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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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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良带着钟泊雅穿过喧嚣的甲板走进船舱,守在门口的龟公见到马良恭敬的让开了路,马良似乎很受用这种恭敬,颇为骄傲的扬了扬自己的头颅。

      钟泊雅随着他走进一处厢房,厢房很大,处处都是红绸在晕黄的烛光下旖旎又荡漾。

      钟泊雅落下坐,只着了轻纱的侍女鱼贯而入为他布上果盘菜蔬,斟上美酒。

      钟泊雅不喜这样的作风,自己如此,对别人的要求亦是如此。如若让他知道,哪个大臣敢这样享乐,他早就让他知道什么是乐极生悲了。

      他看着面前精致的食盘,白纱下的唇轻挑。

      烧一次是烧,烧两次也是烧,有什么区别呢?

      他只坐着,对面的马良早已拿不住寂寞抱着一名侍女开始挑弄,两人如胶如漆的交缠在一起,视钟泊雅于无物。

      钟泊雅也视他们于无物般,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奈何两人那毫不遮羞的声音连绵不绝的涌入钟泊雅的耳内。

      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竟有人将钟泊雅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钟泊雅望向来人,此人身仗高挑,从背影看上去确是个正直的人士,可此人穿着轻挑放浪,钟泊雅看着都觉得他袒胸露乳的不适合方才那句正直的不像话的“不知羞耻”。

      马良立马放下怀中侍女,起身作揖,“主子。”

      钟泊雅这才给这人多了点余光,这人只敞着一件青色袍子,慵懒的迈着步伐从内屋走出来。

      衣不蔽体,发冠不整。

      “薛公子可是这样想的?”此人声音一下子轻挑了起来,玩世不恭中的下流意味让钟泊雅很是不喜。

      你说你若有有料,你敞衣服也便敞了。你这身无二两肉,还一副纵欲过度的肾虚模样,看了真叫人倒胃口。

      想到此处,钟泊雅便想起薛延那布满疤痕的血肉身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人味,刚强有力,那些小倌若是见到了他,必定忍不住的想去扑到他。

      “正是。”

      箫望轻笑一声,“薛公子入了我罗轩斋的门,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吗?如此,岂不是失礼了?”说着便要去拂钟泊雅面前的面纱。钟泊雅折扇一展挡了他的手,“不劳你亲自来了,在下能做好这点小事。”说完合上折扇,扇柄挑着白纱将眼前的白纱掀了上去。

      箫望着实被他的样貌惊了一下,之前只听闻说,此人怕是与薛延不清不楚的,他想皇帝的人,薛延能做出这等行径真是有罔他战神之名。想来若是此等样貌,他倒也是愿意一试,管他是谁的人呢。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呢?”

      “薛钰。”

      箫望浅笑着看着他,显然不信他说的是真话,“薛公子,今日我可是诚心诚意的宴请你,你还看不出我的诚意吗?”

      “诚意?”钟泊雅冷笑,“诚意是给对你有用的人的,若我不答应,明日岂不是喂鱼的养料了?”

      箫望哈哈大笑,直勾勾的看着他,“喂鱼的养料那都是些粗鄙之人,像薛公子这样的姿色怎么能够呢!”说着伸手去挑钟泊雅的下巴,钟泊雅挥扇挡住了他的手,嫌恶的看了眼。

      箫望脸上的笑意不减,他喜欢这种表面清高,内里放浪的人。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副美好的皮囊之下是个什么样的灵魂,既然他能委身于薛延,自然也能在他身下承欢。

      显然此人毫无自知之明,竟不自量力的和薛延做了比较。

      人家大陈的战神往那一杵,无数小姑娘撒着手绢的想要嫁给他,就算不娶,一夜风流也是千金时刻。

      “何不先说说你的诚意呢?”钟泊雅挑起一抹浅笑,似是对他的邀约有了点兴趣的模样。

      “哦?”箫望撩了撩头发,“你且先说说大陈皇帝让你过来做些什么。让我将底牌给你看之前,你总得让我了解一下你的诚意吧?”

      “主子让我跟着他。”

      箫望蹙眉,“只是这样?”

