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扔球跑之后怎样》喜欢罗勒的林先生

9、家庭矛盾

　　第一节

　　相亲的地点定在了一家邻街的小餐馆，这里装修精致，还有靠近落地窗的座位，氛围很适合约会。阿媛却没什么心情，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她在想着怎么和相亲对象坦白，尽快结束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饭局。

　　“啊——”窗外的一声嚎叫打破了餐厅内闲适的氛围，阿媛抬头一看，竟然看见李游拖拽着孩子在往前走。阿媛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凑到落地窗边定睛一看，小鱼儿边嚎哭边挣扎，已经引来路人的围观了。阿媛顾不得礼仪，随口和相亲对象说了一声抱歉，便冲出了餐厅大门。

　　人行道上，小鱼儿和李游还在缠斗。十二岁的小鱼儿身高已经快一米七了，力气不小，但李游身高将近一米九，拎他就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

　　“你们干什么呢！”二人正纠缠得难舍难分，阿媛神色焦急地冲了进来，大声质问。

　　李游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好像不怎么惊讶的样子，转头冲着小鱼儿就是一顿打。小鱼儿不甘示弱，越嚎越大声，眼见着就要引来警察了。阿媛一咬牙，生生挤进了他们两个之间，用身体护住了小鱼儿，结实挨了李游的一巴掌。

　　这下轮到李游愣住了。小鱼儿机灵得很，马上趁机缩进了妈妈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开始哭诉：“妈妈，爸爸打我！他打我好痛！呜——”

　　阿媛看小鱼儿一副很可怜的样子，心疼得很，李游却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放学了不回家上网吧打游戏，还敢偷老子的钱去上网？你该不该打？”

　　阿媛回头一看，果然有一间网吧。小鱼儿眼神躲闪了一下，但马上重整旗鼓，同样大声地说：“我没有偷钱！爸爸就会冤枉人！”

　　李游伸手又是一巴掌，这回精准打到了小鱼儿身上：“你不偷哪来的钱？我给过你这个钱吗？”小鱼儿这下子真被打痛了，呜呜咽咽地说：“是妈妈给的钱。”

　　李游震惊地看向阿媛。阿媛不敢回避，咬了咬嘴唇，承认道：“是我给的。我前阵子见过了小鱼儿。你，你别打他了。”

　　李游冷笑了起来：“好啊，你还装起好妈妈来了。给他钱做什么？让他出来混网吧不学好吗？”

　　阿媛嗫嚅着说：“我只是想给孩子一点零花钱，让他买点好吃的。”

　　李游这下更气了：“你还怕我饿着他吗？他长这么大，我是拿水喂的吗？”

　　阿媛不敢再说什么，下意识地又把小鱼儿抱紧了一点，看起来可怜极了。好在路人也看不下去了，一个一米九的大汉冲着瘦弱的母子俩发火，太不像话。

　　一个好心大叔上来劝说：“一家子的事，回家好好商量。大街上打孩子算什么事啊？”李游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二人没有跟上，又吼了一句：“跟上来啊，愣着干嘛？”母子二人这才缓缓地跟了上去。路上有一个老阿姨悄悄叮嘱阿媛，如果不行就报警。阿媛谢过了阿姨，还是和小鱼儿牵着手往回走去了。

　　第二节

　　进了家门，小鱼儿一溜烟就钻进了自己屋里，迅速地关上了房门，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不是初犯了。李游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让他好好反省，便直接进了厨房，好像没看见阿媛似的。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叮呤咣啷的声音，阿媛却也不敢主动进去帮忙，只好一个人待在客厅里。那天走得急，此刻静下来看着四周破旧的陈设，阿媛又是一阵心酸。

　　这里她从前来过的，李游和他妈妈在此相依为命。十几年过去了，这里竟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客厅的一角多了一张小小的遗像，屋子里多了一些孩子的用品。

　　阿媛的眼神呆滞地停在电视上，心里却在回想着这十几年来自己在北京的日子，体面风光，像许许多多的单身北漂女青年一样，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租住着一间自己的小屋，有时会幻想着一夜暴富、在北京买房买车，大多数时候则自嘲总有一天要滚回老家。

　　有些女同事费尽心机傍上富豪，住进了宽敞明亮的大房子；有些则和相爱的对象同甘共苦，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琴瑟和鸣。每当看到她们和对象在一起时候，阿媛总是不自然地回避。同事调侃她是不是单身久了，劝她赶紧也找一个。她每每插科打诨，说自己生活充实、不需要男人来消磨孤独。

　　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怎么会不寂寞呢？尤其是两年前小鱼儿和李游离开之后，她每天回到家，都觉得这里少了点什么。从前都是一个人，好像还不觉得有什么，可那短短的两天好像改变了一切——原来她也可以有一个家，有自己的孩子，还有……爱人。原来孤独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想念一个人。

　　阿媛正想得出神，搪瓷碗砸在桌面上的咣当声一下把她惊醒了，原来是李游端着炒好的菜出来了。李游看了她一眼，平淡地说了一句：“去叫孩子吃饭了。”

　　阿媛对这个陌生的指令楞了一下。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和她说孩子如何如何。

　　一瞬间阿媛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对了，她不是孤独一个人了，她是孩子的妈妈，他们是一家三口，现在他们要吃晚饭了。

　　反应过来之后，阿媛立马欣喜地应下，跑过去敲了敲小鱼儿的房门，温柔地朝里面说：“小鱼儿，吃饭啦。”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阿媛连声音都有点颤抖。李游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哽咽了一下，赶紧转身回了厨房。

　　小鱼儿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是吃不够的，听到开饭，也顾不上生气了，立马冲上了饭桌。李游瞥了他一眼，他才赶忙站了起来，给爸妈拿了筷子、盛了饭，又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了。阿媛看孩子吃得香，都用不着自己夹菜了，便也默默吃了起来。

　　说来也怪了，阿媛刚刚在精致的餐厅里食不知味，此时面对半桌子的剩菜、半桌子新炒的家常小菜，她却食欲大开。从前李游也会做饭的，阿媛不喜欢食堂的饭菜，李游还会做了便当带到学校给她吃。这么多年没吃到李游做的菜，厨艺似乎又有精进。阿媛这顿饭吃得真是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

　　吃完了饭阿媛主动说要洗碗，李游也没拦着，自己走到沙发那边看起了电视，阿媛便自己收拾起了碗筷进了厨房。洗着洗着听到李游喊小鱼儿去做作业，小鱼儿说再看十分钟，李游怒吼着说广告你也要看，接着便是小鱼儿灰溜溜关上房门的声音了。

　　就是这么一个鸡飞狗跳的场景，却让阿媛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第三节

　　阿媛洗完碗出来，李游还在看电视，只是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李游终于开了口：“天黑了，你该回家了。”

　　阿媛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回家二字好像千斤重锤，打破了虚假的幻想——原来这里不是我的家，刚刚还以为属于自己的家庭温馨，转眼就被砸得稀碎。

　　可她也没有立场久留，只好起了身，说：“那我去和孩子打声招呼。”

　　李游却制止了她：“孩子要写作业，别打扰他了。”

　　阿媛不甘心，又接着说：“快过春节了，小鱼儿什么时候放假？我下次再来。”

　　李游站了起来，冷冷地说：“你今天就不该来。”

　　阿媛愣住了。李游好像生怕打击不够，又补了一句：“别再来打扰孩子了。”

　　这下阿媛忍不了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压制住了快要爆发的情感，咬着牙和李游说：“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别让孩子听见了。”说完，阿媛就径直走进了主卧室。李游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好把电视声音稍微调大了一点点，也跟着进了卧室，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