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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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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里？”
贺之炫在倾盆大雨里跟在叶澄身后，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雨打在脸上，很痛。他们全身都湿透了，不知道要跑去哪里。
好像跑了很远，也好像并没有很远。
周遭漆黑一片，再这么跑下去很危险。直到来到山下，看到一个废弃的小屋。
“叶澄，别再跑了。”
贺之炫长腿加快步伐，上前一把捞过叶澄，转身拐进小屋里，用身体堵住了门口。
喘气的声音在狭窄的小屋里此起彼伏，几乎要压过了屋外的雨声。
小木屋应该被废弃了很久，到处都是木头的霉味。外面的雨很大，比起霉味，还是躲雨比较重要。
“别......跑了......”
贺之炫喘得一句话也说不全。
叶澄站在他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努力调整着呼吸，没有回答。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木屋狭窄，基本无处可躲。
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抱住叶澄。
贺之炫看着黑暗中的那人，看不清他的五官轮廓，只能看得到一个黑影，倔强地歪着头向另一边，就是不看自己这个方向。
雨水不断从头发上往下滴到地上，发出的声音完全被外面大雨的声音盖过。
贺之炫感觉嗓子发紧，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终于，他把话说了出口。
“你说五年前......”
黑暗中叶澄一顿，眉头皱了起来。刚才情急之下他到底说了什么！
怎么就提起了五年前！
“关你什么事。”叶澄咬着牙。
“你说没有那个心就不要多管闲事......你说五年前......我也做了引人误会的事......”
五年前他们的关系恶劣众所周知，他怎么会对叶澄做什么引人误会的事？他怎么会对叶澄多管闲事？
“叶澄，我做过什么？”
贺之炫靠在门上，堵住了唯一的出路。他像一座山，在这间破旧的小黑屋里无声施压。
我......叶澄感觉自己无路可逃，压抑在心底五年的话似乎就快要控制不住，窜到了嘴边。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但最后一丝理智把到了嘴边的话扯了回来。
他仰起头，让从头往脸上流的雨水往回流去。
这是最后一次问出那个问题。
是问贺之炫。
也是问自己。
“你刚才救的是南星，还是......叶澄？”
“嗯......？”贺之炫又一次听到这个问题。这是叶澄今晚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是谁？
他不知道叶澄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把“南星”和“叶澄”分开来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贺之炫张了张嘴。
叶澄竖起耳朵，提着一口气，不敢用力。
他发觉他只想要一个答案，无论是哪个答案都好。
结束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贺之炫问。
没有听到“答案”，只有一句反问。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本不应该看得到对面那人的眼神，但叶澄就是看到了。
他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迟疑。
贺之炫迟疑了。
“呵呵......”
对面传来一声笑声，月光的浮影略过屋顶的缝隙，映在对面那人的嘴角上。
那个笑容，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无可挑剔，但贺之炫却在那里面读出了一丝破碎感。
他的心跟着抽了抽。
“叶澄......”
贺之炫想让他别笑了，但一声呐喊打断了他的话。
“贺老师！叶老师！你们在哪里？”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剧组的其他人找了过来，刚刚这两位大主演冒着大雨聋了般跑下山，真的很吓人。雨一停，大家便马上来找人了。
贺之炫和叶澄站在黑暗中，不知为何，两个人都没有回应外面的呼喊，也没有动。
雨后，天空一片清爽，乌云散去，皎洁的月亮挂在高高的天空中。
夜风吹过，带来充满水汽的空气。
突然，不知道谁先迈开第一步。
四片唇，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他们亲了对方。
但也仅仅是亲了对方。
没有人去问这个吻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人去解释它意味了什么。
仿佛它从未发生。
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的断片。
叶澄站起来，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颀长的身影一出现在木屋外面，立马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叶老师！”
“叶老师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人看到了叶澄，其他人也看到了，大家一窝蜂往这个方向跑过来。
另一道更高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站在他身后。
叶澄湿答答的戏服破破烂烂的像块破布一样紧紧贴在身上，比不穿显得更加“涩涩”。
贺之炫的衣服也不怎么整齐，两人站在一起，气氛怪怪的，总有种不可描述的氛围。
“那个......叶老师，贺老师你们没事吧？”助理问。
叶澄闻言，摇摇头。
“那个......据说后面没有雨了，白导说抓紧一下应该今晚还能拍......”
