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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当秋山卧底身份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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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雅的茶室,阳光从木格窗的空隙透进室内,清雅温和的少年跪坐于蒲团上,柔软的白发发尾下是玫红的发梢。
空气中弥漫着馥郁茶香,还有淡雅禅香,只是这些,都静不了条野采菊的心。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小巧的茶杯,因为用力,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咔嚓’
茶釉色的茶杯终是不堪重负,从杯沿上裂开一条缝隙,少年的手指即刻被碎瓷渣划出一道血痕,一滴殷红鲜血滴在地板的木纹上,触目惊心。
“卧底.....秋山竹晚是卧底?”
条野采菊没心思管破碎的茶杯和受伤的手,满脑子被剧烈的冲击占据。
一个警方卧底在他眼皮子底下混进了稻川会,堂而皇之的在他的应允和引导下拿走了众多重要情报。
这是比亲眼看见外星人,世界观坍塌还更让条野采菊接受不了的事情。
夏川仓也似笑非笑的看着陷入混乱的干部,带着些嘲讽开口。
“你养的好部下,条野。”
虽说秋山竹晚是高原熊带进组织的,但带他进入稻川会核心的,却是条野采菊。
多可笑,一只和号称看破一切谎言的‘无明之王’朝夕相处,登堂入室的老鼠。
“......夏川先生,会不会,情报是假的。”
条野采菊艰难的抬起头,嘴里泛起苦涩。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什么-----夏川仓也是不会拿没证实的情报开玩笑的,因为秋山竹晚是他看好的干部人选,这个东京里世界的夜之帝王,速来严厉谨慎到了极点。
“高原熊亲眼看见他用摩斯电码给警察留下情报,破解后发现,他泄露的是三天后的走私品交接。”
“条野,你没发现,秋山竹晚加入组织后,交易被警察打断的概率,提升了不少吗。”
“可是......”
条野采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自己咽了回去,他嘴里泛起铁锈的味道,少年苦笑,低头认错。
“抱歉,夏川先生,我失态了。”
“我知道他是你的情人,但是,条野,你有没有想过。”夏川仓也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教育不成器的后辈:“他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情报,卧底是没有真情的。”
可,是条野采菊先提出的交往,秋山竹晚是迫不得已才答应的。
......连忠诚这方面都能隐瞒过无明之王。
装作无辜的引诱起他的兴趣,再不情不愿的答应,逐渐沉沦,正式成为两情相悦的情人,对秋山竹晚来说,想必是小菜一碟吧。
条野采菊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攥起,又无力放开,这位年轻的Mafia干部身上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杀意来。
“夏川先生。”他呢喃道:“能把秋山竹晚交给我吗。”
卧底是没有真情的。
所以一切柔情惬意,都是欺骗吗。
他想起昨天晚上下班回家,穿着衬衫和短裤的少年坐在那颗大槐树上,意想不到的来客在风中挥着手,白皙纤细的双腿晃荡着。
“条野。”他叫他的名字,言语间是轻快:“我给你准备了惊喜,要不要进屋看看?”
条野采菊一扶额:“我的安保装置对你来说只是玩具吗,太张狂了吧,竹君。”
那少年吐了吐舌头,从树上跳下,扑到他怀里,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你生气啦?”
“当然没有。”他轻轻在爱人侧脸亲了一下,言语宠溺温柔:“我只是担心你受伤。”
秋山竹晚享受了无明之王所有的温柔和纵容。
到头来,都是假的吗。
他在看他的时候,那对漂亮深情的金瞳深处,是充斥着肮脏算计的吗,是警察对Mafia成员的鄙夷和厌恶吗,还是......欺骗了他的洋洋得意和愉悦。
“当然可以。”夏川仓也勾起唇:“‘神代竹’的资历恐怕被做过手脚,当年神代夫妻死后,‘神代竹’并非坐走私船逃到美国,而是被军方重新收容了。”
“不愧是神代家的后人。”接近花甲之年的Mafia首领喟叹道:“即便告诉了他他的父母是上面人的愚蠢争执的牺牲品,也......”
