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白日梦空间》夜兰幽叶

19、14

　　等下等下，冷静想想，贝西的钓鱼竿有啥特性……对了，攻击会反弹！

　　夜游神挥拳击中鱼线，一股奇妙的力量顺着鱼线传递到我被勾着的右手上，重新虚化了我的右手，我成功从鱼钩上脱离。但这次的虚化与以往我主动虚化自己的身体不同，有整整两秒钟，我似乎感觉不到自己右手的存在了。

　　原来这就是被夜游神攻击到的感觉……我握了握恢复知觉的右手，紧张到颤抖的心仍未恢复，又跟上一路滴下的墨水。

　　鱼钩带着被刺破墨囊的钢笔一路前行，在餐厅门口掉落，我穿过餐厅的门，坐在吧台上的贝西正为自己的冲动和失误而慌乱，“怎么会？明明拉到了一个人的气息，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说起来，太奇怪了，那个气息一点重量都没有，就像是一团空气……”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马躲进了吧台后面。

　　我没再迫害他，远远绕过他的钓竿，开始在餐厅里搜寻冰块。

　　我找到了冰柜，把手伸进去一摸，顿时眉头一皱，里面只剩下了一些碎冰茬子和壁上结的霜，连哪怕一块冰块都没留下，这做得可真绝啊……

　　数分钟后，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餐车门上的玻璃被击碎，我似乎还听见了性/感手枪们的欢呼。米斯达的身影出现在车门的另一边，他的枪指着藏在柜台后的贝西，威胁着让他解除能力。

　　贝西满脸紧张，可依然没有解除替身，门另一边的米斯达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撞破了门摔进了餐厅内，他被牵拉着的左手臂上，鱼钩状的突起已经行径到了肩膀。原来贝西在一次空军后又把鱼钩安置在了自己看得见的餐厅门把手处，这样只要米斯达打开门，就一定会遭受到攻击。

　　在米斯达和贝西缠斗时，我的视线扫过乘客，搜寻老化了自己、躲在人群里的普罗修特。穿黄色衬衫的男乘客不止一个，衣服不能成为找到他的线索，动画和漫画的背景不能完全作为参考，真是失算了。我焦躁地咬牙切齿，也只能耐心等待普罗修特自己跳出来。

　　他们的战斗进行很快，总共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贝西就被米斯达逼入了绝境，就在关键时刻，一个踉跄的老人插入这两人中间，成了一段突兀的插曲。

　　老人就是老化了自己后的普罗修特，在他抓上米斯达的那一刻，我出手搭上他的手臂，他的手穿过了米斯达的手，整个人也因为失去重心摔倒了地上。

　　疲倦和劳累如海啸般袭来，我仿佛回到了病魔缠身的身体里，竭尽全力强撑着精神，才没让自己陷入昏睡。

　　怎么会？灵魂状态的我不是能免疫壮烈成仁的老化能力吗？是身体出了问题？不，不可能，身体被保护地很好，难道因为是刚才的我以实体化的“灵魂”接触到了普罗修特，才让他的替身能力影响到我了吗？

　　我的行动让米斯达迟了几秒才被老化到完全无力，也正是这几秒的时间，他有了反击之力，子弹射向普罗修特的眉心，壮烈成仁的拳头出现在早有防备的普罗修特的右肩，击飞了子弹，但也伤到了他的左眼。

　　普罗修特似乎早已习惯了被老化的状态，以至于看起来是个耄耋老人的他，也依然能灵活地运用替身，有近距离防住子弹的能力。

　　之后的事情我再也不知道了，陷入黑暗前，我只听见了贝西那句声嘶力竭的“普罗修特大哥——”

　　恍惚间，我听见了仪器不规则的警报声，有人好像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名字，我想回应，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始终黏在一起。我动不了哪怕一根手指，可奇怪的是，我竟一丝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又或者是，我此刻迟钝的思维已经无法再产生任何情绪了呢？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正贴在列车最后一节的末尾墙壁上，夜游神垫在我身后，才让失去了意识自动维持“虚化”状态的我没有直接穿过列车，被留在铁轨上。

　　我以为自己会回到身体那边，结果仍然在2001年的意大利。刚才的听到的应该是我受到替身影响后产生的幻觉吧，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列车上的战斗。

