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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圣诞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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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圣诞节比起过去在韦斯莱家度过的每一个圣诞节没有多少区别，连收到的礼物都大差不差。
作为霍格沃茨深受爱戴的格兰芬多院长，韦斯莱先生每年除了会收到固定几个同事送来的礼物外，还会收到数量相当可观的学生贺礼。其余人拆完自己的礼物后，就会去帮他拆，再加上整理包装盒，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往往就这样度过了。
午饭过后，众人各自带着一把飞天扫帚，来到离房子半英里远的一大片平坦草地。草地两端各立着三根极高的长杆，每根顶部有一个不大的圆环。
距离这里最近的麻瓜村庄在三十英里外，完全不用担心会被看到。
“准备好了吗？”布兹单手托着鲜红色的鬼飞球骑在自己的扫帚上，身边围了一圈摩拳擦掌的球手们。
“一、二、三——开始！”
随着一声号令，球被高高抛向空中，四名追球手迅速腾空冲刺夺球，17岁的韦斯莱长子查理抢先拿到了球，他一手挟着它，一手控制扫帚柄灵活闪避着来自母亲和弟弟亚瑟的冲撞夺球，飞快接近草地一端的球门，守门员布兹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查理长臂一挥，鬼飞球如同一枚鲜红的炮弹直直射入球门，布兹扑了个空懊恼地噢了一声。
因为年纪还小而留在地面上为大家计分的娜塔莉立即在一张羊皮纸上写下得分。“1：0！”同样年纪不够的玛利娅手搭凉棚以遮挡多余的阳光，大声朝他们喊道。
“干得漂亮！”奥菲利亚高喊着用粗木棒把一只正朝队友撞去的游走球重重击开。
第二轮火速展开，这回是韦斯莱夫人先抢到了球，她俯下身子牢牢抱住它，飞天扫帚迅速爬升越过前来阻挡她的查理和保罗头顶，以一个极其险峻的角度朝海伦娜守着的球门迅猛地俯冲过去…
高空的游走球呼啸着猛地击穿韦斯莱夫人的扫帚尾，她一下子失去平衡陀螺似的旋转下跌了不少才勉强稳住，手里的鬼飞球不翼而飞。
“抱歉，亲爱的！”不远处韦斯莱先生满面歉意地扬扬手里用来击开游走球的木棒，刚才他出手不够及时，只让游走球偏了些，并没打走它。
韦斯莱夫人做了个惋惜的表情，那被她不慎甩出去的鬼飞球此时到了保罗手里，他被亚瑟挡住去路，振臂一挥将球传给了查理，查理又将球重重射向布兹守着的球门。
布兹紧张地扑过去，阴差阳错正好拦下球，他面上露出几分难以置信，激动地大叫：“我拦住了！你们看到没！”
除了玛利娅外，没人有功夫搭理他。比赛还在继续，亚瑟拿到了球，飞至赛场中段地区后就被查理和保罗把去路挡的严严实实，韦斯莱夫人现在的位置也不适合将球传给她。
他近乎垂直地快速升空，在再次被挡住之前，调动手臂全部的力量，将球砸向远处最高的球门。
鲜红的鬼飞球凶猛地极速射来，海伦娜立即升高但还是差一截，眼看着球门就要被攻破…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然在扫帚上腾空而起，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暴风旋涡托上去似的，脚尖轻巧地踏在不过数指宽的扫帚柄上，双臂高高抬起，正好拦下了球。
女巫轻飘飘落回飞天扫帚，手里抱着球，她嘴角噙起一个满意的微笑，朝目瞪口呆的众人挑挑眉。与此同时，玛利娅大叫起来：“时—间—到！”
由于人数太少，大家并没有设置找球手，而是直接定好了一局的时间长度，到了之后根据进球数量来裁决哪边获胜。
海伦娜、奥菲利亚、查理、保罗为一组，进球数1；韦斯莱夫妇、布兹、亚瑟为另一组，进球数0。前者获胜。
这仅仅是个热身赛，大家骑着扫帚降落在场地边上，重新抽签分配好队伍后，又迅速展开了第二轮。
……
“海伦娜，你下午那个挡球的动作叫什么？”布兹一边说，一边往处理过的火鸡肉上抹黄油和香料。
