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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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换一个？
要换人？为什么要换人？
贺之炫不自觉抬头望向叶澄，叶澄的视线恰好也往他的方向看来。
二人的目光隔着长长的会议桌和嘈杂的人群，遥遥相触。
这一眼里蕴含了太多了情绪，难以形容。只一瞬叶澄便转开了视线，不再看贺之炫。
贺之炫看着叶澄的方向，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如果是半个月前，说把叶澄换掉，他肯定无限欢迎。
对那时的他来说，和死对头演情侣，还要亲亲抱抱搂搂贴贴，甚至拍亲密戏，他是打从心底里抗拒的。
相信当时叶澄的心里也是和他一样的感觉，所以那条先导片拍出来的效果才那么僵。
但是现在，换人？换谁？换自己？换叶澄？
换一个人来和叶澄一起演诺蓝？还是换一个人来和自己一起演南星？
贺之炫发觉，无论是哪一个答案，他都选不想选。一想到不知道什么别的人要来演诺蓝和南星，他的心上就像有把钝刀在不断地割。
痛没有马上到来的，但它在慢慢浮上心头。
完全不想换任何人。
贺之炫凝视着叶澄的侧脸，但叶澄的视线再也没有半点分到他身上。
“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换不换人的时候。”
制片人和投资商代表一直在提换人的事，不说别人，白导第一个反对。
白导习惯拍短片、玩概念，这条先导片就很有他一贯的风格：弱化剧情、人物，把画面充当最有力的武器，用富有冲击性的镜头语言最大限度吸引观众眼球。
但是他没想到这次的概念玩脱了。
这就是短片导演的弊端，长剧注重的点他理解得有所偏差。
造成现在的局面，除开演员的表现之外，他觉得他这个导演需要负最大的责任。整个剧组和演员都还需要磨合，现在就提换人，未免操之过急。
“我觉得现在提换人这事，为时过早。我们不能让舆论牵着鼻子走。”
白导抹了一把疲惫的脸，看向他选的两个男主角，内心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难受。
他的叶澄啊！他的贺少爷啊！
他等了一年多才选好的两个男主，贺之炫和叶澄在他心里就是最贴合诺南的两个人！谁也别想拆他的cp！换谁来他都不想拍。
这点上他决不妥协。
“可是资方都很在意目前的舆论。如果处理不好，资方爸爸们不排除撤资的可能。”
制片人考虑的东西永远比导演多。导演担心剧的质量，但制片人担心这个剧到底还能不能顺利开拍。
“导演，一旦我们撤资，你的戏还怎么拍下去？”
白导被嚣张的资方代表怼得哑口无言。今晚一晚上，他周旋到口水都干了，问题还是悬而未决。
要不换人，要不换剧组，要不换剪辑，网上的反对声音集中在这几方面。
剧组不可能换，剪辑也不最主要的问题，一旦权衡各方利弊，伤到筋骨，演员肯定是最终被弃的那个。
最后只有演员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这是白导最不愿意看到的。
被当面讨论要不要被换掉，当事人是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其他主演看着叶澄和贺之炫的表情，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可又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明逸坐在叶澄旁边，伸手拍拍他的肩。
叶澄拍拍他的手，然后站起来。
“不好意思，我上个洗手间。”
所有人都被叶澄这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吸引了注意力，叶澄没有管其他人，径直站起来，走了出去。
贺之炫想跟上他一起去，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看上面的名字，他顿了一下，接了起来。
“贺少，是我Kitty。”
Kitty是他名义上的经纪人，江湖人称Kitty姐。这几年他半隐半退，没有正式签什么经纪公司，只是把合约挂在一个朋友的经纪公司里。
贺之炫平时和Kitty姐很少联系，Kitty姐也很忙，没怎么顾得到他。本来贺之炫第一次拍戏，她是打算跟着贺之炫进组的，但刚好她手下最当红的演员也同时进了另一个组，她分身乏术，只好准备等贺之炫的戏正式开拍再过来。
没想到还没正式开拍，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贺少，先导片的事我知道了，我刚刚赶到你们酒店楼下，你现在千万别答应任何事，你出来一下，我们先见一面。”
贺之炫没想到Kitty姐过来得这么快，跟大家说了一声，他起身向外走去。
一出到走廊，就看到Kitty姐匆匆走出电梯，气喘吁吁。
Kitty姐三十出头，是公司的得力大将，手下艺人众多，当然不可能每一个都照顾得十分周到。但是牵扯到贺少爷，她再忙也得赶过来处理。
“贺少，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不用担心换角的事。”Kitty姐不说废话，直奔主题，“我是特地赶过来帮你处理这件事的。不过在进去之前，我要先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Kitty姐看着贺之炫的眼睛：“我想知道，贺少你还想不想演这个戏？”
“当然。”这还用问吗？贺之炫想也不想说出肯定答案。
这是他的第一部戏，自从进组后，他把家里所有的工作都放到一边，全心全意为了这部戏做准备。今天刚和叶澄把他所有的戏份都排完了一遍，就等着正式开拍了。
怎么可能不想演。
