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燃烧的寂静海 ...
-
生活是什么样子，羽泽没有什么概念。
他家境富裕，脱离了吃喝不愁的优渥。
除了爱以外，羽泽所有的欲望都能被即时满足，欲望好像成了没有意义的东西，想得到的永远都得不到，不在意的永远唾手可得。
生活......乃至生命是什么样子，羽泽没有什么概念。
羽泽的家很大，但是很让人厌烦。
羽泽曾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抱膝坐在一楼大厅的羊绒地毯上，看着摇摆的座钟思索生命的意义。
年轻的小孩总是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思考这种好像不重要的问题，而他们通常都得不出答案。
活着，好像就是.......白昼黑夜，进食睡眠，之后就是死亡。
从‘家里’搬出来以后，羽泽倒是减少了坐在会客室里发呆的时间，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待在卧室里。
但是，羽泽还是不喜欢。
房门一关，黑暗宣泄，恐慌就开始蔓延。
羽泽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活。
他只是不太熟练的活着。
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比羽泽以为的轻松了太多太多，好像只是因为遇见了一个脾气软的大叔.......羽泽就像是被人打破了真空玻璃罩一样，被从茫然无措的徘徊中，直接拽到了充满烟火气的人间。
真奇怪，安室透。
羽泽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在心里咕哝。
“快点把再吃一半鸡蛋，”羽泽的脑袋被食指点的一晃，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安室透脸上的无奈：“吃完饭把你的衣服穿好，好好去上学。”
今天的早餐是肥牛面，羽泽碗里一个蛋黄金灿灿的水煮蛋被切成了两半。
经过安室透一个半月的努力，羽泽的胃口已经比刚被他捡回家时好了不少。
以前他连半碗面都吃不下，鸡蛋更是咬一口就算是吃完了。
现在羽泽都能吃完一整半鸡蛋和大半碗面条了。
但是显然，在安室透看来，这点饭量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来说还是小得过分了。
小孩像是被绑架回家的流浪猫一样，刚开始的时候不情不愿，到了好心铲屎官的家里，发现这里暖和，有人类愿意给它爱和照顾就赖着不肯走了。
可是流浪猫还是流浪猫。
它没有过家，不知道温暖和爱到底用什么交换，才能踏踏实实握在手里，不被撵走。
“成绩那么好，就好好学习。”安室透将羽泽手边的牛奶插上吸管，推到了他手边：“别再逃课，也别再穿成这个样子。”
羽泽眨了眨眼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衬衫，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少年人抽条的很快，只是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就又长高了一点，之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白衬衣好像已经没有那么不合身了。
当然，也可能只是无论羽泽还是安室透都对他的这身打扮习以为常了而已。
“你不想和我做吗？”羽泽问。
“噗——咳咳！”正在喝水的安室透差点被直接呛死，他在和笨蛋小孩的相处中渐渐地放下了戒备，偶尔显露出他层层掩盖下些许真实的内里，得以短暂的喘息和放松。
“你在胡说什么？”安室透夺过小孩伸到他脸边的纸巾，他狼狈地擦了擦脸，后仰着避开了小孩的手：“羽泽，你还是个孩子。”
“如果用性作为标准来判断，”羽泽收回了手，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转地凝视着安室透，一语双关地说：“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安室透深呼吸了一下，决定等之后探探小孩的口风，把那些欺负未成年人的混蛋都让同事抓回局.子里：“那你也还是未成年人。”
“那我成年了你就愿意和我做吗？”羽泽穷追不舍的问，他似乎不像成年人一样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只是把这当做吃饭喝水一样平常，非要问出一个答案。
安室透被还不明白什么是性，更不懂什么是爱的小孩问得头疼。他忍不住伸手想捂住羽泽过于明亮的眼睛，但又有点舍不得。
小孩那天夜里刚被他捡回家的时候，眼睛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安室透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羽泽好像就忽然生动了起来。
眼睛里都像是亮着光一样，一晃一晃的像小孩本身一样耀眼又明朗。
羽泽，本来就该是个灿烂明朗的孩子，他天生就像是人群里最耀眼的存在。
安室透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小孩好像就像是枯萎土壤里忽然萌了芽的种子一样，开始抽条想开出花来了。
虽然安室透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这很好。
只是显然，小孩的过去还是在他身上残留了很多不好的东西。
“不会。”安室透斩钉截铁的说：“羽泽......你很好，但是你还得学着怎么样来爱自己。”
羽泽根本没有听进去后半句话，他向后一靠，靠在椅背上，赤.裸的双腿伸长，脚尖上挂着的拖鞋微晃。
羽泽有点苦恼：“可是你不要我的钱，也不要我.......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不行吗？”安室透见羽泽没了进食的打算，他把牛奶强塞进小孩的手里：“好了，快点换好衣服去上学。”
“我也该去工作了。”
接着安室透便端着两只面碗转身进入厨房里收拾起来了。
牛奶纸盒的棱角硌进羽泽的手心里，像是他硌进了沉甸甸负担的心里。
不行。
羽泽心想，他必须得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才行。
不然，大叔早晚有一天.......一定还会撵走我的。
这就像是想要得到鱼就要付出饵，才能让他咬钩一样。
什么都可以。
我有的......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大叔愿意，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被赶走了。
羽泽跳下餐椅，心里想着办法，回房间换好了衣服，乖乖上学去了。
在他想到办法以前，还是不要让安室透不高兴了比较好。
.........
米花镇，波洛咖啡厅。
安室透围着围裙，他笑容灿烂地把一份周五套餐放到了一位窗边坐着的黑发警官身前：“你的套餐，请慢慢享用。”
诸伏景光挑了下眉：“谢谢，我会的。”
“警官先生今天怎么会这么早来用餐？”安室透送完餐以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桌边和他难得一见的幼驯染闲聊了起来。
现在是下午四点，咖啡馆的顾客并不多，这让安室透有了足够的空闲和好友搭话。
“作为午餐.......”诸伏景光搅拌了下番茄意面，让肉酱和面条充分混合，他蓝色的猫眼里全是笑意，脸上却克制了一点：“我以为这个时间应该不能算早了。”
“午餐？”安室透真心实意地惊诧问道：“搜查一科的工作有忙到这种程度吗？”
“是啊。”诸伏景光喝了口温热的奶油南瓜汤，满足地喟叹道：“为了让安室先生——市民们都能更好的生活，做警察忙碌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真是辛苦啊。”一道清越的少年音响起，插入了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的对话：“谁让东京市的犯罪率永远高居不下。”
诸伏景光眉头微皱，安室透却惊愕地扭头看向了身后两个座位之外坐着的羽泽。
羽泽的手边放着一杯没怎么动的热可可，黑森林慕斯被戳的稀巴烂。
他穿着黑金色的学院制度，领带打得笔挺，昂贵的拎包被随意的扔在一边。
俊朗的少年人看起来矜贵又冷淡，一点都不像是在家里时小动物一样的乖顺，透着股傲慢的气势。
好吧，虽然在家里的时候，小孩也不怎么听他的话，根本没有多乖就是了。
“你怎么在这——”安室透不可思议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还是那位小姐送餐的时候，”羽泽不高兴地说：“你从后厨出来眼睛就黏在这个警察身上了，大叔。”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燃烧的寂静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