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属于日落的歌》檐上的猫

7、Chapter 7

　　下课后，杨红将程诺叫了过去。

　　来到讲台旁，杨红的手肘撑在讲台上，用着仅能两三个人听见的声音语重心长的对程诺说：“如果他欺负你不要怕，及时跟老师说，老师都是可以帮助你的”

　　程诺点头，“好的老师，不过周凉暮并没有欺负我”

　　杨红错愕的看着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周凉暮，此时的周凉暮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旁边的人也都自觉的将声音放低了。

　　杨红叹了口气，“行，回去吧，有什么事跟老师说”

　　程诺点头走回了座位旁，她推了推周凉暮，“我要进去”

　　第一句，没人理

　　“喂，你听见没有”

　　第二句，依旧没有人理

　　“我□□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程诺紧攥着手指就差给他一拳头

　　听到这句话周凉暮埋在臂窝里偷笑了一下，他抬起头傲娇的盯着她，“你刚刚说什么？”随后将放在桌子两旁的腿更往外伸了伸。

　　程诺踩了一下他的脚，“你到底让不让我过去？”

　　周凉暮摇头，低头看了眼鞋子，“我这双鞋很贵的”

　　程诺才不会管他这双鞋多少钱，她现在所关心的就是自己如何回到座位上。

　　“白眼狼！”程诺骂道

　　周凉暮瞪着她：“你说谁白眼狼？”

　　“谁不让我进去谁就是白眼狼呗”程诺无所谓的说

　　但是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人捏住了，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可能就是自己眨眼的一瞬间，他的手劲很大，大到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她死死抓住他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掰开，可是并没有用，他的手劲越来越大，疼得她眼泪直冒。

　　四周的同学都在看着他们两个，可是没有人敢开口帮她解围也没有人敢去帮她叫老师，唯一敢的只有贺梨初，因为她和周凉暮也是从小玩到大的。

　　贺梨初因为带着耳塞原因所以没有听到一开始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江时年却发现事情越来越像不可扭转的方向演变，他写了一张纸条递给贺梨初，贺梨初看到后将耳塞摘了下来向后面看去，她本能性的喊道：“阿暮！”随后去掰他的手

　　周凉暮并没有看她而是死死的盯着程诺，“我建议你不要多管闲事”

　　贺梨初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可是这件事情如果被老师知道，周凉暮一定没有好的结果，而且现在的局面明显程诺占劣势。

　　程诺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没事，随后她转过头看着周凉暮，“那就让同学看着你直接把我掐死就好了”

　　程诺承认确实很疼，可是她不想再去躲避了，她应该学会去承担。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周凉暮会突然生气。

　　程诺咬着牙齿，眼泪不受控制的向外流，周凉暮意识到她哭了的时候并不是看到她眼睛里有泪水，而是感觉自己的手上突然间多了些许温暖后又变得冰凉，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她哭了。

　　他慢慢松开了她向后一甩，“滚”

　　程诺没有揉自己的下巴而是一直死死地盯着他，那个眼神让周凉暮心里发怵，让他感觉到了这个女生的威慑力。

　　程诺从后面桌子上起来后向后面的人说了一声抱歉替她整理好了桌子和书后走向前给了周凉暮一巴掌。

　　他的脸转过去了一点，五个手指印分明，他转过头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旁边，冷笑一声：“好样的”

　　程诺不是个吃软饭的，这辈子不可能再会有人能够随意欺负自己随意的对自己使脸色，除了父母，谁都不行。

　　“周凉暮，你真让人可怜。”

　　她的眼神很冷，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她的眼神低了许多，凉飕飕的让人无法温暖。

　　程诺将他的桌子向后一挤让自己瘦小的身躯挤了进去。

　　回到座位后她依旧面无表情，而周凉暮的眼神却比刚才更加的狠戾，他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讯息。

　　他将桌子向前一踢拽着程诺头发就向外走。

　　“你放开我！”程诺护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被他拖了出去

　　来到操场后周凉暮将她使劲摔倒了地上，随后蹲下捏着她的下巴，“你，真够好样的”

