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白日梦空间》夜兰幽叶

18、13

　　13.

　　“今天晚饭之前，要先采个血哦。”睁眼看到的不是护士小姐姐带来的饭菜，而是采血针和试管。我把右手从被子里掏出来，小姐姐熟练地把病号服的袖子卷上去，在我的大臂上绑上压脉带。

　　卧床的这两周睡得我肌肉都萎缩了，生病又失了胃口，我瘦了不少，本就纤细的手臂变成了火柴杆。皮/肉被挤压后，静脉在皮肤上凸起，像一条青紫的小蛇盘在苍白的手臂上，小姐姐都不用找，沾着碘伏的棉签在皮肤上画了圈，拿着针便扎了下去。我移开视线，尽管从小到大每年都得打针抽血十几次，我还是很怕看见针扎进我皮肤的那一刻。

　　“来，按着，5分钟以后就可以拿掉了。”护士小姐姐把棉球按在针口上，小心避开我被玻璃割出的伤口，把我的右臂弯折过来压住棉球，又迅速收好血样，“饭等会儿过来，晚上还要再做个彩超，你的情况和别人不太一样，医生得再看看，别睡过去了。”

　　“好哦。”我点了点头，躺在床上想此刻乔鲁诺那边的情况，他和米斯达应该要“秧歌过海”赶去码头那里了，这段时间大约花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是米斯达和沙雷的战斗，用时20分钟左右。在布加拉提接到特里休以后，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接连发生了“小脚”、“镜中人”、“壮烈成仁和沙滩男孩”三场战斗。

　　而我这边，吃完饭加彩超检查和日常擦洗换衣，怎么着也得一个半小时，不知赶不赶得上“镜中人”之战……之前搜集情报的时候，也追踪了暗杀组接到的命令和犯下的案子，回头抽空把整理过的信息告诉乔鲁诺，再把暗杀组的替身能力以猜测的方式给他剧透……

　　嗯……不过根据我搜集的情报，只能“合理”推测出霍尔马吉奥、伊鲁索和加丘的能力，其他人的替身能力要怎么给他剧透呢……况且之后乔鲁诺基本都和小队成员呆在一起，我要怎么绕过所有人告诉他呢……给他塞小纸条吗？

　　刚过八点的时候，好不容易搞完了一切，我刚闭上眼打算睡过去，视频电话的铃声又把我吵了起来，翻出手机一看，却没想到是小翔。

　　“哟，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少见哦。”我微微侧过上半身，让握着手机悬空的左手能靠在枕头上，“怎么了？刚赶完ddl吗？还是又熬夜打游戏了？你怎么看上去没有精神啊。”

　　“啊，对……刚通宵赶了个大作业。”徐佑翔抹了把脸，那疲倦的样子看上去像是007了两个月。

　　我总觉得他最近心里有事儿，想说又不能说，一脸藏不住的憋屈、无奈、愤懑和悲伤，还装模作样表现得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早上跟家里人通电话的时候，爹妈都在为我的消息而高兴，他却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我怀疑他失恋了，而且可能是非常卑微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不敢直接问他，旁敲侧击下来也没得到什么信息，小翔的自尊心很强，又是个比较敏感的人，虽然平时能跟人开玩笑和扯皮互喷，可真碰到他心里那根线，还是会跟人急眼的。

　　于是我只能劝他说，不管是学业还是生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本钱，不要因为一时的伤心难过糟蹋自己。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有我这样一个就够心累了，你别让她太操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脸好身材好，脑子聪明还会体贴人，未来肯定能骗到适合自己的小姑娘的……

　　他的表情逐渐离谱，说我在瞎扯什么鬼玩意儿，该不是这些天做梦做傻了吧？

　　“就在家被关得有点难受啦，咋想到这方面了你真是……”小翔有些懊恼地低头扒拉了一下头发。

　　“那你咋不早点休息，突然视频过来干啥呀？”

　　“……”小翔却沉默了，他擦了擦鼻子，又干咳了两声，才说，“……我想你了。”

　　他这句话，让我原本惺忪的睡眼被吓成了兔美酱的犀利眼神，这小子果然有情况啊！

　　“你果然谈恋爱了吧？是不是打算和女生表白，所以先找我练习一下？”

　　“不是，没有！”他的语气听上去很累，“你，你最近的身体还好吧……”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感觉好像有点好起来了。”我也没接着问他，小翔脸皮薄，再八卦下去恐怕要恼羞成怒，“刚刚还做了次彩超，找了个心脏科的医生来复查的，嗯……也没听到什么消息，就是让我好好休息。”

　　“哦，这样啊……”视频中的画面突然黑掉了，耳机里织物摩擦收音器的“沙沙”声，他估计是又把手机掉床上了。几秒后，他的脸才代替了那一片黑暗，他的眼睛因为熬夜而溢满了血丝，我看着也有点心疼，劝他早点休息，明天白天再聊。

