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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独自在紫宸殿醒来,床榻旁已空无一人。赵简听得外头杯碟碰撞的声音,便掀了帐子往外瞧去,有众多宫婢在忙碌着,还有一个孩子的影子在一旁提点着。

      “可是蓁儿?”

      听得屋内传来声音,子蓁心中欣喜,可更为惊喜的却是子归,无措的他显些把手里的清粥差点给洒了。

      子蓁拽了拽子归的衣袖,又使了眼色,才让他稳当下来。

      一众宫婢低头捧着洗漱用具和衣物鱼贯而入,立在一侧,皆不敢抬头。

      子蓁带着子归甚是乖巧得走了进来,子蓁拧了干净的帕子,子归也奉上了一杯子清水。

      往日在王府赵简也不是被人这样伺候过,可如今看见这两个孩子站在面前,实在是心都要化了。

      又碍着屋里头还有人,赵简受了这两个孩子的礼,便见子蓁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一屋子的宫婢退得干净,才看子蓁露出了孩子本性,撒娇飞扑到赵简,抱个满怀,软糯唤道:“母亲!”

      赵简抱着子蓁又揉了揉头,看见子归依然站在原地,满眼的期待诧异却又怯怯的,不禁心头一软,招手唤道:“来,过来。”

      子归试探性地走了过去,又恪守着礼仪,谨慎道:“您与画像上的母亲一模一样。”

      子蓁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一模一样呢,爹爹那幅每晚都看不够的画像自然是按照母亲的模样画的,这活生生的娘亲岂不是就在眼前?”

      子归略有尴尬一笑,赵简也知道对于这孩子来说一时难以接受,便关切问子蓁道:“昨晚上,可有受伤?”

      子蓁恭谨道:“多谢母亲关怀,昨晚上幸亏母亲抱住了我,否则儿定要受重伤的。本想着再来劝劝父亲,可父亲却让宫人看住了我与弟弟。子归哭闹了一宿,今早父亲派人来传话说可以伺候您起身洗漱,我们这才赶了过来。母亲......昨夜睡得可算安稳?”

      赵简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对这两个孩子始终心觉亏欠良多,尤其是子归,这幅怯懦的神情实在不像是一个十岁孩童该有的模样。

      “母亲可要尝尝我与弟弟亲手备下的早膳?今天早上子归听说可以来拜见您,天不亮便要吵着起来去厨房。”

      赵简听见子蓁如此说,心里头一阵暖意融融,便于这两个孩子用过了早膳,用白日里的时间教他们温了书、习了字,到了傍晚,也玩闹得累了,赵简便坐在榻上,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枕着她的腿便入了眠,甚至还有那只馋嘴的老猫,也像是识得主人似的,卧在赵简跟前入了梦乡。

      这一整日赵简都没有踏出紫宸殿半步,直到黄昏十分,米禽牧北从外回来,才看得眼前这一幕。

      他实在不想打扰,甚至这十年来做梦都不敢梦见这个场景。那两个孩子这样乖巧地枕在赵简腿上熟睡,身旁还有一只猫儿,透着纱帐子便见赵简有一搭没一搭拍着这两个孩子的肩膀哄睡。

      许是这场景过于美好,美好得让米禽牧北不忍心去破坏,唯怕如幻影泡沫,转瞬消失。

      不知立在门口痴望了多久,直到赵简瞥到米禽牧北的身影,米禽牧北才入了内室,轻咳一声,子蓁醒来同是撒娇得扑进米禽牧北怀里,糯唤道:“父亲!”

      子归睡得香熟,屋子里头来了人也是不知,小手死死抓着赵简的裙角,

      “难得看弟弟睡得这样香甜。”蓁抬头看了看米禽牧北,见他神色柔和,比以往看见子归后的神情竟是缓和了不少。

      “咳!......”

