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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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无处不在。
这是小白说过的。
这个s+级副本boss存在于殡仪馆的各处地方，它能看到殡仪馆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也能安排一切。
比如让他陷入规则，毕竟它也说了，希望下次见的时候谢南川是一具尸体。
甚至可以屏蔽小白，限制他的视野。
它是什么？空气？光？或者说，视野？
谢南川认真思考后，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
无意识摩挲了一下小白的侧脸，谢南川将视线从离开的老人身上抽离，低头问小白：“空气可以成精吗？”
小白被他限制着自由，视线都跟着跑过去，反应了几秒才回答：“我不知道，没有见过。”
谢南川说的这个本体过于抽象，也过于超标了。
其实认真说起来，小白目前见过最奇怪的，好像就是他自己。
谢南川也觉得这东西成精不太可能，顺嘴问了一句：“那你呢？”
小白被问得呆了几秒，反驳道：“我不是空气。”
谢南川看了一眼，没忍住笑了：“我知道，你是雾气，是水汽变的。”
沈江白很想反驳他，但谢南川说的好像是个事实，随后想了想，是事实好像不用反驳，就安心地等着他下一句话。
“乖乖。”谢南川低头亲了他一口：“和我说说你怎么成精，不，成为怪物的。”
小白眨了眨眼，略有点茫然：“时间太长了，我不记得了，好像从我有记忆时起，就一直是这样。”
就连怎么变成人小白都记不清了。
谢南川摸了摸他的脑袋，也没再追问：“你说它无处不在。”
沈江白愣了几秒，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它完全拥有这个副本的权限，气息无处不在，它或许没有一个具体的形态，但可以是殡仪馆里的任何东西。”
这一点他也可以做到。
“不过你要是觉得它本体是什么抽象的东西，也有这个可能。”他的声音顿了顿，认真道：“这个世界很大的，而且很混乱很混浊，什么都可能成为怪物。”
谢南川：“那成为怪物最多的是什么？”
“是人。”
人，一个完全在意料之内的回答。
说到这里小白想起什么，扯了扯谢南川的衣服，看向又没了动静的会客厅：“他是活人。”
*
员工休息室里只有一道呼吸声，是林方凡自己的。
身后的冷气扑到他的后脖子，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不是什么新玩家了，能大致判断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对方悄无声息地出现没有被发现，现在又离他那么近，自己的后背的弱点完全暴露的情况下，他和对方动手存活的几率不到一半。
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的脑子里居然还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个冷气和停尸房里的好像。
太像了，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不，也许还真是停尸房里的，毕竟那么多尸体躺在那，“活”一个也很正常。
更多不好的念头接连冒出来，如果停尸房的尸体可以“活”过来，那其他的呢，这个殡仪馆地下总共有十几层，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停尸房，林方凡只记得停尸房里密密麻麻堆积的尸体。
他进去过一次，第一次对乐城的自杀现象有了直观的感受。
他们自杀的姿态千奇百怪，尸身也跟着千奇百怪，林方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这些想法赶出脑海。
只是接下来的声音让他的脑子宕机了一瞬。
“你……也看不见吗？”身后的声音轻轻响起。
没听到他的回答，身后年轻女孩的声音再次想起来：“麻那烦你帮我通知一下，我的爸爸来看我了。”
林方凡下意识追问：“什么通知？”
“你也听不到吗？”
“什……！”
被他忽略过一次的铃铛声再一次响起来。
殡仪馆员工守则五：员工值夜班时听到铃铛声，请立即通知主管
女孩的声音变得冷淡：“你们不仅看不见，也听不见吗？”
你们？
林方凡虽然紧张，但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为什么你们看不见！”女声忽然变得尖利起来：“为什么看不见！你们都是瞎子吗？都是瞎子吗！”
锋利的指甲朝着林方凡袭来，好在他一直紧绷身体留意，矮身躲过并且迅速拉开距离。
他这才看清了身后这个“女孩”的样貌。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半边脸支离破碎，血肉组织看得一清二楚，碎肉块挂在脸上，摇摇欲坠，脖子呈一个古怪的扭曲角度，身上也全是淤青和擦伤。
她已经死了，而且是死相奇惨。
“我从好高的楼上跳下来，他们也不看我，为什么，他们是瞎子吗？”
林方凡悄悄向后退了两步。
女孩喃喃了几句，似乎平静了下来：“未来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死的。”