不演的话，他和叶澄这么久没日没夜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那我知道了。”Kitty姐女强人一个，办事雷厉风行，没有废招，“根据我收到的风声，资方的意思是你和叶澄两个至少要换一个，你之前一直不想和他演，这下正好。你想演，我现在就进去协商把叶澄换掉，你留下。”
“什么？”贺之炫声音不由拔高，内心感到无比震惊。
“之前你跟我说不想和叶澄演的时候，我就跟剧组沟通过，是白导一直咬着不肯换人。现在出了这件事，白导自身难保，应该不会那么硬气了。”
Kitty没想到贺之炫反应这么大，又解释道：“叶澄那边也不用担心，他的经纪人我已经沟通过了，他和他公司关系不好，只要我们答应让他们公司换一个人来演，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你放心。”
贺之炫没有说话，脑海里突然响起叶澄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谁知道呢，万一哪天塞了别的人过来，可不就是要乖乖打包走人。”
他想起叶澄说这句话的时候轻飘飘的，窗外的风吹起了他身边的白色纱帘，他身上好像披上了一层飘飘荡荡的风，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随风飘去。
他还想起叶澄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行李箱，他的东西全都放在行李箱旁边，就像随时准备着把东西收拾进去，拉箱走人。
叶澄是经常遭遇这种被突然换角的事吗？
贺之炫感觉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叶澄认认真真准备，兢兢业业演戏，他比谁都用心、都努力，比谁演得都好，但是却因为没有背景没有人撑腰，谁想塞一个人进来，他就得走。
谁想换就能换掉他。
如果他贺之炫也这么做，那他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进去吧，我现在就和剧组协商，不会让你这么久的努力白费。”Kitty姐笑着说。
贺之炫突然觉得很可笑，他的努力是努力，叶澄的努力就不是努力了吗？
如果没有叶澄，他根本演不好诺蓝。
现在是要他过河拆桥？
“只能这么做吗？？”贺之炫眼神暗了暗。
Kitty姐没有看出他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说：“遇事先保自己是这个圈子的第一守则，要是叶澄和他公司关系好一点，肯定也是想着保他换你的。有些事你不先做，别人就要做了。这种事在这个圈子里太常见了，我一年不知道要处理多少这样的事。”
……
叶澄从厕所里出来，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感觉有点意外。
八百年没联系过的人，半夜突然致电？总不能是关心他过得好不好。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路哥，好久没联系了，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小叶啊，你那个剧组的事我了解了，多大点事啊。这部不演，咱们演下一部啊。”
经纪人一开口就是“关心”的口吻，滔滔不绝。
“咱们”......叶澄听到对方说这个词就觉得好笑，“路哥，你有话直说吧。”
经纪人也不想和叶澄再做没有意义的寒暄，直接开口：“是这样的，贺少爷的经纪人那边给我打了电话，说和咱们协商一下。”
听到贺之炫的名字，叶澄心里一紧，不由摒住呼吸。
“他们那边想给你换一部戏。金大导演的新剧，演男四。虽然不是主角，但是是女性群像戏，班底优良，肯定上星播的，你也不用委屈下海了，可不要比《Trust》这种小网剧好太多了。”
换一部戏......
呵......说得真好听。
叶澄轻轻笑了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贺少爷啊贺少爷，你的速度真快。
遇事先保自己，人之常情，他能理解贺之炫的选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贺少爷为这部戏做了这么多努力，自然是不想走的。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要走，那肯定是他了。
在制片人说出“你们两个人之间，至少要换一个”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人，只会是他。
他只是没想到，贺之炫的动作这么快。
“听这语气，你们早就协商好了，还需要我回答吗？”
女性群像戏？男四？上星播？叶澄在心里把经纪人刚才说的重复了一遍，越听就越想笑，“这次把我换走，又打算塞谁过来？”
经纪人顿了一下，有种被拆穿了的感觉，但身经百战的老狐狸仍然继续表演：“唉......还能有谁。现在《Trust》可是烫手山芋，你以为有人争着去啊？没有，有人肯去就不错了。还是小魏那孩子有义气，才愿意替你的。”
有义气......
经纪人把自己的小男友塞过来演腐剧，真的很有义气。
“其实啊，你刚进组那天，对方的经纪人就联系过我能不能换一个人，他们愿意和我们资源置换。是白导一直不肯，硬要把你们两个凑在一起。照我说白导要是早答应换别人演，现在就不会出这种事了。还要小魏去给你擦屁股……”
叶澄顿住……
呵……贺之炫啊贺之炫，原来你早就沟通过了……原来你一边说好好合作，一边和经纪人沟通怎么换一个合作演员……
现在终于如你所愿换一个人来跟你演，你是不是很开心……
“叶澄？你别想太多了，下一部……”
叶澄懒得和经纪人继续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洗手台前的镜子里映出一个人的脸，怎么那么可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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