      米禽牧北故意一声重咳,惊得子归从梦中而行,又看见米禽牧北,本能的恐惧让他瑟缩了一下,赶忙从榻上爬起来,恭谨见了礼,又低头嗫声道:“儿臣不敢叨扰父亲歇息,儿臣退下了。”

      那孩子跑得溜快,如同老鼠碰上了猫儿般的,连忙拉着子蓁逃离了这里。

      赵简似有口气堵在心口,想起米禽牧北对待子归过分的种种行为,她便无法释怀。可一想到一切也都是因自己的缘由,心里头也愧疚得很。

      看着那米禽牧北也是相顾无言,本想着与他道今晚上去陪蓁儿,却忽然听到外头匆匆来禀,道:“主上,阿布都大人抓到了此前谋害大公主之人。”

      米禽牧北尚算淡定,赵简听得却忽得站起,关切道:“我也去。”

      米禽牧北见赵简如此急切关心蓁儿,心里窃喜,便点头道:“嗯。”

      赵简同是没有露面,只是躲在帐子后头偷偷巴头。

      这到场的除了那个杀手,同样的还有子蓁与这王妃,看得出来王妃这些时日消瘦了不少,容色也有些憔悴。

      “主上,犯人已招供,指认王妃谋害大公主。”

      听得阿布都这样回禀,那王妃一惊,连声叩头告冤道:“主上!妾冤枉!妾从不曾有过谋害大公主之心!”

      米禽牧北不做理会,只是把子蓁唤近了些,问道:“蓁儿,你可认识他?”

      “我......”子蓁有些惶色,又诚实道:“父皇,当夜他在我背后推我落水,我也没看清。”

      听见子蓁的话,王妃正要高声而冤,那犯子却忽然抬了头,言之凿凿指认道:王妃,是您命令小的去害大公主,您当时说您无子嗣,两个皇嗣也从不肯与您亲近,本想好意拉拢谁知大公主却不领情。您起了杀心,交代小的以绝后患,待事成之后您说要予小的百两黄金做为酬劳的。您怎可不认账?”

      这话说的宁令哈屯惊了又惊,不等她稍作辩解,那犯子只高了声调道:“既然您不肯救小的,那小的也不必忠于您了!”

      说着那人便铆足了劲往一旁的雕龙大柱之上,赵简再也按耐不住冲出便将子蓁抱进了怀里,没让她看见那鲜血四溅的场面。

      米禽牧北嫌恶得摆了摆手,阿布都当即明了,招呼人便把那尸体抬了下去。

      宁令哈屯本已吓傻,见此又忽然尖叫起来,“主上,妾冤枉,妾真的冤枉!妾根本就不认识此人!”

      看米禽牧北的面色不佳,逐渐不耐烦起来,那宁令哈屯站起便不管不顾欲冲上前去,破口大骂道:“赵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故意陷害于我?如今你回来了,便容不下我了!”

      赵简皱眉又把子蓁护住了三分,米禽牧北只呵道:“紫宸店内岂容你疯魔,把王妃关押下去。”

      阿布都动作利索,没一会儿这殿内便干净了。

      子蓁见此只觉不对劲儿,便上前揖道:“父皇,岂可凭一人之言就如此断定王妃罪过呢?”

      米禽牧北却没有给予回应,只道:“你下去吧,我和你母亲还有话要说。”

      子蓁还欲再说,看了眼赵简,见她也微微点过了头,便礼道:“蓁儿告退。”

      待殿内一干人等退得干净,米禽牧北才问道:“是这个人么?”

      “是他,没错。”此人膀大腰圆,赵简与他过过手,很容易便把人认出来,“可你相信这个人说的话吗?”

      “不信。”

      “但宁令哈屯已经让你扣押下去了,你这么做,无非是确实了她的罪证。”

      米禽牧北自然知道冤了那宁令哈屯,可依然没放在心上,显然已不想再和赵简谈论这个话题。

      好容易同她有了独处的时候,正要开口,便听赵简道:“罢了,我怕今晚上的事惊到蓁儿,我去陪她。”说着赵简已欲离去。

      “阿简,鸿宁殿我已命人收拾出来了,离蓁儿和子归的住处都不远,你要是愿意便暂时住在那里吧。”米禽牧北顿了又顿,道:“......还有栖梧宫,那里永远都为你空着。”

