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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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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殊知道小屁孩是不好意思和他说话,这正说明他心里有鬼,亦尘心里的‘鬼’,他也能猜到几分,偶尔瞥来的眼光,那里面有了更深的东西,这种东西,让他忐忑,使他害怕,而更多的则是悸动和不安。世俗的眼光,亲人的责难,甚至未来的迷惘,他不知道自己能够给他多少,也不确定亦尘是否只是将他作为除了姐姐之外精神上的一种慰藉,在许多的不确定中,自己的坚持,是否到了后来变得没有意义,甚至如果亦尘将来想要和异性结婚的话,自己的态度,是否会伤害了他?
进?还是退?两难抉择。
等到三月阳春,过年的气氛逐渐淡去,鞭炮屑末在大街小巷已不见踪迹,只有一些单位门楼上那“欢庆春节”的四个大字依然醒目,大红灯笼在晚上也不再闪亮,胡大妈家里的客人也逐渐减少,亦尘知道,年,已经过完了,自己又回到了每年再次盼望春节的怅惘和迷茫中。
姐姐又出门两个星期了,这两个星期,大坏蛋也不怎么理他了,见到他也只是懒洋洋地打个招呼,随后就进了自家门,再也不出来,或者在亦尘睡觉的时候,也还没回来。即使是回来了,车灯照过之后,亦尘醒了,等到到窗台上再去瞧瞧时,人已经走进了自己的房,偶尔留给亦尘一个熟悉的背影。
也许是工作真的太忙,姐姐不是吗?两个星期都没来看他了,也许是去见他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去了?只要想到那个女朋友,亦尘心里就会觉得有点不舒服,刺刺的,有点痛。
“我也懒得理你,你多见见吧,见到不想见为止!”基于这种心理,后来,他也不再去怎么关注大坏蛋几点回来?今天穿了什么衣服?买了什么东西?即使会在晚饭上见到什么大餐馆好吃的菜,他也不再那么有兴趣。哪怕卿颜说是哥哥特意带回来的原装货,并不是他吃剩的打包菜,亦尘也懒得理会。现在卿颜每天除了给他做好饭,现在又多了一件事,偶尔会在周五或者休息天的晚上,稍稍打扮,喷点好闻的香水,高兴的出门,亦尘问过她去干吗,她只回了一句话:“小子,姐姐我也要离开家的,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马蹄香!”
听过这句话以后,亦尘明白了:姐姐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那,姐姐走了,大坏蛋是不是也会走呢?那自己是不是也会走呢?那胡大妈是不是也会走呢?。。。。。。。
一次闲玩中,亦尘问过胡大妈,胡大妈只说,卿颜是去相亲了。
“相亲”是干嘛的?卿颜为什么会去相亲呢?是不是也像她哥哥那样,找到一个女朋友了可是,姐姐是女孩,怎么也会找“女朋友”呢?
卿颜的相亲是单位财务室的马大姐介绍的,说是年纪不小了,想好好成个家,找的是结婚对象,不是什么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情人二奶什么的,卿颜想,这正和我意啊,我也讨厌那些污七八糟的关系,好好相处,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人长得也实诚,丢在人堆里,得费好大的劲,不像哥哥,放哪里都能耀眼夺目。就是姓不太好。姓苟,一个并不好听的姓,第一次见面,男孩就已经直言不讳地告诉了她:不许叫他小苟,要连名带姓的一起叫:“苟小健”。工作单位在市招商办,据他说还是一把手的秘书,至于一把手的名字,卿颜问过几次,他始终卖弄关子,就是不说,只说让她多多关注地方新闻。卿颜后来再一次晚间新闻中知道,一把手原来叫胡志林,是个快要秃头的肥肚子。
“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就是一秃子加肥胖子,还是自己好像什么见过的?”卿颜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清楚,直到有一天,卿殊说市招商办的准备找开发商将马桩子庙好好开发开发,搞成一个风俗主题公园,卿颜才想起来,原来是亦雪认识的人。
胡志林有个见不得人的癖好:男女通吃,对于一般的男欢女爱,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了,对于那个白亦雪,他也只是抱着区长玩过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这样的心理下,和亦雪纠缠了四五次,每次,亦雪很是主动热情,让他很是享受,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他就觉得没什么兴趣了,所有女人都是一样,哪怕她的脸蛋再漂亮,关灯拉被后,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兴致寡然后,他更向往迷恋的是那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纯洁的小男孩。第一次见到白亦尘,他就动心了,脑海里总是时不时的闪过那个瘦弱的身影,红色的夹克棉袄,湛蓝的牛仔裤,最撩人的还是他那张脸,和他姐姐完全不太一样的脸,清秀可人,美到极致。
如果这样的一张脸上带着不断线的泪珠,那岂不是一幅很有意境的画?
想到这里,狡黠的笑,轻溢满眼。
求人办事难于登天,特别还是比较敏感的事,现在的亦雪,总算理会,每一次和胡志林,自己已经使出全身解数,那老狐狸总是说些官面上的套话来搪塞:“等等看,时机不到;能力有限,估计很难;问题复杂,牵扯较多。。。。。。”
这睡也睡了,该打发的人也打发了,事情还没个眉目,马上都要移交检察院了,可是,自己还是毫无进展,这,到底该怎么办?哪里才是这老狐狸的突破口呢?
