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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月12日,周六 ...

  •   卡丽扫了一眼后车旋转着警灯,“那是个警察,我说了让你开慢点。”
      德兹说,“别那么紧张,照我说的做就行。”
      “德兹,”贾戈说,“收下罚单,你是个模范市民,我们有事要办,得慢慢地安静地离开这里,不引起任何注意,你听懂了吗?”
      德兹靠边停车,然后那辆警车也停在他后面,红□□光闪烁,停了差不多一分钟才有动静。
      “他在抄我们的车牌号,”贾戈说,“该死,德兹,如果我们因为这个没抓到埃文,你就死定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德兹说。
      卡丽紧张了,转头去看警官解开安全带,走到他们车的驾驶座一侧车外,‘直接让我们走吧,求你了,’她在心里说。
      不等警官开口说话,德兹递出自己的假联邦调查局身份证件给他看,说,“联邦特工戴斯蒙·贾戈,我要去班德拉,找一个我们奥斯汀分局一个案子的嫌疑人。”
      警官接过证件,仔细看上面的信息,一会儿后还给德兹,盯着卡丽看,“女士,您有身份证吗?”
      “她不需要这个,她跟我过来的,”德兹说。警官又看向后座的贾戈。
      “您好,警官,”贾戈说。
      “他们两个是目击证人,要跟我一起去的。”德兹说。
      “给我看一下行驶证?”警官说。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懂吗?”德兹说,“联邦特工,在执行一个案子,很着急。我也想把这个词说得更简单些,可特和工已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您很幽默,先生,请给我看一下行驶证。”
      德兹把卡递给他,警官检查了一下,然后还给德兹。
      “谢谢,我们可以继续上路了吗?”德兹问。
      “我很好奇,”警官很年轻,长着一张盛气凌人的脸,从他脸上,能看出来他是高中时代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吐口水扔纸团的那种小混混,高中毕业后意识到在这小镇上警察是个稳定的工作,就穿上了这身警衣。卡丽没有看他,她看着车正前方的路。警官问:“你在这儿办的是什么案子?”
      “我真的没时间做总结,”德兹说,“而且这案子是机密,所以我们…”
      “先不着急走,”警官说。
      “我是个联邦探员。”
      “你说前三次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可你现在在我们的管辖区内,我没听说你和我们警长谈过。”
      “我等会儿会给警长打电话。我们还没找到我们的目标,所以,暂时还不需要浪费他的时间。”
      “她的时间,(注:英文的他和她是两个不同的词)”警官说,“请下车,我们一起给警长打个电话沟通一下。”
      “这太荒谬了。”
      “先生,恕我直言,你不能直接来我们这儿,然后在公路上超速到90迈。”警官靠在德兹的车窗上,“我们打个电话。”
      “不用了,”德兹的拳头伸出去,像把锤子一样打在警官的咽喉处,打碎他气管。警官往后退了两步,墨镜歪了,嘴大张着,像是在大口吸入空气。德兹掏出枪,安上消音器后往警官前额开了一枪,子弹在他牛仔帽和墨镜之间开了朵血花。
      “天啊!”卡丽尖叫起来。她看见一辆车开到山顶,正在他们的方向行驶。德兹猛踩油门,轿车往前冲出去,一手举起手枪,瞄准对面的车就要射击。
      “德兹!”贾戈大喊。
      那个靠近的车,是一辆有10年历史的老雪佛兰,见到了路上警官的尸体后,踩了急刹,卡丽看到司机的脸上满是惊恐。那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金发女人,带着眼睛,穿着沃尔玛的围裙,额上有蓬蓬的刘海。两辆车靠近时,德兹连开两枪,对面车司机的车窗玻璃被打碎,狭小的驾驶座空间被飚出的血染红。雪佛兰失控,撞在路边的牧场围栏上,车头撞碎,铁皮像箔纸一样挤成一团。
      “一个字也别说,”德兹堵了车里两个人的话,把车开回路中间,车速飚到100迈。
      贾戈身体前倾,用手掐住儿子的咽喉。
      “那么做太蠢了,”贾戈说。
      “我们没时间跟警察周旋,”德兹听起来很冷静,就好像他们刚才只是停下看了看路边的水果摊一样。
      “我命令你收了罚单!”贾戈说,“听他训话,微笑,点头,放机灵点儿!”
