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碧玉》伊可韩

38、宝宝出世

　　既然古代根本没有“快餐店”这个概念，沈小语也不费力取店名了，索性就叫“快餐店”，顶多在后面加个“总店”或是“XX街分号”。展聿淇做事雷厉风行，沈小语做事一丝不苟，两人一拍即合，都觉得对方是难得的合作伙伴。二人常常为了讨论开店的事废寝忘食，幸好尚寒汀不像他们那么拼命，始终以沈小语的身体为重。

　　进了十二月后，三家店一起开门营业，担心讲究的装修让普通人望而却步，门口还特意列出当天菜价。原本快餐店是想做来往商人的生意，结果当地的百姓图新鲜，都慕名而来，并且因为店里的消费物美价廉，他们口口相传，导致店里拥挤不堪，吃饭时间常常需要等座位。好在快餐店没有因为失去“快”字而门庭冷落，相反路人看这家店生意那么好，宁可排长队，也要试一试。

　　沈小语听展聿淇描述店里的盛况觉得不过瘾，硬是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到场参观，眼见为实，方才放下心来。南方的冬天虽然不是冰寒刺骨，却也冷飕飕的，尤其碰上雨天，湿冷湿冷的。店里专门辟出火锅专区，木炭烧火虽然慢一些，但是温暖热闹，一堆人围坐一起，谈笑风生，热气腾腾，生意好的需要提前三天预订才有座位。

　　在尚寒汀的强烈抗议下，沈小语暂时抛下店里的事务，由展聿淇全权打理，反正他做事，她十二万分放心。她的预产期在春节前后，生怕到时候大家忙于过年，找不到接生婆，司寇之风提前一个月就把城中最好的产婆接到家中。奇怪的是，尽管沈小语对老人家礼遇有加，但是她见了沈小语却总是诚惶诚恐。沈小语觉得司寇之风一定是对人家做了什么，才把她吓成这样，不过她不愿意和他说话，所以只是把疑问放在心里。

　　实际上这位产婆的儿子们做买卖有些钱，又孝顺，她不缺钱花，年纪大了，谁愿意大过节的，抛下家人，在别人家里待着，并且一待就是一个月。司寇之风见自己的金子不奏效，哪有什么耐心和她磨蹭，直接一掌打烂人家的八仙桌，威胁老太太，他的老婆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全家都得陪葬。

　　随着临产期的接近，沈小语也越来越紧张，关于生孩子的事，她就知道有两种，一种是剖腹产，一种是顺产，其他的，她还没到关心的年龄就被送到古代来了。现代产妇一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古代的则不同，她常常胡思乱想，怕自己死在产床上，或是孩子有什么意外。那时候她才明白，生命何其宝贵，她宁可在古代活着，也不愿这么年轻就死去。

　　尚寒汀把她的担忧看在眼里，这种事情他又帮不上什么忙，只有经常陪她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沈小语想不到他粗犷的外表下，竟然有那么细腻的一颗心。他不是一个幽默的人，对她的讨好也有些笨拙，可是看他那么卖力地逗她开心，她十分感动。司寇之风大约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在她生产前几乎销声匿迹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别家院落里的爆竹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沈小语的房门外却静悄悄的。三个男人翘首以待，等着婴儿的那声啼哭，脸上都是一副表情，紧张，不安，焦躁。

　　婴儿很体贴，没有让母亲受多大罪就顺利地生出来了，倒是产婆把孩子递给她之后，无意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竟吓得一哆嗦。沈小语低头看了看，小腹像怀孕以前那样平坦光滑，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的注意力全被小宝宝吸引住了，她是一个非常娇小的女孩，正闭着眼睛，挥舞着小手小脚，起劲地大哭，声音却像小猫一样细细的，柔柔的，让她的心软了又软。沈小语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贪婪地注视着她小小的脸蛋，她那么小，那么可爱，简直不像真的。她慢慢贴近她的脸，想亲她一下，却蓦然发现她的右耳垂上长了一点殷红似血的痣，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她眼眶一热，没有落泪，只是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语儿，怎么样？”他们只听到婴儿的哭声，却没有听到沈小语的动静，不由得急了起来。