不仅不恨,还当起了政府忠心耿耿的狗。
可惜......秋山竹晚的身份背景和能力,要是先入稻川会,该是多完美的部下。
“可惜了。”胡子花白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条野,你为了查神代家的事情,费了不少功夫吧,想必秋山竹晚叫你去查这个,也只是为了分散你的精力。”
一腔真心喂了狗,被人欺瞒玩弄于股掌之中。
夏川仓也都为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部下生气。
“......属下告退了。”
茶室的推拉门重重的磕在墙边,发出‘当’的一声巨响,足以显现出始作俑者的着急。
夏川仓也跪坐在蒲团上,茶杯中的水被关门的声响震出涟漪,他端起来,轻轻吹了口气。
白雾弥漫,茶香四溢。
“部下们传来消息,秋山竹晚可不好审啊,转移痛觉的异能,让高原熊去是不是好一点。”
“已经交给条野了,就让他头疼吧,况且,这不是很好的契机吗,条野那小子,还是太年轻了。”
“也对。”
不知是谁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和夏川仓也交谈着,乍一听,两道声音竟是同一音色。
茶室里只有一名灰色和服的中年男人跪坐着,他轻轻抿了口茶。
*
秋山竹晚被关在地牢的一个单独房间里,这是部下告诉条野采菊的。
“抓那小子,我们折损了不少兄弟,要不是恰好有个出来买菜的老太太经过分了他的神,这小子还不好抓。”打了石膏的黑西装盯着一张苦瓜脸哭诉道:“还有,首领吩咐的审讯工作进展......哎呀,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条野采菊脚步一顿:“他的异能吗。”
部下点头如捣蒜:“对对,有他的异能在,这根本没法审啊,招呼在他身上的,全让动手的兄弟吃了......对了,现在被他异能绑上的,是田中那小子,除了田中,还有不少兄弟都去了医疗部。”
而那位被审讯的,和大爷一样,啥事没有。
“带我过去。”条野采菊冷笑一声:“我来审讯他。”
部下心一颤:“条野大人,别......田中家里还有个等他赡养的母亲,还有个弟弟呢,再说,疼痛啊伤口啊,都在田中身上,那个秋山竹晚压根不疼,这 没法审啊。”
“不会让他死的。”条野采菊心情不悦:“就算没有异能,对于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来说,疼痛审讯也太小儿科了,我有别的办法......这几样东西,你去准备。”
部下被条野采菊身上的冷气吓了一条,在听见条野采菊吩咐的几样东西后,额头泌出冷汗。
他想起了帮会里那个传闻。
秋山竹晚是条野采菊的情人,不,或许说,恋人。
“属下去准备,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
他生怕自己被灭口,慌忙鞠了一躬,转身就跑。
条野采菊不感兴趣的转过头,推开冷冰冰的地牢入口的铁门,朝着阴暗潮湿的内部走去。
地牢内部都是铁门的监/禁室,没有窗户,只有几个碗口大的透气孔,开在在两米的墙边。
条野采菊在很靠里的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监/禁室隔音做的很好,就算是条野采菊,也听不见里面的情景。
他冷笑一声,推开了门。
监/禁室内漆黑一片,又小,又压抑,还弥漫着受潮的墙皮和青苔腐烂的阴冷气息,还混杂着即便打扫了,也驱散不了侵入地皮的血腥味。
走廊的光照进刑讯室,打在被铁环吊着双手,禁锢在墙上的少年身上,他呼吸平稳,像是悠然的睡着了,方才的审讯,刻意设计的漫长黑暗和安静的隔音刑讯室,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条野采菊‘啪’的一下打开了门口墙上的灯,调整方向,让刺目的灯光照在秋山竹晚脸上。
薄薄的眼皮当然挡不住特质的灯。
冷白灼目的光一下子唤醒了低头沉睡的少年,他将头侧到一边,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秋山竹晚的异能条野采菊知道,在转移伤痛之前,本人身上是会出现同等伤的。
他走上前几步,用背影遮挡住刺目的灯,毫不温柔的抬起秋山竹晚的下巴,在锁骨处,是大片触目惊心的血液,用指腹擦去还未干涸的液体后,底下是完好无损的肌肤。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秋山竹晚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似乎想躲,但下颚被条野采菊抓的死死的,双手又被束缚,他能躲到哪去。
肩膀处,手腕上,被铁链死死勒住的疼痛同步转到了条野采菊身上。
少年睁开眼,漏出一对耀金的眼眸,像是深渊中的野兽般散发着冷漠:“你不该碰我的,条野。”
他的话语中不含任何感情,仿佛昨日活泼的笑着撒娇的人不是他一样。
条野采菊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能被人叫的这么刺耳,他轻笑了一声:“你跟了我那么久,竹君,你跟了我那么久,我自以为很了解你了......”
