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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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允芒第一次见到周晏是在明德的高中入学仪式上。周晏作为优秀毕业班代表向新生致辞。
他只看了台上的青年一眼就心跳如鼓。
入学典礼一结束他就央求袁沅帮自己打听，袁沅朋友多很快就收到了情报。
周晏，Alpha，信息素等级3ALV3。是明德资助的特困生。
明德作为星都顶尖的私立贵族学校，每年只招收十名特困生。招收目的除了为学校增添善名外，主要是为了提高学校的学术声望。像明德这样的老牌贵族学校，有一半的学生毕业后不需要工作，他们的成绩不需要很优秀也可以顺利考入星都大学或是帝国大学这样的一流大学。学校为了维持名声，每年都会在应届生中挑选十名成绩优异的普通学生以特困生的名义授予全额奖学金。这些明德用高额奖金招收来的学生，每一个都是星都各大校区中的学霸，成年后无一不是各行业的精英骨干。他们的子女未来也会继续在明德就读。所以在明德有一句玩笑，“特困生负责出名，其他学生负责出钱。”
周晏作为特困生之一，又在开学典礼上代表学生发言，想必成绩肯定非常好。
唐允芒心里有些忐忑，却看到下面一行字。
单身。没有追求者。
没有追求者？高中部这帮人真是捧高踩低的势利鬼。周晏家世普通，信息素等级也不出众，成绩再好也入不了贵族的眼。不过倒是便宜了唐允芒，他以为这么帅的Alpha竞争一定很激烈，没想到高中生那么现实，他们初中部可都是只看脸的。
唐允芒干劲十足要追周晏，但他其实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菜鸡。而且人菜瘾大第一次追人追的就是高智型的Alpha。当时提供给袁沅情报的学姐得知唐允芒的一见钟情后，上下打量他几眼，勉强挤出一句“祝你顺利”。
学姐其实也看不起平民出身的Beta唐允芒。而且周晏这人有些难搞，说好听的叫做高岭之花，说难听点就是不识抬举。年轻人喜欢的活动他都不参加，他玩的东西大家又看不懂，明德的校长却很喜欢他，默许了周晏各种特权。
唐允芒托人弄到一份周晏的课表，蹲了几星期之后发现这人的日常很简单，基本上是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贵族学校的宿舍接近于摆设，除了一些特困生，几乎没人会住在学校。为了提高偶遇的机会，他缠着唐允乔为自己办理住宿申请。
需要住宿的学生很少，唐允芒分到的寝室和周晏是同一幢楼。有次宿舍临时停电，所有的学生都下楼在花园里集中。穿着灰色条纹睡衣的Alpha就站在他附近，他可以闻到周晏刚沐浴完的干净味道，仿佛还带着潮湿的水汽。18岁的周晏身形清瘦，轮廓还没有完全褪去少年的青涩，却拥有一双深邃冷静的眼睛。令唐允芒移不开眼。
周晏不参加社团活动，下课后就在图书馆自习。唐允芒确实很菜，要不是袁沅关心好友的追人进度，凑热闹跟去图书馆，都不知道他追了几个月，竟只是在阅读室里看书。
明德的阅读室空间宽敞，室内有很多长书桌，每张书桌都可以围坐八个人。因为图书馆平时人不多，大家习惯一人占一张桌子，常去的学生都会用物品占好自己的固定座位。周晏的位置在阅读室靠近借书区的角落里，那个位置很安静又不会距离借书区太远，找书也很方便。唐允芒蹲了几个月终于蹲走了这片区域另一名常客，像秃鹫一样占据对方的位置，获得了坐在周晏斜对面的视角。
唐允芒的座位就在走廊边上，是去借书区的必经之路，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周晏路过他去借书区。他根本不敢抬头看对方，只能红着脸低头，唯恐被发现自己心跳不正常。
他成绩一般，但生物学得不错，连实验室的兔子都被他养肥一圈。在图书馆的时候，他不是看一些动植物图鉴，就是埋头做作业。
有时候周晏会学习到很晚，抬起头就能看见对面的学弟又一次在图书馆里睡着了。对于学霸而言，这是个难以理解的行为。所以唐允芒并不知道，周晏有时候经过他时会扫一眼他桌上的作业。青年很快就发现新来的学弟数学很差，而且喜欢在课本上乱涂乱画。
袁沅恨铁不成钢，半个多学期过去了周晏连唐允芒叫什么都不知道。他小声教育对方，“你知不知道他快毕业了。星都大学里那么多Omega，到时候谁还记得你这个Beta。”
唐允芒觉得袁沅说的对极了，没出息跟着点头。袁沅耳提面命传授，但他其实也高明不到哪去，顶多比菜鸡多看几本漫画。阅读区需要保持安静，他俩就像某种群居小动物团在一起窸窸窣窣讲小话。
袁沅翻开一页数学习题，示意唐允芒假借提问和周晏拉进一下关系。唐允芒不太乐意，觉得这不就暴露了自己很笨。袁沅朝他翻了个白眼，报了一个数字。
“什么东西？你还需要收费吗？”
“周晏的智商。以他的智商，你问什么问题在他眼里都和金鱼差不多。”
唐允芒为难地看了眼不远处认真学习的周晏，至少也问个难度高点的。两个人激烈地翻起习题册，试图找出一道不让唐允芒看起来很蠢的竞赛题。
“你们两个。”