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进班房几年,出来以后还是一样混,可是,弟弟呢?弟弟该怎么办?没了姐姐的庇佑和照顾,他该怎么办呢?张卿殊虎视眈眈盯着,张卿颜是女孩家,迟早要出嫁,胡大妈年纪大了,也不能指望太多,可怜的弟弟能给谁带呢?
从没有过的无力感,从没有过的疲累,从没有过的焦悴,全部袭来,在一个细雨洗尘的早上,亦雪昏倒在胡志林包的酒店里,而胡志林害怕自己暴露,独自离开,在半路上,通过自己的秘书小苟,给120打了急救电话。
苟小健住在奶奶家,父母不在身边,奶奶耳朵不好,电话放在客厅里,响了好半天,他才从迷糊中回过神来,电话一接,胡志林已经在电话里噼里啪啦地将他骂个通透,等到电话挂断,他才醒悟过来,有人在他的包房晕倒了,主任自己不好出面,所以要以他的名义打急救电话。久混官场的人岂会不知主任不太方便的理由,在路上,苟小健将这次又是哪位女神,惊扰了主任大人的好梦?
等到亦雪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着点滴,身边没有一人。
“刚才有个男的,送你来的,没说姓名,也不知道单位,你还是赶紧叫你家人来吧,你这病,得要好好养着。明天还有检查要做呢。”
护士声音很温柔,可是,换点滴瓶的时候,动作实在和温柔没什么关系。“工作太多,也是正常。”这样想着,她轻轻咬牙,别过脸去,不看自己手臂上那瞬间鼓起的一个大包。
“是你男朋友吗?现在的男的,太不讲道义了,把你丢下就开溜,等你好了,趁早不要!”旁边一张床上躺着的中年妇女开始唠叨。
“嗯,谢谢!我会考虑的。”亦雪再次将脸移到另一边,不去理会。
那女人床边的男人轻轻推了她女人一下,那妇女不再做声,开始闭目养神。
苟小健下班时,接到胡志林的电话,让他再去医院看看,白亦雪会不会有什么事。尽管心中很是不满,可是,当官的交代的事,自己岂有反抗的道理,虽然已经和卿颜约好了散步的时间,但是,工作还是需要去做的。
路上堵车,临近七点,苟小健才赶到了市中心医院,医院里,三三两两的人群,显然都是来探视病人的,每张床边,都有几个亲人在那闲聊,唯独只有白亦雪,孤身一人,床边柜子上放着还是他早上匆忙间买的牛奶和香蕉,原封不动。看到这样的情景,苟小健不由得对这个漂亮的白亦雪,多了几分怜悯。
他转身,准备给亦雪买点吃的,还没下楼,就接到卿颜的电话,问他在哪里,他随口答道在市中心医院。卿颜啪的一声挂掉电话,苟小健听得一头雾水,心想:“这女孩性子真急,我说在医院,也不问问,看来还真是感情不深。。。。。。也罢,随缘吧”
卿颜在十字路口等了好半天,才拦到一台的士,等到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她后悔自己没问清楚苟小健到底住在哪个病区,那间病床,懊恼中,看见急救中心的大红灯高高闪耀,她抱着一线希望,想去碰碰运气,实在找不到的话,再电话联系。
急救中心的输液室,热闹非凡,没有瞧见苟小健,却在一个角落里,意外的看见了一件红色羊绒外套,黑色的盘扣,黑色的衣领,黑色的大口袋,耷拉在病床的床栏边,卿颜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件名牌,上次,她好像见亦雪穿过,当时还问过她这件衣服值多少钱,亦雪当时只是摆摆手,卿颜说是五百,亦雪摇摇头,卿颜然后问五千,亦雪就轻轻的点点头。害的卿颜在那段时间总想着这件衣服,可以抵她近三个月的工资了,还是不吃不喝的那种。
这件衣服,现在就挂在床边,而那里的女人,头朝里,加上在角落,卿颜根本就看不清楚长相,女人的心理总是很微妙,她对这个穿三个月工资的女人更为好奇,还没等她走近,意外的,她瞧见苟小健走出了医护室,手上,拿着一卷膏药。
苟小健走到亦雪的床边,拉起白膏药,轻轻地贴在亦雪刚才还在渗雪的手臂上,手臂上细腻的白,和膏药惨惨的白,混合着,不细看,还真分不出来。
“不流了,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了,你回家吧”歉然微笑,亦雪拉拉身上的被子。
“不要紧,反正也晚了,就算加班吧,胡主任会给我加班工资的。”苟小健将她的被子拉的更上,几乎盖住了亦雪的嘴巴。
“您没交过女朋友吧?哪有这样替人盖被子的?”有点熟了,亦雪的话也多了起来。
“交过,不过跑了,现在正交着一个呢。”
“那就好好把握,别让这个也跑了。”
“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呢,”半句未完的电话,代表的不就是彻底没戏了吗?他怅然道:”不说了,你多休息。”
是亦雪?病床上的是白亦雪?原来,生病的不是他!他来照顾的居然是她?难道他说过的前女友,是白亦雪?那怪他说时间还不长,要慢慢了解,了解透彻了,再做决定。。。。。。
卿颜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离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然后打个安慰的电话?还是走到近处,让他看见自己知道他的真面目?
在矛盾和踟蹰间,在嫉妒和怨恨间,她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