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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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允芒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室内一片昏暗，卧室的遮光窗帘很好地发挥着作用，让他一时无法判断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宿醉的后遗症是口渴，他干涸得仿佛新鲜出土的木乃伊，急需水源的滋润。
唐允芒趿着拖鞋走进客厅找水，余光扫到斜靠在沙发上的唐允乔。他像只受到惊吓的老鼠，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叫声，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昨天晚上周晏和司机一起送他回家，一到家唐允芒就借着酒劲求欢，折腾到凌晨三点。宿醉加纵欲在他这个年纪略显奢侈，腿软得有些不听使唤。
“哥，你怎么来了？”
唐允乔是有他家钥匙的，这是当初他同意弟弟搬出唐家老宅的条件之一。唐允乔没兴趣污染自己的眼睛，这把钥匙他很少用，仅是弟弟仍受他管教的一个象征而已。唐允芒一副君王不早朝的模样，瞎子都看得出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唐允芒爬起身问他哥几点了，唐总皱了皱眉，拒绝弟弟的靠近，命令对方打开换气系统。“一身味道，太臭了。”
唐允乔除了讨厌周晏拐跑自家弟弟，还讨厌对方的信息素等级。八面威风的大总裁闻到弟弟身上腌入味的花香十分不自在。“快十二点了。”
他这么一说唐允芒的肚子适时鸣叫起来，最终还是唐允乔点了一家星级餐厅的早茶外卖，兄弟俩坐在餐桌上边吃边聊。
唐允芒低头吃一盘红米肠，模样十分乖巧，他感觉他哥是专门跑来骂自己的，根本不敢抬头和大哥对视。唐允乔看着他，白净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很像唐允芒小时候养的一只荷兰鼠，那老鼠被养成了荷兰猪，吃饭时就和唐允芒现在一样。他把一屉牛奶卷推到对方面前，示意对方自己夹菜。唐允芒道了声谢，头也不抬地吞噬早点。
唐允乔叹了口气，动手给自己盛了一碗猪肝粥，他有预感自己肯定会被弟弟气到胃疼。
唐允芒饱食了一顿断头饭，殷勤地打算洗一套茶具泡茶，被他哥及时呵止，蔫头耷脑地坐回原地。唐允乔食指敲了敲桌子，面色不善道，“说吧。你答应了邵家什么。”
唐允芒只得乖乖交代自己昨天接到的电话。
邵念初的秘书发来的与其说是一个邀请，不如说是一种请求。唐允芒在回忆里想起偶遇这名尊贵的Alpha时，就意识到邵念初强势外表下一定隐藏着秘密，不然当年也不会在养然接受迦楼罗的治疗。没想到答案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邵念初患有严重的信息素障碍。
邵念初对外公开的婚姻状况一直是未婚。信息素不会骗人，他至少完全标记过一名Omega，过程一定刻骨铭心。邵氏是帝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势力盘根错节涉及众多领域，邵念初的身体状况牵动诸多利益，唐允芒难以想象，以他的地位是如何在家族的压力下维持不婚状态。信息素障碍是不治之症，即使最先进的治疗方案也只能缓解生理疼痛，对于因此引起的心理疾病，例如抑郁和幻觉，只能凭借病人的意志力。
邵念初的秘书表示邵先生希望每周都能见到唐允芒两次，他个人将尽可能满足唐允芒的所有要求。这相当于给了唐允芒一张没有上限的空白支票，这也许是全帝国最令人心动的承诺，即使皇帝本人亲至也很难提出更诱人的条件。
唐允乔瞪了弟弟一眼，唐家的小少爷口袋里从不缺钱。即使邵氏开出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他也不希望唐允芒趟这趟浑水。他思考了几分钟，缓缓皱起眉，或许是弟弟听说了什么。“那天谢宜圭提点你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你舅舅没有证据翻不起风浪。”
