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不是光》浅浮不夸

4、第 4 章

　　不管作为哪个秦晃，势必都要拿下纪非年。

　　“呵”，纪非年嗤笑一声：“我没有笑点，可是你的笑话让我笑到了。”

　　那张脸也渐渐阴鸷。

　　秦晃差点被纪非年由笑转狠的脸吓出心梗，什么叫无缝变脸，他可算是见识到了，是个狼人，看来攻克之路漫漫啊！

　　暂时不宜激怒纪非年，秦晃决定先行撤退，主要是他是真冻得受不了了。

　　“你有没有听见北风在说话？”

　　耳边确实有呜呜声，纪非年眉头一皱：“改走文艺路线？”

　　“不，你想多了，我只是听见北风对我说，再不回家，头给你拧掉！”秦晃搓搓膀子，上蹦下跳给自己取暖。

　　借着路边的灯光，纪非年这才注意到秦晃头发似乎是半干的，脸色苍白，双唇已然失去血色，那身乞丐服像个丑陋的摆设挂在单薄的身体上。

　　一双眼睛却如寒夜里的一盏灯火小心地散发着微光，似引诱，似试探，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要靠近，怜惜一番。

　　纪非年不自然地扯了扯衣领，就在全世界包括秦晃都以为他会把大衣脱下来套在秦晃身上时，他抬手指了指路边的服装店：“嫌冷就进去买一身正常的衣服。”

　　“我要是有钱还用你说？”秦晃心里骂了一句狗逼纪非年，想当初在自己的世界，他可是把纪非年当祖宗一样供着，吃好的，穿好的，现在纪非年连件衣服都舍不得，真心终究错付了！

　　“明天别忘了去上班，我有些事要问你”，纪非年扔下这句话就要走。

　　“等等！”既然纪非年不是普通的大扑棱蛾子，秦晃也失去了继续做白莲的兴趣：“那个……借我点钱，吃早饭！”

　　认知再次被刷新的纪非年，重新打量了下秦晃的装束：“我以为你只是异装癖，没想到你是真的穷。”然后给秦晃转了1000块。

　　秦晃看到数额的时候，差点把他的眼珠子瞪到纪非年脸上，掐着小腰就发飙了：“1000块？打发叫花子呢！是不是少加了几个零？你的脸呢？你就是葛朗台本台，堂堂一个总裁，一掷万金的气魄呢？不用说，肯定是单身吧，你这样的活该单身一辈子……”

　　“你今晚已经浪费了我太多时间，”纪非年打断秦晃莫名其妙的指责：“想要加工资去公司财务部申请，我今天过来警察局只是履行一个老板的职责把你捞出来，省得你耽误明天的工作。”

　　三句两句不离工作，莫非作者还是个公司离不开的骨干？想想也不可能，骨干怎么可能连一万块的存款也没有。

　　可是纪非年为什么那么执著地让自己去上班呢？甚至不惜跑到局子里来捞自己，这根本不是一个总裁的作风。

　　秦晃想到陈助理发的那条短信：我们总裁有点小事想问你，纪非年刚刚也说了明天有事要问自己。

　　甭管大事小事，反正是有求于自己呗，把柄在手的秦晃挺直了腰背：“谁说我明天要去上班了？”

　　纪非年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神色：“你在耍我？”

　　毕竟自己曾经也是一个狠戾角色，秦晃深喑谈判之道，有筹码就不怕威胁，虽然还不知道筹码有几两，不妨碍他扮猪吃老虎。

　　“没有没有，我也是想拥有一个强壮的体魄，好好为老板工作嘛！”

　　没有足够的底气之前，还是要保持良好的态度：“你看我这娇弱的身板，不补一下，明天可起不来。”

　　纪非年压下心里的怒火，无意识地勾了下嘴角：“多少？”

　　“再加两……三个零？”秦晃比了三根手指。

　　100万对纪非年来说连半根毛也算不上，他也不认为能写出脑电波追踪仪核心程序代码的秦晃会是缺钱的主，当下便把钱转给了秦晃，只是想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小心一下吃太多，撑死！”

　　“瞧瞧，这心胸多狭隘，100万就可以看清一个人的嘴脸，”秦晃对上纪非年的目光，立马改口：“真好看，我以后还要多看几次。”

　　纪非年不理会秦晃的东拉西扯，他摸摸口袋里的硬盘，最后提醒：“别忘了明天去公司。”希望里面的东西对得起今晚浪费的时间。

　　“当然，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秦晃眯起桃花眼，挂上一个半假半真的笑。

　　甭管作者是干什么的，和秦晃都没关系，他可以保证他啥都不会，也没真准备好好工作，首要目的就是和纪非年建立起关系，别的路走不通，只好做债务人了！

　　显然还有一条更直接的原因，他是真缺钱啊！也不知道100万够吃几顿早餐。

　　耐心耗尽的纪非年，头也不回地走了，秦晃盯着他的背影缅怀了一分钟：“我以前的背影也是这样，处处散发着金钱的帅气！”

