个医院。”
　　“H1504。”
　　那里地表温度超级高，基本没什么人去。
　　娜奥米问：“你找好医生了？”
　　“一个儿科医生，”艾利克斯耸肩，“主要是不能留下就医记录，所以只能在医生午休的时候做手术。”
　　“别担心。”敏善还在吸鼻子，艾利克斯语气放缓，“他技术很好的，不会留疤。”

　　“我有同学在那里。”娜奥米突然想起来，“现在早就不开刀了，对于你这种小型动物，用机器扫一下就好了。”
　　“今年刚研制的，临床成功率百分之百。”
　　“太好了！那你能不能把她带去？”艾利克斯说。
　　“没问题。”娜奥米开始找同学的联系方式。
　　“亲爱的你也答应得太爽快了！“敏善插嘴道，”她这种人，你不能太快答应的！“
　　”哦？“
　　”这是给你做手术好吗？！“艾利克斯又暴躁起来，”你的那些恋爱技巧能不能等会再用？“
　　娜奥米笑着拍拍艾利克斯的肩膀：“我觉得她应该不会白白占便宜的，嗯？”
　　律师专注开飞行器，没有接话。
　　“看吧！她就是这种白眼狼！”敏善尖叫。
　　“闭嘴吧你。”艾利克斯说。

　　“拜托你了。”娜奥米说道。
　　“你放心，”李热情地握住娜奥米的手，“我很高兴你能联络我。”
　　“我给你写过邮件，可是你都没回，我还以为你拉黑我了。”
　　娜奥米完全不记得她收到过邮件，如果不是敏善做手术，她甚至都不记得有李这么一位同学......
　　娜奥米抚了下头发：“你现在发展得不错，都进董事会了。”
　　李说：“手术很快，不过结束了还要再观察两个小时，我们喝个咖啡？”
　　他眼神暧昧，娜奥米念书的时候追求者众多，可能李也是其中一位。

　　刚到医院，艾利克斯就声称自己“有事情”，把敏善留给娜奥米之后就闪人了，不知道溜去哪里了。
　　“呃，我还得，你知道......”娜奥米指指手机，她一边拨号一边暗自祈求艾利克斯会接听。

　　李的视线追随着娜奥米到角落去，直到敏善喊他。
　　“医生！”
　　“嗯嗯？”李收回了视线。
　　“你喜欢她哦？”
　　李一脸“我懒得理你”的表情，敏善翻了个白眼：“算啦。”
　　“什么？”
　　“没戏了啦！”敏善耸肩，这还看不出来，不是瞎子是什么？

　　娜奥米去到急救室。
　　本以为没有什么患者的医院，挤满了小动物。
　　H1504旁边有一个小行星，为了振兴经济，开发了水上乐园，载着游客的飞船出了事故，紧急降落到H1504进行救治。
　　医生护士忙得团团转，不知道艾利克斯在这里做什么。
　　直到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尔法保险？你确定？”
　　娜奥米掀开帘子，一个袋鼠头上绑着纱布，腿因为骨折也被吊起来了，床边坐着艾利克斯。
　　“你，你等我老婆来了再说吧？”袋鼠病怏怏的，和健康快乐的律师形成了鲜明对比。
　　艾利克斯根本不管他：“根据最新的交通法，阿尔法保险公司有责任在长途旅行之前通知你出行的风险......”
　　“这里是代理合同，代理费是百分之三十......来，签个字。”
　　她不顾袋鼠的一只胳膊还在挂水，硬拉过来在纸上签了字。
　　做完这一切，她示意娜奥米和她一起出去。

　　“哦对了，”艾利克斯把一张名片扔在袋鼠身上。
　　“如果你有任何疑问，或者想要更多的钱......菲星，白熊酒吧，找艾利克斯，我们都可以谈。”

　　“你就是这么挣钱的？”娜奥米问她。
　　她们坐在一只考拉的床前，考拉罩着氧气罩。
　　“在交通部有朋友，出了事故，他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艾利克斯打开一罐本应该是考拉的饮料喝了起来。
　　娜奥米很震惊：“这是患者的饮料。”
　　“他现在又喝不了。”
　　确实，考拉心跳平稳，但是毫无苏醒的迹象。
　　“连上庭都不用，很省事。”
　　“可是保险公司也会修改条款啊。”
　　“博士，法律总是有漏洞的，而且是特意留的空子让你钻呢。”
　　艾利克斯咕嘟咕嘟把饮料喝掉。
　　“走吧。”

