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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一名中年女性,看起来像是医护里面的负责人,面露难色。

      过了一会儿如实转述道:“许主任说他没空。”

      真正忙得没空的人,不会特意地让人转述说,他没空。看着许南生也被人点了,南客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一点。

      抬眼偷偷看他,幸灾乐祸得有些明显。

      许南生阴沉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未还,又或者说,受伤的人,不是崔南客,是他。总之,他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写着两个字“别扭”。

      小题大作的是他,兴师动众的也是他,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医护人员围着崔南客一阵手忙脚乱地检查后,得出的结论是额头上的伤口虽然不太严重,但是这个位置容易留疤痕,所以最好还是缝一下针。

      一听要缝针,许南生那别扭的性子又作了起来,这次说什么也要这家医院的外科主任亲自来缝。

      没人拗得过许南生,但是也没人敢去招惹这位据说是医院建院以来最年轻的外科主任,僵执下,还是南客率先打破了僵局,从包里掏出了自己买的医用酒精扬了扬:“那个......其实,我这伤口真没什么大事,消下毒就可以了,我买了酒精,完全可以自己来。”

      她也不是没有受过伤。

      从小到大,张倦恋发神经时,首当其冲的遭殃的人都是她。

      只是,她的话音一落,大家看她的眼神,都莫明变得有些隐忍。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前提是你要有。”许南生忍了一会儿,上前抢过了她手里的酒精瓶,扔进了垃圾桶里。

      “哎~”南客心疼,为了算下来划算一点,她特地买的大瓶装的,还没用呢!

      从医院出来,两人回到了车上。

      许南生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南客知道,他向来爱莫明其妙地发脾气,便也不搭理他。

      许南生不吭声,总感觉他离开的这几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但是这些事,南客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她以前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但是现在,再疼都不啃吭一声。

      “南南,我想知道,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把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侧过头盯着崔南客,终是忍不住问道。

      像少年时一样,炙热而坦诚。

      可是……

      迟了就是迟了。

      “你关心吗?”崔南客迎向他的目光,嘴角擒着笑意,半真半假地问道。

      许南生只觉得喉头一噎,自重逢以来,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她对他的温柔顺从,其实更像是无所谓。那种什么也不在意的淡漠,隐藏在她的每一个笑意之中。

      正是因为什么都淡了,所以她才会任由他在她的身边转悠,他做他的,她随他去,一切都是那么云淡风轻,一切,又似都与她无关。

      我怎么样?曾经发生过什么?你怎么想都不重要!

      这样一想通,许南生的心就痛得更彻底了。

      “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他想为自己辩解,话一出口,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毕竟,当初......

      崔南客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里带着丝丝嘲讽的笑意,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疼,又透着冷意。

      “许总啊,如果你觉得我过得不怎么好,想弥补我,我劝你还是什么都不要做得好,否则……我可能真地会恨你。”

      那现在呢?不恨了吗?

      许南生想问 ,但是确开不了口,这些年,谈及对她的照顾,他确实够~不到。

      中间,隔了千山万水。

      “是我,做得不好。”许南生开口说道。

      做得不好是真,难过也是真。

      “南南,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他声音暗哑,不自觉地又把崔南客的关注点落在了他的嗓音上。崔南客盯着他,仿佛要看到他的眼眸深处,随后眼睛眨成星星般笑了。

      “跟你闹着玩的。”她撇过了头,仍然像是在开玩笑:“这些年承蒙你的不照顾,我过得很好。”

      说得轻描淡写,许南生连心脏都是疼的。

      这些年,她能过得好吗?

      “南南啊~”他说:“我们别赌气了,让我照顾你好吗?”

      曾经身上满满的少年气,现如今看在眼里竟已全是无奈。他这些年过得应该也不容易吧,曾经,她不顾一切,抛了性命也想在一起的少年,再相见虽然她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地想要保持着跟从前一样的相处,可是,有些东西,到底是不可挽回了。

      南客不想让他难堪,可是所有的谅解到了嘴边,皆化成了一丝淡淡地轻微的笑意。

      “算了吧。”

      那些错过的事,俨然已经无可挽回。

      “南南。”许南生叫她。

      南南这两个字代表着:许南生的南,崔南客的南,南南,南南,南客南生,相依相存。这是他们少年时,曾浓情蜜意给彼此名字标注的释义。

      现如今,更像是一根无情扎破过往的刺。

      崔南客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我想自己走走。”

      直至咳嗽越咳越重,咳得似乎有些停不下来了,李修才意识到不对劲,许南生是老毛病犯了。

      他的嗓子在一场大火中被浓烟熏伤落下了病根,平素也不大有什么影响,就是会不定时地有这种偶发性剧咳,严重的时候会感觉整个心脏都要被咳出一般。

      许南生脸呛得通红,伸手捂住胸口,尽量地保持着呼吸的平稳,以便让自己能及时地缓过气来。

      李修从车上找了瓶水,打开递了过来。

      许南生接过水,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突然想起那日面试,崔南客递给自己的润喉糖,效果好像还不错。

      “有龙角散吗?”

