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成了刑寺王爷的御仵作》久右

3、诡笑新娘03

　　得到应允，谢绾绾行礼谢过，她弯身捡起地上的刀具和披风，用白布拂去上面的灰尘，随后环顾起四周。

　　目光落至角落的书案上，她将披风随意放到被凌乱堆放的书籍上，继而从笔拢里拿出一支毛笔，轻巧地将垂散青丝三两下盘成发髻。

　　一切准备就绪，谢绾绾重新回到老夫人尸身前，拿起旁侧的解剖刀，神情瞬地肃然认真起来。

　　她一手在尸身胸口处按压，一手持刀在胸壁皮肤上划作一字伤口，刀口略向下弯曲，直至锁骨肩甲端才停下。

　　旋即刀锋一转，剖刀自胸骨柄起，沿中线一路向下，直至左侧耻骨才停下。

　　毫无血色的皮肤被大面积翻开，血腥味扑鼻，在厢房内弥漫开来。

　　在刺鼻味道和太具冲击力的画面双重冲击下，谢绾绾却连眉都不曾皱一下，完全专注在剖验一事上。

　　老夫人胸腹腔皆被剖开，谢绾绾小心翼翼将手探入其中，翻查着内脏，这些在他人眼中毫无差异的血腥之物，在她眼里却都是至关重要的证据。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她忽地发现了自己一直寻找的栓塞之物，正如所料般卡在肺动脉当间。

　　猜想得到证实，她略有兴奋地惊呼出声，打破了厢房内的寂静：“有了！”

　　这一声让苏景琰神思一顿，目光从尸身转到她的身上。

　　谢绾绾此刻仿若忘了苏景琰的身份一般，满心沉浸在发现重要证据的激动之中，指着栓塞之物所在之处，兴奋道：

　　“老夫人肝脏及肺部均有出血点及坏死症状，也可证明老夫人因窒息而亡。还有这块带有脂膏的凝状物正是堵塞了老夫人肺经脉的罪魁祸首。”

　　她语气略带骄傲，笑意难掩地抬头看向苏景琰，对上的却仍是那双平淡如潭水，毫无波澜的异眸，脸上笑容渐渐僵住了，这人当真是一座冰山。

　　还未腹诽更多，苏景琰薄唇微启，带着些许薄情寡义，伸出修长手指点了点放置尸身的桌沿，冷声道：“继续，还有何发现？”

　　竟是被催促了……

　　谢绾绾脸上因羞恼肉眼可见地泛起红，她长吸口气，尽量平稳自己跳动略快的心脏，待它平稳才再度开口：

　　“正如臣女剖验前所说，老夫人由于姿势变化，导致伤腿骨头断裂处脂膏掉落形成栓塞之物，顺血液流动到这里，血液流通不畅，进而无法正常供血，老夫人便死于这栓塞之物引起的窒息。”

　　“而这脂膏本就悬于胫骨周遭，自然也会引起一定堵塞，若不出意外，老夫人生前应有过精神恍惚及谵妄举止。此等异常及方才臣女提出的老夫人为何断骨一个半月后才引发栓塞，就需审问一番才可得知了。”

　　她将死因报完，见苏景琰神情略有缓和，心中稍有欣慰。

　　看到苏景琰垂眸看向她，她竟意外从他眸中探出些赞许，本以为是自己瞧错了，下一瞬却听到苏景琰低声道：“倒是有几分本事”。

　　谢绾绾看着苏景琰不敢置信地眨了眨双眸，回忆了遍他适才说的话，确属是在夸她的。这般感觉没来由地让她想起曾经和导师确认毕业论文方向时，导师夸她的那句“孺子可教”。

　　明媚笑颜再次浮上脸庞，她忽地底气似愈发足了，竟想着一鼓作气进行下去，她稍作讨好般地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丝征求意味：“王爷，臣女现在可以验新娘的尸吗？”

　　苏景琰并未做声，眸中先是晃过一丝诧异，接着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瞧了片刻。她瞧见他眼中并无抵触，便全当是允了，大胆地兀自走到新娘尸身前，将盖在上面的白布蓦地掀开。

