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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羊羔 ...

  •   温停之这边盘算着怎么拿到江拂晓家藏着的暗桩情报的时候。

      江拂晓和程希声却收到了北十字星中级法院的传票。

      咒法院院长办公室里,江拂晓正坐在椅子上,听着院长的询问,像只鹌鹑一样老实。

      窗外的积云簇拥夕阳绚丽异常,像是打翻神明的手中调色盘,将金红的颜料倾洒在云霞上,造就天边一望无际的火烧云。

      院长威廉?埃文斯是一个中年男人,棕色的头发剪到恰到好处的干净利落,留着络腮胡,身上穿着黑色的教师制服,身形保持的还不错,没有中年人贯有的发福。

      埃文斯院长的办公室也非常具有个人特点:办公室里没有过多的装潢,唯一可以算的上是装饰,应该是堆满学生作业的办公桌边上摆着的小鱼缸,里面养着一尾小红锦鲤,一进门左右两面墙都是到顶的书柜,只不过书籍和各种卷轴都杂乱无章的堆放在书架上。

      他拿着北十字星中级法院发来的传票,看着眼前看似老实的学生,靠在办公椅上,神情疲惫的揉着太阳穴,“你知道吗,我前几天还在祈祷着不要再有学校里的学生扯进银玫瑰剧院凶杀案里面。”
      看似轻飘飘实则千斤重的传票被放在桌上,头发已经被抓乱,看上去憔悴不堪,“结果今天北十字星中级法院就给我这发了传票。”

      “安院长那边也收到程希声的传票了,下周二安院长会带你们两个去法院,记得带公民证和穿校服。”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用。两个未成年的学生,在开庭的时间做个人证而已,没有什么危险的。

      江拂晓的手揣在外套的口袋里,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的攥着手上的衣物,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埃文斯教授,这场凶杀案,除了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引得埃文斯教授错愕的看着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向自己的学生披露这次凶杀案的残忍,“嫌疑人杀害时手段残忍,你也见到了,破了一个大洞流了一地,验尸的时候,才发现死者的尸体被切割之后再缝合到一起。况且没有查出凶手在现场留下来的任何物品,刑事神官在现场也没有查出嫌疑人和死者的魔法波动,魔法管控办公室的丝,在那也没有任何记录痕迹,这也导致连魔法逻辑反推都无法做到。死者魔杖被毁坏到无法修护。嫌疑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将死者杀害分尸再缝合,”停了停,拿起手边的茶杯,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冷茶,

      “这只是第一个原因,安妮丝姓白山,是帝都里面出了名的老牌宗家,即便现在衰败的不成样子,白山家这一代只有三个人,这还死了一个,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任的家主是上弦月神官,八年前毕业的白山青雉,今年据说成了神官议会里的秘书长了。敢那么猖狂的下手,大概只能是哪位大贵族爪牙所作所为了”

      江拂晓不解,“为什么不能凶手绳之以法?”

      埃文斯教授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语气沉重,“司法官员很多时候都是含糊了事,更多时候是雷声大雨点小,在大多数人都含糊了事的时候,那么少数较真严苛的公职人员就会变成异类。官官相护,在得到客观数量的利益之后,说不定还能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埃文斯教授叹气,似乎对些罪恶,鲜血淋漓的金钱交易颇为熟悉,“这些事情你再大些就懂了,没什么事情就回去上晚自习吧。”

      江拂晓点点头,沉默着走出办公室。

      走廊外人声鼎沸,不少同学还在走廊上嬉笑打闹,或是在走廊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追逐战。

      江拂晓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硬币大小的怀表,看了眼时间。

      下午六点二十分,距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十分钟。

      温停之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上,桌上放着几本厚厚的参考文献,他正低头在羊皮纸上写着下周要交的器械历史课论文,时不时拿起手帕擦去额头上往下滴的汗水。

      这个时候教室里包括他也就六七个人,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的慢慢转着,教学大楼运转的中央降温魔法阵也无法驱散盛夏带来的炎热。

      这个时候汤达里火急火燎的冲进教室里,慌忙的坐在温停之前面的椅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重响,听的温停之眉头一皱。汤达里见教室里还有人,只得压低声音和温停之说着他最新听来的消息。

      “医学院来了个转学生!”这话引得温停之抬起头,诧异的看向汤达里,“你就因为这件事情专门跑到我班上和我讲?”

      “小公子,那个转学生,是今天刚刚转来,她是德恩博纳斯家的女儿!”汤达里一脸着急,温停之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顿时脱口而出一句,“他们家除了家主不都死绝了吗?”