　　怀揣巨款的秦晃美滋滋地回了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还斥百元巨资从一个小女孩手上买了一个带着哆啦A梦饰品的扎头绳。

　　小女孩在妈妈威逼的眼神中恋恋不舍地从头上摘下递到秦晃手中：“哥哥，我妈妈说你是傻逼，超市两元一个你不买，非要买我的！”

　　秦晃不理会小女孩妈妈尴尬的表情，更自动忽略了傻逼，就冲这声『哥哥』，直接追加100块，升级成二傻逼！

　　临进家门的时候，秦晃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一家私服店，说秦晃三个月前在他们店里定制了两套衣服，一直未去取，这两天电话也无人接听，问秦晃什么时间有空取一下。

　　秦晃眼前瞬间飘过红格子，绿格子，红绿格子，那么高逼格的衣服居然是定制的，果然是绝版吗，市场上都买不到。

　　“那个……衣服就不要了，你们送给有需要的人吧！”秦晃自觉逼格不够，配不上定制。

　　“真的不要了吗？一共十几万块呢！”小姐姐犹犹疑疑：“您要是没有时间来拿，我们可以免费给您送上门的。”

　　十几万块？对于小说中的秦晃不算啥，对于现在的秦晃来说已经算是巨款了，作者那个败家玩意，一定是被黑店坑了！

　　秦晃忿忿不平，好像坑的是他的钱。

　　在小姐姐拒绝了秦晃退货、退款、代售等一系列无理要求之后，秦晃留下了住址，并约定明天上午九点送到。

　　想到格子大军即将又添两员猛将，秦晃生无可恋，他想给作者烧几本「时尚潮流」。

　　挂掉电话的秦晃立马洗了把澡，冲掉身上的寒冷和污浊，把自己包裹在白色睡衣的柔软下，心里才升腾出一丝安宁。

　　经过白天一天的睡眠，秦晃眼周已褪去灰暗，鼻梁上的痘印也有好转之势，经水汽滋润过的皮肤泛着透亮的白，简直要和白色睡衣融为一体。

　　他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欣赏着镜中那张脸，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晶莹，要坠不落，简直就是天使的脸蛋。

　　所以，作者那么喜欢纪非年，为什么不敢去追呢？甚至杜撰出一个自己，天天在文字里做些意淫的梦，梦里确实什么都有，可那终究不是真实的。

　　作者让纪非年把自己推下山崖，是准备醒过来了吧？可惜，醒过来的不是作者。

　　“你把对纪非年的喜欢直接赋予了我，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喜欢尽量让纪非年也喜欢上我们。”

　　秦晃用巨资购买的头绳把额前头发扎起，手指沾着水渍在镜子上画了一个大笑的猫脸，然后回以一个颠倒众生的笑。

　　＊

　　顶楼总裁办公室内，纪非年黑着脸问陈助理：“秦晃还没来？”

　　“是的，总裁。”陈远风从八点半到公司，每隔20分钟就被纪非年勒令跑一趟研发部，足足去了五趟，愣是没看到秦晃的影子。

　　他直觉总裁是被秦晃放了鸽子，说实话，吃瘪的总裁他是第一次看到，虽然不知道秦晃哪来的胆，但敢在总裁的底线上来回蹦哒的，秦晃当属第一人，他默默在心里给秦晃点了个赞。

　　“派人去请！”纪非年的忍耐已到极限。

　　陈远风面露难色：“没人知道秦先生住址。”

　　陈远风第三次去研发部的时候，研发部杨经理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决定自己亲自去把秦晃绑回来。

　　可问了一圈，整个研发部都没人知道秦晃住哪儿，也难怪，秦晃平时和根木头一样杵在自己的角落，根本不主动与人交流，加之装束奇葩，也没有同事想要靠近。

　　只有坐在他办公台对面的丁语，惊叹于他牛逼的技术，经常向他请教问题，可也只限于学术探讨。

　　杨经理又去人事部查了秦晃的入职档案，住址那一栏赫然写着公司附近一个酒店的名字。

　　泄了气的杨经理还是去了酒店想碰碰运气，结果不言而喻，谁没事天天住酒店？

　　杨经理预感他职业生涯即将毁于秦晃这个小兔崽子！

　　意识到自己情绪差点失控的纪非年缓和了10秒钟，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漠脸，他从办公桌前起身来到落地窗边，俯瞰着外面朦胧又渺小的一切，脑海里是昨晚秦晃的脸。

　　明明是一只白天鹅，为什么要扮成丑小鸭把自己淹没于众人？又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踪迹？

　　硬盘是不小心遗落还是有意为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加上那么繁琐的密码？

　　如果不是秦晃写出了脑电波追踪仪核心程序代码，他差点都要相信秦晃处心积虑只是为了骗他1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