　　“好，那你也睡吧，晚安。”小翔在视频里给我挥了挥手。

　　“晚安。”我也道了一句，在准备挂断的时候，我又听见小翔喊了我一声，手顿了顿。

　　“姐，我和爸妈都很爱你。”他没头没脑地突然来了句，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他挂断了电话。

　　啧，这么反常，果然是失恋了吧……明天跟爹妈打电话的时候打听一下，到底是个什么瓜。

　　闭上眼，我莫名感觉比以往疲累很多，几乎一闭眼，我的身体就睡着了，我以为是之前和小翔通电话的时候说话太久的缘故，也没太在意。

　　一入梦，我就被乔鲁诺的惨叫吓了一跳，他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滚挣扎，面色惨白，满头大汗，像是条被扔进沸水的鱼。

　　“你怎……”我才吐出了两个音节，就立马意识到，福葛此时正在乔鲁诺身边几步远的位置，幸好刚才我的声音被乔鲁诺的惨叫盖了过去。但我要是再出声，一定会被发现的。

　　数十秒后，乔鲁诺缓过劲儿来了，让福葛先去为断手的阿帕基进行急救，说自己这边反倒无碍。

　　怎么会无碍呢，他的情况也很糟糕。虽说他用黄金体验及时从蛇的身体里提炼出了抗体，可他为了让抗体尽快生效，直接注入了心脏大动脉，还让黄金体验强行按压心脏提升心率，加快血液循环速度，所以他才会疼得在地上打滚……

　　我实体化了双臂，撑起摇摇欲坠的他的身体，为他擦掉额头上的汗，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法为他做……

　　“我已经……没事了。”直到福葛走到阿帕基身边，他才从齿缝里压出这么一句。

　　“死不了可不代表没事。”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很不好，顿了顿，“抱歉……总之，你还活着就好……”我慢慢把他放到地上，另一边的福葛已经开始处理阿帕基的伤口了，便趴在乔鲁诺耳边对他道：“你还有点发烧，再休息一会儿吧，阿帕基的伤也得处理一阵。”

　　“抱歉……让你担心了。”他的唇缝漏出一句歉，闭上眼，额角枕在我的手上小憩。

　　福葛给阿帕基的手臂止了血，扛着他往车的方向走去。乔鲁诺躺了一会儿后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撑着我的手站了起来，慢慢跟上了福葛。

　　开车的是三人中状态尚佳的福葛，乔鲁诺和阿帕基坐在第二排，乔鲁诺用胸针接上了阿帕基的手，而后者因为治疗时的疼痛龇牙咧嘴地骂街。

　　我站在他们的后排，为了防止自己在车开了以后穿过车而被留在原地，便实体化了腿部。接上了手的阿帕基握了握自己新的右手，在我和乔鲁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就给乔鲁诺的脸上来了一拳。

　　我那句“你他/妈在干什么”差点儿就出口了。

　　“阿帕基？！你在做什么？”福葛震惊的表情映在后视镜上。

　　“……前辈，你这是做什么？”乔鲁诺捂着口鼻，他的左脸青了一大块，鼻血也流了下来。

　　“你的治疗还不错嘛，接的骨头还算结实。”阿帕基活动了两下右手腕，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一只蚊子。

　　好屑啊，茶哥你真的好屑啊，但是为什么，我竟然磕到了茶茸……

　　三人回到了据点，得到了在钥匙里的新指示后，便立即驱车前往火车站，那辆八座的SUV塞满了人，不得已，我便趴到了车顶上看风景。

　　“Lorine。”突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被黄金体验凑近的大脸吓了一跳。

　　“乔鲁诺？刚才……是你在用替身说话吗？”车厢里吵吵闹闹的，我们压低了声音说话，并不会被听见。

　　“是。”黄金体验点了点头，神态看着与平时的乔鲁诺有几分相似，但我总觉得黄金体验的外貌比起它的本体要可爱许多。

　　“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黄金体验接着道，“约两个半小时前，布加拉提顺利接手波尔波在组织的地位，同时也接下了他的任务，护送‘boss的女儿’——特莉休到威尼斯。组织的内部有一队叛徒想要绑架特莉休来调查并要挟boss，他们原本是组织里的暗杀小队。我们已经干掉了追来的两人，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同伙也在追查特莉休。”

　　“我希望你能作为暗哨跟着我们，在发现可疑人物的时候，给我预警。”

　　“好，发现的时候，我会给你指出人数和位置。如果恰巧看见了他们的替身能力，我会用在你背上写字的方式告知。”我点了点头。

　　“另外，我猜测，boss很有可能就在威尼斯等着我们。如果我是‘boss’，我一定会亲自来接特莉休，亲眼确认她是否跟我有血缘关系。如果你到时候有机会跟着特莉休潜入boss身边……”