头顶上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两人的数学老师正站在桌边俯身看他们。老师下课后在图书馆借了几本书，路过阅读区时正巧看见自己的学生似乎在对着作业争论什么。唐允芒虽然成绩平平，但学习态度很好，没有贵族学生的臭毛病，教起来很省心。
老师和蔼地问唐允芒是不是不会做，用一种意料之中的语气对他道，“这本练习对你而言难度有些大，老师帮你找一本初级点的吧。”
……老师你太热情了。
唐允芒和袁沅表情凝固。数学老师治学严谨说到做到，很快就带了一本新的习题册回来。而且只给了唐允芒。“袁沅就不用做了，他数学比你好。你上次才考53。”
袁沅和唐允芒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很乖的学生唐允芒只好伸手接过，老师离开的时候表情很快乐，好像欺负了小朋友。
唐允芒扁着嘴，踹了袁沅一脚，把对方轰走。他偷偷看了眼周晏的方向，祈祷对方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不料和周晏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周晏好像在笑，他很快移开目光重新看起书。
唐允芒想到袁沅的话，一下抓起手机走了过去。“学长，我叫唐允芒，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周晏的目光很轻地从他脸上扫过，唐允芒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这张脸能否吸引对方。
他磕磕巴巴解释自己在做校园调查，需要对方帮忙填写手机问卷。他的演技非常拙劣，耳朵涨得通红，不需要顶尖智商也能猜到他的意图。
周晏礼貌地摇头拒绝了他。
“那你能不能记一下我叫唐允芒。”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是个Beta。”
青年看着他，觉得像看到了一只眼睛圆圆很乖巧的小狗。这只小狗没有生理常识，Alpha靠气味分辨Beta和Omega，不需要自报家门。
这不是周晏第一次被搭讪，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去搭理对方，眼前的学弟就会像之前其他人一样很快从他眼前消失。他只希望唐允芒离开的时候可以安静点，不要吵到自己学习。于是他矜贵地向对方点了点头。
周晏没想到这位学弟竟然跟了自己整整一学期，从毅力上超过了之前所有一时兴起的追求者。唐允芒总是笨拙地设计一些情节试图和自己对话，他不是一个很闹腾的人，不演戏的时候总在挠头做那本初级线性代数，偶尔周晏路过他的座位时会不经意扫一眼对方的答案，通常都是错的。
真的很笨。
新年假期前一周，学校里大多数学生已经回家过年，整个校园没什么人气，唯有建筑物的灯光通宵不灭，为留校的学生带来一些节假日的氛围。灯火通明的明德校舍，看上去就像个精致的玻璃糖果盒子。
周晏离开图书馆时外面正在下雪，小雪纷纷扬扬下了个半个多小时，积雪盖住了路旁的常青灌木，夜色下的校园尤其冷清。他一出门就看见唐允芒正在门口等他，对方可怜兮兮抱着书包，解释自己出门没带伞，问能不能送自己一起回去。
“我和你住同一栋宿舍楼。”唐允芒生怕对方不知道，匆匆补充道。
演技差到连门口的保安都笑了。
周晏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向保安大叔低声说了几句话，撑开伞就离开了。
保安笑着向唐允芒指出他背后一百米不到的公共雨伞，指导他使用学生卡刷开电子锁。大叔看到唐允芒被雷劈的表情忍不住逗他，“小朋友，我观察你很久了。都一个学期了你怎么还是原地踏步。”
唐允芒红着脸。明德的学生身份尊贵，保安在这工作了十几年，知道谨言慎行的规矩。他确实观察了唐允芒不少时间，知道他和那群臭脾气的贵族小孩不是一类人，这才敢和他搭话。
大叔其实和周晏关系不错。他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儿，在平民高中里上学，周晏经常会把笔记本借给他让自己带回去复印。女儿在他的帮助下成绩进步很大，今年还打算报考星都某个二流大学。周晏不爱交流，他的同学又看不起特困生，保安平时很关心他。
之前也有人在图书馆蹲过周晏，那些人狂妄自大，追求周晏不过图一时新鲜，没几天就骂骂咧咧走了。他觉得唐允芒很好。有钱，而且看着好欺负，周晏不会吃亏。他有心撮合两人，便对唐允芒透露道，“周晏新年假期从不回家。往年他只在新年回去一天，当晚就回宿舍。”
他向唐允芒挤眼睛，“到时候学校里除了值班人员，只有他一个学生。你懂了吗？”
唐允芒懵懂地点了点头。他其实想问周晏为什么不回家过新年假期。他想起之前听过的传闻，周晏的父亲早就精神失常，他的Beta母亲常年在疗养院中照顾他。这也是明德的学生一直挖苦周晏的地方，他们看不惯周晏比自己聪明，嘲讽他早晚有一天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因为太聪明而变成疯子。
唐允芒没有继续追问，他喜欢周晏骄傲冷淡的样子，不喜欢别人揭开他的伤疤，即使是好心的保安大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