      “啊~?”

      “知道哪里能买到?”会所那边经常要采购糖果,摆放在台面上供客人挑食,李修应该会知道一些途径。

      “润喉糖。”

      “噢,是糖啊,那好办,我回头让采购部那边的负责人帮你买好。”

      许南生:“也行。”

      那双好看的眸子,遂又看向了前方,藏匿于眼底的戾气,渐生渐起。

      狗哥自小受金爷的资助长大。

      金当初爷出国之际,不知道跟许家谈了什么条件,把狗哥留在了金煌,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李修私下里还是明白的,金爷是让他替许南生守住金煌这最后的一亩三分地。

      对于金南生他是熟悉但不了解,熟悉是因为知道他是金爷的儿子,常听金爷提起他的各种趣事,金爷口中的宝贝儿子特别喜欢热闹,活泼又懂事。不了解是因为,等他见到这个活泼可爱喜欢闹腾的小子时,他已经改姓许了,是许南生了。

      他后来亲自了解的人是许南生。

      导致许南生落下病根的那场火灾......

      狗哥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漫天的火是从屋外烧起来往屋内席卷,原本人是可以跑出来的,但是突然起了风势挡住了门。那天,他若是再晚一点冲进房里,许南生可能就不仅仅是嗓子落个咳嗽的病根这么简单了。

      说起来也是巧合,那天许家有人打电话到金煌问许南生有没有在,刚巧是他接的电话,听说是许南生已经搬出了许家,不知道躲哪去了。挂了电话,他突然想起金爷提过,他之前用许南生母亲的名字买了间独屋,留给许南生,金爷跟他提过地址。

      也幸亏他知道地址,还及时地赶过去了……

      狗哥李修认识的许南生是这样的,你说他沉稳吧,他又经常胡作非为,惹是生非,百无禁忌。你说他放浪形骸吧,私下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比谁都端正规矩,拿个木鱼都能入定。

      仿佛再没人能探得他的心思。

      也就昨天,见他跟小辣椒在一起的样子,李修恍然间才觉得,那应该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哪怕只是安静地坐着,眉眼间也有了生机!

      怎么说呢?

      像个人了,像金爷说的是个热闹乖巧严肃活泼可爱又可恨的人。

      一个人长年累月,或许可以改变自己为人处事的方式,改变自己展现在外界的模样,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其实很难改变。

      他算是看出端倪了,许南生的身心都在前面公交站台等车的那个女孩身上。

      ──

      狗哥直接炸了:“我~靠,这人是有毛病吧?南哥,要不要下去干他?”

      许南生:“不急。”

      李修觉得他的样子像个胸有成竹的监考老师,对自己的学生信心满满,在等交卷。

      而南客的感觉……

      知道问题所在,南客连日紧揪的心又狠狠地揪了一下,眼前的路除了接受许南生的......施舍,似乎也是别无办法了。

      她不想用上“施舍”两个字,但是,于她,就是。

      于许家,应该也是。

      南客咬了咬牙:“何姐,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哪怕是隔着手机,南客也能感觉得到何姐的纠结。

      过往到底是都已经过去了,成了往事,现实的问题才是需要迫切解决的。

      早上临出门前,又接到小杰的护理工何姐打来的电话,机构最近工作调整,要派遣她去照顾别的病人。当然,何姐表示这些年她照顾小杰也有感情,顶着压力也不会调岗。

      但是,南客明白,如若自己再凑不齐这个月的费用,估计……

      头疼都没时间疼了,想着自己最近跟许南生重逢,嘴上说着不要,却差点沦陷在旧情里不可自拔,真是昏了头。

      “你弟弟叫安小杰?”南客讲电话时并没有避开他,电话里的内容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当然不相信南客说的弟弟是捡的,南客姓崔,他姓安,听起来更像是同母异父。

      南客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这点他是知道的。

      许南生没有跟过来,她该是不想看到他。

      南客走了一段路,脸上,突然有冰冰凉凉的触感,竟是下起了雨。

      她抬眼看了看,太阳仍然挂在空中,不刺眼,光线难得地柔和,遇到的是一场太阳雨。初夏的天气,这样的太阳雨,说来就来,雨下得不大,还有些稀落,偶而砸在脸上,带着冰冰凉凉的触感,很快就消散。

      南客一直走了很久很久,走得脚都有些隐痛了,找到了一个街心公园的长椅坐了下来。

      雨早就已经停了,太阳仍然挂在清丽的天空上,地上残留有湿湿浅浅的水迹。

      长椅上也有,她没在意。思绪纷乱,最终归结于到小杰的问题上。

      她现在手里所有的钱还能够维多久?小杰的费用支出怎么解决?解决了这个月,还有下个月,下下个月......

      这是一个漫长的,看不到边际的过程。

      小杰,又何尝不是这样?

      好在,后来遇到了何姐,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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