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苍紫陌》封胤

64、竹屋中三清试探，妓倌中清澜无措

　　云曦乐呵呵的走进来。他往身后看去，却没看到一个影子。看到燕昀一脸郁闷的样子。云曦撇撇嘴，
　　“就这么不待见我啊，怎么说我也是你大舅哥吧。”燕昀翻个白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云曦摇摇扇子。
　　“你猜！”燕昀将手里的折扇扔过去。
　　“你寒不寒颤。看着一脸俊逸怎么摇把蒲扇。”云曦一脸鄙视。
　　“我早已经不做皇帝了，端个破架子给谁看？”这句话噎的燕昀一愣，一脸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云曦惬意的端起茶杯任燕昀打量。过了一会燕昀也放弃了。云曦笑笑。
　　“这天下该他们年轻人去撑了。”燕昀一愣没说话。这时候老和尚端着三人份的斋饭进了屋子。眼角下意思看着燕昀手里捏的那张纸。笑得异常灿烂。
　　接着不顾二位帝王自顾自的坐下享用着食物。两位帝王相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等老和尚吃完了，收拾了碗碟就走。二位帝王一个笑眯眯的看着老和尚折腾，另一个有些心不在焉的总看向屋外。云曦自顾的躺在榻上养神。燕昀犹豫了好久才要张口便被开门声打断。看着进来的和尚燕昀有些不豫，可是紧接着凭空出现的三个人就让燕昀和云曦有些惊讶。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所识范围。心里虽隐隐有了一点点苗头，却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
　　多年身处上位见多识广的帝王也不免赞叹一声。三人打扮不同却是一致的行为举止，但是奇异的是三人异于常人的气度和各不相同的表情。一个蓝袍慈者一脸和蔼，一个高髻银衫面若寒霜，另一个长髯紫衣虽非是不近常人却也是严肃正直。此三人正是三清。蓝袍老者即为太清，高髻为上清，而另一个为玉清。正是身为天帝，勾陈，紫微，与后土四宫之上的神诋。放眼望去，太清和蔼易接近，气质温文，像是三人中的头领。玉清冰冷却不喜多言是三人中最睿智的一个。而上清则有些卤莽，一看便是常年沉浸武学之人。
　　燕昀和云曦听闻三人身份心里虽是巨浪翻滚，在面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来。太清转过头直看着云曦。
　　“你便是北辰（紫微）在人间的父亲？”云曦燕帝淡淡的疑惑没逃过太清的眼。却赞赏于云曦的淡淡一笑，话语间不失恭敬的应承。这时的太清虽和蔼如初，却也在不经意间显示了非凡的实力。云曦和燕昀具是皇子出身皇室。要求文韬武略皆是上乘，尽管云曦偏向英气，燕昀偏向儒雅，但琴棋书画等技艺便是稍通即可。或许跟随个人兴趣有所不同而有所擅长，可是对于仙神之说从来都不怎么相信的，也自然不会去翻阅那些仙侠志怪的书籍。
　　他们所擅长的是阴私权谋，他们或许知道如何治理一个国家，甚至有着不凡的武艺。隐约知道昆仑仙境便是极限了。至于那里的一切他们根本一无所知。可是已出现过在他们梦里的三人却现身与他们面前，还是瞬间出现。他们不但不愚昧相反他们的眼观很开阔，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便接受了事实。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折了皇室的骨气。对着是神帝的三人也只像是在谈判。两人均未开口只是静静的坐在榻上，没有一丝局促。
　　太清的眼底浮起对这两个年轻人的赞赏。玉清只是打量着不发一言。而上清却是皱着眉头，一脸不喜的样子。上清果然沉不住气。
　　“喂，你们两个凡人小子怎么....”话还没说完便被太清接了过去。但相对而言气势已是低了一截。
　　“虽说天下王朝兴替自有其天道。此间为一循环，一世开国，经几世帝位传承后，身处帝位者，不知民间疾苦，以致民怨四起。由此出现产生新王朝的契机。而如今并非乱世，但此次北辰下凡转世是有原因的。
　　早在黄帝及蚩尤大战时期，后卿为后土亲弟，由后土派去帮助黄帝战蚩尤。不料后卿受蚩尤等人的影响加入东夷与黄帝作对，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和女魃一样的飞尸。以至死后化为魔星到处生事也无人能制。后来女娲联合后土、北辰、勾陈、地藏以五行阵法将其封印。而今时隔数千年，封印已有松动。但我们仙神不得随意插手人间事宜，魔界亦然。是以我们需借助三国势力。事后的你们三国的帝位要北辰选定。”云曦两人对视一眼，生长于充满阴谋诡计的宫廷，他们很快找到了这件事情的切入点。