　　梅花鹿很漂亮，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优雅。
　　艾利克斯和娜奥米突然闯入，他有点惊讶。
　　“你好？”
　　“请问你们找谁？”
　　声音也很优美，很配他的鹿角。
　　“你的声音真好听。”
　　原来他一直是歌剧院的首席，直到有一天演出破音了。
　　剧团总监很不满意，批评他不注意保养，可是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我们鹿科，很难生病，我从出生后就没去过医院。”
　　以为只是声带小结，结果是癌症。
　　他摸摸绑着绷带的鹿角：“确诊了之后，想出来散散心，结果出了事故，角也断了。”
　　练习多年，终于坐到首席的位置。
　　“我命不好。”他眼里隐隐约约有眼泪。
　　娜奥米问：“咽喉癌，确定吗？”
　　“去了几家医院，都是这么说的。”
　　“你是医生？”
　　“当然！”艾利克斯抢答，她拿出一张名片，“菲星白熊酒吧，找艾利克斯，或者娜奥米博士，一切都可以谈。”
　　娜奥米瞪了她一眼，说：“现在就谈吧。”
　　梅花鹿黯然神伤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她不忍心。
　　“你有就诊记录吗？”娜奥米指导他，“对，就是这里，你点击一下......”
　　梅花鹿的咽喉投影在病房里，娜奥米看得仔细。
　　“这个位置很微妙，”娜奥米说，“很有可能是良性的肿瘤，我建议你进一步诊断看看，需要更高级的造影技术，这个机器不是每个医院都有的。”
　　“萨姆斯埃大学三年前在开发一款靶向药，针对鹿科动物的，不确定现在到哪一步了。”
　　娜奥米从艾利克斯手里夺过笔，写下一串数字和字母。
　　“你打这个电话，说是娜奥米博士的朋友，会有人安排你检查的。”
　　“治疗猫科动物的靶向药已经研发出来了，效果非常好，所以你要有信心。”
　　她摸摸他受伤了的鹿角：“现在医学发展有多快呢，平均每三天就会有一种新药被开发出来，每年都会消灭一到两种传染病，重症死亡率每年都在下降......”
　　“每天都有奇迹发生，也许下一个就是你。”
　　“鹿角还会再长出来，你也会健康地唱歌的。”她说。
　　“谢谢你，”梅花鹿哭了，这是他确诊以来第一次因为高兴而流泪。

　　回去的路上，因为手术，敏善很疲惫，一直躺在餐巾纸沙发上睡觉，娜奥米把包包上的丝巾解下来盖在她身上。
　　没有了敏善的叽叽喳喳，安静了很多，和寂静的太空倒是同步了。

　　娜奥米想了一下，主动开口：“你不高兴了？”
　　艾利克斯恶狠狠地说：“歌剧院的首席，超级有钱！”
　　梅花鹿这次受伤，可以告剧院，可以告医院，可以告保险公司，只要他愿意，艾利克斯可以大赚一笔，不过娜奥米这么一安排，梅花鹿应该是没什么心思打官司了。
　　娜奥米也不接话，只是笑。
　　艾利克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像是投降了一样，叹了口气说道：“说一点没有也不可能吧！”
　　她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一点点？“
　　”那你下次至少提前和我讲一下吧！”
　　“下一次？”娜奥米说，“还有下一次吗？”
　　“你觉得你能忍住不插嘴吗？“
　　”这叫做有爱心！你根本没有心，当然不会懂这些......“
　　“如果没有我，他们就是被保险公司骗到死也不知道......”

　　降落在酒吧楼顶。
　　根据法律，除非政府部门的飞行器，私人飞行器是不可以停在没有执照的楼顶的，艾利克斯让娜奥米先带着敏善下去，她去找机会落回到粉色diamond号上（是的没错，她平时都停在人家大游艇的甲板上）。
　　舱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等在楼顶。

　　“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