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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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本来好好的一场高三联谊，最后竟然有个那般污糟的收尾。
“赵采薇！你凭什么毁了我衣服？凭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次演出废了多少心思！我得罪过你吗？啊！你他妈的贱不贱！”
少女姣好的五官全因愤怒扭曲一团，抬手狠狠地朝扇了对方一巴掌！
“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傻b艹你爹的怎么还不去死啊！”
紧接着赵采薇被方晴一把撕扯住领子提了起来，平时压根看不出这九十斤的身体力气竟这么大，接连狂扇了她好几个巴掌不停，但她也是第一回遇见这事，彻底被扇傻了，连反击都没来的及。
变故就发生在刚刚一瞬间。
她马上要压轴上场了，不知怎地突然有个小跟班窜出来，握住她的手止不住流泪哆嗦，她下意识就要挣开，结果刚一撒手就听见那女的疯了似的大声哭喊，说什么“她不是故意的”“求自己救救她”“她只是听了自己的话才干的”……
满后台的人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看戏了，她直觉不对，刚想轰走这个搞事精，但刚一回头就被不知道什么人极狠的一巴掌扇了个半晕，嘴角连稍微张开都撕裂般的痛。
“我，唔…不是，呕，别打……”
可惜气疯了的人压根听不见这含糊的辩解，手下的巴掌又快又狠，接二连三，赵采薇只感觉自己头发都要被薅秃了大半，疼的揪心，脸颊却已经失了痛感，视线昏暗一片。
这可不行啊，把人打昏了后面的戏怎么演啊？
徐知善本是掐好了时间，到赵采薇上台时正好看见这人坏事败露，被骂或是跟人扯头发的场面，没想到这方晴是个叫人钦佩的女中豪杰，局势竟被压着一面倒。
思绪百转，徐知善也不担心，只故作慌张地看了几眼这一幕，又像是被吓的狠了，一把拉开幕布跳回台前。
她忙跑了两三步，对着另一个还在等人上台表演的主持人交待情况，话里话外急的快哭了，连声线都颤抖个不停。
“采薇她、她和方晴打起来了，两，两个人情况很严重……快找人拉开她们吧！”
后台毕竟都是女生，拉不住架也实属正常，因此徐知善往前面求助也不是不合常理，又加上小女生性情柔弱怕事，只是……
虽然没有话筒，但徐知善声音不算太小，更何况先前过长的等待和少女仓皇失措上台的身影已经提起了众人注意，因此眼下由第一排的人闻言震惊，之后消息又迅速袭卷到了后方众多身影！
真当“VIP座”都是那么好坐的？
徐知善看着不管不顾跑上台的大名鼎鼎十三中“周爷”和那个方晴男友，还有紧跟其后凑上来的蒋扬为首的几个舔狗，唇边暗自翘起抹笑容。
这么关心赵采薇呀？那可要好好看看她如今是什么模样，不管是脸蛋——还是内心。
刚才蒋扬上来的时候特意朝她看了一眼，那目光很复杂，似乎还有些担心，她正好也利用了下没流完的眼泪，当场表演了个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少年不出所料顿了顿，但最后咬了咬牙还是往后台奔了去。
这倒也好，他命里要是不挨这一顿打恐怕还改不了那贱性呢，也刚好可以比对比对猪头和美人的区别。
如果再治不了这眼瞎的毛病，她可真是要耐心告磬了。
徐知善在无人处冷下了脸，将眼泪一下抹了个干净，只是那通红的眼尾暂时还消不去，她稍作整理，又上台主持了一下大局，顺势得到了不少赞许的目光。
出了这样的乱子，联谊会肯定是办不下去了，校领导宣布了终止演出。
这让苦了一学期就盼着这点乐子的一众学生捶胸捣足，心气不已，连带着一向备受追捧的校花赵采薇都被人厌去了不少。
徐知善看着这一切，暗道:这事其实也不是我本意，实在是有人一天不做恶就难受，抓了这放松时机的确抱歉，千万别诅咒我，已经想办法劝各方放这节目在最后了，没有扰乱许多。
至多是有始无终而已。
收拾完前台，应付好问话的同学，徐知善才不紧不慢地往后台走去，不出意外风波应该已经停了，毕竟拖了这么久的时间，学校要是还没处理好可真是不应该。
——
后台
这地方已经空荡荡一片了，只是四处狼藉，桌椅镜台，服装道具全部碎的碎、坏的坏，还有滩在地板上、滑落下桌腿的血迹，看的出刚经历过动真格的拳脚冲突。
徐知善心中微微一笑，面上却一派担忧受惊之色，脚边避开杂物往那深处走了走，果不其然，瞥见了那道缩在角落里的身形。
哟，挺惨的啊。
