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苏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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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的季节，远航高中这一片的地区还是冷得刺骨。
周五晚，下课铃打过，高三学子鱼贯而出。他们脸上挂着疲倦，一整天不停歇的学习和复习十分伤脑筋，手里还抱着几本练习册，距离高考只剩下一百天不到，在这个节骨眼，没有谁愿意拿前途开玩笑。
苏涵所在的高三一班是全年级最好的班，被学校安排在三楼，激励上下楼层的班级好好学习。
不少教室人去室空，黑暗一片，独独这间灯火通明。
她轻轻扭动僵硬的脖子，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钥匙，起身离开。其实她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毕竟也没有谁会浪费学习的时间关注年级第一。
爬到六楼上天台的铁门处，苏涵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打开门进去，又反手把锁挂上，不让人看出来这被人动过。
站在天台边缘，凉风习习，黑压压的天空已经多了不少星星点点，向远处望去，一个接一个的小方块忽明忽暗的亮着，那是落在人间的星河。
苏涵张开双臂，一股强风吹来，从她的衣服下摆窜进去，冷得她颤了颤。
真舒服，也只有独处的时候才会这么安心自在。
吹醒了脑袋，苏涵挺挺身子，微眯着眼在黑暗中行走。
在铁门处，站着一位女生，她背对着自己，但苏涵还是一眼看出那是学校的校花。
毕竟人家太漂亮了，高高瘦瘦，身材比例极好，家境也好，学到的才艺多，身上自然而然形成了独有的气质，如同小说里的女主光环，整个世界都为之旋转。
苏涵摸索一番把铁门锁好，校花还站在原地，靠近了才发现她在颤抖。
出于好意，苏涵开口说道：“我是人，不是鬼。”
校花一听果然松口气，苏涵都看出来她的肩膀塌了下去。
校花转过身来，精致的鹅蛋脸，配上一双桃花眼，不笑时眼含秋波，笑起来弯成小月牙，盛满欢喜。略挺的鼻梁，饱满诱惑的嘴唇两角微微下垂，自带清冷感。
“同学，你怎么去了天台啊，那里不安全。”校花略显尴尬，缩缩脖子笑道。
苏涵不得不感叹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这里光线昏暗，她看到对方明亮的双眸，折射出心底自卑的自己。
“高三学业重，我上去吹吹风。”苏涵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给你造成困扰，不好意思了。”
校花明显不在意，听完还惊呼道：“原来是学姐，高三压力确实挺大的。”
苏涵听出她有话没说完，这么急跑来，应该是看到自己站在天台边缘，以为她要轻生吧。
“对我还好，只是教室人多，有些闷。”
校花上前拉住苏涵，和她并肩下楼：“那也不能选那么危险的地方啊，多吓人。”
“好，我下次注意。”
校花明显不是健谈的人，苏涵也沉默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下到三楼，苏涵在心里松了口气，她站到走廊上对校花说：“我们教室在三楼，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家，再见。”
校花露出和善的笑容回道：“再见。”
苏涵立刻转身走人，仿佛身后有什么猛兽。
回到教室，她开门的声音引起少许人注意，每到晚自习下，苏涵独自跑出去已经不是秘密了，关心旁人去做了什么，还不如多做两道题。
苏涵一路往下，走到靠窗倒数第二排，周围都是黑乎乎的脑袋，她坐下轻轻收拾书本。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住她，苏涵头也不抬，对方先说话：“你又去了天台？”
是个男生，声音因为许久没说话而有些暗哑。
苏涵站起身子：“出去说。”
她从男生身边挤过去，率先出了教室，男生紧随其后。
…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人行道上尽是路灯照耀下树枝斑驳的影子，苏涵略显无聊的踩着空隙。
男生走在她身后，不紧不慢跟着。
“小涵，你最近怎么老是去天台，那里黑黢黢的，楼层又高，不安全。”
苏涵双手攥着书包带子道：“天台风景好，你可以去看看。”
男生凑到苏涵面前，弯着腰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下次去记得带上我。”
苏涵被突然出现的俊脸吓了一跳，无奈拍开来人道：“放心放心，肯定喊你。”
男生回到苏涵侧后方，双手插在兜里踩影子。
“对了，我听说学校要给我们高三的办成人礼，小涵你满十八了么？”