      “若与镇南王有所牵扯,变杀了他。”

      箫望唇边笑意加深,他摩挲着手指头,不知在想写什么,又抬眸看着钟泊雅,“凭你?杀了我们大陈的战神?是他这个战神名不副实,还是你胸有成竹,自有办法?”

      “不是我自有办法,是主子自有办法。”说着他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押到桌上。

      箫望望着那块雪白的云纹玉佩,玉是好玉,可惜了上面两道深深刀痕,刻得很有刀法,也能瞧出此人内力不凡。

      “黑铁云骑。”他喃喃道,伸手想去拿那玉佩,却被钟泊雅抢先一步收了回来。

      “在下的诚意已经给了,不知阁下呢?”

      箫望嗤笑一声,拍了拍手,笑道:“我这罗轩斋还不够彰显诚意吗?试问皇帝他能有这么个神仙似的地方吗?各方商人侠客,慕名而来,官员贪色,美人要财。”箫望凝视着钟泊雅的脸,“不知你这美人是想要什么了?”

      钟泊雅淡笑,“不多,只一个薛延罢了。”

      箫望仰天大笑,“你怕不是被他上出感情来了?别看我这罗轩斋内都是娇嫩的小倌,但壮实的也不是没有,他们的功夫可是几经调教,保管你意犹未尽,欲罢不能!”说道尽头上,“来人,让鸨母带人进来,让我们的贵客挑一挑。”

      钟泊雅眼色一沉,却没说什么,脸上笑意不减。

      箫望拿出一只空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来来来,我们干一杯,今晚夜色正好,是个风花雪月的好时辰,也是个好去处。”

      钟泊雅看着先前那杯斟满的酒,酒水因为船身晃荡溢了些出来,举杯饮了这杯酒。

      他不觉得箫望会在酒里下毒,其一,他有黑铁云骑的调令,虽然是假的,但箫望不知道。

      其二,他虽然是皇帝的人,但箫望一定很好奇他在皇帝那处是个何职位的人。

      顶多是威逼利诱不成再杀人沉尸,可他现在很配合。

      辛辣的酒水滑入嗓子,钟泊雅皱了皱眉,果然这种东西他是尝不来的。也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会喜欢喝。

      酒杯落桌,那头鸨母就带着七八个壮汉进了门,各个打着赤膊,肌肉饱满,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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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场景不大对,钟泊雅真觉得这几位马上是要去收租的,衣服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点也不想这馆子里的人。想来也是有这样要求的客人的,不然也不会养着这些人,只不过,箫望怕不是对他的口味有什么误解?

      即便他们再怎么往薛延那边靠,也绝不是薛延。

      薛延穿上朝服是个文雅的文人,换上军装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的气质不是这几个五大三粗,在床上是个打桩机的男人能比的。

      钟泊雅心里再不耐,面上还是噙着那抹笑,笑得人新生荡漾。要不是看着他手上的黑铁云骑的调令,箫望倒是想和他一度春宵算了,这么个美人儿合该在床上过日子,和他们论什么计谋,谈什么天下大事。

      但就是这个模样,又有心胸和城府,倒是生出了些让人想要征服的欲望。

      有事的时候干活,没事的时候被自己干,岂不美哉?

      箫望乐呵呵的看着钟泊雅,想着来日方长,先将人哄到他这边来再说。

      钟泊雅顺手点了个长得中规中矩的男人,男人乖顺的坐到钟泊雅啊的身边,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的。

      钟泊雅不爱饮酒,但在箫望和马良的左劝右捧之下,他还是饮了不少,越喝越觉得燥的慌。

      身子越发的热起来,酒气熏得他脑袋发昏。

      箫望见他不胜酒力,笑眯眯的让小倌带他去厢房享受千金春宵。

      钟泊雅从未涉足过美色,却也知道自己在这地方怕是染上了什么。

      江上风大,吹得走道上的红绡神魔乱舞似的,倒真有番极乐之地的意味了。

      薛延上了船便脱了湿掉的衣裳,随手扯了一个龟公打晕了扒了他的衣裳,甩手就给人扔江里去了。

      他在船上呆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差不多摸清了这里的情况,现下快后半夜了,恩客们差不多该回房歇息的都回房了,甲板上有种说不清的安静,只有坐在那抱着琵琶唱歌的歌姬凄凄惨惨戚戚的声音。