　　“周凉暮，你这种人真的让我感到可怜又恶心”程诺嗤笑一声。

　　她在嘲笑自己。周凉暮紧紧的捏着她，“你想死？”

　　程诺单挑着眉，“有种杀了我”

　　简单的几个字，带满了挑衅的意思。

　　“你以为我不敢？程诺，别把自己看的太清高了，就你这个逼样换作谁都觉得你会靠这个身体去抢资源。”

　　程诺被他的话激的浑身发抖。

　　感受到她发抖的身体周凉暮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话说的越来越狠，“别说许渡想□□，我都想”

　　程诺的眼睛从刚刚抢资源那句就已经变得空洞，听到这句话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周凉暮却傻眼了，“你干什么？”

　　程诺没有理会他继续扯着自己的衣服，“如果你想，那就来吧。”

　　那就来吧。

　　这四个字说的有气无力。

　　周凉暮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

　　“我还要再重复一遍吗”

　　操场上人不多，更何况是在小树林里，人也是少的可怜。

　　天气并不好，有点阴天，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

　　程诺的衣服被她扯得开到了胸口，周凉暮紧咬着牙狠声骂了一句“真你妈骚货”，他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给她披上，“程诺你他妈真是个祖宗，我真是怕了你了”

　　不得不说，一般女孩听到这种话遇到这种事都会第一反应跟老师说或者先大哭一顿，但是她并没有。她冷静的像是没有感情，没有心，就像是冷血动物一般。

　　程诺瘫软在地上，虽然还没到冬天，但是十月的风吹的她发抖，毛孔里都灌满了凉风，她的鼻子很酸，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哭了就输了，她不能再做那种一遇见事情就哭鼻子的小孩了。毕竟没有人宠，也没有人会关心自己是不是难过是不是难受。

　　她只有自己了。

　　周凉暮将她拉起来将拉链给她拉上，他的衣服在她身上穿着宽大不说，都可以当裙子了，挡住了她一半的大腿，他给她整理了一下，随后捏了一下她的下巴，程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疼？”

　　程诺没有说话，如果他的下巴掉了会不会疼？问的都是废话。

　　周凉暮牵着她的手回了教室，程诺就这样任由他牵着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谁都可以玩弄，然后再扔掉。

　　张作刚已经在教室里了，看着周凉暮回来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宽大外套的程诺他皱了皱眉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周凉暮就出声说：“我要带程诺去医务室”

　　听到医务室张作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回事？”

　　“下巴掉了”他回答的像是没事人一样，仿佛作案者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张作刚看了一眼程诺，身后的小姑娘眼眶很红，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还在发抖，看起来很疼。

　　“去”

　　*

　　医务室里周凉暮急躁的一遍又一遍询问着医生会不会有有后遗症。医生都会耐心的跟他说，会，以后别太用力弄下巴了。

　　而且还跟他说：“小情侣间闹别扭别动手”。随后转头跟程诺说以后这种男人不能要，会家暴。

　　周凉暮瞥了她一眼，想要看看她的反应。但是程诺一直没说话也没有要回答医生的意思。

　　出了医务室程诺将衣服脱下来要还给周凉暮却被周凉暮止住了手，“你想回去让他们看你的胸？”

　　程诺将手放下，终于她忍不住了，眼泪无休止的流着，她哭起来永远都没有声音，只能看见颤抖的肩膀，还有哭完后猩红的双目。

　　周凉暮确实有点自责，因为那句白眼狼就把人家捏着下巴掉了，确实很不理智，可是谁让她要说和周墨一样的话呢。

　　为什么要跟自己讨厌的人说一样的话呢？

　　看着她小小的一只肩膀不停的颤抖他想安慰她，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是他弄病的也是他弄哭的，现在安慰她的人再是自己，这不是上赶上当舔狗吗？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校园里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听到他的名字就让人毛骨悚然的人——董主任