      赵简一时无言,“栖梧宫是先皇后赵简住的地方,我不是。”

      赵简走得干脆,米禽牧北也没做阻拦。

      安慰完了子蓁便回了米禽牧北为其安排的鸿宁殿,地方不大却清幽雅致,不过这一夜赵简睡得并不安稳,晨起还没等起身赵媱便翩然而至。

      赵简在心里骂了一句,随意梳洗过便出了屋子。赵媱还是那副模样,一身华贵穿戴整齐,扎眼得很。

      “你终于露面了,我以为你都要躲在暗处了。”

      赵简打了个哈欠,不知怎的,心里头实在是不想看见这赵媱,便开门见山道:“你不觉得你太显眼儿了吗?两个大宋暗探凑一块儿,就差敲锣打鼓告诉整个夏皇宫里咱们要合起伙来算计米禽牧北了。”

      “呵”,那赵媱莞尔,又笑道:“可不是,不仅是你和我,还有精怪七斋、仿皮三斋、制毒四斋,都有参与。”

      看见赵媱这么无所畏惧,赵简不由得严肃起来,“阿媱,其实你根本不应该来,你根本不知道米禽牧北这个人的阴险与狡诈,我不想你最后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赵媱明显没有耐性,反问道:“可你呢?你不也是冲进了夏皇宫?就因为你有了米禽牧北的孩子?”

      此话如刺一样扎心,赵简亦是无力反驳,如今她的身份,无论再如何说也是尴尬的。

      于宋是暗探,于夏是皇子生母,论谁都不会信任。

      “算了,从小你就不愿意理我,长大了也是。”赵媱岔开了话题,道:“元仲辛已经在暗中联络我了,这几日他便来见你。”

      “什么?”赵简还是一头雾水。

      “放心,我还能害你不成,我们才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朋友,我接到的任务就是保你和两个皇子的平安,一同阻止米禽牧北攻宋。”

      赵简歪了歪头,问道:“怎的还有蓁儿和子归的事?”

      “自然是有,无论如何,他们身上也有一半的宋室血脉,念在三皇叔的面儿上,也要顾及。”

      赵简心中叹了一声,没再多问,只道:“阿媱,宁令哈屯如今被关押了起来,我再过问多有不便,若是可以,你能否暗中打点,我装作宫婢的这段日子,宫里头拜高踩低的人真的太多了,想来她也要吃不少苦头。”

      赵媱面色不爽,讽道:“你真是越来越像一个夏人了,总是为他们着想。”

      “宁令哈屯是宁令哥唯一的血亲了,米禽牧北本可以厚待她,可宁令哥身去,连着没移氏也让米禽牧北暗中处理了,我早说过他是个心狠手毒的人,你自应该当心些。”

      后头的话赵媱显些没有再听下去,反倒是赵简一直惊醒着,如此安稳了一天都相安无事,当夜,看过了子蓁和子归,本想着妥当就寝,却见那元仲辛混做了内侍监的模样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赵简不可思议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媱帮我啊,”元仲辛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却忽然正经起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是说要和赵媱联手吗?”

      “她已经是米禽牧北身边的美人了,往后出入也都方便,有她一个就够了。”

      元仲辛这话明显有私心,赵简看了看他,却也不戳破,道:“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含糊其辞,怕不靠谱。”

      “赵简,其实我觉得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你放不下孩子吗?”

      赵简看了看元仲辛,又垂下眸来,道:“我不想骗你,有点儿。”

      元仲辛突然没了话,沉默异常,米禽牧北的目的终归还是达到了,用孩子拖住赵简,比先前用赵王爷来做威胁有用多了。

      赵简也忽然对元仲辛没了话,又突然听见门口有那敲门声,赵简使了个眼色,元仲辛听话躲进内室,开门后居然见是米禽牧北身旁亲近的内侍官,“姑娘安好。”

      看他那赔笑的模样赵简便心知没好事,“何事?”

      “主上唤您侍寝,还请姑娘速速沐浴更衣。”

      赵简眉头紧紧凑起,又张口无言,若米禽牧北有要事相商自会相见,可如今,却又是做什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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