      薛延走在走道上,被吹起的红绡糊了一脸,恨不得撕下来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地方,到处红艳艳的,光照到人身上裹得人也一身的红光。

      走道上还泛着脂粉味,只是这脂粉味薛延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香是香,香中却透着股辛辣味。

      薛延走到一处碰上巡逻的家丁,出示了身上的令牌便让人过去了。薛延松了口气,还以为会有暗号之类的,白担心了。余光瞟到三楼一抹白影带着一个打赤膊的男人进了房。薛延眼色一沉,等巡逻的人一过,三步并一步的上了楼。

      他左右瞧着没有人,俯身靠向房门想听听里面可有什么动静。

      “别碰我!”

      薛延一听声音,手上动作丝毫不带犹豫的推门,而里面落了栓,他摸出匕首撬了栓推门而入,迎面溅了一脸的血。

      黏腻的血热乎乎的从他鬓角滑落,他看见背对着他的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在地上痉挛抽搐,血流了一地。

      钟泊雅手上还捏着那只簪子,却已经衣衫不整,见到薛延,立马软到在地。

      薛延顾不得许多,跨过那具即将成为尸体的人,一把抱起钟泊雅。

      “怎么这么烫?”

      钟泊雅的皮肤如现煮熟的剥开的鸡蛋一般,嫩滑却烫人,脸颊上的热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脸蛋红扑扑的,嘴唇却格外的干燥。

      “呵!”钟泊雅冷笑,“满船的春药你闻不到?”

      那船上的熏香本是用来助兴的香料,起初闻着不打紧,但钟泊雅在这船上熏着快有一个时辰了,从里到外都沾惹了个便这熏香的味道,又喝了泡着牛羊蛇鞭的酒,此时燥的不行。加上不胜酒力,整个人软绵绵的,饶是他习武这么多年也不能明白什么药这么霸道,让他腿软。

      原本他想着进了房敲晕了这男人也就罢了,谁知道这人一关上房门便对他动手动脚的。

      “我去给你找个女人!”薛延将钟泊雅抱上床,说着起身就要去。

      钟泊雅被他气得不行,扯着他的袖子,“薛将军可真是为朕着想啊!”

      “你现在身子需得纾解,不然憋伤了身子怎么办!”

      钟泊雅歪着头靠着床边,调笑道:“既然薛将军这么为朕考虑,不如主动献身,如何?”

      薛延脸色一白,想起先前自己做的那个梦,心脏噗噗的乱跳,避开钟泊雅的眼神,梗着嗓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钟泊雅见他不言语,笑容逐渐讽刺起来,他拽着薛延的手,将他推上船,雪白的袖子一抹,抹掉了他脸上大半的血迹。

      “衡臣莫动,朕会好好疼爱你的。”

      (不可描述,已删除,审核我错了QAQ搬文的时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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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延二十八年来未尝过情爱的滋味,乍然一品,未能得出个个中滋味来,心里想着要细细体味一番,也就将人狠狠弄了一番,才餍足的环着钟泊雅睡了。

      此处不抵他处,薛延也不敢深眠,大抵打了第二天巳时薛延才稍稍补足了昨夜放纵的劲。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屋内一股奇怪的味道,夹杂着血腥味和散了的香薰味。薛延穿好衣裳出了门,将门带上,果然都是纵情夜色的人,都这个点了,外面半点声响都没有,也没什么人起身。只有些奴仆在打扫昨夜里留下的腌臜玩意儿。

      薛延径车熟路的去了厨房,猫着腰一副奴才样的从厨房端了膳食,一手端着,另一只手顺手顺了桶清水。

      钟泊雅醒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蹙着眉头吸着气的提起身子坐了起来,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有气无力的喘着气。

      就是每天起早贪黑的练武也没有这么个地境的。

      畜生。

      钟泊雅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本就是个凄惨的早晨,等他看清地上还躺着个死不瞑目的尸体的时候,着实吓得心一惊,后背都起了冷汗。

      该死的薛衡臣,死哪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薛延推门而入,将吃食放到桌上,一桶清水倒入盆中,转头才发觉钟泊雅已经醒了。

      薛延立马噙着笑走上前去,将床帘拉了起来,钟泊雅倚在床头,脑袋一动不动,只溜着个眼珠子看着薛延。薛延蹲下问他:“用早膳吗?”