      “爸,我手里唯一的身份证就是联邦调查局的,我都解释过了他还非要查,我不能让他查呀。所以,现在杀了他,比将来逃跑强。这个小插曲不过让我们晚了两分钟而已。”
      贾戈松开掐住德兹的手,然后往他后脑勺上重重拍了下。“下次你再违反命令,我就朝你手开枪,废了你手,让你将来再也不能工作。我还会断了你经济来源,我还要…”贾戈说着,脸上露出颓然的表情,往后靠在车座上,音量低了,也没了刚才的气势,“别不听我话。”
      “是!”德兹说。
      “你没必要杀那个女人。”卡丽的声音有些微弱。
      “我只是往她车窗开了枪,免得她看到我们的车牌号。”
      卡丽努力控制自己的反胃,她不能在德兹面前暴露弱点,现在不能。
      贾戈说,“忘记那个不幸的警官和目击者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处理。”
      卡丽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德兹早就放下了。她检查了下自己的枪,用手擦了下自己嘴唇。
      “卡丽,那两个死者,确实很不幸,”贾戈说,“可我不能把他们当人看,你懂吗?我不能去想象他们是谁家的宝贝,或者他们本该有完整的幸福的一生。你得把眼光看向我们的目标,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实现目标,这情有可原。我们想要继续保持清醒,就必须这么想。”
      卡丽知道他,或者说他们非常冷漠,他们比疯子还要可怕,他们是自己主动选择丢掉道德感和负罪感去杀人的。
      ‘埃文,求你,千万别在那个房子里,’她在心里祈祷。
      “我们得从房子的后面过去,”贾戈说,“把导航地图打开给我看,埃文能给卡丽打电话不等于他摆脱了盖布瑞尔的控制,这可能是个陷阱,盖布瑞尔或CIA给我们设的陷阱。”
      一个陷阱,用埃文当诱饵的陷阱。她不愿意这么想,“埃文…”话没说完被贾戈打断了。
      “卡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他受伤,我们也不想。我有我自己的理由,我也想确保埃文是安全的。”贾戈说起这话无比顺口,可卡丽知道,并且确定,这是个谎言。
      德兹指向GPS屏幕,“这儿有条路,距离房子前门半英里左右,我们可以从这儿进去。”
      ‘得比他们先找到埃文,’卡丽告诉自己,‘在德兹和贾戈杀了他之前,找到他,带他离开。’

      这座小山从牧场后面的公路上朝上延伸,形成了一个陡峭的斜坡,石灰岩冲破了薄薄的土壤,形成了隆起和裂缝,雪松和小橡树在灌木丛中激烈竞争着有限的阳光和水源。德兹在前带路,卡丽在中间,贾戈断后。
      德兹忽然止步,惊得卡丽差点撞他背上。“怎么了?”