　　产婆抱了宝宝给男人们看，沈小语立刻觉得怀中一空，有些舍不得。他们看到沈小语坐在床上，瘦得尖削的下巴竟然恢复成了原来的鹅蛋脸。产婆趁他们愣神的时刻，悄悄溜走了。

　　“幽梦湖消失后，咒语就被锁住了。语儿如同被留在画中一样，永远保持她刚来晏朝时的样子，直到她离开人世的那一天。怀孕带来的变化在孩子出生后就消失了，这没什么奇怪的。”司寇之风觉得他们两人大惊小怪的样子很碍眼，只得好心地解释一番。

　　“把宝宝给我，你们出去吧！”沈小语心疼孩子的哭声，想她一定是饿了。

　　产婆教过沈小语怎么给小孩喂奶，然而可恶的是她却没有奶水。吃不到奶的宝宝气得大哭，她只得叫人进来。

　　尚寒汀接过啼哭的婴儿，小家伙立刻不哭了，在他胸前拱来拱去，小手乱抓，把他的衣襟都扯开了，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连展聿淇都忍不住取笑他“胸肌太发达了”。

　　司寇之风则老实不客气地说：“谁叫他把语儿的补药都抢着喝了，难怪这样有母性！”

　　沈小语也想笑，可是看到尚寒汀红得要滴血的脸，又十分不忍，赶紧说：“不要说风凉话了，谁去厨房熬点米汤给宝宝喝？”

　　司寇之风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闻言马上转身出去了。沈小语看尚寒汀那么狼狈，就要他把宝宝给她。可是奇怪的是，一到她怀中，她就大哭不止，让她这个做妈妈的十分伤心。展聿淇怕她太累，要帮她抱，可是她仍然号啕大哭。只有在尚寒汀怀中，她才停止哭泣，呜咽着找奶吃，让他又脸红又幸福。

　　司寇之风很快就回来了，手中端的是奶，不是米汤。他心里得意非凡，脸上却面无表情。

　　“婴儿喝米汤怎么行？要喝奶才长得快！”他一副很拽的样子，好像养过很多孩子似的。

　　在喂宝宝之前，尚寒汀接过来尝了一口，忍不住问道：“你想到找来羊奶，为什么不直接找个奶娘呢？”

　　司寇之风愣住了，半晌才慢慢答道：“我小时候，义父就是喂我喝羊奶啊！”其实他找来产婆之后，知道受过惊吓的孕妇，也许会没有乳汁，便偷偷在后院养了一只产奶的母羊。他见展聿淇和尚寒汀都没有想到这点，十分得意，正想卖弄一番，却被尚寒汀无情的打击弄得很是沮丧。

　　宝宝吃饱之后，小手托着腮帮子睡着了，她个子小小，身上肉嘟嘟的，让人不知该怎样疼她才好。

　　“你给她取名字了吗？”展聿淇低头看着这个小不点，忽然想到还不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沈念昔。好听吗？”沈小语早就想好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叫这个名字，因为即使她无法回去，她依然怀念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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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说是要挑赴宴的衣服，打开的却是沈姑娘的衣橱。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他对着衣橱发了半天呆，等着服侍他穿衣的丫鬟腿都站麻了，却不敢出声提醒。

　　“你下去吧！”过了好久，王爷才仿佛突然发现她的存在似的，淡淡地恩准她离去。

　　丫鬟暗地里长舒一口气，急忙转身快步走开。自从沈姑娘走了之后，王爷就变得阴阳怪气，常常对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发呆，譬如这个衣橱，不知多少次了，打开之后就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也不说话，难道沈姑娘会藏在里面么？

　　振威王取出去年皇后寿筵沈小语穿的蓝色长裙，薄薄的衣料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上面似乎还凝着那晚的华灯璀璨，觥筹交错。拿在手里，衣香犹在。他把脸贴在衣服上摩挲着，一声低得如同叹息的“语儿”淹没在重重叠叠的褶皱里，空留满腔惆怅，袅袅不绝。

　　腊月二十九，皇上在宫里大宴群臣，不管是强颜欢笑还是发自内心，人人脸上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只除了坐在皇上下首的振威王。他面容冷峻，好像在跟谁赌气似的，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皇上不得不时时盯着他，怕他闹出什么名堂来，他知道弟弟是气自己强留他过完年再南下。他不过是怕他背伤没有好利索就劳筋动骨的，罢，罢，罢，他要去就由他去好了。