说着,他加大了手上的动作,捏的少年生疼,皱起了眉,随后他松开手,轻轻抚上白皙下巴上泛红的指痕。
“你告诉过我,已经愈合的伤不在异能的判定范围内,那......在你的异能判定下,什么是伤呢?”
他伸手,向秋山竹晚被高举的双手,用了点力,撕开松松垮垮,沾了点血斑的衬衫袖口。
在少年猛地睁大了的眼眸的惊愕中,条野采菊微笑着从耷拉下的布料中,搜出了一只小拇指长短的小软刀。
“他们的搜身工作做的也太废物了。”
条野采菊两根手指捏住那片刀片,在少年眼下几厘米的地方,轻轻划了一道。
殷红的鲜血自伤痕中流下。
条野采菊用食指轻轻擦去脸上的血痕,然后屈起手指,撬开秋山竹晚牙齿,将带血的手指送了进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袭来。
条野采菊看着死死咬住他手指的秋山竹晚,唇角弧度不变,随后,用另一只手捏住少年脸颊,强迫他张开嘴,把手指拿了出来。
湿漉漉的指关节上截然一个咬痕。
“你的异能,在标记一个人后,就是被动了,对吗,竹君。”
白发的干部言语缠绵,平淡的好像不是在审讯,而是晨间清醒后对爱人问早餐吃什么。
他慢条斯理的把沾染了亮晶晶水渍的指尖在秋山竹晚衣领上擦干净,随后下移,点在胸膛左侧心口处,一点一点的,用力,直到自己的胸口也传来压迫感,他才停止了动作。
“你的异能不止是操控疼痛吧,还有什么,心跳?真是.....强大的异能呢,竹君,专门克制我,克制我这样狂妄自大的家伙。”
用力的指尖下,是被肋骨保护住的心跳,‘咚咚’的跳着,像是为了气审讯者,那颗心脏加速了跳动。
那是炽热,专注,像是被丘比特射中后,浸泡在蜜糖罐里的爱意。
秋山竹晚突然笑了起来,咬字间带着轻蔑。
“不愧是无明之王。”
条野采菊轻叹了口气:“你气不到我的,竹君,我现在很冷静,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蠢货。”
他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只要不造成伤口或者过分的疼痛,单纯的触碰,你的异能是无法发挥作用的吧。”
他是多么的,喜欢秋山竹晚。
以至于在背叛后,没有堕落的震怒,只是在惊愕后,迅速恢复了理智。
他咬文嚼字的,缓慢说道:“我不会折磨你的,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竹君。”
此时,去取条野采菊要的东西的部下急匆匆捧着一个箱子跑来了。
在拿过箱子后,条野采菊关上监/禁室的铁门,‘咔嚓’一声上了锁,随后弯了弯眉眼:“你猜,接下来我要做什么?竹。”
Take
这是独属于条野采菊对秋山竹晚的昵称,也是被秋山竹晚抛弃了的,属于‘神代竹’的名字。
“竹晚。”秋山竹晚开口。
Take osoi
这才是他的名字。
“叫这个名字,会让你很难受吗?竹。”
条野采菊又叫了一遍,感受到秋山竹晚的心声,他摇了摇头:“我已经不相信你的心声了,竹,这种时候,用不着愚弄我。”
“卧底早就抛弃了过去,区区一个名字,怎么可能让你生气呢。”
秋山竹晚冷声道:“带着目的的呼唤那个名字,我会生气。”
“那真让我开心,竹。”
条野采菊轻笑一声,蹲在地上,打开那个部下送开的箱子,里面的内容让秋山竹晚瞳孔放大。
“你......”