“嗯。”叶澄站在满山的荼蘼花之中，点头，“给大家添麻烦了，回去吧。”
他一步步走进白色的荼蘼花中，一步步走远，越走越远。
夜幕中，白色的荼蘼花显得那么清晰，正如它带来的花语——离别，伤感的氛围无所遁逃。
看着叶澄的身影一点一点在荼蘼花中隐没，那一瞬间，毫无预兆的一个瞬间，贺之炫的呼吸突然呼不上来。
就在那一秒钟，他好像知道了“分离”是什么感觉。
他怎么都进入不了的状态，好像在这一刻，他整个人都陷进了这种情绪里......
......
“各单位注意了！现在这天气真是天助我也！”
白导看着放晴的夜空，说着动员的话，但精神并没有一点放松，“明天不知道有什么变化！大家一鼓作气！争取今晚拍完！”
“加油！”
“加油！”
这一场的情绪有多难，白导很清楚。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儿，说争取今晚拍完只是一种鼓励！
今天白天试拍了一天，贺大少都不怎么入得了戏。白导没说什么，但心想大不了连蹲几晚！总要把这一场拿捏了。
“贺少，澄澄你们准备好了吗？”白导特地走到叶澄和贺之炫面前，看着他们，伸手拍了拍他俩的肩。
“想不到就要结束了。”
或许是气氛烘托到这儿了，白导突然叹了口气，开始感慨，“我开始舍不得你了澄澄……”
叶澄：……
“咳咳。”贺之炫眉头皱了皱。
白导立马补充道：“我也舍不得你啊贺少……”
成功收获两位男主角大大的白眼。
很想拍开白导的爪子，但叶澄忍住了。最后一场了，随它吧……毕竟他也有所同感。
叶澄不是什么当红演员，工作本来就不多。这次更是他第一次演主角，他是全副心思都放在《Trust》这个剧上了，有戏没戏都会来剧组呆着。因为这个剧组的气氛特别好，他愿意呆着。
没有一点不舍是不可能的。
而贺之炫这次也没有推开白导。
这是贺他第一次正正经经演一部剧，和以往那些插科打诨不同，他是真的把这部剧当作他第一部也可能是最后一部剧来拍的，就当是圆了一直以来的演员梦。一开始他就是抱着演戏的梦想进圈的，但公司先安排他去做偶像。他其实最想做的一直都是演戏，而且要有自己的代表作。
他觉得这个角色就是。
他和叶澄都是全副身心地投入到这部剧中。至于为什么和当初那么看不惯的死对头关系发展成这般状态，完全不在他的预想内。
但这一切纷纷扰扰，今天之后，都要结束了。
脑海里再一次浮现一个在白色的荼蘼花中越走越远的背影……
最后消失……
“刚才你问我，救的南星......还是叶澄......”
一阵迟缓的钝痛突然袭击心脏。贺之炫感觉自己完全陷入了一种忧伤的情绪里，他甚至分不清楚，这种不舍和痛苦是来自“诺蓝”，还是“贺之炫”。
“叶澄，你一定很容易分得清楚戏里戏外的感情吧？”
那一刻，叶澄很想回答，以前是，但现在他不确定了。因为他也被一股悲伤和不舍席卷着，但他分不清那是戏中的情绪还是戏外的情绪。
就连刚才那个吻，他也分不清……
入戏太深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也幸好……都要结束了。
“各单位注意了！Action！”
黑夜和白天的交接那一瞬间的天光出现了，白色的荼蘼花一半盛开一半衰败，透着一股凄美。
片场异常安静。
白导一边盯着监视器，一边留意着天色的变化。心中默默祈祷两位主演能够抓住这一瞬间的天光，成败在此一举！
叶澄和贺之炫之间也异常安静。
“南星”和“诺蓝”之间也异常安静。
平时的那种互相打闹、交流、耳鬓厮磨全然消失。两人甚至是躲开对方，避免眼神接触。
光线晦明不定，照在在两人的眼睛上，一只光明一只黑暗。
他们的视线终于对上了，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眼中含泪，却仍然倔强地不流下来，不舍就要溢出眼眶，可是谁也不能开口挽留。
“我们分手吧。”
异口同声。此话一出，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把心脏杀了。
是戏里的角色痛，也是戏外的自己痛。
天色越来越光，盖过了一切黑暗，万物都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光明，一切都欣欣向荣。
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再也没有明天。
白导死死盯着显示屏里的两人，直到他们转身背对背，越走越远……
挡住月亮的乌云散开，夜空一片开阔。等待的天光如期而至，结束的时刻终于来临。
他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大声喊出：“Cut！”
“辛苦了！过！”
随着这一声“过”，一切都结束了。
《Trust》整剧杀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