这场家庭制的小型魁地奇比赛一直持续到夕阳西斜、所有人都累的快飞不动了才终于宣告结束。此时一圈人在韦斯莱家中央长桌旁团团围住，面前堆着种类繁多的香料瓶罐和蔬菜肉类，各自做着韦斯莱夫人交代下来的圣诞晚餐任务。
“就是这样…”他高举起双手跳了一下，差点把手上的黄油全甩到旁边的奥菲利亚头发和衣服上，“…的那个动作。”
奥菲利亚毫不客气地抬腿给了他一脚，抢白道：“怎么，想学啊？忘了人家是英格兰队的职业球员？你学的会吗？”
布兹没好气地冲她翻了个大白眼，接过查理递来的调好的酱汁传给长桌另一头的玛利娅，然后继续给火鸡做深层按摩。
海伦娜忙着给胡萝卜和土豆去皮切块，听见他们的对话笑了笑：“那个动作的确是我和队里教练一起发明的，还没有命名。”她把切好的蔬菜块揽进菜篓，由娜塔莉端去给厨房掌勺的韦斯莱夫妇。“…不过你要是想学的话，也可以教你。”
“算了吧。”布兹嘟嘟囔囔着拍打着火鸡使它更入味：“我看我还是更适合守在坩埚旁边熬药…”
“等我长大了也要当个魁地奇球员！”突然，长桌一头的玛利娅满脸羡艳地大声道，她原本正在给肉卷均匀裹上酱汁，听到他们聊魁地奇便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这次我决定好了！”
“你上一次还决定要像利亚当个傲罗来着。”正站在她侧边揉面的保罗毫不留情地揭穿她：“脸变得比翻还快。”
玛利娅撇撇嘴，端起肉卷一溜烟跑进厨房去了。
“说起傲罗，我倒是挺感兴趣的。”出声的是不常讲话的查理，他正在霍格沃茨读七年级，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
他飞快搅拌着不同菜式需要用到的酱料，叉子撞击碗壁发出清脆的叮叮咚咚声将他的话半掩住。
这点奥菲利亚熟，工作两年别的没有，经验倒还是攒了一些的：“为什么？”她问。
在查理这个年龄段面临工作选择的小巫师当中，有不少人把傲罗作为自己的理想职业挂在嘴边，但他们绝大多数仅仅看到了傲罗的高薪和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并不非常清楚其内容实质。
“嗯…”查理埋头想了想，“…惩恶扬善，匡扶正义？”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过于简单幼稚。
奥菲利亚毫不意外地弯唇笑了笑：“那我建议你去做个游侠，傲罗对你没什么帮助。”
查理抬起头，停下手里的动作，愣愣地看着她。
我们是法律的执行者，是帮助魔法部规避风险的助手，仅此而已。维达的话再一次浮现在耳边。
“魔法部□□的工具——”奥菲利亚说，笑意像飘在湖面的蒲公英，转瞬没入水底，面上只余平静无波。
“那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长桌边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海伦娜忧虑地看向她，没人说话，只有各人手中的活计发出细微杂音，查理一言不发地垂下头做事。
“菜来啦！让一让…让一让！”厨房的门突然打开，韦斯莱先生垫着布巾端出一盘巨大的烤鹅，肉食独有的油脂香气一瞬间猛烈挥发出来。
大家肚子里的馋虫全被这香气勾起来了，急忙腾空桌子，端菜的端菜拿碗的拿碗，忙的乱七八糟，自然而然就把刚才那点小插曲抛之脑后了。
“还是得这样才睡的着？”
盛大的节日晚餐过后，灯光昏黄暗馨的房间内，海伦娜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编成方便就寝的单侧麻花辫，从镜中看着正端着支蜡烛从房门外进来的奥菲利亚。
“嗯。”她轻手轻脚把烛台放到床头上，生怕打扰了躺在床铺另一侧的小床里睡得正香的小阿诺，“刚才正想下楼去找根蜡烛插上呢，韦斯莱夫人就亲自送过来了。”
“她永远记得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和饭菜嗜好。”海伦娜回头说，奥菲利亚笑了笑。
她盘腿坐到床上，看着海伦娜动作不急不缓地编发，镜子上方壁灯的火光从发顶给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看起来像沐浴在圣光中，圣洁而美丽。
