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心脏》闲云居士

3、讨论

　　“真糟糕，是吧。”
　　王苏想回答。但发不出声音。
　　“已经做的很好了，休息吧。”
　　眼皮掉下来，温柔宁静的黑夜就涌上来，是在梦里，或者死亡的怀抱？梦里/死后竟然只有星空晚风，萤火虫从草丛里飞出来，是谁在笑呢，懵懂地看过去，想寻找那声音的来源，笑声却越行越远……
　　……醒过来。

　　睁开眼，明晃晃的白，一尘不染的白，生理性的泪滴下来，白色之下的轮廓又浮现出来。
　　“有些太亮了对吧，白晃晃的，不过因为是实验室，这样能减少光影，也方便清理，你自己先适应适应。”萧启在工作台旁做着记录，“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能有点时空混乱，自己理一下。”
　　“是你救的我？”王苏在脑海里把那双哀伤的眼睛描画出来，“是你吗？”和眼前人比对着。
　　“很重要吗？”萧启看过来，一双眼睛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是的，其实不重要，“不重要。”王苏如实回答了。清理战场救助伤员在正常不过了，“但是……”但是什么呢，王苏感受着那个冲动在自己脑子里盘旋，“但是“他”问了我问题，我还没有回答。”
　　“那你的答案呢？”
　　“是的，是挺糟糕的。”

　　萧启停顿了一下，王苏想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你是个军人，战争就是你的天职。”
　　“不是……不是天职。战争不是目的。”
　　“那目的是什么呢？”
　　“为了和平，为了人类的安全、稳定还有发展。”
　　“啊，对，军官学院入学手册上写的对吧？”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希望如此。”
　　王苏看着在操作台上忙碌的萧启，“你在记录什么？我的数据吗？”
　　“嗯哼，有几处刚才测的补充一下。”
　　然后时空像是陷入了凝滞，王苏坐在那看着那个身影发呆。
　　“这样盯着人很没有礼貌。”萧启瞄了他一眼警告道。
　　王苏无辜地眨巴眨巴了眼睛，就盯着工作台开始“发呆”。其实是在整理记忆，萧启知道这一点，但是被视线盯着还是瘆得慌。

　　王苏，是个新兵，在扎勒湾战役里受了伤，刚醒。之前是自由民，在自由区长大，自由区遭到轰炸，离开自由区，被基地收容，后来成绩优异考入了军官学院，在去边境的路上遭遇了此次袭击。
　　格斗，机械操作，枪法，急救知识，训练，在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归纳整理。
　　一个东西飞过来，不是炸弹，他一把接住了，是个接触式脑机接口的搜索仪。在人们意识到了人脑记忆存储的局限性之后，开始结合云数据创造了些工具，这样允许了人类随时随地直接接入云端查看下载数据。不过当然，普通居民不需要这些，科学家、管理者还有军人用的比较多，接入的也不是公网，一般只链接专有数据库。他把它别在了耳后，不过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却是研究所的数据库。“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你身体还需要恢复，而且我这边需要助手，所以你现在归我了。”
　　“那……”
　　“军队那边我通知了，已经批准。”萧启挥过来一个全息投影仪，投影仪在王苏面前停下，把那盖有军队红章，写有将军签名的函件呈现了出来。
　　“军队那边保留你的编号，需要人手还是会把你召回，你也可以征得我的同意了回到军队。”
　　“是。”
　　“不反抗一下？我们没经过你同意就决定了你的去留。”
　　“您解释原因了，也给我留了余地，我认为是合理的安排。而且服从是军人的天职。”
　　“不应该把服从放在首位吗？”
　　王苏一时无言，萧启盯着他的神色，王苏也回望着他，无辜迷茫。
　　“别紧张，问题不大，我只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