      “我听到了嘶嘶声。”卡丽第一回在德兹的声音里听到了害怕。
      “蛇现在还在冬眠期,”贾戈说,“男孩子,不必害怕。”他的声音里带着些不耐烦,卡丽猜测,他还在为德兹之前不听话的事不满。
      “我不喜欢该死的蛇,”德兹说,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卡丽绕过他,走到最前面带路,从树林里穿过。这之后德兹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脚下走的是一片雷区。
      “德兹,没事的,”卡丽倒是希望能有一条响尾蛇从石头后面冒出来,往德兹的脸或腿或屁股上咬一口,注点儿毒液进去。“你听到的应该是树林里的风声。”
      他没动。
      “德兹讨厌蛇类,爬行动物,讨厌各种用肚子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动物。”贾戈说,“我该给他弄条眼镜蛇当宠物的,帮他克服这个弱点。”
      德兹喉咙里发出一声抱怨。
      “现在你知道他不听话时该怎么惩罚他了,”卡丽对贾戈说,“往他床上放条铜头蛇。”
      他们听到了金属撞击声,接着又是一声撞击,一声枪响,尖叫,发动机驶离他们的轰鸣声。
      贾戈抓住德兹的胳膊,他们三人快速往一个斜坡冲,然后爬上另一个小山。他们跑过一个马厩和一个户外泳池,然后听到了第二个发动机的轰鸣声,更远距离的一声枪响,看到一个光头骑着辆摩托车正沿着车道往下开。
      “那是盖布瑞尔。”贾戈说。
      德兹冲了出去,沿着车道往下追,贾戈跟在他后面追,同时对卡丽喊,“卡丽,看着房子。”
      她也追着,没停止脚步。贾戈举起枪对着她,“服从命令。”
      ‘埃文不在摩托车上,他可能在房子里,这是我的机会,’想到这里卡丽点点头,往房子的方向跑回去。

      德兹和贾戈两人一起蹲在雪松林里隐蔽,看外面的情况。盖布瑞尔正对着一辆停着的suburban说话。
      “埃文,他在车里,”德兹用口型说,没发出声音。贾戈点头。他们蹲在林子里继续听,足足听了两分钟的对话。
      德兹看不到那傻子在车的哪个位置。可他听到了,一个清晰的声音从车底下发出,“我要出来了…”,盖布瑞尔把他的手枪瞄准了SUV的一侧车底。
      德兹站起来,瞄准,开枪。
      光头身体猛地震了一下,后背冒血,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哽咽声。
      “别杀了埃文,”贾戈轻声对德兹说,“必要的话可以打伤他,我更想要一个活着的人回答我问题。”他抓住德兹的肩膀,“听清楚了吗?”
      “非常清楚。”
      贾戈皱眉,“你今天的行为可没给我什么信心。”
      “爸爸,怀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然后德兹大喊:“FBI,不许动!”开始往山下走。
      贾戈站在原地,回头看向房子,卡丽进了房子,消失了,那边一片寂静。他希望盖布瑞尔是独自行动的。‘叛徒诱饵’一般都是单独行动,他们谁也信不过。贾戈知道,那是种伤感但聪明的生存方式。他躲回树林继续观察,避免埃文冲出来开枪。

      盖布瑞尔爬向自己的枪,因为痛苦,脸都扭曲了。又一颗子弹打在他头旁边的石头路面,他就不敢动了。
      “我说了不许动。”埃文听到一个声音说,这个声音很冷静,并不生气,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带着点戏谑的腔调,“那不是个建议,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命令。”
      “草他妈的,”盖布瑞尔说,“他…他…”
      “埃文?骑兵团到了。”那个声音喊。
      “你家…”盖布瑞尔话没说完,第二颗子弹打中了他,这回打在他肩膀,他痛得惨叫一声,身体扭曲起来,脸上是震惊和痛苦。埃文能看到一个人的腿再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你家。’埃文努力把心底里冒出来的恐惧压下去。
      那个声音说,“不许动,盖布瑞尔先生,你一直动,会让我紧张,我不喜欢紧张的感觉。”然后那个声音的语气轻快了些,“埃文,你在车底还是在车里?”