　　伸手将新娘鲜红喜服一层层褪去，谢绾绾眸色微沉，视线在新娘身上大体扫过，新娘尸身上的伤情比老夫人的要复杂许多。

　　尸身嘴角的骇人伤口切创整齐，并无剪刀张开刺入后再合起的切割痕迹，划伤的物件应该是刀剑类，伤口没有凝结血痂，是死后所为，凶手着实很有仪式感。

　　她轻轻掰开新娘的嘴，看到牙龈上的出血点，面部唇颊及下巴也均有明显损伤。新娘在死前是被捂了口鼻的，显然是凶手防止新娘喊叫而做的强迫行为。

　　检验完面部，谢绾绾目光继续下移，落至脖颈，脖颈处青紫扼痕清晰可见。下一刻，她伸手覆盖住青紫扼痕，尝试按压周围，拇指感受到舌骨的断裂处。这凶手力气大到出乎想象，竟能单手掐死死者。

　　她将手从新娘脖颈处挪开，长长叹了口气，感同着新娘的绝望，迈开步子走到尸身腰前处。

　　尸身身体白净无伤，而手腕处有明显束缚伤，从伤型可辨是左手为之，谢绾绾抬起新娘双手，小心翼翼查看指甲缝隙，有微量皮肤碎屑夹在其中。

　　这一发现让她难掩欣喜，抬眸对上苏景琰的眼：“死者口鼻有被捂痕迹，但均为生前伤，然舌骨已完全断裂，死者死因初步定为扼死。臣女从尸身存留证据来看，兴许可为王爷缩小嫌疑范围。”

　　苏景琰不住挑眉，似是对她这番话来了兴致，语尾微有上扬：“如何缩小？”

　　“死者颈部扼痕为单手，凶手定为力气颇大可之人。”她指了指尸身脖颈处，又弯了弯自己的食指，继续道，“刚刚臣女还发现死者手指指甲缝隙内有微量皮肤碎屑，应是与凶手反抗时所留，故凶手身上定留有新鲜的被抓伤的痕迹。”

　　苏景琰单手划着带于拇指之上的碧玉扳指，沉默片刻，似有似无地点点头：“的确是重要信息，你继续。”

　　得到回应，谢绾绾绕着尸身朝脚尖走去，褪去新娘略显潦草的亵裤，她虽有预感，可却依旧呼吸一窒。

　　尸身下|体有明显性|交痕迹，阴|门糜|烂不堪，半透明液体与血液交融着，从伤口处血液无凝固可看出此般行为是在尸身死亡后进行的。

　　死后奸|尸对凶手来说似乎无法得到满足，他用一把宽约为十五毫米的小刀在阴门处来回抽|插，谢绾绾想不出这是何等仇恨才会让凶手如此为之？

　　她收回视线，为新娘穿回亵裤，尽量还以体面。淡淡抬首看向苏景琰：“能剖吗？”

　　声音轻轻传来，虽是问句，却带着肃然和认真，令苏景琰难得地面露意外神情，他不成想一介小小姑娘才刚剖验过一具尸身，现在竟还有胆量继续。

　　苏景琰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声音低沉道：“剖。”

　　得到允许后，谢绾绾目光深幽点点头，再次拿起解剖刀。这一次她费了好大力气，在众暗卫震惊注视下，剃去新娘如瀑长丝，划开了新娘的头皮。

　　森白颅骨暴|露在外，她身子微微前倾，低头仔细检查着头颅的每一寸，新娘颞骨岩部出血明显。片刻后她直起身子踱出两步，又从胸腔出入刀，划开胸腹。果不其然内脏也出现了心血不凝、并有淤血特征。

　　一番查验，剖验情况证实她起初的猜想。

　　她长叹口气，抬臂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缓缓开口：“死者心血不凝，内脏淤血，脑部也有出血点，均是因窒息导致。加之臣女方才说舌骨断裂，死者死因已可确认为扼死。”

