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四：源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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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灵山就传来消息，紧那罗王不顾阻拦，擅自入了轮回。佛界比天界圆通，如果这事儿是放在天界，玉帝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扰得下界神仙魂飞魄散他才舒坦。如来不，他会待下界者历尽轮回归来，再问其所得。因此，紧那罗王在被议论了一段时间后，逐渐淡出了诸神的印象，紧那罗一族也选出了新的王，是名马头的男子，对嘉莲恭敬异常，嘉莲淡漠如旧，眸中冰积三尺，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有一次，在论法会上看见佛前首席大弟子深无时，嘉莲道：“深无乱心，血染三界。深无尊者大劫已定，最多百年，定出破军。”
是时众皆悚然，而如来静坐莲花之上，合目不语。
作为第一只饲养凤凰的兔子，孤倾很开明，他把凤凰放出归兮阁，无聊时才招来陪他玩。他也并不全待在归兮阁的，自从上回做了暮紫的接引神仙后，他便来了兴致，时不时地便往下仙界跑，嘉莲也不阻止，反正兔子会乖乖送上门来的，他急什么？
如来显然是知道他与孤倾的事的，但他没什么资格去管，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孤倾不一样。他是生在天界长在天界的，日子悠闲地晃过九十多个年头后，玉帝终于知道了……
嘉莲素不掩饰对孤倾的特别，因而仙佛两界都看在眼里，却无一胆敢乱语指责，所以玉帝的怒火异常猛烈。
他于灵霄殿之上叱道：“你们这是将我一个蒙在鼓里么？！”
众神不语，太上老君眉毛抖了抖，心想：在您与迦叶尊者之间选，谁敢多嘴去说他的不是？您最多也就发发火，迦叶尊者那可是行动实力派的！
玉帝一声令下，派遣天兵捉拿孤倾，而嘉莲此时恰好到地府探望九幽十殿之主——九幽帝君紫皇，他是紫皇唯一愿意见的界外人。刚刚酒过三巡，嘉莲突然脸色大变，匆匆丢下一句“告辞”就瞬移回了归兮阁。
不周山顶灵气依旧，缭绕升腾而上，覆盖于归兮阁上的十道禁制却已被打破了八道。
嘉莲面笼寒霜，不周山顶顿时冰封千里，凤凰自归兮阁内飞出，一片火红的羽毛飘至空中，燃烬，火光组成两个字……
天界。
闭眼缓和下几乎不受控制的怒气，嘉莲瞥向凤凰，凤凰一抖，啼血哀鸣。
“护主不利，要你何用？”
丢下这句话，嘉莲化作金光，去了佛界。凤凰真感到自己无比委屈……明明是那兔子利用契约压制他不允许他出来的，否则就凭那十万天兵天将又怎能破除嘉莲亲自下的八道禁制？可怜迦叶尊者一个瞥眼就毁了他它近千年的修行，真委屈……
嘉莲现形时，直接站在了灵山巅，此时的佛界已乱成一团，佛前第一弟子深无为了仙界司草木枯荣的仙君暮紫而反驳如来，嘉莲远远看了眼那位平日里柔和淡雅的佛前首席弟子，然后转身，去仙界。
玉帝端坐灵霄殿之上，满面怒火瞪着突然出现的嘉莲，冷哼一声道：“迦叶尊者这是什么意思？！”
嘉莲不语，周身的寒气却倾巢而出，灵霄殿登时如不久前的不周山顶般冰积数尺。殿上诸神不得不运气护体仙气，抵御寒气入体。
玉帝虽为众神之王，但在神阶中修为境界并不是最高的，纵使嘉莲不言不语，不举不动地站在那儿，也能给他造成不小的损伤。
见此，太上老君也不好再旁观，抖着拂尘小心揣摩嘉莲的心思，“尊者您这是……做什么呀？”
嘉莲向前走了一步，威压以千军万马之势排山倒海而来，不少法力偏低的仙女都晕了过去。冠绝三界的面上看不出情绪，“我只是来找只兔子的。”
玉帝全身血气翻腾，心下更是愤怒，“迦叶尊者，孤倾是我天界人，我想怎样还轮不到你来管！”
“错了。”
玉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嘉莲淡淡地道：“你叫错了，我不是迦叶尊者。我是嘉莲。”
玉帝又惊又怒，脸色已经青白，他咬牙道：“你威胁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嘉莲又进了一步，灵霄殿立马地动山摇，惟独嘉莲如履平地，“放了孤倾。”
“你！反了！为了区区一个上仙，就不惜与我作对么？！”
他漠然道：“你以为三界在我眼中是什么？我初生时，别说天地，连混沌都尚未出现，我看着三界成型，看着众生消长，看着规则制定。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么？别说你，就连盘古女娲，我都不曾放在眼里。”