　　从太清适才短短的几句话中似乎概括了神魔大战的事情，那么后卿又是为何被蚩尤引诱。是出于蚩尤的能言善辩，还是对后土或是天庭的不满，抑或是黄帝识人不清？但事逢黄帝节节溃败。天界遣将来助，皇帝不会傻到拒绝。蚩尤为魔。魔的本性崇拜强者，直来直往，并不若黄帝帐下军事善使计谋。加上魔类善用虫蛊。有着不下黄帝的实力。不需屈尊降贵来唆使后卿反叛。且天帝既派遣他下凡相助，实力在天界只怕并不算高。蚩尤完全可以不将它放在眼里。因此虽有可能蚩尤唆使抑或是黄帝有眼无珠可能性均抵不上天界中的倾轧。
　　他们二人同样处于权利高位，并不认为仙神们真如人们想象的正直无私，挥袖间即可解救苍生，没有任何缺点。若真是如此，为何天灾人祸之时从未见过仙神的半个影子。只会说遵循天道。什么是天道？‘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恒大者。小七说起这段是眉眼间也有着微微的不屑。
　　“神明说南斗掌生，北斗注死，所有生灵往复六界之间，寻常病苦如是，天灾人祸亦如是，此谓“天之道”。可对于民间的人来说，生存才是本能。活下去才是目的。无论他们做什么也只是为了活下去。天道的特点是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道就是减少有余而补充不足。天道？若真的有用为何会有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之说。对于百姓来说天道毫无意义。他们所要求的是生存，仅此而已。”时间不过转瞬，云曦的脑中已经调集了所有他所需的资料。曾经他对小七不务正业偏喜欢剑走偏锋感到无比头痛。却想不到今天帮了他的忙。倒是太清不慌不忙的又开了口
　　“适时你们也算是有功于天下，便是传你们功法升及天界都算不得什么。”听见这句话，太清的形象在云曦两人心中大打折扣。听见这句话的两人瞳孔紧缩。云曦皱皱眉。而燕昀却不在乎的摆摆手
　　“云兄，小七曾说过一句话。鸳鸯不羡仙。仙界哪有人间来得自在。”云曦迟迟未言。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是成仙的好处，而是三清带给他强烈的危机感。既然此话出口，只怕天界确实有不可告人的东西。燕昀丝毫不在乎升仙，而云曦则不发一言。这也算两人的默契，更是对三清的一种试探。太清仍旧是那张温和慈祥的脸，上清则想说什么被玉清拉住，而玉清嘴角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僵坐了许久，青丞和明媚女子才回头。清澜的脸色显得有些僵硬。青丞才要问便被屋外的哄乱声打断。
　　清澜站起身，走出房门。想着刚才那个人的话
　　“听说，七皇子并非陛下血脉。这件事在京城怕是已经传开了。”清澜走的有些浑浑噩噩，就连走也是一种本能。青丞站在门口看着清澜，目光有些微的犹疑。
　　青丞回身吩咐
　　“天璇。”女子点头示意。转过身的时候，眼眸中的冷气四溢。至于那名男子，早被天璇所制。倒在桌边神志不清。而青丞出了门，直追着清澜的脚步。却见大堂间一女子正弹筝而唱。一件双蝶戏花的淡粉外衫，绣着细碎梅花的桃花色锦缎交领，下面穿着一件嫣红的百折细绢丝玲珑罗裙，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织锦攒珠缎带，头发松散的挽起，发间斜斜的插着一根宝蓝吐翠孔雀吊钗，细密珍珠的流苏随着她的手的动作，轻轻的摇晃着。无一不令人疯狂不已。可让青丞有了兴趣的则是女子口中所吟唱的曲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不长的句子，单调的几句话被女子反复吟唱。不断流转的韵味中青丞看看身前的清澜，有些失笑。思绪飞的有些远。当初听到宫中出事后，自己动身回国。两人并未通信，小七可会感叹那句纵我不往，忘子宁不嗣音？时常看着自己的佩带，低眉信手间可会有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的感叹。自他离开燕都后，他是否会站在自己所能去的最高处，望向宫外。那时的他脑中可有飘过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可是他忘了，清澜不是女子。或许会在特定场合吟吟诗，念念词。却不会如女子那般丢失了自我。
　　清澜偶尔回过神，看着青丞紧盯着中间的女子，表情柔和。清澜的眼神也有些迷离。刚才那句话虽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却也不至于让他对身边的人视而不见。他的心似乎被放在热水中沉浮不定下沉惧灼，上浮无安。而此时一个人的惊呼打断了兄弟二人的思绪。两人顺着惊呼看出去，只看见北方火光冲天。清澜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人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