“这不算伤害吧。”
条野采菊从箱子里拿起一双白色的手套,慢条斯理的戴上,动作优雅,随后拿起一只装着淡橙色液体的针管,听着秋山竹晚的反应,他唇角弧度逐渐放大。
“鉴于这是你的第一次,我会温柔点的,竹。”
秋山竹晚难掩身体的紧绷,抗拒的看着那管液体,不自主的咬住下唇。
他可不想被注射什么不明液体,鬼知道那玩意在不在他训练过的药物中。
如果是吐真剂一类还好,就怕是du/品......
害他暴露的那场走私消息传递,就是du/品走私。
“放松点。”条野采菊轻笑一声:“反正再怎么也改变不了结局,倒不如坦然接受,还能少吃点苦,这不是你告诉我都没,竹。”
在被威胁着接受了他的表白之后,这少年就是这样说的。
秋山竹晚当然知道这个......在成为卧底的那一刻,他早就做好了面对现在情景的觉悟了。
但是......
少年面上突然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果然是个理想主义者,不想面对喜爱的人,沾染这种东西的现实。
他罪大恶极的爱人啊......
为什么,他还是那么喜欢呢。
冰冷的液体从手腕上的静脉注入身体,秋山竹晚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
并未在自己胳膊上感受到同等注射痛的条野采菊一皱眉,他粗暴的拔出注射器,任由皮肤被刺破后,注射器中的液体和血珠在空中横飞。
条野采菊一拳打在秋山竹晚腹部,脆弱的地方被攻击,少年从喉咙处发出一身痛苦的闷哼。
“你的异能呢,秋山竹晚。”
他冷着脸掐住秋山竹晚的脸颊,咬牙切齿:“你在恶心谁。”
少年从鼻腔发出一声嗤笑:“不是你说的吗,条野,反正再怎么也唔......”
这个吻带着怒火,对方毫不客气的掠夺着他口中的氧气和滤液,柔软的舌头像是要被对方咬断吞下去。
虽说早学会了在接吻时呼吸,但这狂风暴雨般的吻,还是让秋山竹晚难以招架,他被条野采菊死死按在墙上,手腕被铁链磨的发红。
不知名的药物发作比想象中的要快许多。
秋山竹晚的眼前泛起了朦胧,他费力的抿了抿闭上的眼皮,眼底竟然凝聚出一滴泪水,划过脸颊,在地牢冰冷的空气中,格外醒目。
陈年的旧伤似乎被人揭起,火辣辣的疼,又在下一秒,荡然无存,从脚下升起一股莫名的轻飘飘的快感,像是泡在温泉里似的,秋山竹晚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嘤咛。
“这是.....什么药。”
“一点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条野采菊的声音比羽毛还轻,似乎是隔了厚厚的一层水才传来的,秋山竹晚费力的分辨着其中的内容。
两根手指撬开他的唇瓣,抓住了舌头。
“都说了,不许咬舌头。”
那人喟叹了一声:“既然要放弃挣扎,就放弃的彻底一点,竹。”
专栏wb,花世界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