苏涵：“快了，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吧。你呢？”
男生：“我？小涵，你这记性不太好啊，我不是已经过完了么，那次还拉着你出去吃饭来着。”
苏涵偏头努力想了想：“好像是哦，去年十月？”
男生长叹口气，苏涵立刻更改答案：“十一月？”
男生还是不说话，苏涵侧身看他。
男生故作难过道：“我的生日你都记不住，咱们社会主义兄弟情是不是走到尽头了。”
苏涵拍拍他的胳膊：“我的错我的错，你这次告诉我，我一定记得牢牢地！”
男生一言不发盯着她，苏涵只能从书包里掏出本子：“你说，我写在笔记本上，肯定忘不了。”
男生抿嘴，对上面前那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时侧开头，故作不在意道：“十一月二十四，你可给我记好了，以后我都是要讨生日礼物的。”
苏涵连连点头，低头刷刷写下。在她没看到的角度，男生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地上的影子靠在了一起，女生脑袋恰好抵住男生的肩膀。他伸出手想揽一下，却在苏涵抬头一瞬间收回。
“我都告诉你了，你也得礼尚往来一下吧。”男生厚着脸皮道。
苏涵撕下一张纸递给他：“早就知道你要找我要，喏，写好了，这样我们都不会忘啦。”
男生收下，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口袋里，藏在暗处的手指轻颤，表达着无可言说的愉悦。
…
苏涵住的老房子，她跟苏父苏母在这里住了十多年，楼梯的灯老坏，后来物业就不愿意修了，一闪一闪的着实吓人。
墙上也是斑驳不堪，东掉一块墙皮西掉一块墙皮的，黑白交杂。
江霂就是跟她一路回家的男生，是高三一班的班长，学习中上，家境优渥。重点是他那张白净的脸蛋，狭长的眼睛，挺鼻薄唇，活脱脱的男模。身高一米八，像麻布袋一样的校服在他和校花身上，硬是穿出不一样的味道。
苏涵有时候庆幸江霂住在自己隔壁，上下楼时还能有伴儿，可当她真正和江霂一起站在同一面墙前时，心里说不上来的尴尬。
苏涵找出钥匙打开房门，江霂也同步她的动作。
“小涵早些休息，明天见。”
苏涵轻扯嘴角回道：“明天见，你也早些休息。”
呵，这样的大帅哥住在自己家隔壁是什么感受？
骄傲？不，是自卑！
那张脸连女生都自愧不如。这货还腆着一副羡慕的嘴脸凑到她面前说：“好羡慕你啊小涵，脸上都是胶原蛋白，肉乎乎的，真可爱。”
苏涵听完直接给了人一爆锤，这样还不动手？那得憋坏了脑子。
江霂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涵垮下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走进屋内。
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深渊的巨口要把苏涵吞噬。
苏父苏母都没回来，一个是高三年级的语文老师，一个经营着自己的服装小店。
唉，做碗面吃吧，有点饿了。
她把客厅厨房和自己房间的灯都打开，白光照得屋子亮堂堂的，苏涵用皮筋把过肩的长发挽起，走进干净整洁的厨房，起锅烧水放面调味，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也才十分钟不到，苏涵面前就多了一碗简单冒着热气的面条。
她捏着手机坐下，打开聊天软件，除了公众号或是视频号就没人给她发消息了。苏涵扫视一眼自己的通讯录和好友圈，轻扯嘴角，一脸嘲讽。
埋头把面吃完，又把碗洗干净把厨房打扫干净，一切恢复原貌，冷冰冰的，散发着瘆人的寒气。
她把外面的灯关掉，径直回屋看书，对外界的事充耳不闻。
晚上十二点左右，苏父苏母一起回来了，苏涵听到动静不禁感叹，多久没看到他们一起回家了。
“小涵回来了吧？”苏母问道。
苏父说：“学校早放学了，她不回来去哪儿。”
苏母哼一声又说：“人家学生早回家了，你这老师留在那儿干嘛？”
苏父语气里都是疲惫：“高考在即，学校为了学生召集所有高三老师开会商讨新的学习方案，不能一直累着这些孩子吧，要是身子垮了，还考什么试啊。”
苏母难得没有噎人：“你吃饭没有？”
苏父应该是摇了摇头。
客厅安静一会儿苏涵就听到厨房传来苏母的声音：“小涵回来吃饭了吧？怎么也不知道给我们也准备一点。”
苏涵躺在床上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苏父说：“行了，大晚上的就别吃了，明早再说吧。”
苏母把厨房敲得叮当响，混杂着她的话传过来：“行什么行，饿出毛病你才知道。”
苏父没有接话，默认了苏母做饭的行为。
苏涵听着动静应该是煮了面条，吃饭时人总是会安静一些，苏涵插着空隙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苏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