      埃文没有回答。那个声音,就是他在父母家厨房里听到的声音,杀害他母亲的凶手的声音。一股怒火升起。
      “嗨,埃文,好人过来了,我们是FBI,你可以出来了。”
      埃文不相信一个往伤者身上开枪的人会是FBI,他不相信那人说的话。
      “问题解决了,埃文,你现在安全了,可以出来了。你如果有枪,就先把枪扔出来,我们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
      盖布瑞尔发出痛苦的呜咽,开始哭了。
      “埃文,我不知道这疯狂的老头子跟你说了什么,不过你现在非常安全。我是联邦警察,我的名字叫德兹·贾戈,”对方停顿了一会儿,方便他强调接下来的话,“我认识你爸,他很担心你。我们追踪盖布瑞尔先生才找到这里的,我需要你出来,我们要带你去找你爸。”
      贾戈,埃文以为贾戈会是个年纪大一点的人。这个人看起来太年轻了,不像是有能力运营一个犯罪团伙的人。
      “给我看你的警官证。”埃文大喊。
      “哦,你在这儿呢。”德兹友好地说。
      “他是个骗子。”盖布瑞尔喊。那双脚往盖布瑞尔的头上猛地踢了一脚,踢断了他两颗牙,混着血落在地上。然后盖布瑞尔没动静了。埃文没办法判断他是否还有呼吸。
      “埃文,请从车底下出来,”德兹说,“这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
      埃文朝德兹的脚开了枪。

      卡丽从车库走到厨房,房子安安静静的,只有电视发出的声音,在播放CNN的新闻。
      “埃文?”卡丽喊,“埃文,亲爱的,是我,卡丽,你出来吧。”
      还是一片寂静。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检查,边找,心里也逐渐开始哆嗦,害怕她会找到他的尸体。
      他都给她打电话了,他肯定脱离险境了。
      除非那是个圈套,而且埃文打完电话后,盖布瑞尔就杀了他。她努力去思考这其中的可能性。那些文件是双方抢夺的重点,虽然她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让贾戈如此担忧。盖布瑞尔作为CIA的前员工,对那些文件感兴趣的原因,有可能是他也做了自由职业,或他变成了CIA的叛徒,又或者,他回去CIA工作了。烟雾弹太多了,这个世界里满是伪装和欺骗,她没办法确认任何事件的真假,除去那天埃文躺在床上,对她说,我爱你。
      她一个一个房间地搜索一楼,快速而高效,检查完毕后跑上二楼继续找。最后一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睡着了,幸福而安详,可现在,他却经历了这么多噩梦。他的母亲去世了,而她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没办法保护丹娜或他。他的母亲被勒死,她父母被枪杀。
      ‘求你,埃文,一定要在房子里,别在外面遇上德兹。或者,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走到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
      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来回查看,祈祷着比其他人先找到他。

      德兹怪叫一声,被刚才差点就射中他的子弹吓了一跳,不过他没退开多远,反而发出一声怪笑,“这真他妈是个有趣的感谢方式啊,盖布瑞尔叫你出来的时候,正拿枪瞄准了你,是我救了你命!
      埃文按兵不动,他以为德兹会找隐蔽处躲起来,那才是常人正常的反应。可德兹没躲,不过他也没靠近车这边。
      “你父亲,”德兹说,“他的名字叫米切尔·尤金·凯希尔,在丹佛出生,他做电脑顾问有二十年历史了。”
      “所以呢?”
      “所以,我如果只是个FBI,我会知道这些。可我同时也是他朋友,埃文,我知道,他最喜欢的冰淇淋口味是奶油核桃味,他喜欢七分熟的牛排,他最喜欢的电视剧是《天堂执法者》,而且他老喜欢给别人讲这个电视剧的故事情节,很讨人嫌。听着耳熟吗?”
      这些对埃文来说确实耳熟,“你怎么认识他的?”
