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吴展江 ...
-
第二天六点半，苏涵被闹钟吵醒，眼里都是烦躁。
高三学生谈什么周末，补课才是日常。
她抓抓脑袋，一口气把衣服快速换好。只要换得够快，寒冷就追不上我。
这一大清早，苏父坐在客厅看报，苏母已经去了她的服装店。
“爸，早。”苏涵朝他打招呼。
“小涵起了啊，快去上学吧，早餐在路上买点啊。”苏父只抬头看一眼就收回视线。
苏父四十三岁了，发量仍不见减，只是掺杂了零碎的白发，戴着个老花眼镜，穿着数年如一日的各种颜色的衬衫，看着就是个文化人。
“好，我先走了。”苏涵拿过餐桌上的钱，在门口悉悉索索一阵，随着房门轻轻被扣上，她的身影在屋里消失不见。
当老师真好，没课就不用去学校了。
苏涵感叹道。
“小涵，早。”
苏涵站在楼梯口，等着这个邻居冤种。
“不早了，快走吧，小心迟到被抓去通报批评。”苏涵扶住斑驳的墙向下走去。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下楼梯不能太快，不然就看不清阶梯，容易眼花踩空，这样摸摸索索下去，真浪费时间，自家还在五楼，当初为什么觉得楼层高是好事呢。
她撇撇嘴。
“知道了，拉着我吧，那墙你也不嫌弃。”江霂抓住苏涵的胳膊，防止她不小心踩空。
苏涵拍拍扶墙的手，借着江霂的力下楼：“我嫌弃什么，住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嫌弃的。”
江霂个子高，在这里面走的时候总会弯腰不让那些灰尘沾到自己。但其实他不弯腰也不会碰到头，可能男孩子就是这么在意自己的发型吧。
“也不知道你父母当时怎么想的，居然租房子租到这儿了。”苏涵不止一次吐槽过这事，这样的房子确实没有可以被租的点。
江霂笑道：“可能是想离他们儿媳妇近一些。”刚到街上，江霂就厚脸皮地来了这么一句，苏涵一拳打开他的手：“滚吧你。”
江霂又接一句：“谁说是你了。”
苏涵臊得面红耳赤，她吼道：“我说是我了么？自作多情！”
直男江霂不理解对方怎么生气了，一路上想拉着苏涵说话，都被她避开，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苏涵咬着包子走到校门口，看到校花和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孩一起从一辆黑车上下来，她认不准这是什么车，但一看就知道很贵。
“小涵？你别生气了，是我的错行了吧？”江霂在她身后喊了一路，苏涵都听烦了，这厮还口不干舌不燥的。
校花听到声音转头过来：“学姐？”
那个女孩子也跟着转过头：“江霂表哥？”
得，搞了半天还是亲戚。
苏涵笑着回应：“早上好。”
江霂只看了一眼：“早，杵这儿干嘛，还不快去上课。”
说着就拉住苏涵往里走。
那女生嗤嗤笑得格外大声，苏涵莫名感到许多视线落在她身上，令她浑身不舒服。
“我自己走。”她挣脱江霂的手，准备把吃不下的包子扔进垃圾桶。
“嗳，不要浪费粮食。”江霂眼疾手快地接过。
苏涵脚步微顿，上前把包子抢回来说道：“走吧，要迟到了。”
江霂笑着应下，长腿一跨就比苏涵快了不少。
…
高三清早的教室闹哄哄的，有十分认真的同学早了半小时到教室读书，也有脑瓜子聪明但不用在学习上的学生嚷着抄作业，更有起晚的同学斜挎着书包嘴叼着早餐踩在最后一声铃响冲进教室。
“又是你们几个，这星期迟到多少次了啊！”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是个矮矮瘦瘦的小伙子，虽然年轻，但在生物上的造诣早已高出同龄人不少。
“江哥，下次不会了，你别记我们啊！”
迟到的是班上最调皮捣蛋的几个男生，他们就喜欢不认真学习，就喜欢每天抱着篮球晃来晃去。在年轻生命面前，这样阳光开朗荷尔蒙爆棚的男孩子最受女生喜欢。
“再有下次我就让你们家长来了啊。”班主任吴展江最喜欢的就是喊家长，高三学生都差不多成年了，家长要是能管住就怪了。
“江哥，你别懂不起啊，我们可是踩着铃进来的，不算迟到。”这群男孩儿里领头的叫王再，最喜欢和年轻教师称兄道弟。
吴展江嫌弃道：“滚，谁是你江哥，快坐好，上早读了。”
王再冲他做一个感谢的手势：“的嘞。”
吴展江隔空打他一掌，穿梭在课桌的缝隙间，站立在苏涵面前：“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苏涵放下英语单词书跟上他。
两人前脚刚出教室，同学们就炸开了锅。
“你说江哥喊苏涵去干嘛？”最先开口的还是王再。