少年额头破了个口，说不上大，眼下虽然不流血了，但血迹糊了满脸也是骇人，手上臂上还有多处擦伤就更别提了，关键是脖颈上那被指甲扣出的零星血印深的很，看得她都一阵发疼。
这英雄救美真是值，哪边都不讨好。
“蒋扬……”
徐知善压去心中恶意，眸光沉静如水，这一声喊得格外温柔小意，说不出的熨贴人心。
少年一动不动，像是好无所觉，又像是永久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定定的看着地板，灰蒙蒙的一片，眼中失去了焦距。
怎么样？
什么白月光青梅竹马初恋光环彻底全线崩盘了吧。
徐知善心中冷笑。
如果以前挨打挨骂勉强算两个人之间的事，变态点当情趣都行，可现在有了男朋友出场，情况完全不能同日而语，雄性动物劣根性，哪怕是最深情的舔狗也违抗不了本能。
这是压倒人最后一根稻草，更何况在心里奉若神明的人可以骄蛮，可以跋扈，可以目中无人，但就是不能阴险恶毒自私自利小人行径，原则问题可是很难原谅的啊。
但看蒋扬这副陷入轻微自闭的模样看，情况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激烈。
这样的话，只能换个路数了。
……
啪、
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蒋扬下巴上，灼的他浑身一颤，又滴落到了手背上，却是已变冰凉。
这是……
这是眼泪。
他的眼里恢复了些许神智，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水珠不住往下落，断了线似的，落在手背，衣领，脸颊……
他彻底懵了，艰难地仰了下头，少女素玉般的脸上本是清凌皎白，眼下却因为他染上了擦不去的胭脂深红。
她半蹲下来，脆弱却坚韧，就那么直直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浅褐色的瞳孔里含着深深的哀伤。
别…
别哭……
他的嗓子里像被堵了团棉花，怎么也发不出声响，一时间又急又怒，哇的一声，吐出了口淤血。
“咳，咳咳咳！”
徐知善连忙拍了拍他的背，带着哭声哽咽:“蒋扬！别，别着急！我在这里，蒋扬，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没有人能欺负你了，都是我不好……”
不是你……
不是你的错。
蒋扬看着她的眼睛很想说出这句话，可是嗓子被先前流的鼻血堵太狠，猛一开口就呛声不止，他只能死死盯着少女的脸，一寸寸在心里描摩，在心里吐露着隐密。
为什么……
为了我这么卑贱的人留下来？
你应该像其他人一样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为了这样的我流泪？
我给你机会的。
真的。
只是你太好了，
只是你没有跑。
那么……
绵羊撕去了光鲜的外皮，留下了早已腐败猩臭的骨肉。
附骨之蛆。
“蒋扬，你还可以走吗？我扶你去医务室好吗？你伤得很重，我真的……”徐知善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强忍疼惜地笑了一下。
一味小白花也没什么意思，蒋扬也不会多上钩，看看赵采薇凭什么是前朱砂痣就知道了。
这笑容只是一瞬，却让少年久久怔住，很浅，很轻，带着股春夏交替的清冷，却能令万物生长。
空落落的胸膛里缓缓长出了血肉，又痒，又麻，少年的一颗真心似乎终于得到了滋养。
——
联谊会上那事闹得很大，牵连者一人扣了二十分处分。
如果说这对一些人来说尚且无所谓，那之后方晴男友跟周旭大打出手后彻底决裂，十三中被振明趁乱狠打了一顿，蒋扬选择住校再不靠近赵采薇这三件事倒是津津乐道的多。
据说经过这事，赵采薇的脸养了足足一个半月才好，期间那周旭同她闹过几次分手，之后不知她用什么手段全都稳了下来。
以上，便是徐知善自学生间得知的全部信息，这件事看似她大获全胜，可也要小心之后报复才是。
虽然她一向厌恶赵采薇，可也得承认这人有股异于常人的果断狠辣，更比她豁得出去，向来是抓到机会后疯狂打压折磨。
上次风波看似过去了，可赵采薇毕竟吃了这么大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反过头想，虽然证据基本已消了个干净，光凭她那几句引导，这人知道了便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所幸这两个月准备时间，她也不是在束手待毙就是。
好期待啊。
赵采薇。
你会打算怎么做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