      “埃文,我现在是相信你才跟你说这些话,你父亲为政府做一些特殊的工作,我是他案子的接洽人。我来这儿就是来保护你的,你们一家被一些很坏的人盯上了,包括这个被CIA踢出来的盖布瑞尔。”
      埃文对比了德兹和在他家厨房里,他妈的尸体距离他只有六英寸远,他跪在地上被人用枪顶着头时听到的那个声音。他没有把握这是不是同一个。那么多次恐惧的记忆混在一起,他记不清细节了。
      “做个乖孩子,听话出来,我会跟你分享我的糖果。”
      “别拿我当四岁孩子一样说话。”埃文说。
      “我做梦也想不到有机会对一个著名导演好声好气这么说话呢。”
      埃文还在等着,然后他看到一个焦糖的糖纸掉在德兹的脚下。他想,‘如果我朝他开枪,这附近还有另一个人要解决呢,如果当时的两个人现在还在一起工作的话。’
      “我们有个朋友,现在在房子里,她特别担心你,”德兹说,“卡丽跟我一起过来了。”
      埃文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他心中一紧,这是个谎言,他肯定在撒谎。
      十秒钟之后德兹才说,“抱歉,埃文,你别动,我得做一些防范措施。”然后他往suburban的左前胎开了一枪,轮胎漏气,沉重的SUV车身下沉了些。
      “我不能让你朝我开枪然后开车跑了,”德兹说,“我们不对峙,我想带你去见卡丽和你父亲。出来吧,双手举起来,我们一起给你爸打个电话,大家都回来,来个家庭聚会。”
      埃文气得咬牙,不,德兹是个骗子,是个杀手。他不相信他说的任何关于卡丽的话。那些人在他电脑里找到了不存在的文件,几秒内就让他电脑变成了出厂设置,轻易找到了盖布瑞尔这个位置偏僻的藏身处。知道他女朋友的名字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那肯定是谎话,为了骗他出去说的谎话。
      他得从这里出去,可他suburban轮胎瘪了,他没办法开车离开。
      那辆杜卡迪!盖布瑞尔把摩托车停在SUV前面不远处,SUV车头朝着院门,摩托车在他右侧,德兹在左侧,而且在半山腰,中间隔着suburban,他视野被阻挡了。盖布瑞尔下摩托车准备开枪抓他时,没空把摩托车钥匙取下来的吧?
      盖布瑞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听在埃文耳朵里,像是垂死时的最后一口气。
      埃文只能放弃那个装着现金和他坏掉的笔记本电脑的行李箱了。他口袋里,装着盖布瑞尔给他的南非护照以及盖布瑞尔的CIA身份证。他自己的行李袋也在车里,可他记得,行李袋在副驾驶座上。他在脑海里演练逃跑计划。从副驾驶一侧的车底出来,悄悄打开副驾驶车门,抓住行李袋,里面装着他从盖布瑞尔那儿拿的上锁的小金属盒子和他的电影设备。往德兹开枪,把他逼退。然后跳上摩托车,穿过院门跑出去。那可能是条自杀的路,可至少,他试过了。
      “把卡丽带过来,让我看看她,我再出去。”他喊道。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德兹说,“你先出来,我再带她过来见你。”
      德兹在他20英尺远的地方踱步,靠近树林的方向。
      ‘他在等你去骑摩托车。’不,埃文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在等自己出去。现在他能看到德兹的脸了:金色头发,干瘦的体型,他看起来生病了一样,面色苍白,表情可憎,脸上带着些疯狂。
      ‘是你杀了我妈吗?’他很确定当时听到了两个声音,可现在,这儿就一个人。
      集中注意力,开枪时一定要稳住手臂。这是父亲教他枪法时说的,不过他枪法水平向来糟糕,到现在也没有进步。他从副驾驶一侧的车底慢慢爬出,悄悄打开门,抓住行李袋,挎在自己肩膀上。
      德兹朝他的方向跑过来,手枪瞄着他,大喊,“埃文,太好了,举起双手让我看到,行吗?”
      埃文从车前盖上方朝德兹射击,他看到德兹的外套袖子动了下,好像被人从后面扯住了一样,德兹摔倒在地。埃文继续朝德兹开枪,直到子弹全部打光,他已经跑到摩托车位置了。
      车钥匙在阳光底下晃荡。他启动发动机,踩下油门,摩托车扬起一阵碎石头,从院门狭窄的空隙中飞奔出去。他没有回头看,怕看到接二连三的子弹打向自己。于是,他也就没看到,贾戈从橡树林里跑出来,朝他肩膀的位置开枪,没打中;他也没看到德兹站起来,小心瞄准了要开枪杀他,卡丽跑出来在德兹开枪的瞬间推了下德兹。
      埃文听到了两声枪响,枪声在树林里传出去很远,但没有任何东西打中他。他弯着腰,头埋得很低,下巴几乎碰到摩托车把手,他一只手拿着空枪,肩膀上的行李袋滑到一侧,可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他的眼里,只有眼前这条路,这条离开死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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