　　附近没有钟表，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普罗修特和布加拉提的战斗一定已经开始了。此刻在乌龟里，清醒的只有还没觉醒替身的特里休，我必须赶过去保护他们。

　　往前经过了五节车厢，我在餐厅的位置发现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米斯达，NO.5抱着一块黄豆大小的冰他脸旁哭泣。我顿了顿，从冰柜里掏出一把碎冰碴子，洒在了NO.5所在的方向。

　　NO.5被这一场冰雹砸得不知所措，他抱着脑袋上被砸出的包，呆愣愣看着我行过的方向，接着开始叫喊米斯达，只可惜现在的米斯达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又抓了一把冰碴子，急忙往车头赶。到达第四节车厢时，我看见贝西的钓鱼线卡在车厢壁上，小幅晃动着的鱼线让铁皮泛起水一样的波纹。这说明，普罗修特已经被布加拉提拉下车了，车头只有乌龟和贝西。

　　我尽量远离了鱼线，小心翼翼往车头赶去。看见贝西身影的时候，我将手里的冰碴子“虚化”藏入车厢壁内，缓缓靠近驾驶室，寻找那只乌龟。

　　乌龟躲在驾驶台和躺在地上的驾驶员的缝隙中，我将碎冰小心撒入钥匙上的红宝石，里面的特莉休惊叫了一声。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还是吓得我心头一紧，回头望去，正全神贯注和布加拉提战斗的贝西并没有听见。

　　我松了口气，钻进乌龟里。特莉休正用手掌归拢地上的碎冰，分别塞进乔鲁诺、福葛、阿帕基和纳兰迦的胸口和脖子里。灵魂状态的我没有体温，拿到碎冰后赶到乌龟的时间也不过两分钟，碎冰基本没化。

　　乌龟外部传来急刹车的尖啸，列车开始减速，惊慌的贝西无意中停了车。

　　两分钟后，贝西的脸突然出现在红宝石穹顶上，那渗着血又变形的脸被红色玻片扭曲成骇人的鬼面。那溢满杀气的眼神和表情像是射来的漫天箭雨，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情，整个人几乎被吓得不能动，如果我有实体的话，想必此刻早就心脏骤停了吧。

　　特莉休从我面前消失，我甚至都来不及伸出手。现在乌龟里还能行动的只剩下我了，虽然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布加拉提会干掉贝西，可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剧情因为我的蝴蝶效应出现偏差，导致本该能够活下来的人死去，也更害怕自己被发现，被伤害，甚至……

　　说到底我还是太天真了，被保护得太好了，根本抗不了这生死攸关的压力。乔鲁诺说得对，我不适合战斗……

　　我握住了乔鲁诺的手，被老化的他的手不复往日的有力，干瘪松弛，像是骨肉外套了层麻袋，可这却是我现在唯一的心灵依靠了。被我握在手中的手掌略微收紧了些，像是在回应了我一般。我惊了一跳，以为乔鲁诺醒了，赶忙趴到他耳边轻声叫他，可他只是动了动满是褶皱的眼皮，没有丝毫睁眼的迹象。

　　我失望地停下了呼唤，依然握着乔鲁诺的手飘在他身边，心里祈祷布加拉提快点结束战斗。

　　人影闪入乌龟内部，不是布加拉提也不是特莉休，而是歪着脖子、满脸是血、表情狰狞的贝西。我整个人都炸了，虚化从乔鲁诺的手开始扩散，可其他三人相互之间离得太远了，我伸长了手，也够不到距离最近的福葛。

　　怎么办？怎么办啊！

　　贝西甩出鱼线，绕着四个人的脖颈，他一手抓着钓竿，一手抓着鱼钩，只要双手一用力，除了此时已经完全虚化的乔鲁诺，其余三人便会立刻身首异处。

　　布加拉提还在外面，不出意外的话，他能救下自己的队员，“不出意外的话”。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全然相信“剧情”和“命运”，但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做点什么。惊慌之间，我的余光瞥到被特莉休扔在地上的玻璃杯，里面的冰块全部被她用来保护纳兰迦了，现在已经是空的了。