唐允乔一看他弟弟的脸色，就知道这小子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暗道一句麻烦。立刻拿出家长的姿态，拍桌子要求唐允芒拒绝邵氏的邀请。
唐允芒无语，世界上怎么会有他哥这样双标的人，一边按头让他接手家族业务，又不允许他接触任何危险。方唯真是长能耐了，竟然敢给他哥找麻烦。唐允芒摸了摸下巴，想出一个让舅舅后院失火的办法。他女朋友的代言合同可还在养臻手上。
“我没打算拒绝邵念初。”他怕他哥气坏身体，连忙解释，“我想帮他。”
邵念初选择唐允芒是因为他和自己去世的Omega长得有几分相似，唐允芒不觉得对方一把年纪才想起玩替身文学，不然六年前他第一次在养然遇见对方时就应该发生什么。他问过顾华，顾华一开始不愿意透露病患信息，在听到邵氏的邀请后才告诉唐允芒，邵念初患病超过十五年，信息素障碍是一场与心魔的斗争，邵念初能活下来，除了依赖迦楼罗的治疗外，还与3ALV5自身强大的意志力有关。
唐允芒的父亲坚持了八年才标记第二名Omega，再婚后依然饱受回忆折磨。唐允芒年幼时见过父亲遍体鳞伤的痛楚，因此尊敬与病魔抗争的邵念初，“估计他快撑不下去了。顾华说如果我的陪伴能让他感到舒适，对他的心理状态会有很大帮助。如果爸爸还在的话，他也会同意的。“
唐允乔沉默了几分钟。他不是唐允芒这种好心的小绵羊，但对方提起了父亲，唐睿生前被病痛折磨的模样历历在目，比起小九岁的弟弟，他目睹了父亲从发病到第二次标记的整个过程。比唐允芒更清楚隐藏在邵氏巨额许诺下的是来自Alpha隐晦的求助。他沉沉看了弟弟一眼，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彼此，父亲的病是两兄弟无法愈合的伤痛，于是终于让步。“我来和邵氏谈条件。你只管配合治疗。”
唐允芒喜笑颜开，连连拍他哥马屁。
唐允乔注视着自己的笨弟弟，幽幽叹了口气，幸亏他的弟弟是个Beta，如果是个Omega恐怕早就被人轻易骗走标记。正因为唐允芒是个Beta，在这方面根本不长记性，让人十分头疼。他这时想起一个人问唐允芒道，“周晏知道吗？”
唐允芒笑容瞬间凝固，小心翼翼说，“他可以不知道。”
在唐允乔心里，他弟弟和周晏是签了合同的，哪怕唐允芒脚踏两条船，周晏也管不着。高等级的Alpha地盘意识很强，唐允芒跑去和一个同样等级的成熟单身Alpha独处，周晏闻不到才有鬼。他对着弟弟露出两排牙齿。“他恐怕很难不知道。”
唐允芒脸瞬间垮了。他眼巴巴看着哥哥，低声问对方Alpha的鼻子真有这么灵？
他哥咧着嘴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唐允芒惆怅地趴在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餐桌，回忆起大学时的一件事。
他上大学的时候挺受欢迎，由于在明德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一开始不明白别人对自己示好其实是在追求自己。当时有个本专业叫易洋的Alpha学长和他关系不错，经常给唐允芒分享一些选课之类的经验。学长易感期的时候拜托他送过几次饭，那段时间唐允芒和周晏谈恋爱没多久，周晏经常莫名其妙不高兴，唐允芒习惯了也没放在心上，天天变着法子哄对方。某次易洋易感期自肃，唐允芒帮他提了外卖上楼，出来看见周晏在宿舍区门口等他去食堂吃饭。他连蹦带跳冲上去抱住对方，不料被周晏一把推开，厉声质问他除了自己还有谁。唐允芒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直到不久后他看到校刊上一篇关于易感期的科普文章才意识到易洋原来是在钓自己，这才主动疏远了对方。
周晏的鼻子确实很灵。
唐允芒唉唉叹气，唐允乔本来不想管他，他巴不得周晏和唐允芒早点分手，又担心Alpha受到刺激伤害自己的弟弟。于是抬腿踢了对方一脚，“笨，你家是开医院的。医生手术前都要彻底清洗身上的信息素，以免引起病患不适，你跑一趟养然不就好了。”
唐允芒猛地抬起头，一脸崇拜瞧着他哥。唐允乔干咳一声，怎么搞得好像他在教弟弟偷情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