这样的场景让奥菲利亚不自觉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霍格沃茨开学晚宴上那个精致可爱举止优雅但又神情忧郁的黑发小女孩，让她在跟着新生队伍入场的时候看得眼睛都挪不动。当时大厅上空漂浮的烛火就是像现在这样照着她。
海伦娜编完头发，挨个熄了房间内别处的灯火，三两下爬上床，和奥菲利亚裹着同一床被子。
韦斯莱夫人早就给她们换了张足够宽敞自在地容纳下两人的床，但她们仍习惯像小时候一样挤成一团面对面侧躺着。
“如果把你、我，还有布兹算上，她有七个孩子。”
床头的那支细蜡烛安安稳稳地燃着，在漆黑的夜纱中挑起这一小片昏黄，奥菲利亚看着海伦娜半没入阴影中的脸，轻笑了一下：“现在她还多了一个外孙。”
海伦娜也笑了起来，她从被子里伸出手，细长白皙的手指轻柔地缠绕着奥菲利亚的发辫尾端。
几秒钟后，她重新开口：“韦斯莱先生明天要带你去找当年把你送到修道院的那个人。”
“我知道。”奥菲利亚答道，“上次他写信来就是说这件事，不过信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弄丢了，放假回来后我跟他提起，他直接告诉我了。”
海伦娜拨弄她发辫的手指一顿，随后怕冷似的缩回了被子里，她看上去有些踌躇：“你想见那个人吗？”
“想。”奥菲利亚诚实地回答道，“毕竟这个人或许是世上唯一一个有可能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的人了。”
海伦娜垂下眼，沉寂了几秒。
“那要是结果并不如你所愿呢？”她问，声音比平时还要柔和，仿佛生怕弄破了什么易碎的泡泡，“如果你父母的样子，远不如你期望当中的呢？”
见奥菲利亚沉默着没有回答，她又开口了。
“我很清楚我的父母是谁，但这并不使我比你更加幸福。”床头烛火莫名跳动了两下，橘红的光芒融在海伦娜黑漆漆的眼睛里，仿佛浮光跃金的深深湖水，只一眼就能把人拉入无边的记忆洪流当中。
小城镇的富裕贵族公子、小姐，在到了年纪后被家人安排着和门当户对的彼此成婚，婚后发现竟和对方异常地合得来，不久便有了一个可爱聪慧的女儿。婚姻、家庭都圆满得无可指摘，又是贵族出身完全不缺金钱与地位，这样的一家三口曾经是让全城人都眼热的对象。
一切都是那么地顺风顺水，直到女儿十一岁生日那天，那个在盛大精美的生日宴会上突然出现的怪人，告诉这对恩爱的夫妻：他们的掌上明珠，是一个巫女。
他们自然不信，让家丁将怪人撵走，但这人明明刚刚才被驱逐出城，一转眼竟然又出现在了他们那华丽宽敞的家中，并且开始向他们展示女儿的确是巫女的证据。如此反复数十次后，这对夫妻终于不信也得信了。
来自宗教信仰的敌意和骨子里对未知的巨大恐惧不久便埋没了往日的亲情，又惊又怕的贵族夫妻最终选择了抛弃自己的女儿任由怪人将她带到哪里去，而他们自己则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拼命否认女儿过去的存在。
幼小的女孩，既要接受自己那超出认知的身份转变，还要面临突如其来的家庭剧变。十一年人生中所受到的来自父母的宠爱与欢乐，仿佛都是一场美丽的幻梦，在阳光下飞快破灭，只留下满地无言的残骸。
“有时候真相不一定就是好的，利亚。”已经度过那段难捱时光、长大成人的女巫柔声劝解道。
“我明白。”奥菲利亚同样柔和地说，“但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就算我父母真是故意抛弃我的也无所谓，至少这样我就不会再去想别的乱七八糟的可能性了。”
“不管最终情况如何，我都不会让它影响到我的生活的，伦妮。”她从被子底下拉过黑发女巫的手，语气笃定。
海伦娜先是一愣，旋即嫣然笑起来：“那么我希望明天你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我最亲爱的妹妹。”她轻轻揽住奥菲利亚。
过了好一会儿，她重又开口，声音中带了点沙哑：“你值得拥有一切最好的。”
奥菲利亚将头靠在她颈侧，闻着她蓬松发丝上新鲜干净的皂荚香气，顿时觉得获得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心，这种安心就像怕雷的孩子在电闪雷鸣的夜晚，牢牢抱着最心爱的玩偶，心中坚信它拥有能保护自己的神奇力量。
“你也是。”她低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