　　我还是够不到杯子，要这么做的话，必须放开乔鲁诺，让他恢复实体化，可万一我和布加拉提都没赶上……

　　贝西手臂上青筋暴起，鱼线瞬间收紧，没时间犹豫了，我决定赌一次。我放开了乔鲁诺的手，冲过去捡起杯子，随即立刻旋身绕了个弯，把虚化的杯子插入贝西的后心。手放开杯子的一瞬，杯子便彻底与贝西的心脏、肺叶和脊椎融合在了一起，同时也破坏了这些脏器的原有功能。

　　贝西没有放开鱼线，整个人却不由自主抽搐起来，我后退几步，手和脚仍在发抖。

　　钢链手指的手臂自穹顶探入，将贝西抓出乌龟的空间，一阵拳拳到肉的闷响后，是几道落水声。

　　就算布加拉提没有把贝西拉出乌龟，他也一定会在十几秒内死于心脏麻痹，也就是说，我参与了杀人……

　　我看向了自己的手所在的位置，虚化的手不会被染上一丝血迹，但我却没法停止灵魂的颤抖。一阵反胃涌上喉咙，奇怪的是现在的我明明没有身体，想吐的感觉却异常清晰。

　　壮烈成仁的影响被解除了，众人一一苏醒过来，我听见乔鲁诺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便立刻行至他身边，碰了碰他的手臂：我在。
　　！
　　“喂！乔鲁诺！”半睁着眼的阿帕基伸长了脚踢了踢乔鲁诺的小腿，“刚睁眼就叫女人的名字，你丫还有做这种梦的兴致？”

　　“赶紧去站岗，我再睡一会儿，出了事再叫我。”茶哥发号施令完毕，又抱着手臂闭上眼，瘫在沙发一角睡觉。

　　乔鲁诺用沉默应对茶哥怼来的话，又被小飞机绊住了脚。好容易糊弄过去小飞机，随即又被将特莉休送入乌龟空间的布加拉提叫了出去。

　　我猜布加拉提应该是让乔鲁诺去治疗餐厅里受伤昏迷的米斯达，我没有跟上去，缩在乌龟空间的角落里，独自平复受惊的心。

　　******

　　“乔鲁诺，你有没有在乌龟里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刚一出来，布加拉提便突然问道。

　　乔鲁诺知道他问的肯定不是“老化”的替身攻击，那名替身使者已经被干掉了。方才滞留在乌龟里的自己和其余三人一定被敌人当作人质来要挟布加拉提，而在他们对峙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什么异常，才会这么问。布加拉提看见了那异常发生在乌龟内部，不确定是被boss派来的远距离替身保护还是被敌人暗中跟踪，才会在把自己单独叫出来之后询问，而不是向其他人说明。这份异常，十有八九就是Lorine出手的时候，被布加拉提看见了。

　　果然她不会听我的话……乔鲁诺在心里叹了口气，依然面不改色地回道：“没有，一切正常。乌龟里的生命能量的数量与人数对得上，里面除了我们的人，连一只蟑螂都没有。你是担心有远距离替身提前埋伏进来了吗？”

　　“就在刚才，敌人进入乌龟想要杀死你们的时候，我看见地上的空杯子突然飞了起来，插进敌人的后心，让他失去了行动力。而我，也确实在敌人身体里发现了一个杯子。”布加拉提道，“它应该在上车前就混进乌龟里了，但它的行为似乎是在保护我们。”

　　“他的目的一时还无法看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既不是boss派来保护特莉休的，也不是那一队叛徒。如果是boss的人，刚才那种情况下，既然他确认特莉休是安全的，便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救我们；如果是叛徒的替身能力，他也没理由在我们四人都再起不能的情况下，放弃这个抓走特莉休的绝佳时机。”乔鲁诺顺着布加拉提的思路分析，“也许是想通过我们接触‘boss’的第三方，他现在没有表现出敌意，我们再观察一阵吧。”

　　既然Lorine现在已经暴露，完全掩盖掉她的存在是不可能的，我很快就得把她介绍给布加拉提了，不过，最早也得等到临近任务完成前。而且，Lorine的生命能量给我的感觉不像以往那么有活力，她又受伤了吗？还是被吓到了？跟着我们，战斗是无法避免的，或许我该想办法说服她离开……乔鲁诺这么盘算着，跟着布加拉提来到列车餐厅，治好米斯达，赶往乌龟的空间。

　　他们得尽快前往公路，搭上一辆前往罗马的顺风车，在罗马另找交通工具前往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