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饥荒]短暂的春天》枝头的雅拉

17、时间漩涡

　　阿比盖尔走在禁林里，一边躲避脚下陷进横生的粗壮树根空隙之间，一边观察着魔杖尖发出的光芒颜色。

　　禁林很大，缄默人的工作又不能让霍格沃茨的教授从旁协助。阿比盖尔算是自投罗网，被乔拉默认拉来帮忙，要不然她自己一个人要走完整片区域只怕要到中午。

　　阿比盖尔不知道在她到礼堂之前，麦格教授和乔拉说了什么。
　　但一贯严肃、恪守规则的格兰芬多院长，随手就能圈出禁林里，时间转换器在过去几个小时待过的区域这件事，她总觉得里面有猫腻。

　　可左手是自己的朋友、右手是自己的教授，阿比盖尔才不会多嘴。

　　好在能学到新的咒语。
　　乔拉教给阿比盖尔一个简单的魔咒，用来检测附近时间线是否有异常。
　　当然，实际操作还是需要专业的人。阿比盖尔对时间厅的工作一窍不通，要是魔杖尖端的光芒颜色有变动，她就叫乔拉过来解决。

　　坦白来讲，有点无聊。因为她能做的就是举着魔杖在禁林到处走。
　　并且现在的禁林让她非常不舒服。

　　她兴致勃勃偷跑出来前忘记的一点是，霍格沃茨此刻有摄魂怪出没。

　　魔法部竟然蠢到，让这种不可控的东西，给一学校活蹦乱跳的未成年巫师当保安。
　　这和让快要饿晕的人看守一盒子夹了奶油馅的甜甜圈有什么区别。

　　阿比盖尔在这个比喻里短暂的溜了神。

　　夹了奶油馅的甜甜圈，上面要是淋上点蓝莓酱一定很好吃……或许明天给同事们买上一盒子。
　　草莓酱、蓝莓酱，再来几个安布罗斯喜欢的带彩针糖的巧克力甜甜圈……或许买甜甜圈之前她可以先去吃一顿红酒煨鹿肉配上黑醋栗酱……

　　时间转换器的岔子一出，她和乔拉的晚餐都没吃上，预定了一个月的餐厅位置也白费等待。
　　之后又骑了几个小时的飞天扫帚，她也快要饿晕了。

　　也就在这时，魔咒原本浅白的光芒忽然开始变蓝，阿比盖尔抬头，就看见了时间漩涡。

　　说是看见，要是用在别的例子里会很勉强，毕竟没人会真正‘看得见时间’。
　　但阿比盖尔的形容恰到好处。

　　毛发斑秃、皱皱巴巴一身皮的丑老鼠飞快地，从她面前大概百米左右的灌木丛跑过——她不知道老鼠也能跑的那么快。
　　十二秒（或许吧，她猜的）后，又一只同样长相的老鼠再次从那里跑过。
　　同样的间隔后，老鼠又一次越过灌木丛。

　　要么是这里生活着一大群长相一模一样、正在有序赛跑的丑老鼠，要么她看见了自己在找的东西。

　　类比一下，这只老鼠面临的情况，很像它的远亲仓鼠的日常，在滚轮里毫无意义地跑着。
　　区别是，这是个由时间短暂循环做成的滚轮。

　　虽然不知道它困了多久，但这丑耗子还是足够幸运。

　　不是所有时间漩涡都是单纯的时间循环。要是它运气坏一点，漩涡重复不了几次，就能让它在奔跑中迅速老死。

　　阿比盖尔举起魔杖朝天上射出一道蓝色烟花，示意乔拉她在这里。
　　原地等了一会，丑老鼠来回跳跃的表演让她有点眼晕，阿比盖尔甩过去一个石化咒，将它定在那里。

　　乔拉赶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闹钟改成的时间调节装置。
　　她将那东西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一根长树枝把它推进那片区域，闹钟几乎是一落地，上面的表针就开始一顿乱窜，齿轮咔吱作响，最终表针落在十二点的方向停留不动。

　　阿比盖尔站在旁边，抱着手臂，一只手拿着魔杖隔空牵起那只被固定石化的老鼠，拧着眉毛翻来覆去的看，内心有点嫌弃。
　　她不是很想把它带回去。
　　这个老鼠看上去活不了太久的样子，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病菌。

　　但是她又想给芬里尔找点乐子，她有时候忙起来就想不起来陪伴它。跑这么远到霍格沃茨，给自己的宠物带点什么伴手礼回去，也说得过去。
　　这毕竟是她自己亲手抓到的东西。

　　黑暗中，一只姜黄色的大猫忽然扑了上来，将半空中那只石化了的耗子咬在嘴里，像是一道绚烂地火焰，瞬间消失在禁林深处。

　　“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阿比盖尔不满的轻喝了一声，可惜姜黄色的抢劫犯早就逃之夭夭。
　　“哈哈哈哈哈。”乔拉在一边笑得抱住了肚子。

　　乔拉带着阿比盖尔在禁林巡逻了一整夜，直到反复确认所有的时间漩涡都被抹平。

　　好消息是，到凌晨的时候，所有摄魂怪忽然都撤走了，阿比盖尔不用再提防它们，身上也暖和了许多。
　　坏消息是，她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乔拉还没有解决完的时间漩涡，收获了一整只凭空老了五十年的左手。

　　阿比盖尔颇为新奇地望着手背上面的横生的老年斑和皱纹。

　　乔拉看了看她的手，摇摇头“只能回时间厅后，再帮你弄回原样了——你在看什么？”
　　“好奇而已，”她无谓地耸了耸肩，“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看见自己年老的样子的。”

　　“终于结束了，”阿比盖尔用那只老年的手捂着嘴打哈欠，“我要饿死了。”