玉帝气得全身颤抖，嘉莲在此时此地说出这番话，揭露出亿万年前的事实，就是为了那个小神仙？
众神都不敢插嘴，只是脸色瞬息万变……迦叶尊者先诞于混沌前？那不是比上古诸神还上古了么……谁也不敢说在开辟天地时他是插手还是没插手……
这个事实过于震撼，颠覆了他们已往的认识。
嘉莲再进一步，灵霄殿开始崩塌，“我再说一遍，放了孤倾。”
玉帝心念急转，天界在嘉莲眼里的确算不了什么，如果他再不下决定，天界很有可能就此消亡。
就在此时，托塔李天王被人搀扶进动荡的灵霄殿，一见玉帝马上跪了下来，“微臣无能，不敌深无尊者，十万天兵全军覆灭，请陛下降罪。”
嘉莲扫了眼他没有拿塔的手，眸中划过一道光，转向玉帝，道：“你已损失了十万天兵，还想损失更多么？”
玉帝到底在天界做了千百年的主，此时稍稍镇定下来，冷笑道：“你与深无倒好，都为了一名小神仙不惜与仙佛两界为敌，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孤倾已经被人带去了虚无之界，除非他能修成破天神道，否则，你永远也见不到他！”
嘉莲眼眸一眯，九天所有建筑瞬间倒塌，他不出一语，转身化做华光，出了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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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界交接处，嘉莲闭目静心，从灵山最深处唤出了自己的本体——千叶宝莲，双手结印，使之与自身融为一体。经过四十九天的粹炼之后，嘉莲终于睁开眼，五界因他融合时外泄的强大灵气，而深受影响，其中人界尤甚。
他与本体合一后，法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九幽帝君在他睁眼时自冥界踏出，紫衣黑发，翩然冷漠。他看看天界方向，问道：“你是要入魔界么？”
嘉莲也随着他看去，“是。”
“因为那个小神仙？”
“是。”
“为什么？”
“在没有遇到他之前，我也不会知道为什么。只因为是他，一切都不再有理由。”
紫皇想了想，“那深无呢？”
嘉莲凝眸，“他与暮紫是宿缘。帝君不必疑惑，相比他日帝君定能感同身受。”
“尊者何意？”
嘉莲远目睨来，湮尽红尘的沧冷，“我从来就不是迦叶尊者，帝君并非不知，直呼我名即可。”他顿了顿，“命定如此，我不便多言，帝君须记一切从心。”
紫皇没有再询问，琉紫的眸色泛着瑰丽的光华，“你为何不直接入虚无之界去寻他？”
嘉莲敛下眼，“我会等他，但我不会进去找他。”他说完，提步进入魔界，紫皇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有些无奈。
世间万物皆有道，或修仙，或修佛，自然，也有修魔道的。魔与妖不同，它要强大得多，推崇强者为尊的信条。嘉莲入魔界，并不代表他入魔道。
佛光是五界中最为纯净的存在，其中数如来尤甚。而挂名的前佛前弟子——迦叶尊者也差不到哪儿去。
魔界本是阴暗不见天日之地，随着嘉莲一步踏入，佛光瞬间如烈日当空，照遍魔界各个角落。嘉莲墨眉几不可见地一蹙，挥手去了头顶三花，灭了胸中五气，佛光顿时消散。
魔王早在佛光出现之时便来到嘉莲面前，眯了那双血红色的眼，“迦叶尊者有何贵干？”
嘉莲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道：“魔界尊崇强者，而你又是魔王，你我打败了你，就可以为魔主了吧？”
魔王觉得自己被蔑视了……怒道：“尊者这是什么意……”
不待他说完，嘉莲已经出手，将他魂飞魄散了。如果说方才诸佛看嘉莲的眼神是轻佻不屑，那么现在就是畏惧惊恐。
他一身白衣，与佛界格格不入，但在巡视过匍匐于脚下的诸佛后，道：“今日起，我就是魔界之主，不服者，杀。”
他说地轻描淡写，可再无一人胆敢反驳。寂静之后，有个怯怯的声音问：“可……您不是佛界迦叶尊者么……”
嘉莲抬头，望向天界，“迦叶不复，吾名嘉莲。”
这一日，后被立为魔复日，自此，仙、佛、魔三界鼎立相当。佛祖如来、玉帝昊天、魔主嘉莲各执一界，持续数百年的纷争拉开帷幕。
嘉莲一边治理魔界，与天界相斗，一边远望天界方向，沉默地等待着当日坐在沙罗树上要他抱的小兔子。
一等，就是两百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四：源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