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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白鸦!忍来袭 ...
说是春季,这时节天黑得还很早,尤其现在——室町的鸣钟宣告已过戌刻,街道两旁的商铺纷纷上起半边门板,只有漆黑檐下悬挂的提灯在日间便刮个不停的秩父山风中如同垂死病者的吐息般将熄未熄。
幽深微暗的奉行所前,两盏石灯笼里漾着昏黄光晕。门前灯下,伫立着一个秀气、伶仃、眼睛亮亮的青年。
一绺发丝掩住他的大半张脸,却掩不住挺直鼻梁、秀尖下颌,若不是那身束袖窄褂下摆掖到腰带里的仆役打扮,倒像是哪一户好人家的少爷走错了地方。
青年在那儿仿佛站了很久。
久到衣上也蒙了暝暝的夜色,眼中也映了摇曳的火光。
暗的衣,亮的眼。
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怎么看都是一个招蜂惹蝶的好面相,可问题是,这儿既不是吉原花街,也不是深川宿驿,所以难免叫人横生猜疑:这小子究竟在等谁?
奉行所的木门吱哑轻响,一个人影悄然步出。
背光的身段,襦袢紧裹下的修长腿形堪称窈窕,但确与淑女无关。
青年一见,就喜滋滋地朝其颔首。
“不好意思,被人绊住了脚。”人影无甚诚意地关怀道,“等得很无聊吧?”
青年展颜而笑,被微光照亮的笑容里透着一丝率直的孩子气:“我偶尔也想瞧一瞧小五郎大人着急的样子呐。”
“坏心眼。”小五郎先前的慵然疲遢消失殆尽,斜眼朝青年看去,昏昏夜色下白眼与媚眼一时间难分轩轾,“打哪儿学来的这恶趣味?”
“大概是最近跟大人您往来过于频繁了。”青年笑道。
青年名叫源太,是租住在饭铺‘苑屋’二楼的玩具手艺匠人,因样貌标致俊俏,在下町周边算是众所周知的美少年。虽然中意他的韶华少女一路从二重桥排到虎之门,但源太却只为‘苑屋’的女当家阿熏着迷。‘源太在追求阿熏’,‘原来他中意御姐风情’,‘讨厌!宁可他喜欢的是男人’全下町的雌性生物议论纷纷,八卦中带着几分发自本能的悻悻。风声传入小五郎耳中,小五郎便自告奋勇居中作媒,然而,天不从人愿——去年冬天,阿熏被发现横死于加贺屋旁的小树林内,一段良缘无疾而终,小五郎与源太却就此稔熟起来。
“幸好衙门里的大爷们叫了外卖,否则还得另寻借口过来。”
阿熏过世后,其子作太郎继承了店铺,因年纪尚幼,所以源太常在店里帮忙。源太提起绘有‘苑屋’二字的食盒,转头又朝小五郎的伤口上撒盐,“听说您又被罚守夜了?这一回是犯了什么事?”
“无聊事不提也罢。”小五郎被戳中痛处,微窘,忙着转移话题:“找你来是有要紧事拜托。”说罢,凑在源太耳边低语一番。
源太现出为难之色。
“这个,恐怕我干不了。”
“是干不了还是不想干?”
源太被小五郎的话噎了一下,沉默着低下头。握着提盒的纤长手指因太过用力而在关节处泛起荧白的光泽。
“难不成你以为自己现在还可以抽身?”小五郎冷笑。
许是被武士翻脸快过翻书的得意技惊到,源太嘴唇微颤,翕合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敢这么做,我先砍了你。”武士扶刀的手势悄无声息地倾侧到最易拔刀的角度。
火光忽暗,‘劈啪’一声爆了朵烛花。光影交错间,将小五郎的轮廓勾勒出阴郁的神情。从那张骤然变冷、没有表情的脸上,叫人无法分辨出他到底是当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远处,遥遥隐隐传来提醒町人小心火烛的打更声。
一声一声,响彻长夜。
“弄脏的手,再怎么洗也不会变干净。”
小五郎语气里带着仿佛要将源太拧住胳膊狠狠按到墙上的狞恶,“与其后悔犹豫下不了手,倒不如多送几个该下地狱的家伙归西。”
小五郎的声音压得很低。
话说得很轻。
源太听在耳里却像失足落水之人被抽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没后悔。”失了底气的声音也虚弱得像溺水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几不可闻,“我…下得了手。”
小五郎毫不理会,咄咄逼人似地更踏前一步贴牢源太的耳廓窃窃道:“你虽然勉强自己杀了人,但其实心里害怕得不得了,是这样吧!”
“没有的事!”
让人夜夜梦魇的恶徒死相此刻随同小五郎的挖苦如一副地狱画卷般舒展开来。源太不自觉地合起双眼,再睁眼时,目光恰恰撞上小五郎微微翘起的唇角。
冷若刀裁,似笑非笑。神情之险恶不下于逼良为娼的鸨母。
源太到底还太年轻,年轻得一见小五郎露出轻蔑之色,便恼得连眼眶都成了绯色,连仔细揣摩对方的用意也不顾了:“我这就去做给你看!”
“啊,那就有劳了!”