“王再，你消停点儿！一星期记你多少次名字，我都要都要写吐了。”接他话的是班上的纪律委员——艾雅怜。这个女生最是文静，刚入高三班主任就让她当纪律委员，美其名曰帮助她克服不敢说话的困难，这才一学期多呢，艾雅怜就从班上最不爱说的女生变成了说话最多的女生。
“纪委，你怎么能写我的名字呢？”王再单手撑桌翻过去，高大的身影瞬间把艾雅怜笼罩。
艾雅怜拿本子打开他：“离我远点，你名字被记了多少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王再闪身躲过，又直接懒散地靠在艾雅怜的桌子上：“纪委，把我的名字划了呗，你最好了～”
艾雅怜浑身打个冷颤：“好好说话，回去读书，不然我还记你！”说着还仰起了手里的笔。
王再摸摸鼻子回座位，才走到艾雅怜身侧，长手一伸把她手里的笔掏走：“纪委，你这笔挺好看啊，借我用用呗。”
艾雅怜不敢离开座位，只能干瞪眼。
江霂趴在桌子上，王再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撞醒：“王再，有监控呢，还不快回去。”
王再折回来贱兮兮笑道：“二江哥怎么又在睡啊，昨晚是不是去干什么坏事了？”
江霂踹他一脚：“废话真多，读书。”
王再乐呵呵走了。
苏涵跟着吴展江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
“你最近去天台是不是太勤了些？”吴展江问。
苏涵离他两步远回道：“压力大，去吹吹风，醒醒脑子。”
吴展江一脸的我不相信，最后在苏涵认真的神色里败下阵来：“算了，钥匙可是我私下给你的，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不然得闹出多大动静。”
苏涵乖乖应下。
吴展江故作老成地背手看向远方：“你和江霂是不是走的太近了，有人跟我反映你俩在谈恋爱。”
苏涵不自在地摸摸手指：“他住在我家隔壁，一起上下学是正常的。”
吴展江回头看她：“这不是上学期的事了么，第二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苏涵移开视线：“没有，他就是我一兄弟。”
吴展江语重心长道：“也不是我要管你们的私事，就是你俩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些，太明显的秀恩爱我真不好跟校领导解释说你们是在探讨学习。”
苏涵被他逗笑：“知道了老师，我们俩真没同学之外的关系。”
吴展江揶揄道：“刚刚他不还是你兄弟吗，怎么这下就撇清关系了。”
苏涵尴尬地咳嗽一声：“老师您听错了。”
吴展江说：“我有那么老么，你都用‘您’来称呼我了。”
苏涵连连摆手：“没有，这是尊称，我尊重您。”
吴展江转头看风景：“行了，也没什么事，就是高考在即，你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你就是你，脱开所谓的光环，你还是优秀的。”
苏涵脸色慢慢沉下来，语气冷冽：“嗯，我知道。”
吴展江挥挥手：“你回去吧，你说没谈就没谈吧，以后要是成了，别忘了请老师喝酒啊。”
苏涵说：“老师还是别等了，不会有那一天的。”
吴展江错愕地看过来：“这么绝情，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苏涵无奈道：“老师你想什么呢，这是要为我说媒吗？”
吴展江慌乱摇头：“那倒不是，若真成了，你爸不得打死我。”又在苏涵僵硬的微笑里弱弱接一句，“我自己都没结婚呢，哪有时间管你们的事。”
苏涵在心里叹口气，垂下眼帘道：“老师，我先走了。”
吴展江身为班主任，苏涵家那些破事也知道一些，看她这副模样，还是没走出她姐姐的阴影。
苏涵的姐姐叫做苏艺，人如其名，多才多艺。不仅从小就是那种不怎么学成绩还最好，而且被苏父苏母当成大家闺秀培养，琴棋书画，样样在行。在同龄人中，苏艺称得上是梦想的刽子手，把那些自认有些天赋的人打击得溃不成军。
苏涵也差不多，同父同母的亲姐妹被相比较的更多，在十多年的打击下还能成长到这般地步，也并非常人能及啊。
“去吧，总之外界的都是浮云，你自己是什么样的，只有自己最清楚。”吴展江侧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过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吴展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