　　“想办法拿到一样boss的随身物品，是吗？”我插话道。

　　“没错。”黄金体验点了点头，“哪怕只是一根头发，都已经足够了。你行动时一定要小心，boss极有可能是个拥有麻烦能力的替身使者，如果觉得不可能成功，那就放弃，迅速离开。”

　　“我明白了。”我回道，得到我的回复的黄金体验也即刻消失了。

　　意大利的列车都是由车上的检票员检票的，站台上连巡逻的列车员都没有，买票浪费时间，也更可能暴露小队的行踪，各位秧歌理所应当地带着特莉休逃票了。

　　布加拉提在水池边寻找线索，我在这个不大的车站里绕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普罗修特和贝西的身影。

　　其实我也算是作弊了，毕竟我知道他们的样貌。如果是一个不认识他们的人，尽管会觉得贝西那莫西干头有些显眼，而且他的言行看上去也有些激动，但普罗修特那好言相劝的样子就像个在教育弟弟的兄长，这让他们两个看起来几乎与普通乘客没有什么区别。

　　我找到了乔鲁诺，在他的肩膀上画了个“2”，又写了“1车厢”和“1站台”。乔鲁诺随即走到车门口催促布加拉提登车，一边警惕地看向从车尾走过来的那个人。

　　几近抓狂的布姐终于发现了乌龟和钥匙的联系，他在开车前的一分钟带着乌龟上车了，将所有人装进乌龟里，又将乌龟用钢链手指塞进驾驶室中。

　　我跟了上去，钻进驾驶座底部，在靠近钥匙上的宝石的那一刻，我也被吸进了内部空间中，正好穿过了向上探寻的纳兰迦的手。

　　嗯，看来我确实也能自由进出乌龟的空间呢。我又来回进出了几次，感觉不到任何阻滞，几乎畅通无阻。

　　还有点儿好玩……不对，严肃点！我还得负责警戒啊！

　　“总之，乌龟是一种喜欢躲在阴影处，也不会乱叫的动物。”布加拉提总结道，“靠它的话，就能安全的乘坐列车抵达‘威尼斯’了。”

　　几乎所有人都因布加拉提的话放松下来，在庞贝古城受伤未愈的福葛和阿帕基靠在了沙发上闭目养神，乔鲁诺虽也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眼睛却丝毫未松懈。

　　“乔鲁诺，你也休息一会儿吧，警戒由纳兰迦和米斯达足够了。”布加拉提注意到依然有些紧张的乔鲁诺，说道，“就算敌人也追到了列车上，恐怕也想不到我们会躲在乌龟里。”

　　“确实，在乌龟的空间里很难被敌人找到。”乔鲁诺说道，“但我担心敌人若是找不到我们，可能会采取无差别攻击的策略。”

　　“这班列车可是有一百多人，无差别的替身攻击会引起骚乱的，反而会惊动我们。况且，也很有可能会不小心杀死特莉休。”

　　在乔鲁诺和布加拉提对话的档口，我飘出了乌龟的空间，继续去监控普罗修特和贝西。看见驾驶室的场景时我着实惊了，驾驶员躺在门口，满脸是血，显然早已失去了意识，但万幸还有一口气。而车头只有驾驶员一人，不见普罗修特和贝西的踪影。

　　我虚化了驾驶员的一部分皮带，穿过地板后再实体化，让皮带和地板融合在一起，这样就能将他固定在车上，以免被其后布加拉提和普罗修特的车头对打殃及池鱼。

　　按照“剧情”，这个时候普罗修特应该已经放出了“壮烈成仁”，并且老化了自己躲在人群里，而贝西应该在餐厅里一边嚼着冰，一边稳坐钓鱼台。

　　虽然很想去找他俩的踪迹，但以我的速度肯定来不及。空调被他们调成了热风，而贝西的“鱼饵”正是下在空调开关上，于是我将计就计，在签到本旁边捡了只钢笔，实体化了握着钢笔的右手按上空调开关。

　　刚碰上空调开关的那一瞬间，右手传来一阵猛烈的刺痛，隐藏在开关后的鱼钩刺穿了我的手掌，鱼线随即收紧，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往鱼线的另一头拉去。

　　我去！手一旦被勾住，就没办法虚化了！我顿感不妙，被刺穿的手掌疼得我几欲叫喊起来。我原本是想用钢笔去按开关，这样上钩的便是钢笔，而被钓过去的、漏了墨的笔也能为我指明贝西的所在。可没想到贝西的钓杆竟能自动钩住含有生命能量的灵体，现在的我却是真的“上钩了”。

　　次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