　　周凉暮拽着程诺回头想要走另一条路但是好巧不巧被董主任发现了，“那两个人！你们是哪个班的？”董主任指着他们两个大步走来

　　周凉暮拽着她便跑

　　“停下来！你们不跑可以判你们轻一点的“罪名”！”

　　但是周凉暮才不管，在他眼里这些老师说话没有一句是实话，他学习好也是为了以后能考上个好的大学远离周墨，并不是这些没头没脑的人。

　　到了教室后所有人都在上自习，听着一串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纷纷抬起了头。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周凉暮手里牵着程诺，而两个人都在喘气。

　　江赧诡异的笑着说：“老大，你们是去打炮了吗？”

　　这话一出，哄堂大笑。

　　刚追上来的董主任听到这个班的声音走了进来，瞬时班里都安静了下来。

　　“笑什么都？不知道高二了？”董主任做事雷厉风行说话更是如同打雷一般响亮。

　　他看着还未入座的程诺周凉暮两人指着他们，“你俩跟我来办公室”

　　······

　　“张老师，您自己看看你们班的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董主任坐在摇椅上，倚在上面手里拿着茶水。

　　张作刚在旁边拉着脸，“董主任，他们两个是做什么了？”

　　董主任哼了一声，“上课时间在学校里闲逛”

　　听到闲逛两字周凉暮忍着怒意，“我们刚从医务室出来”

　　张作刚在旁边连连点头，“是的董主任，程诺这孩子有点不舒服我就让周凉暮陪她去了，谁知道就这么巧”

　　“不知道上课了？不能跑回去？”董亮翘着腿看着他们

　　“你他妈不舒服的时候愿意跑？”周凉暮忍无可忍，这些老师脑子学傻了吧，“你爹死了你是不是也因为心里不舒服晚点回去？”

　　董亮将杯子摔在桌子上，被子里的茶水溢出来一块，“明天请你家长来！”

　　“你他妈个破学校在这牛逼什么？”周凉暮没有理他拉着程诺就往外走

　　董亮坐下看着张作刚，“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班的好学生！”

　　张作刚难堪的站在他面前，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出了办公室门后程诺松开了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周凉暮倪了她一眼，“吓到你了？”

　　她摇头，“你是因为我不舒服他非要让我们跑才生气的吗？”

　　周凉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手插兜，“差不多。”

　　程诺往回走，周凉暮蹙眉大步跟上，拽着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程诺甩开他，“在这等我，或者你先回去”

　　不等他回答她便推门进去了。

　　“董主任，张老师”她弯下腰给他们鞠了一躬

　　“你来干什么？”张作刚看着她用眼神示意让她回去，但是程诺并不想别人因为自己而被牵扯到

　　“董主任，周凉暮刚刚不是故意的。我替他向您道歉”程诺再次给他鞠了一躬

　　“你替他？”董亮不解的问

　　程诺点头，“这件事情都是因为我而起，我确实刚刚不太舒服所以才走的很慢，如果您要罚就罚我，就当刚刚骂您的人是我，开除停学我都接受。”

　　“程诺！这是你自己的学业你不能作践，周凉暮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张作刚在旁边劝道

　　“董主任，张老师，这件事总的来说就是我的错，就算处罚你们也罚我吧。”程诺抿着嘴，她在害怕在发抖，她确实在社会上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是在学校她和别人一样是一个热爱学习的高中生。

　　“你先回去吧”董亮说

　　“董主任再见，张老师再见”

　　出了办公室门后周凉暮依旧插兜在那里踢着石头，“你跟那秃头都说什么了？”

　　程诺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你到底跟秃头说什么了？”

　　程诺没说话。

　　周凉暮气笑了，“你不会是去跟他道歉了吧？”

　　程诺抿着嘴，她在点头也在摇头，但是他不想让他知道，所以还是依旧紧闭着嘴。

　　“他们不会把我开除的，这个学校的投资商是我爸。”周凉暮解释着

　　程诺抬头看了他两秒，随后淡淡的“哦”了一声。

　　确实她也没想到。但是即使她知道她也会去道歉，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