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曾是浮生

4、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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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啪”一声被推开了，晋王黑着脸站在那里。

　　我挣扎着起床，跪在地上迎接他，晋王拂一拂袖，坐在桌子上，气呼呼的倒了杯茶喝。

　　「你主子呢？！」晋王一个正眼也不看我的问。

　　「回王爷，出去了。」我垂着头道。

　　「你当本王是盲的还是傻的，我是问你他去哪了？！」晋王蓦地一脚踢在我的身上，我悄不回神，跌趴在地上。

　　受伤的身体被他这样一踢，就火辣辣的痛着，我心想真的是岁月不饶人，以前受多重的伤也极快好起来，现在却变得这么不经打了。

　　眼前一阵昏黑，正当我想爬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声响，我撑开眼，看到玉暮丢下了手中的碗，冲过来用身体护着我，在晋王面前从来都是弱者的他，突然露出了凶悍之势。

　　晋王看着他的眼神，大为震憾，来不及说出什么话前，就被玉暮抢了说话的先机。

　　「王爷，我说过，那璃他是我救命恩人，若你再伤他一分毫，我就立刻自尽在你面前！！」

　　晋王定了睛，张大口，却不是怒言相向，而是发出了一阵笑，又彷佛是看到了什么让他赞叹的事情似的拍起手掌，口中间断的道「像．．．．．．没想到发起狠来．．．．．．真的像．．．．．．哈哈哈．．．．．．更像．．．．．．」

　　晋王说着让人不明的话，把头靠近向玉暮，在他的脸上轻轻亲了口，笑着转身而去。

　　我看得不明不白的，正想问问玉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一转头，便看到玉暮痴痴的眼光，紧跟着晋王的背影，一直到晋王的身影消失了，玉暮才慢而僵硬的转过头来看我。

　　正好与我目光对上，玉暮张了张口，就哇一声的哭了出来。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把他抱进怀中，静静的让他趴在我肩上哭着。

　　我算是知道了，玉暮是真的爱上了晋王。

　　后来，玉暮哭累了，我就安顿他睡下，玉暮是个可怜人，现在又爱上不该爱的人，本来他可以安安静静的当个晋王府的男宠，只是现在，姑勿论玉暮对晋王的爱恋有多少，但是想必他定会经历一段痛不欲生的日子。

　　帮玉暮盖好了被子，我便起身离开，推开门的时候，发现院子中的花已经生出蓓蕾，树木的叶子开始愈发青翠，春的脚步，已在不知不觉间到了。

　　身上的衣服被晋王踢了一脚，留下一个大脚印，我便打算先回下人房换了它。

　　现在是中午时分，下人房一个人都没有，我匆匆换了衣服，正想去帮玉暮准备午饭的时候，走过厨房的时候，厨娘王嫂却把我拉住了。

　　「孩子啊，听说你为了你的主子反抗晋王，这事儿真的吗？」王嫂把我拉到灶边问我。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紧张得要死的她，反问道。

　　「你没事吧，玉公子也好吧？他没受伤吧？他这么瘦，怎么经得起折腾呢？」王嫂愈想愈担心，愈想愈紧张。

　　我暗自发笑，那个刚开始那句问候我都是假的，想知道玉暮的状况才是真的，虽然她的关心的确有些过分热情，但我知道她应该是真心的，有多一个人愿意关怀玉暮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王嫂你放心，玉公子他没事儿，就是有点伤，现在正睡得熟了。」

　　王嫂似是安了心，便道「孩子，你给我帮玉暮带些东西吃，行吗？」

　　王嫂往四周张看了一下，弯身到灶子下拿出了一个放着盅子的木盘，推进我的手中。

　　「这些是鸡汤，我熬了很久，放了很多药材，对身体很补，你拿给你家主子喝了。」语毕，王嫂又不放心的道「一定要你家主子把他喝完了知道吗？！」

　　我点头称是，王嫂又给我张罗了些吃的，便让我离开了。

　　回到玉暮的房间，他还沉沉的睡着，我摆好了饭菜，打了盆热水，想让他吃好了再睡。

　　「玉公子，玉公子？」我轻推他「先用了饭再睡吧？」

　　被我吵了一会，玉暮有些迷糊的张开了眼睛，惘然的看着我，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帮他洗了脸，玉暮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便坐下来开始用饭，我则站在一旁侍候。