　　沈小语离开王府后，振威王倒是没有难为婉姝，或者他压根就忘了有这么一个人。即使身在王府，也不见得人人有机会见上王爷一面，但是府中的流言蜚语却多是关于他的，概因多数人眼里，他如同神砥般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就连婉姝这样足不出户的人也听说了不少，尤其沈小语是妖女，勾走王爷的魂魄就逃之夭夭之类的流言甚嚣尘上，她想不听都难。王爷突然造访她的宅院，让她惴惴不安，不知是不是和沈小语有关。

　　振威王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带上婉姝一起南下，他只知道她们关系要好，说不定会派上什么用场。随行的还有青凌和他的十二个贴身护卫，一行人在除夕的纷纷大雪中悄悄离开京城。

　　起初婉姝还担心王爷会对沈小语不利，毕竟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也不可能全是空穴来风。一路上王爷很少说话，任谁都看得出他有多么落落寡欢，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振威王了。婉姝知道他是为情所困，心生怜悯，对他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青凌知道王爷骄傲，不可能放下身段向婉姝打听沈小语的事情，所以一得空，他就去和婉姝搭讪。从她那儿，他也问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无非她很聪明，很善良之类的好话。青凌却深不以为然 ，她当然聪明，不然怎么能把王爷折磨得死去活来，至于善良，他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狠心的女人。婉姝是个水晶心肝玻璃样的人，一看青凌的脸色，便知他在对沈小语腹诽，就不肯再开口。青凌虽懊悔自己表现得太露骨，但因为婉姝对朋友的全心全意，暗中对她多了几分欣赏。他能向王爷转述的无非是些沈小语的琐事，王爷却总是听得意犹未尽，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再去向婉姝套近乎。不过他暗中下了决心，这次要是找到沈小语，不管王爷是不是还要故作潇洒，他都要把沈小语绑到马背上带回去，就算王爷责罚他，他也认了，总之好过看到王爷失魂落魄的样子。

　　振威王一行风尘仆仆，赶到水一城的时候，已经出了正月。若不是到的那天下大雨，王爷还想一口气赶到幽梦湖，被青凌竭力劝住了。

　　“既然幽梦湖早就消失了，我们现在冒冒失失地过去，未必就能找到什么，不如先在城里打听一下，等天放晴再去也不迟。”

　　振威王扫了一眼被大雨浇得狼狈不堪的侍卫，终于点了点头。他们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安顿好了便到楼下的厅里用餐。虽然是晚饭时分，厅里的人却不多，小二引他们去靠窗的座位坐下，刚要走，就被叫住。

　　“那些人在干什么？”振威王指着对面打伞排队的人问道。

　　“等着吃饭呗！”店小二没好气地说。

　　“什么饭那么好吃，至于下雨天排队吗？”

　　“我说那些人就是傻子，成天叫人家奸商牵着鼻子走，看那些领着孩子的没？小孩去店里吃饭就会送些小玩偶什么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街上三文钱一个，可那些人就爱贪这点小便宜。”自从快餐店开门以来，他们客栈的餐饮生意就一落千丈，连自家住店的客人都跑到对面去用餐，你说这多没面子。所以说起快餐店来，店小二当然一肚子气。

　　听到吃饭附赠礼品，振威王和婉姝都是一激灵，类似的花样好像只有沈小语喜欢用。

　　“那家店的老板叫什么？”振威王难掩激动，急切地追问。

　　“好像姓展吧！外地来的，不大认识。”店小二看他对对面的老板感兴趣，马上就冷下脸来。

　　店小二迟迟不去里面送菜单子，老板娘出来察看，听到他们的对话，就饶有兴趣地插嘴道：“我倒是见过展老板几面，长得真是俊啊。年前还领了个孕妇到他店里，不知是不是他的家眷，不过真是排场，好多人护送。”

　　听到这儿，振威王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你看清那孕妇长什么样子了没有？”他颤声问道。

　　“她蒙着面纱，再说那么多人围着她，我也看不清，穿的倒是很讲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老板娘有些艳羡地说道。

　　“你可知展老板家住何处？”

　　这时，连老板娘都看出不对劲来了，不由得后怕起来，可别是展老板的仇家找上门来了吧？她强自镇定，推说自己不知道，赶紧去后面厨房忙活去了。

　　振威王正失望着呢，坐在角落里独斟的一个粗壮男子扬声道：“公子找那姓展的作甚？他家可去不得呢！我娘是这里远近闻名的产婆，前些日子，家里来了个土匪样的人物，硬是逼着她老人家大过年的去等着给他老婆接生，稍不如意就砸了我家的桌子。那人和姓展的是一伙的，他们住在一起，后来我想去讨个公道，愣是让姓展的拿银子摆平了。”