　　“臣女通过验尸结果，有一些浅薄推断，不知当讲不当讲？”她用裹尸的布匹擦拭解剖刀和双手，略带犹豫道。

　　苏景琰听了她刚刚那番推论，倒更感兴趣她要作何推断：“但说无妨。”

　　“臣女认为凶手具有强烈的仇恨欲及仪式感，不仅在死者死后|奸|尸，结束后还似情绪失控般在死者阴门处反复施虐，且割裂嘴角。通过阴门处伤口对比，凶器许是一把小刀，死者嘴角切伤也应是此物所致。”

　　“臣女分析仅以剖验结果为依据，如何立判还需进行一番审问才可下定结论。不过新娘成亲一事或许隐藏了众多事情，定要好好审问一番才是。”

　　谢绾绾一口气将话说完，她担心自己是否说了仵作职责之外的话语而引来这冷面王爷的责罚，便悄悄觑着苏景琰那双异色凤眸。见那双眸中并未带有不满，只是在不断打量着自己，心中一直提着的心也悄然放下。

　　苏景琰收回视线，走到两具尸身当间，垂眸左右检查着，将自己现下所查与方才谢绾绾所验一一复查。蓝墨异眸如冷刃般，没有放过一丝一毫。

　　倏忽间，一名暗卫进入厢房，快步走至苏景琰身后，躬身低声报着：“谢大人到了，已按王爷要求，安排好张家人在前厅等候查问。”

　　谢绾绾不小心听得了暗卫禀报的事情，一听说父亲来了，原本微眯的狐狸眼倏然瞪圆。

　　她惊慌地瞧着苏景琰，脑袋如拨浪鼓般摇晃着，想以此暗示苏景琰莫要让父亲发现了她的踪迹。苏景琰分明是瞥了她一眼的，可偏偏还是从他口中听到了让父亲进厢房的话语。

　　门扉大敞，冷风灌进，谢绾绾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她头垂得极低，撩起身旁的白布快速擦了擦手上的血水，才刚想走去苏景琰身后那排高大的暗卫后面掩耳盗铃时，父亲的声音已然出现在厢房内，整个人儿蓦地定在原处。

　　“微臣谢渊拜见王爷。”谢渊跪地行礼，声音铿锵有力，然下一瞬看到了她，震惊之情浮上面容，“囡囡你……”

　　厢房之内，血腥味四处弥漫，处处均是鲜红之色，谢绾绾双手虽已擦拭，却仍有血水残留。

　　一个稚龄女子，裙裾上沾染了片片血水，双手更是猩红可怖，此等情景任谁看了都要倒吸一口凉气，更何况是不允她踏入张宅半步的谢渊。

　　谢绾绾见父亲脸色愈发阴沉，心里慌得紧，一声“爹爹”叫得尽是颤音，她不敢直视父亲，只得悄悄觑着。

　　见谢渊礼毕起身有意向前，更是慌得后退一步，却不成想险些撞上身后的苏景琰。

　　淡淡檀香气息顷刻间扑鼻，然只有一瞬便淡散，苏景琰并未与她有何接触，敏锐地向旁侧跨了一步，瞬地拉开距离。

　　谢绾绾踉跄两步才保持了平衡，她瞧了瞧并未向前的父亲，又看了看苏景琰拒人之外的冷脸，倏地将头垂得不能再低，羞恼自己方才瞻前不顾后的鲁莽行径。

　　厢房内安静万分，屋外寒风吹打窗纸，萧萧簌簌，在懊恼感作祟的谢绾绾耳中尤为作响。

　　须臾，苏景琰轻咳出声，低沉命令道：“谢大人，两具尸身均已由令爱查验，安排衙役严看此处，未经本王允许，不得让任何人进入。”

　　话落，苏景琰迈开步子朝门扉走去，两路暗卫紧紧跟随。

　　眼看苏景琰即将走出厢房，谢绾绾心下骇然，感觉自己免不了马上挨一顿父亲的批评时，那道冷然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你也随本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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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死者窒息征象、解剖手法参考《法医秦明逝者之书》、《洗冤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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