林方凡心里一震，又不动声色地缓了缓心神，他只是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要接触到主线的线索了。
“这是这座城市应得的。”她又低声轻喃了几句，半挂着的眼珠子转向林方凡：“你再不带我走，他们就都起来了。”
林方凡心里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定下心神，他不是傻子，也不是聋子，他听到了很多细碎的声音，不管想要知道什么，最好最好还是要在不违背规则的前提之下进行。
他把自己放到一个方便脱身的位置，打开了手机，开始翻看列表，
主管那一分类的列表里，只有一个头像还在亮着。
谢主管。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林方凡还没来得及说话。
谢主管那冷淡的声音就先响起来了：“送到二楼来。”
“可是……”他想说可是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来了，听这声音的密度他可能送不过去，但电话已经挂了。
林方凡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位谢主管肯管就不错了，不管才是真的自生自灭。
毕竟他也不清楚，这位和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入殡仪馆的谢主管，到底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不是怪物。
谢南川扮演什么角色？
他现在在会客厅里和老人面对面坐着，挂掉第十三个响着铃铛声的电话。
老人神情有些局促不安，把自己沾着油污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又往身后藏。
他真的是个活人，而且是个普通的老人，刚刚往那里走去不过是听到了点动静，担心有什么东西才拖着坡脚走过去看的。
结果出来的是谢南川和小白两个大活人。
谢南川还特意戴上了主管的工作牌，他和小白并肩走过来，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会客厅。
人都可以突然出来，灰尘忽然消失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如果整个殡仪馆都在某个怪物的掌握之中，这一点完全不是问题。
估计现在它就在暗处看着，窥视着他们，带着一种充满恶意的戏耍。
所以谢南川毫无顾忌地挂断电话，反正已经被盯上了，这个规则违不违反已经没什么差别了，更何况他应该算不上规则里提到的“员工。”
不管他。
明天就和小白想办法把这里炸了。
不然他也不会坐在这里，等着玩家来送骨灰盒。
这位老人，或者说是死者的家属，是来拿骨灰盒的，他的女儿自杀身亡，尸体被送到了这里。
而规则中被强调的铃铛声，只是一段电话铃。
被强调的家属，是普通人。
谢南川坐在沙发上，向面前这个老人看去。
小白在进来发现灰尘被一扫而空后觉得自己又被挑衅了，头顶都气得冒小气泡，打算把这层楼翻个遍，谢南川就让他去了。
现在这里只有他和这个家属，谢南川没有开口，虽然对乐城的事有那么点好奇，但目前来看这点好奇只会给他带来麻烦没有一点好处。
倒是这个家属在沉默的气氛里有点待不住了，打破沉默道：“你们的馆长真是好人，谢谢你们把我女儿的尸体免费收了进来。”
谢南川倒是来了点兴趣：“您见过馆长？”
“那样的大人物，我怎么可能见过。”老人苦笑一声：“我只知道殡仪馆免费接收了很多尸体，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带走我的女儿。”
谢南川：“您的女儿……为什么自杀？”
老人脸上的神情出现了一点茫然：“我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来到乐城工作，和我说这里的生活环境非常好，找时间就把我接过来，她这么就，她怎么就自杀了呢？”
他问谢南川，谢南川肯定是回答不出来的，不过老人也没想得到什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后再次开口：“乐城是个好地方，好多人都想来这里。”
好地方？
“好地方怎么每年都有这么多人自杀？”
“那是他们不懂得珍惜！”老人情绪激动起来：“自杀是可耻的，在这里，自杀是可耻的，她怎么不懂得珍惜呢……”
在乐城，拥有极高福利和舒适生活的前提下，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谢南川挑了挑眉：“或许你女儿过得并不好。”
老人：“她说她过得好，每个月她都会打电话和我说乐城很好，她怎么可能会过得不好？”
好吗？
事实上这座城市给谢南川最初的印象是冷漠。
他最开始来到乐城时，从楼房一跃而下的鲜活生命，没有吸引任何人的关注，甚至没有人多看一眼，他们只是欢声笑语地路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有殡仪馆的员工张洲，多看了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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