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弓》秦殊然

5、第五折

　　聂断弦握紧了手中利器，嘴角含笑，眸光灿灿。
　　莫知令抬眼瞧了她一下道：“聂阁主究竟意何为呢？”
　　聂断弦却只虚虚一笑，江闲愁不免心中感叹一分，美则美矣，却是个无心的美人。心有所思，江闲愁连带着摇了摇头。
　　聂断弦低低一笑，眸光突地一凛，蓦地不过转身罢了。
　　“江公子，半月阁再会！”
　　语罢，聂断弦轻身而去，徒留莫知令与江闲愁与茫茫夜色之中。

　　江闲愁侧目瞧了莫知令一眼，但见莫知令瞧着聂断弦渺渺而去的纤纤背影，若有所思。
　　“人已走远了，你这般又是如何呢？”
　　莫知令大为尴尬，只道：“她这般的心思古怪，只怕这半月阁之行不易。”
　　江闲愁却不以为意地道：“我为的不过是上古弓，若她不给，我便强抢，只道她得来亦是非常手段，他人传之江湖，我亦不理亏。”说到后半段，竟有些负气之意。
　　莫知令轻皱眉头：“既是为弓，便不可如此负气。”
　　江闲愁见他面有愁色，不知为何，心中不痛快，宽袖一扬道：“你若害怕，便由我一人前去！”
　　他只道少了莫知令，他一人亦可夺得上古弓。
　　“你这又……”莫知令低叹一声道，“我又怎会害怕呢，只道聂断弦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见江闲愁微哂一下，只觉心头沉沉，又接着道：“唉，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你只消说一声，我莫知令眉头也不带一皱。”
　　江闲愁斜眼瞧了他一眼，夜色之中，他刚毅的面容之上显出几分坚定来，不由气已消去，便道：“改日定要让你上个刀山下个油锅试试。”
　　莫知令见他已然是玩笑语气，便笑道：“好好好，你若说了，我便是上刀山下油锅又怎么样！”
　　江闲愁低低一笑，突地想起适才聂断弦的一笑。
　　聂断弦是江湖中知名的美人，说是一笑倾城亦不为过。如此美人，却着了个谎言来试他们，其后又动了杀机。
　　眼前夜色沉沉，仿佛置身于迷局之中。
　　如此想着，江闲愁眉头便皱了起来，莫知令却笑道：“船至桥头自会直，何必担心呢。”
　　“聂断弦此行，一来是试探，二来是杀人，可惜她没杀我们，看来，我们是有资格去半月阁的。”

　　清晨，江闲愁与莫知令快马加鞭前往半月阁。
　　这日，正是七月初七。

　　一袭雪色暗纹织锦华服的江闲愁，眸光冷淡，身形修长，立在宏美钧深的半月阁的大门之前。他的身侧跟着的是一身墨色劲装的莫知令。
　　脸上永远没有表情的莫知令与脸上总带着风轻云淡的笑的江闲愁，面对着紧闭着门的半月阁，相视一笑后，各自静立。
　　门在半晌后开了。
　　半扇门后是一个用发丝挡住半边脸的老妇，从那掩面的花白发丝中隐约可见一道深入骨的伤疤。这张脸曾经无论多么秀丽过，如今，也不过是一张毁了的旧皮囊罢了。
　　“莫庄主，江公子。”近乎沙哑的噪音，令江闲愁的心微微一沉。
　　江闲愁的眸光扫过这个老妇，这老妇看上去便是历了些风雨的人，瞧着她的行为举止，眼神语音，更可知她有精湛的武功。但任是有百晓江湖之称的江闲愁也没看出这老妇的身份。
　　莫知令见江闲愁略有迟疑，有些诧异，望着他的目光中也呈现出了关切之情。
　　江闲愁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莫知令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那老妇并不理睬他们，只是平静地道：“夫人请两位先于西厢歇息。”
　　“有劳了。”江闲愁淡淡的说。

　　半月阁的内部结构极是简单，东西厢房一如外界寻常富家。
　　随着引路老妇，江闲愁与莫知令片刻便至了西厢。
　　整个西厢平平淡淡，谈不上精致，亦谈不上典雅，小小的庭中倒是置了些花卉，亦是寻常的花卉，并无其异。只是江闲愁心中觉得奇异，半月阁内，处处寻常，却又处处不寻常。
　　待那老妇离去，江闲愁便对莫知令道：“聂断弦独约我们究竟是何意？”
　　“她那般的心思，着实古怪”莫知令顿了下去，不知如何说下去。
　　“半月阁的聂断弦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年，此番邀约，诱饵竟是上古弓，着实令人心下对张十六也生了好奇。”江闲愁淡淡的说。
　　莫知令看了他一眼，此番邀约，处处透着奇诡，若说张十六是聂断弦之人，倒也是说得通的。
　　“闲愁，聂断弦如此的动作，只怕真真是不善！”
　　江闲愁微微一哂，只道：“传言中貌胜洛神的聂断弦，既肯费这等心思引我上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必愁呢！”
　　莫知令知他实为宽心之语，便笑道：“美人好酒，人生一大趣事！”
　　江闲愁笑了下，眸光扫过房内，果是平平无奇的厢房，一应家具皆是寻常的紫檀木，可不知为何，自打进了这处宅子，他只觉阴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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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坚定不移的……不坑……我说这话好无力啊……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