      德恩博纳斯家的现任家主是玛西亚.德恩博纳斯,是德恩博纳斯家之前唯一的活人,而现如今,得加上那个转学生了。

      “对啊,德恩博纳斯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个大小姐,听说那位大小姐还是从华岚那边转来的!”汤达里显然处于一种兴奋和着急的状态,但也尽力的压低声音,一是为了不打扰还在认真看书的同学,二是现在这些消息还是属于没有公布的,不追究还好追究起来汤达里觉得自己一定会收到扣分条子。

      这时温停之已经无心去听汤达里聒噪的叽叽喳喳了,而是沉下心思,想着早就名存实亡的德恩博纳斯家族怎么突然冒了个大小姐出来。

      德恩博纳斯家族在五十年前是伽赫齐亚最锋利的刀剑,却因为情报的失误,全部埋葬在歌鸟要塞。

      只剩下一对年近六岁双子,在十多年前,双子中的姐姐玛丽莎因重病离世,只剩下妹妹玛西亚,为了和姐姐区分,因此被称为小德恩博纳斯夫人。

      这位小德恩博纳斯夫人作为上序列第三的弦月神官,是巫师与神官法庭的总裁判长和南北十字星星监狱的监狱长。

      玛丽莎小姐也没有传过她未婚先孕的风声,那这个大小姐,从哪里来的呢。

      温停之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指节一下一下的敲着橡木桌面,发出闷重声响。

      周二早上,天还蒙蒙亮,树木都沉浸在柔纱般的晨雾中,鸟雀都还未开始啼叫,江拂晓和程希声就已经坐上了前往婆蓝罗的马车。

      程希声和江拂晓并排而坐,两人都倒在马车柔软的座椅上呼呼大睡,昨晚程希声两点多才睡,今天一大早六点就起来就坐马车去法院了。

      两人这一觉可谓是睡的天昏地暗,马车都快到法院门口了才被同行的安教授叫起来。

      “先生们,整理你们的形象,别给学校丢脸。”安教授今天依旧是宽大的黑色长袍半月帽,一如学生们第一天见到她开始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冰冷,不近人情,严苛且傲慢。

      马车刚刚停稳,就有人把车门拉开,放上了脚踏,一个穿着得体制服的领路人低着头颅,将安教授小心翼翼的扶了下去。

      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一封鎏金红火漆的的信件被传递到安教授的手中。

      江拂晓看见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便侧过头,小声的询问在他看来很聪明的程希声,“为啥安教授是被人扶下去的啊?”

      程希声摇摇头,想到平时见到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坐着,便轻声说出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教授腿脚不太好吧。”接着踩着脚踏大跨步下了马车,江拂晓紧跟其后,想着跟上远处停下来等他们的教授步伐。

      午后的阳光很是灿烂,照在法院外墙数量极多的玻璃花窗上,折射耀眼的光泽。

      安时薏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她两个好奇着东张西望的学生。

      法院内灯火通明,飞扶壁将走道,下层建筑连接在一起,尖顶拱门上的雕花循序渐进。

      两人和安教授跟在领路人身后在宛如迷宫的甬道后走了许久,却在一扇朴实无华的橡木双开门前停下。安教授转过身,眉头紧蹙,严肃的叮嘱着学生,“进去之后还有一段时间庭审才会开始,你们当时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害怕,学校会保护你们的权益。”

      安教授的话江拂晓也没怎么听,看着眼前的橡木门,觉得似曾相识,可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北十字星中级法院。

      领路人将橡木门推开,进去之后两人便和安教授分别了。

      程希声回头一看,安教授却走向另一个方向,和他们背道而驰的方向。
      徒留一个身形单薄的黑色背影。

      一个小小的会客室内,两人相对而坐,言语间剑拔弩张。

      安时薏也没喝桌上的茶,看着温霖声那只老狐狸多姿多彩丰富的表演。

      “您也是知道的,有时候属下办事不利,做了错事还要找理由的。”温霖声无奈的笑着说,笑容温和,容貌俊秀带着中年人特有的成熟魅力,换作这位家主的爱慕者来,估计是早已被他这一副绅士样迷惑的神魂颠倒,说什么信什么了。

      安时薏看着眼前的人,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婆娑着左手无名指上戒指,“那属下的成分几何你不知晓?这我倒还真不信了,温侯。”

      “况且七月中旬在燕居楼,我想你也听清楚了,你要做的就是,勾出那个小偷,顺藤摸瓜找出他的主子是谁,剩下的自然会有人来料理。”女人灰绿色眼中平静无波,静候温霖声给出的由头。

      “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问责,只是想提醒你得提前找好退路,想想要是被问起该怎么解释,否则要是被陛下问起,也不至于落得个无路可退被厌弃的地步。”

      小小一隅会客室内只能听到,女人轻柔沙哑的声音,听的很是清晰。一字一句如冷硬匕首一样扎入温霖声原本跳动鲜活的心脏。

      温霖声掩盖住宽大华丽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住拳头,这事追到底还是他的问题,是他指示下属去银玫瑰剧院盯梢的,也是他打草惊蛇,导致这一环彻底的崩坏。

      她倒是摘的干干净净,片叶不沾身了。温霖声虽然颇为恼火,但仍然理智占上风。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安时薏也没再继续说,而是径直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褶子,“温侯,今天的庭审,我想也没有什么悬念,那我就先告辞了。”话落,便朝门口走去。

      橡木门沉重开合的吱呀声后,会客室内一片寂静。

      独留温霖声还在原地满腔愤怒。

      如安时薏所说的,庭审没有什么悬念,温霖声为了保全自身将下属推出去当了羊羔。

      走出法院时,已经是太阳西斜的时间。江拂晓边走边和程希声聊着天,“那个人真有精神病吗?”江拂晓不解,他不是学医的,自然是对那些疾病报告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程希声沉默着,双唇紧紧抿着,没有回答好友的问题。

      那些疾病报告完美无暇到他挑不出任何毛病。按照这个庭审结果来说,就是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杀人,恰巧那个被杀的倒霉蛋是安妮丝学姐罢了。

      可是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

  •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已经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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