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时暮》初阳时暮

12、戏弄

　　得此空档，暮时遥想从景媛口中探听一下消息，哪想到那女孩当真是得理不饶人，无理还要搅三分的主。
　　“你是来跟我抢爸爸的吗？”一句话问的人哑口无言，“你伤他伤得还不够吗？”
　　暮时遥就纳闷了，这又是从何说起？但是显然，想要从这女孩口中得知消息，却是不能了。
　　不得已之下，暮时遥只得转战厨房去。只是厨房太小，终不得入。而厨房的门已经关上，里面只有两个人再说话。
　　暮时遥屏息听着，只听见司徒离在说话：“就是因为他你才不愿意的吗？”
　　“昔日我便已经告知你，我的过往，你怎么还是念念不忘？”阿阳的话透着几分无奈。
　　司徒离笑说：“我信得过你的人品，我相信爱情是可以培养的，尤其是你。”
　　“可我不爱你，对你不公平。”
　　司徒离眼睛一亮，笑着说道：“你这是愿意了？”
　　“你这每天死缠烂打的，铁树也该开花了。”
　　然后就听见司徒离银铃般的笑声。
　　隔了一会儿，又听见司徒离小声说道：“前两天我看到那人又来了……”暮时遥听着里面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似乎阿阳停下了动作，虽然很是短暂，依旧很清楚。
　　司徒离又接着道：“你打算就这么带着这孩子吗？这终究不是个事啊！”
　　“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他……我放心不下……要是……”阿阳的声音低下去了，似乎不忍直说。司徒离见状，也是叹了一口气，没有接着说了。霎时间，厨房内没了人声，只有叮铃哐啷的响声。
　　暮时遥听着，越发觉得不对劲，这孩子，莫不是他前妻的女儿？这几人的关系越发纷繁复杂起来，一时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看着这和乐融融的一家子，暮时遥也只能暗骂自己一声：“我是真的贱，居然三番五次找上门来。”
　　当后来阿阳问他当初为何如此执着时，时遥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恋恋不忘，只觉得这人身上有莫大的魔力，不断吸引着自己靠近，只知道想要这个人。或许是当年的不明不白让人难以释怀，或许是曾经的那份美好，或许只是因为那个人曾经住进了心里。
　　然而那一切都过去太久了，一切都物是人非。如今阿阳对他始终不咸不淡，即便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也不该如此啊！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暮时遥越发好奇起来。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当初因为一个好奇心惹出风流债来，如今又将因为这好奇心惹出多般事呢？
　　暮时遥只能没话找话，试图跟人熟络熟络关系。只是阿阳像是不愿意回想过去一般，总不答言。然而不经意说到东方浩鸣，阿阳的神色才终于有了波动。时遥见了，只能暗自叹息，如今自己在人心里越发上不得台面了。想起那人托自己的话来，终究还是将那人的话说了出来。
　　“他真的这么说吗？”阿阳听了之后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着暮时遥，眼中有些迷茫，又喃喃自语，“其实我何曾怪过你？当年便已经说了，若是不需要我对你好，我会离你远远的。如今既然知道你过的好了，想来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反倒是司徒离听了，心中有些忧愤，虽不明白前因后果，但总归是别人对不起阿阳。气呼呼地说道：“旸，遇到这样一个人，真为你感到不值。”
　　阿阳摇了摇头，轻轻笑着说：“有什么值不值得，不过是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暮时遥只当那人在说自己，心中无限失落，呆在一旁，郁郁寡欢。
　　隔了许久，阿阳方才说道：“其实说与不说并无多大关系。他只要自己过好便是了。曾经我没有怪他，今后也不会。”
　　“那我呢？你是否还在怪我？”暮时遥脱口问道。
　　“你，与别人终究不一样……”阿阳怔了一下，低声说着。稍隔了一会儿，又说道：“既然话已经带到，你可以走了。”
　　暮时遥一脸错愕地看着这人，心中纳罕，他竟然下逐客令，语气强硬，不留情面，竟与多年前之人判若云泥。
　　“那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甩了我！”
　　“够了！”阿阳大吼一声，猛地把刀往案板上一拍，刀刃紧紧地插入案板，连在一旁的司徒离都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阿阳动怒，更何况是拿着刀动怒了。
　　时遥气不过，退回去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人出神，却不提离开之事。
　　稍晚些时候，穆辰良却回来了。一问却是因着对方临时变卦，众人也就散了，并未加班太久，故此没怎么吃便回来了，这才正好赶上这段晚餐。
　　尽管家中来了不速之客，却并无一人诧异，也并无一人提出异议，都是只顾着自己面前的饭碗，一时房间内寂静无声，只有碗箸移动之声。
　　然而景媛刚吃了一口，便觉得今晚这菜异常地咸，但是看辰良没有动静——那人根本就不会反对他，能提啥意见。再看向司徒离，那女子眼睛都快镶嵌在人身上了，根本就没吃一口。景媛眼睛滴溜溜一转，正好得了一个出气口。便悄悄招手。
　　时遥会意，便探头过去，只听景媛小声说道：“你不觉得这饭菜很咸吗？”
　　时遥自己吃着也是这个感觉，昔时他做饭就很难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只是此刻对着阿阳，他也不想去起这个头，万一触怒了人，少不得被赶出去。
　　景媛像是知道他的顾虑一般，小声说道：“我拿他的一个秘密跟你交换！我跟你保证，这个秘密只有我跟穆叔两个人知道，毕竟我们一起生活着。”
　　时遥听了颇为意动，见她一小孩子，当不至于骗人，便与其交换眼神，定了下来。于是时遥便开口说道：“阿阳，今天的菜咸了。”
　　景媛一听掩嘴偷笑，辰良则埋头干饭，不发一言，至于司徒离更没啥好说的，只有阿阳没好气地说道：“嫌难吃就别吃！”
　　这时景媛抬起头来，怯生生地说道：“有点咸。”
　　阿阳听了，立马上演变脸戏码，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真的吗？”
　　说着便自己尝了一口，然后急忙吐了出来，一边伸手将盘子拿走，一边说道：“别吃了，太咸了对身体不好，我去过一下水。”
　　时遥登时脸黑得像锅底，这时才知道自己被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算计了。至于那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他是不会再心存幻想了。当下气哼哼的，坐看她搞什么鬼。哪想那人竟十分老实，待阿阳果真过水之后，反而兴致勃勃地吃起来了。
　　如此一来暮时遥也无计可施，只得闷闷的。想到这几日来，不说有啥收获，倒得了一肚子气。只是如今气受够了，要是就此甩脸子而去，更是一无所得，只得按捺住心情，闷闷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