　　今天是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一天，校园里几乎看不见什么学生，他们几乎都去了霍格莫德。

　　阿比盖尔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悠哉悠哉地在校园里走动，和楼上楼下的幽灵们打了一圈招呼，收获了不少问候和冰冷的拥抱。
　　终于在二楼麦格教授的办公室看到了乔拉。

　　她正在训小孩。

　　女孩比阿比盖尔想象得要小很多。
　　她以为借走时间转换器的学生怎么也是快到O.W.Ls或者N.E.W.T的焦虑五年级、七年级，结果她的身高看上去顶多三年级。

　　蓬松的棕色鬈发从背影看上去毛茸茸的，娇小的身高在六尺六的乔拉面前，像个卡布奇诺色的小熊玩偶。

　　抱着维护霍格沃茨学妹的心态，阿比盖尔上前去想打圆场。
　　结果走近一听，才发现自己其实先入为主了。

　　这俩年龄差有个二十岁的女巫在交流关于时间转换器的认知。

　　而且乔拉罕见地正在夸人。
　　“聪明的女孩（clever girl），”乔拉赞赏地上下打量着学生，随手抓起麦格教授桌子上的纸和笔，匆匆撕下一条，写了个地址。
　　“这是我的地址，你有什么难懂的、不好问教授的问题可以寄信来问我，”她递给那学生，笑了笑，“我很欣赏你，或许以后你能加入缄默人的队伍。”

　　不是吧，阿比盖尔对于朋友有了新的认知。
　　这么早就开始为时间厅招人了？这孩子距离O.W.L.S还有两年呢。

　　女孩子接过纸条道谢，她听到阿比盖尔走近，转过身，阿比盖尔才发现她怀里抱着的，正是禁林那只姜黄色的窃贼。

　　乔拉眼带戏谑，双手抱臂，想看阿比盖尔要怎么做。

　　赫敏有些畏惧地看着这个古怪的缄默人。
　　其实负责时间转换器的乔拉也比较……奇特，赫敏还没见过这种剪寸头、打唇钉、身高如此惊人的女巫。

　　但新进屋的缄默人，是另一种不同的古怪。
　　能明显看出来她是个女巫，包裹在鸦黑色巫师袍内的高挑的身材，即使在她那身高足有六尺六的同事身边也不算矮，淡金色的蝎子辫搭在一边肩膀上，漏在兜帽外。
　　其他都还算正常，她身上的非人感主要来自脸上带着的黄铜面罩，栅栏样式的面罩空隙里也看不到一点皮肤之类的人类特征，像是面罩后只有黑暗。

　　她也不说话，看见赫敏后就低头紧盯着赫敏怀里的克鲁克山。

　　赫敏下意识将克鲁克山抱得更紧一点。
　　她的猫自从到了她身边就命运多舛，又是被罗恩凶，又是差一点被卢平教授咬，废了一个学年做追拿彼得·佩迪鲁的义警工作还不被人理解。
　　现在又被怪人盯上。

　　它现在可是大功臣。

　　通过(违规使用，她交还后已经向乔拉反复道歉了)时间转换器的帮助，小天狼星和巴克比克最终顺利逃脱，规避了死刑的命运，但小天狼星的罪名依旧没有洗清，他依旧要作为一个逃犯生活，身后永远有追查他的傲罗，哈利也不能如他期望的那样和他的教父住在一起。

　　昨晚上短暂的兴奋劲过后，三人的内心都有点灰暗泄气。

　　哈利自是不用多说。
　　罗恩是因为脚伤，赫敏猜想他可能也在尽力不去想，一个中年男人睡在他枕边好几年的事(说起这个，赫敏也为珀西报以同情)。
　　而赫敏，赫敏在巴克比克被判刑时就有所动摇，现在对于法律所代表的公义也开始报以怀疑。
　　正义女神忒弥斯真的是盲目的吗？

　　谁知道峰回路转。

　　早上三人被庞弗雷夫人放出医疗翼，无精打采地准备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哈利向外望了一眼，结果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就看到，完好无损的小天狼星正牵着巴克比克走在黑湖边晒太阳。
　　哈利激动地跑下楼，小天狼星和他的教子在霍格沃兹柔软的湖边草坪上、在明媚的阳光下和自由的微风中拥抱。

　　昨天半夜，福吉马上要离开的时候，克鲁克山从禁林跑了回来，洋洋得意，瓶刷一样的大尾巴竖得笔直。
　　临近夜骐马车，它放慢了速度，甚至可以说是慢条斯理了。
　　克鲁克山坐在要上马车的福吉前面，低头把嘴里一只沾满了它的口水的、僵硬的耗子吐在了他干净锃亮的皮鞋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过去这么长时间，彼得竟然还没有逃远、又是怎么中的石化咒，但这些细节都无关紧要。
　　在邓布利多的周旋和保证下，小天狼星终于得到应该有的清白。

　　“我说‘我既然得到了自由，它就也应该一样。’”小天狼星坐在草坪上，身后依靠着巴克比克坚实的身体，巨兽正自顾自的梳理前肢上的羽毛，对靠上来的这点重量半点不在意。
　　小天狼星绘声绘色地向他们描述昨天凌晨在校长室的争吵。
　　“‘你要是不赦免它，我就会很伤心。伤心之余，我可能会不理智地找一找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和他们谈一谈我这十几年在阿兹卡班受冤的经历。’福吉听完脸都绿了，吭哧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赫敏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巫师的宠物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神奇。

　　她有些戒备地盯着面前的女巫。
　　好在对方似乎只是想摸一摸克鲁克山，盯了一会后，对方伸出清瘦的手，力道不轻不重的在克鲁克山头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