      钟泊雅瞧他这副清闲模样就来气,用劲了力气一巴掌挥了过去,一声脆响打的薛延脸疼脑懵。

      又看人气红了眼的模样好不心疼,握着钟泊雅的手捏了捏,“你气我不打紧,一大早的这么动怒,气坏了自己怎么办。”

      钟泊雅那是气的嘴唇发抖,被薛延搂到怀里,硬实的胸膛咯得他脸都疼。

      “昨后半夜我说什么了,我说我要睡了,薛将军怕是听不懂人话?”

      薛延懂了。

      “身上难受?”

      钟泊雅恶狠狠的瞪着他,冷笑道:“改日换薛将军躺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薛延答应的干脆利落,却让钟泊雅觉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团棉花,有气撒错了地方,憋得慌。

      “我给你擦擦身子。”

      钟泊雅懒得动弹,躺在床上任由薛延给自己擦身子。

      不知是箫望实在是自信还是实在是自大,他在自己的船上竟也没有派人监视着钟泊雅,是料定了他跑不掉吗?

      钟泊雅吃完饭后缓了会儿才有了点劲。

      薛延已经将那具尸体处理了,屋内的血腥味开窗透透风也散的差不多了。钟泊雅捏着白玉瓷杯喝着茶,门外渐渐有了动静。

      正是晌午的点,有人已经起了,还有人在歇着。钟泊雅的屋外也来了侍女,侍女敲了门,钟泊雅应了声。侍女问是否要传膳,钟泊雅想了想,道:“你家主子可起了?若是起了,我倒是想和你家主子一道用了。”

      侍女诺诺的回,这就去问。

      “箫望?有点耳熟的名字。”

      钟泊雅觑了他一眼,“镇南王手中的聚宝盆,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还心比天高的东西。”

      薛延拧着眉头想了想,道:“不,我记得有一回我们军中粮食不够,朝廷的粮草也未送到,我和师爷找了塞外的米店老板买米,当时因为量多,米店不够,老板让我去找商行的总管,那位总管便叫箫望。”

      闻言,钟泊雅眉头紧缩。

      钟泊雅与薛延又说了会儿话,门外的侍女便请钟泊雅去用膳了。

      薛延自觉跟了上去。

      因怕人瞧出来,他还贴了张人皮面具,好在他和昨晚那人身形差不多,除非和那男人相熟的人,旁人也记不得他是谁。

      谁让这楼里人多呢。

      钟泊雅进了屋子,箫望正歪坐在软塌上,抱着个秀气的小倌调笑,小倌怯弱弱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哟,薛公子早啊!昨儿个夜里可尽兴否?”

      钟泊雅皮笑肉不笑道:“不愧是罗轩斋调教出来的人,我很是满意。”

      薛延自知钟泊雅心里头估计将他骂了个千八百回了,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

      待到餐食都摆上桌,侍奉的人都退了下去,钟泊雅看了看箫望身边站着的两名男子。显然是为了保护箫望的人。

      “箫老板,我今日来找你只是想知道,你们王爷可有什么底牌没有?”

      箫望逗弄那美人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望着钟泊雅,“薛公子上来就问我底牌,就好比问我库房里还剩多少银子一样,不和礼仪。”

      钟泊雅将那枚白玉扣在桌上,“不和礼仪?那我换一个问题,箫老板的生意什么时候去了塞外了?”

      薛延蹙眉,这么个直白的问法?

      “什么塞外?”箫望也是一愣,“我从未去过塞外。”

      钟泊雅了然,“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我同你谈什么?”

      箫望一脸寒气,怀里的小倌吓得瑟瑟发抖却又不敢动弹。“你说谁是无名小卒?你可知我是何等身份!”

      钟泊雅捻了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我同僚曾说,他在塞外也遇见过一位名叫箫望的老板,只不过干的是卖粮的生意。既然箫老板从未去过塞外,那自然不是你。可那人也说自己是位你们那位王爷办事儿,还是独一份儿的差事。啧啧,看来这差事独一份不错,人却不是了。”

      箫望冷眼盯着钟泊雅,心里明镜似的。

      他的意思是,除了他以外还有无数个箫望给镇南王赚钱,他死了还有下一个箫望抵上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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