　　玉暮吃得极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菜也没吃多少，在吃了不到一半的时候，还停下了手脚。

　　「主子，先喝点汤吧。」我替玉暮倒出鸡汤，说道。

　　「那璃．．．．．．我是不是很傻，很不自量？」玉暮没接过我递给他的汤，反而是垂着头看着桌上的饭碗。

　　我没回答他，只是放下手中的汤碗，默默的看着玉暮滴在桌上的泪水。

　　「我从小就被父母遗弃了，个性又极不讨好，在戏班中一直都是个不讨好的角色，从来都没有什么朋友，更别说会有什么人真心的疼爱我。可是王爷．．．．．．你知道吗？」玉暮突然抬头看着我，「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我是第一次被人当作宝贝一样疼，而且在王爷他身边．．．．．．真的让我觉得很安全．．．．．．他的怀抱，温暖而宽大，就像是我所有的世界一样，在里面，我可以不惧风雨．．．．．．」

　　我听着玉暮说着如此肉麻煽情的话，本来应该会鸡皮疙瘩，可是玉暮那愉悦，甜蜜又坚定的眼神，却让我震撼了，便默默的听他说下去。

　　「可是我一直都明白，他喜欢的根本不是我，也绝对不会是我．．．．．．我不能为他生子，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妻子，不能让他以我为荣，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早就有别人．．．．．．我不过是一个被他当作替身的人而已．．．．．．」玉暮用手掩住泪水不断泛滥的眼睛，哽咽得快要说不下去。

　　但他积压了这么久的伤痛，有了发泄的机会，怎么能够轻易停止下来。

　　「我恨！我恨他那些身为女人的妻妾！」玉暮一把把面前的饭碗摔在地上，跌得粉碎「她们有些根本就不是真的爱王爷，但是为什么她们就可以被名正言顺的娶进门！为什么就可以为王爷生儿育女，被王爷带出去酒宴！」

　　我暗叹，难怪玉暮这么恨那些妻妾，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想他其实是知道自己一旦失宠就会有什么后果，只是不屑，也不甘对那些妻妾示弱。

　　玉暮虽然虚荣，但他始终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尊严，和对爱的坚持。

　　「而我．．．．．．就只能当王爷的男宠．．．．．．一个万人所指的男宠．．．．．．」

　　我看着玉暮串串泪水，走上前抱住了他。

　　那个时候，我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最真情的希望安慰玉暮，他虽可恨，但也可怜。

　　那天晚上，玉暮不肯把我放走，就这样抱着我睡了一夜。
　　＊＊＊

　　在那之后，我们都没有说起过他和晋王的事。

　　而晋王，也已经很久没有回府住，听说他是被皇上派去了江南办事，会有很长一后时间不会回京城。

　　偶尔的时候，我会看到玉暮痴痴的看着窗外的春色发呆，时而微笑，时而蹙眉，想而知，他是在想念晋王了。

　　这种情形，也不知道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平静的生活，却随着秋天的来临而打破。

　　那时候刚起风，院子中开始堆积起枯黄的落叶，王府的总管为我们各自派发了新衣，玉暮也造了好几件毛裘大衣，本来生得极俊美的他，穿起新衣来愈发贵气，彷佛是哪里来的小王子一样。

　　有时候看到那些妻妾们，他还是仰着头，对她们不理不睬的。

　　直到快到冬至的时候，王府外突然一片喧闹，笑声不断，打听后方知道，晋王竟在江南带来了一个英俊漂亮的男子，对他千依百顺，宠爱非常。

　　晋王府的男宠跟女妻妾不一样，要是王爷不再宠爱了，就可以向王爷告别后，在总管处领一笔可观的收入离开，又或是静静的住在自己的院子中，简简单单的终老，一般男宠很少会像玉暮如此嚣张自持，又喜欢在府中四处走动。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的心重重的沉了沉，没想到玉暮这么快就失宠。

　　有些忐忑的回了房，看到玉暮楞楞的看着桌子发呆，桌上放的竟就是晋王买给他的行头，一件一件的被放在桌上，极是整齐。

　　「主子？」我看着玉暮苍白的侧脸，他一向为荣的狐眼，此刻尽失光彩，阴霾无神的张开着。

　　玉暮恍苦未闻，眼睛眨也不眨，眼中似乎只剩下面前的行头。

　　晋王府什么都快，但都不比八挂传播的速度快，玉暮他，知道了王爷已经回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