　　“看兄弟的样子也是条汉子，干脆候在他家门口，等他出门就寻他晦气！”青凌听说有人欺负老人，忍不住忿忿不平地插话。

　　“好汉你有所不知，他们的功夫都高深莫测，我连当人家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去了也是白送命。”说完，他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振威王横了多嘴的青凌一眼，问那个眼看就要醉死过去的大汉：“他们住哪儿？”

　　“城东的盈河边上有处红砖围墙的大宅子，就是他们的家。”说完，他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打起呼噜来。

　　振威王好容易忍到夜半时分，不管穿云裂石的雷声，也不管瓢泼似的大雨，带上侍卫们便马不停蹄地向展家飞奔而去。他家的宅院好认，可是门却不好进，别说暗的，明着守门的护卫就不少，据青凌估量，硬拼的话，他们这伙人恐怕不是人家的对手，振威王不敢打草惊蛇，只得做罢。既然不能马上见到沈小语，他决定采取第二个方案，托婉姝之名，光明正大地拜访。

　　回到客栈，振威王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太多的可能，太多的猜测，令他一时无法消化。然而等到明天，一切都会见分晓，他希望是她，但又希望不是她，毕竟他们口中的女人怀有身孕，并且还是别人的老婆。一想到沈小语可能嫁作他人妇，他的胸口就闷得喘不上气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躲在展家附近，只等展聿淇出门后再行动，毕竟让他见到王爷，这个计划就泡汤了。偏偏展聿淇那天很晚才出门，只等得振威王搓手顿足，差一点就冲进去了。

　　宅院里的守卫都是无回殿的人，他们把振威王一行拦在门外，另有人进去通报。沈小语看着奶娘喂完宝宝，正在哄她睡觉，听说婉姝来了，虽然十分意外，仍觉得很高兴，就把尚寒汀叫来，让他接替自己。谁知宝宝看见他，反而兴奋起来，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和他说话。尚寒汀对宝宝的疼爱不亚于她，所以她放心地跟着仆人出门迎接婉姝去了。有什么事，无回殿的人自然也不忘告诉自家主人一声。

　　振威王紧张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听到脚步声便急忙向门内望去，跟在家丁后面的是一个柳弱花娇的年轻女子，她身段曼妙，婀娜轻盈。振威王恍恍惚惚地看着她欢快地向他们走来，当他的目光一遇上她的，便如风激电飞，震得两人心中都是一阵狂风巨浪。他们目光纠缠，天地万物顷刻间灰飞烟灭，眼中只剩下彼此，不知是不舍得分开，还是无法分开，竟那样痴缠半天。

　　沈小语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王爷的那一瞬间便凝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原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的男人，呆若木鸡，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到他面露狂喜，向自己扑来，她忽然想到孤灯的话，“他就要迎娶新的王妃了”，拔脚要逃，两条腿却不听使唤。

　　“语儿！”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迷惘彷徨，魂无所依都烟消云散。他只有一个愿望，他也从未放弃过这个心愿：他要她，不管她是嫁人还是生子。

　　振威王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臂，想要拥她入怀，然而眼前忽然黑影一闪，他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一具硬朗健壮的身躯。这不是沈小语柔软娇嫩的身子，振威王淬然放手，定睛一看，立刻僵在原地，脸色变了好几变。

　　“你是谁？”司寇之风本想一掌把他打飞，怕沈小语生气，只好强忍着恶心，让这个男人抱了自己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对手也许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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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释：“听到吃饭附赠礼品，振威王和婉姝都是一激灵，类似的花样好像只有沈小语喜欢用。”我即将修改沈小语在前面做生意的段落，在旧文中，她没有做这些事情，不过修改完之后，前后内容就一致了。

　　更新通知：因为前面有人提到沈小语发家致富的过程和别人的文章雷同，经我实地考察，确实如此，但我以前真的没有看过那篇小说。我不希望别人认为我抄袭或是模仿，所以当时就决定把10，11两章完全重写。本打算写完结尾后再修改，但是因为后面要用到前面的内容，我怕引起混乱，所以从明天起，我先修改10和11章，希望各位谅解。

　　对了，各位小霸王要是有意见的话要提，有感想要发，什么都没有的话，欢迎继续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