一句话成功地让源太气白了脸,愤愤然掉头就走。
小五郎望着源太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浮起讥嘲与玩味的戏谑意味。
更深霜重,不知何时起了夜雾。
街町两旁,乳白色的雾气沿着墙角屋根静静流淌,望火楼的吊钟在雾霭中仿若黝黑剪影。某个黑影如同游蛇般自屋脊滑落下来,无声无息落在小五郎身后。
“臭当差的,欺负起人来还真狠。”
听说话人吊儿郎当拖长音的浪荡腔及逢官差必加上‘臭’字为前缀的用词,小五郎不用回头便知是谁。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过之后,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江户第一的美男画师向来标榜自己品味独特、衣着前卫,独独今夜大失水准——裹得像个浸过墨鱼汁的江米饭团。一袭黑鸦鸦不见天日的忍者装束搭配起黝深仿若南蛮的浅黑肤色,不说天衣无缝也是珠联璧合。
小五郎用挑剔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画师凉次一番,郁闷地发现:这个男人不管穿成什么样子,都好看得让人切齿。
“深更半夜不睡觉,打算去做贼吗?!”小五郎忍不住跟个妒夫似地抱怨,简直恨不得自己下辈子也投胎成个妖冶男子,呼风唤雨兴风作浪。
“本大爷正打算去光顾一下贵司书库。”凉次笑得扬眉吐气、春光灿烂,见一贯冷若冰霜、天塌地陷亦不为所动的小五郎终于露出诧异之色,得意的宣布:“今晚俺就要炸掉它!”
“啊?!”
凉次本来预计小五郎至少也该眼珠弹出眼眶大惊失色然后恼羞成怒然后出手杀人,谁料想小五郎‘啊’过之后只是懒懒发问:“就是这样?”
“咿耶?”
“进门左手第二间就是书库。”
“什么?”
“啧!左手第二间,切记切记!就是有一棵秃头樱树的旁边,是左边啊,左边。” 小五郎殷殷叮嘱,满脸关切直似担心凉次找错地方似的。
凉次一颗心凉了半截。他忽然发现,对这个挂着捕快之名为非作歹的同伙实在缺少最基本的了解。
“你这也叫吃公家饭的?!”
“所谓的吃公家饭之人更要懂得以微薄的俸禄保存自身,韬光养晦以待为国效力。”小五郎容光焕发、兴致勃勃地道,只差在剃得精光宛如鸡蛋的月代头上书下‘大感谢’三个大字,“说起来还得多谢你帮忙免了我等梅雨季节晾晒宗籍案卷之苦。裱糊匠!看不出你偶尔也会做点好事啊!”
最后一句让凉次一口气憋得几乎郁成内伤,气急败坏的表情很像想抽小五郎一巴掌,然则强忍下来。
“卷宗一毁,好些案子可就查不清楚了。”
“做你我这等生意的,哪还用得着担心这些。炸书库之事就拜托了!”
假如凉次会读心术便可听到此刻盘萦在小五郎心头的真实想法——有生之年恐怕都轮不到自己看守书库了,既然如此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武士斩除心魔的算计早已超出《武家诸法度》之外,大有视是非如粪土、将黑白做一色的混沌气象。
可是,凉次对小五郎的性情为人从来就没有过正确的认知,今时今日骤见原形,意外之余更有遭遇百鬼夜行的惊悚。
“混蛋,本大爷可不是替你干活的!”
“不炸就算了,何必出口伤人呢?”
小五郎话音刚落,凉次就不止是出口伤人了。
他出手伤人。
伊贺前忍者的出手向来敏捷。小五郎才一眨眼,冰冷尖锐的针尖已顶住喉结且有‘再胡说八道就用力刺下去’的趋向。
“怎么?生意做到我头上来了吗?”
鉴于武士的调侃里寻不出一朱一分的危机感,凉次一时倒也不好意思真的刺下去。两人不尴不尬地僵持了半刻,身形紧贴、鼻息相闻、发丝缠绕,其中一个还把凶器顶在另一个的咽喉。以旁观者眼光看来,远望很有‘力拒强暴宁死不从’的决绝意态,细查则是眉目传情含蓄蕴藉的言情戏码。
“臭官差,拔你的刀!”在史上最暴躁的忍者的催促下,被催促者饶有兴味地挑起一边眉头缓缓地,一字一句的道:“对付你还-用-得-着-拔-刀?”
小五郎没有拔刀。
凉次却整个人倒飞出去。
‘叮叮’连响,数道寒光紧跟着钉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突袭来自奉行所旁的一条暗巷。
小五郎收回突起的刀鞘,躲过一道迎面而来的寒光,飞身追去。等凉次抚着被刀鞘击中的胸口站起身来时,小五郎早已不见了踪影。
散落于地的寒光在夜色里反射着青灰色令人想起死亡的冷意,是名为苦无的暗器。
凉次拣起一枚端详,蓦地瞳孔收缩。
地上残落的苦无,每一枚上都刻着一只三足的乌鸦。
TBC
一直在猜测凉次为什么会被赶出来,所以有了下文:
某年某月某日某个忍者村落的清晨
首领(惊):寒蝉!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被子里!
凉次(呵欠):昨晚梦到了花魁太夫啊...
首领——想起昨晚做噩梦被压在下面XXOO(怒):我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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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鸦!忍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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