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16 ...
-
“苍之使徒”既狡猾又慎重，绝对不会弄脏自己的手。
敏捷的思考力、欺骗大使馆人员的演技、走私器官的知识——
“太宰。”
“什么事 ？”
“我们稍微——绕个路。”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出自太宰的手的话，那么他等于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了这一连串的“犯罪”——或许在法律上无法定性为犯罪，但那却实实在在地夺走了人的生命，也给市民们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苍之使徒……苍王留下的怨魂，理先生他真的是想要追求这样的世界吗？
苍之使徒，自己什么都不做，让犯人自己犯下罪行，之后借着其他犯人的手加以杀害。
杀害罪犯——
“既然如此，就来追求理想的世界吧。”
“不依靠神明，而是用不完整的我们沾满鲜血的手。”
难道说——太宰才是真正的苍王？理先生只是被他利用的一枚棋子？！
太宰看着国木田脸上的表情从纯粹的愤怒转变为杂糅着悲痛再变为震惊疑惑，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平静地看着国木田，笑容里带着一丝优越感。
“是你赢了，国木田君。开枪吧。你应该收到了那样的指示才对，这就是应该做的事，而且你有那个资格。”
之后，一切和他想的一样，不管是国木田君用假的手枪开枪也好，还是苍之使徒的真实身份也好。
苍之使徒不会弄脏自己的手，现行法律无法审判他，但和举枪与自己对峙时不同，国木田君下不去手的，他虽然看着脾气很暴躁，但他实际非常绅士也非常温柔，同时也是一根筋，不然也不会在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担负起照顾六藏的责任。
也不会在现在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国木田注视着信子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默默握紧了一些。
尽管太宰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但相信现在那张坚毅的脸上一定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但这对国木田君来说，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所以，必须要提醒他才是，虽然这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而且国木田君才刚刚对自己建立起他自己不会承认的信任，但是，只要国木田君拥有足够的理智的话，就能够克服过来，所以——
“国木田君，我希望你能来一趟。”
“对不起……国木田先生。”
国木田转头看着白色和服的枪手，瞪大了双眼，之后她和太宰的对话只能机械性地塞进脑子，他已无法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你的行为全是为了吊唁已逝的恋人——‘苍王’所进行的战役。”
苍王……理先生……
“当人们最基本的公平诉求都没有办法得到满足的时候，大家自然会各自寻求一条通路。”
“你应该也是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行着吧？”
——“也”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行。
“这是契约。只要你们不干涉我，我就不攻击侦探社。”
——人们最基本的公平诉求
“我会就这样离开此地，接着在其他地方，利用其他组织进行相同的事。下次、再下次也一样。我不准你们干涉这点。”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那样就行了吗？”
这不是理先生追求的东西！
“太宰先生，你应该能了解才对。你总是能抢先看出事实，不受感情影响，持续选出最适合整体的行动。那么你该知道，此时你该采取的只有一项行动。”
“你说的没错，我什么都不会做。”
“这不是理先生追求的东西。”国木田突然坚定地说。
“什么？”太宰和信子都愣了一下，信子的手不禁一抖，她没有想到还能从其他人口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理先生不是被逼到绝路引爆炸药自杀的！”国木田看着信子，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是被人杀死的！”
太宰莫名的有些心跳加速。
“被人……杀死……”信子像是在极尽的黑夜中看到了一丝光明，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敢相信国木田的话。
“理先生曾经对我说过，‘当人们最基本的公平诉求都没有办法得到满足的时候，大家自然会各自寻求一条通路。’”国木田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寻求的理想中，一定也包括了最基本的公平这一点，如果是我的话。”国木田咬了咬牙，“我一定会认罪伏法，让法律做出公正的判决。他理想中的世界不允许任何人例外，包括他自己。”
这可不行啊，国木田君。
“佐佐城小姐，他也一定不希望你做出这种事情，我们还没有找到杀害他的凶手，所以——”
枪声响起。
信子的胸口被三发子弹贯穿。
胸部的洞口喷出鲜血，像飞舞的花瓣般不停旋转，之后如同断线的木偶——
“佐佐城小姐！”
“活……该……”国木田僵硬地抬起头，他看着六藏举着黑色的手枪。
“是你……杀了父亲大人……”六藏的脸上露出凶狠的笑容，“父亲大人是正义的人……他的仇……活……该……”
手枪从六藏手中滑落，少年倒在地上，最后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国木田又低下头，他看着信子朝自己伸出手，那双茶褐色的眼中有光影在摇曳。
有悔恨，有遗憾，有不舍，也有期待。
她脑中没来由地想起一个场景，那是理以综合面试第一名的成绩成功考上公职的那一天。
他们在海边，畅谈未来的理想，理像个小孩子一样抓起小石子朝海面打水漂，记得当时，也有一个少年在远处打着水漂。
“你……有点像……那个人……”她努力地露出微笑。
对不起，理，我最终，还是没能理解你的理想，真是没用啊……
但是，如果是国木田先生的话，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
“请……不要被理想，杀死……我……”
她死了。
他们都死了。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